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干戈又道:“盡人事,聽天命,既然如此,就讓我和你戰上一場,死了,纔算是對第二天堂有個交代。”
他剛說完,卻被魚般若調侃道:“相同意思的話,你已經說了兩三次,也沒見你真的打過。”
任干戈至少有兩次出手的機會都被打斷,先是小婉的現身,其後又是五度的突然出現,面對魚般若的調侃,任干戈心中當然不服,反問道:“你不也說了好幾次要讓蕭郎死,不也沒有實現麼!”
魚般若沒有理會任干戈的反問,而是自顧接着自己的上一句話說道:“我的意思是,這一次,估計你也沒機會了。”
“轟隆……”
一聲悶響,迴盪在這石殿之中,聲音不大,可些許碎石灰沙,卻從大殿之頂,索索掉落。
“鎖妖塔要倒?”任干戈驚疑道:“我們不是還沒有毀掉七根盤龍柱麼,鎖妖塔怎麼可能現在就倒?”
不怪任干戈有此猜測,實在是因爲四周的異象實在像是塔倒的先兆。
蕭郎打量四周,凝神看去,雖然這石殿還沒有明顯的搖晃,但也明顯發現有地方不對。
原先一直沒有注意到的鎮獄明王屍體,並沒有像一般npc死亡後那般或化作白光消失,或一直“老實”的扮演躺屍,他的身軀,正在如一個破了口子的充氣**一般慢慢小去。
此時鎮獄明王的個頭,已然恢復常人大小,與之相對應的,他身上原本的道道傷痕,不停向外涌出鮮血,略帶金黃色絲線的血液,從他身下不斷流向四周,浸透入地板的縫隙。
原本碼放的嚴絲合縫的石質地板,此刻彼此間的縫隙,不知從何時起,變得有小指粗細。
這些血線似乎並沒有繼續向下滲透入土地,而是不停向四周擴散着,已然蔓延到三人腳下,看這趨勢,不用再過兩分鐘,整個石殿,就要佈滿這些詭異的血線。
隨着血線不斷擴散,越來越多的碎石灰沙開始從殿頂掉落下來,而轟隆響聲,也由沉悶變得洪亮。
這些血線對於蕭郎三位仍舊清醒着的玩家倒沒有任何影響,可在觸到毛小方、李穩、楚嬌之時,他們三人就好像突然漂浮在某種看不見顏色的液體上一般,身子卻在血線的引導下,開始慢慢向那扇通向外面的石門處滑動。
魚般若同樣走向石門,原本似乎是想要直接離開,可罕見地猶豫了一下,對着蕭郎說道:“其實,我還有一張底牌,以你現在的實力,不可能接的下來。”
蕭郎並未答話。
“不過它是爲那個女妖準備的,如果浪費在你身上,再面對她時,我也只有失敗一途。”魚般若接續說道。
【衛道】給出的獎勵着實不菲,那顯然就意味着,即便除去蕭郎這個系統程序不可能預知的變數之外,擊殺小婉的難度,理論上也不會比擊殺鎮獄明王低。只不過是面對小婉時,有個好師傅的魚般若準備的纔算是真正周全,而且擊殺小婉的難度,也不完全體現在戰鬥層面上。
“難道你是想告訴我,其實你有魚死網破的手段,不用,只是對我的一種示好?”蕭郎道。
“談不上,”魚般若回答:“只是我本人不願意做那些損人不利己的骯髒事而已。”
“況且,我要是對你示好,估計有人就該……”說到此處,魚般若突然掩嘴輕笑,打斷了自己的話語,過了一會兒,才接着又道:“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
這話說完,不光是任干戈,就連蕭郎也愣了好半天。
這是什麼意思?
魚般若是在誆騙自己,還是說自己以前真的認識她?
誆騙自己,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可兩人若是相識,蕭郎也應該會有些印象。
【幻世界】中的人物外形設定,只能微調,無法大幅度調整,換句話說,如果魚般若是自己在現實中認識的人,哪怕她把微調值設到最滿,蕭郎也應該看得出某些相似地方。
雖然蕭郎一路上都沒有仔細打量過魚般若的長相,但畢竟一起經歷了這麼長時間的戰鬥,蕭郎實在沒感覺出她像任何自己相熟的人,更何況,以她的這種性格,蕭郎也找不到匹配的人。
魚般若看到蕭郎眼中的迷惑,卻故意似的,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接下去的打算,轉而說道:“任老大,友情提示,在這血線沒有佈滿整個石殿之前,我們纔可以離開,要不然,就得給這鎖妖塔陪葬了。所以,無意義的打鬥能免則免,否則你既得罪了蕭郎,在第二天堂那裡也討不來誇獎。”
說完這些她才又對着蕭郎說道:“你也可以現在離開,當然,你肯定不會這樣選擇的。”
魚般若擡頭看了看面對異象,不僅沒有驚慌失措,反而一臉柔情注視着蕭郎的小婉,笑道:“小姑娘的心思,真是單純。”
雖然面向着小婉,可魚般若仍舊是在對蕭郎說道:“鎖妖塔倒塌之時,纔是她脫困的關鍵時刻,你現在只需要等着就好。不過到那個時候,你們就無法從這裡離開。想要不被砸死,以你們現在的實力,估計得另想辦法,當然,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還會有什麼辦法,但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蕭郎細細聽完,剛要再說什麼,卻見魚般若徑直轉過了身子,相當瀟灑利落地走入石門中,最後留下了一句話:“這樣才叫示好,不過我是不會承認的。”
說完,魚般若的身影消隱不見。
蕭郎的一聲“謝謝”,她應該是沒能聽到。
任干戈到底也不是拖沓之人,眼見鎖妖塔倒已成不可扭轉之局,便知道第二天堂囑託自己的事,已然失敗,既然如此,任干戈對着蕭郎拱了拱手,算是道別。
“抱歉,希望不會因爲我而讓你太過爲難。”蕭郎主動開口,真誠說道。
畢竟是因爲自己才導致斷了任干戈那些兄弟的謀生路,這份歉意,蕭郎還是有的。
任干戈搖了搖頭,說道:“公司給我的情報有誤,道理上鎖妖塔不可能在還沒有毀掉七根盤龍柱時就倒塌,這是他們的失誤,想來他們還不會下作到因爲自身的失誤卻要強制外人負責。”
說到此處,任干戈無奈地笑了笑:“也幸虧如此,否則我還真的不好交代,畢竟,我現在還不是你的對手。”
“既然日後會成爲隊友,那麼有的是較技切磋的機會。”蕭郎回道。
任干戈眼眸一亮,他明白蕭郎話中沒有說明的意思,爽朗一笑,說道:“確實,日後有的是機會。”
“那麼,後會有期。”
“再見。”
任干戈也從石門中離開,緊接着,尚在昏迷中的毛小方三人,也自石門處,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