“哈哈，當然。”拉美西斯先生說道，“我們陵墓當鋪一向講究信譽，可謂是童叟無欺。”
“好，好！”沙啞男人恨不得跳起來，“我打欠條，我打欠條！”
說完後他再次將手中的字遞給了拉美西斯先生。
“先給您這幅字，”沙啞男人用一種恨不得求着對方收下那副曾經“不可一世”的書法的語氣說道，“剩下的錢，剩下的我馬上回家去準備，我馬上回家！”
此刻，沙啞男人可謂是喪家犬一般，形象全無。
目空默默地看着他，簡直難以相信眼前的人和黃泉山坡上那個手握傳世之作目空一切的傢伙是同一個人？
就算是不久前，在冰激凌桌面上肆意塗鴉的時候，他還算是意氣風發，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變成了這樣？
最終目空的視線鎖定在一個人身上。
那個神秘的蒙面人。
就是因爲他的存在，沙啞男人才變成了這個樣子，她究竟是誰呢？
“小兔。”
“嗯？”
“在鳥人市場中有什麼傳奇人物嗎？”目空問道。
“有啊，很多呢。”
“挑幾個重量級的說。”
“劉一刀大師。”
“咖位太低。”目空滿不在乎的說道。
在經歷了剛剛宴席上的對話後，目空真的覺得所謂的在世第一藝術家劉一刀先生有點不夠看了。
真不知道這句話讓山坡上的劉一刀大師聽見會作何感想？
“聶丹青大師。”
“一般一般。”目空甚至覺得聶大師也不夠檔次，只能算中規中矩，“小兔，挑幾個我們沒聽說過的。”
“那就要往一百年前的人物中挖掘了。”小兔想了想說道，“鳥人市場大概就是一百多年前創建的。”
“竟然有這麼長的歷史？”目空愣住了，要知道他知道這個神秘莫測的地下世界也不過幾年的時間。
“嗯，可能是不願意與地上世界的人有太多來往，所以鳥人市場對進出方式管理的非常嚴格。”
“嗯，有道理。”目空想了想說道，“小兔，繼續說吧。”
“好。”小兔一雙大眼睛轉了轉說道，“太早的事情小兔都是聽說的，可能說的不太對啊。”
“沒關係。”
“先說一個你見過的人，在一百年前有着天下第二美女之稱的如花似玉小姐。”
“小兔啊，不是告訴你要挑幾個我們沒聽說過的嘛。”目空皺了皺眉頭。
“彆着急啊，我提如花似玉小姐的名字就是爲了引出下面這個人。”
“誰啊？”
“這個人的傳奇性簡直無法形容，可謂是傳奇人物中的傳奇人物。”小兔笑着說道，“她就是鳥人市場的兩大創始人之一，有着天下第一美女之稱的麗麗大小姐！”
“麗麗……大小姐？”目空忽然覺得頭疼起來了，他慢慢地拉扯起自己的頭髮來。
“大哥哥，你，你沒事吧？”小兔關切的問道。
“沒，沒事。不知道怎麼搞得，只要聽到麗麗這個名字我就會頭疼，簡直就像觸碰了某個沒有痊癒的傷口一般。”
就在二人對話的過程中，一直矗立在原地不言不語的拉美西斯先生終於接過了沙啞男人手中的那副字。送出那副字的沙啞男人的臉上總算呈現出一種可以勉強稱之爲輕鬆了一些的表情。
“好吧，那我就收下這幅字了。”拉美西斯先生慢慢的說道，“但我還是要在您籌錢的時間上加一個期限。”
“……自然，這是自然。”
“三天如何？”
“三，三天？”沙啞男人猶豫了，誠然十個億不是一筆小數目，想要三天湊夠錢還是很困難的。
但此刻，沙啞男人一心只想離開這裡回到自己溫暖的家中，所以他硬着頭皮答應了。
“好，好吧。”
“那這位先生，我們來籤協議吧。”拉美西斯先生笑着說道。
“……好。”
就在拉美西斯先生準備帶着沙啞男人走入東門的時候，神秘的蒙面人開口了。
“不必了。”她的聲音很輕，但每一個音都十分清晰的流入到在座每一個人的耳中。
“小姐？”拉美西斯先生回過了頭。
一剎那，沙啞男人的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懼萬分的表情，就像一個人眼睜睜的看到希望即將破滅一般。
“不用打欠條了，”蒙面人淡淡的說道，“放他走吧。”
“你，你什麼意思？”沙啞男人的眼睛睜的大大的，彷彿要將蒙面人看穿，可惜阻隔着厚厚的面紗，他辨不出這位小姐的臉上是怎樣的表情，這更加令他毛骨悚然。
“你並不欠錢。”
“爲，爲什麼？”
“因爲你交出了那副字。”
“可，可這遠遠不夠啊，我可是毀了，毀了三幅字。”沙啞男人迷茫無助的說道，“而且每一幅字都比我那副珍貴啊。”
“是啊。”拉美西斯先生也附和道，“儘管大小姐您並不看重那幾幅字，可那幾幅字畢竟被這位先生給毀了，您真要放他走嗎？”
“正因爲那三幅字全都毀了，所以他纔不欠你錢了。”蒙面人說了一句很難理解的話。
但拉美西斯先生是何等聰明？
“哦，我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了。”拉美西斯先生將視線轉向沙啞男人，“對不起，您確實不欠我們錢，甚至我們欠您一些錢也說不定。”
“您，您在說什麼啊？”沙啞男人徹底懵了。
“是這樣的，”拉美西斯先生解釋起來，“您毀了三幅字，但拿出來近乎相同的一幅字，所以我理所當然的認爲您欠了我們兩幅字以及向大小姐賠禮道歉的錢。”
“難道，難道不是嘛？”
“不不，有一點我們搞錯了。”
“哪一點？”
“就是您那副字的價值！”
“啊？”顯然，沙啞男人更加迷茫了。
“當那三幅臨摹的黃庭經毀掉後，您這幅就變成唯一了。”拉美西斯先生笑着說道，“所以它大大的升值了！”
“……原來是這樣。”沙啞男人總算明白了。
道理上似乎能夠講得通，但爲何這麼彆扭？
“那我們再來算一算吧。”拉美西斯先生開始口算起來，“之前您欠我們兩幅字也就是六億四千萬，以及向大小姐賠禮道歉的三億六千萬，一共算您十個億。現在，那三幅字都毀了，您這幅字自然是升值了。作爲孤本，其價值應該在全部四幅字加起來之上，也就是要略大於十二億八千萬，就算您十四個億吧……”
“十，十四個億？”沙啞男人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奇特的表情。
這表情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因爲恐懼中夾雜着竊喜，這竊喜又時不時的被不敢相信所淹沒，而這不敢相信又是有意爲之的。
短短几分鐘的時間，沙啞男人已經經歷了好幾次轉折，他的心情就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忽高忽低。此刻，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腦海中究竟有什麼。
自己本是來掙錢的，結果錢沒有掙到反而稀裡糊塗的欠了對方一大筆錢，連人身安全也沒有了保障。就在這萬念俱灰的時候，對方竟然允許自己離開，這算是一次小的峰迴路轉？但對方卻只給了自己三天時間，又相當於將蜿蜒出現的小路給堵死了。
就在場面再次成爲死局的時候，對方竟然認爲自己不欠錢，還給出了一個看上去有點意思的理由，並再次計算起來，計算的結果是……
難不成自己還能掙些錢？
這可真是百轉千回，欲哭無淚啊。
“但您畢竟撕毀了大小姐的作品，所以這道歉的錢您還是要交付的。”拉美西斯先生笑着說道。
“自然自然。”沙啞男人連忙說道。
“好，我們再來算一算。”拉美西斯先生盤算起來，“你欠我們三幅字的錢也就是九億六千萬，再加上給大小姐賠禮道歉的三億六千萬，一共是十三億兩千萬。而您給了我們一副價值十四億的字，所以我們欠您八千萬。”
果然。
在對方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下，自己果然看到回頭錢了！
“這，這……”沙啞男人完全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廢物長先生！”拉美西斯先生忽然叫了起來。
“來了～”拖着長長的尾音，廢物長先生再次出現了。
“給這位先生八千萬。”
“是。”
隨着一道耀眼的藍光閃過，沙啞男人的戶頭上多出了八千萬。
“大，大哥……”他緊緊拉着拉美西斯先生的小手，差點老淚縱橫。
“哈哈，”拉美西斯先生笑了笑，“既然事情已經圓滿解決了，那我們繼續吃冰激凌吧，畢竟這第三幕盛宴纔剛剛開始。”
“我，我吃不下了。”沙啞男人看着桌面上依然沒有融化的冰激凌說道。
“那您還參加我們的盛宴嗎？”拉美西斯先生笑着問道。
“不，不好意思，我現在只想回家。”沙啞男人喃喃說道。
也不是因爲錢剛剛到手怕再次失去，此刻沙啞男人確實只想回家。他總覺得這地方說不出的詭異，簡直就是變化多端，神鬼莫測。他現在只喜歡可以掌控的事情。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拉美西斯先生笑着說道，“我這就讓廢物長先生爲您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