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是在下怎麼確定呢這試題是不是真的呢？”，佟閱戈把心一橫，終於將這話說了出來。
於樑眉頭一皺，冷哼道，“嗯？你這是在懷疑我的誠意麼？笑話！”
他陡然變色，怒道，“我是看得起你纔給你跟你交易恩科的名額，你不要蹬鼻子上臉，不想要的，咱們的交易作廢，我還不相信這個名額非你佟老闆就賣不出去了。”
佟閱戈氣勢頓時一衰，訥訥諂笑道，“於大人哪的話，在下哪敢懷疑大人，是在下多心了。”
說罷他便自己掌嘴，打了三四下才住手，鄭重的將這份資料收好，急聲道，“大人，十萬兩銀子不是小數目，在下需要馬上去籌措，先行告辭了。”
見他急着要走，於樑也不攔着，頷首道，“佟老闆自去便是。”，說罷便目送這人離開，等他消失在門外時，嘴角頓時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他當然知道這人爲何要離開……拿到了自己的把柄，肯定要送去給某些人邀功不是？想必今晚上，那些考覈官們會興奮得覺都睡不着吧。
於樑站起身來，徑直朝着隔壁另一間雅閣走去，那裡黑燈瞎火的，寂靜的沒有一點聲響。
當然，等於樑點燃油燈後，卻在昏暗的燈光下，突然照亮了兩個人驚疑不定的面孔……大半夜的，兩個大活人無聲無息的坐在幽暗的屋子裡不說話，恐怖得嚇鬼都足夠了。
不過於樑卻沒有一點吃驚的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他們在此一般，曬然笑道，“二位，久等了。
”
這兩人面面相覷，齊齊失聲道，“於大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們便是胡東山和候青萊……事實上，兩人氣憤憤的離開時，正好在門外面撞見了早就等候在那兒的於樑。
於樑自然是刻意在等人，因爲他很想看看，柳青青說出自己放鴿子的話後，到底有哪些人會選擇離開……這也是一個賭局。
他在賭，這三個人不可能一起被寧王收買了，同進共退那種小概率事件，遇上了只能說是老天不幫忙。
然而從結果來看，似乎幸運女神也站在了他這邊……隨着胡東山和候青萊的憤然離席，那是最有可能是寧王派來的釘子也就呼之欲出了。
所以於樑才讓他們等着，看一出好戲，雖然他們不一定懂自己是如何給佟閱戈下套子的……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對方感受到自己的信任。
“正如你們看見的那樣，我和他做了一筆交易。”，於樑收回了陰笑的面孔，眨眼道，“我將春闈的試題答案賣給他了，想必他現在已經急着拿去給寧王邀功了吧。”
胡東山二人勃然變色，完全不能理解於樑爲何如此淡定……關於眼前這人和寧王的恩怨，他們雖然不能瞭解得十足十，但外面那些風言風語總是知道的。
“那，那姓佟的真是寧王的人？”，胡東山這漢子性子耿直，當場便不相信的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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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佟閱戈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沒理由連對方背後的靠山是誰都不清楚。
“以前肯定不是，否則我也不會請他來參與這買賣。”，於樑莞爾笑着，他相信裴度的情報應該不會出錯，不過他也知道，這人總是善變的，一夜之間改換門庭再正常不過……只要利益給足的話。
胡東山頓時不說話了，看了看候青萊，後者微微皺眉，頷首道，“那姓佟的原本就是一破落戶，只是爲人善於鑽營，手段並不乾淨，這才積攢瞭如此家業，他被寧王大人延攬，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
“你們明白就好。”，於樑含笑看着他們，抄着手道，“你們既然知道我跟寧王水火不容的關係，我設下宴請，你們還敢來，有些客套話我也不想多說。”
他頓了頓，又笑着道，“這春闈恩科的名額，你們兩人有興趣沒？”
胡東山和候青萊頓時紛紛點頭，若沒興趣的話，他們又何苦放着滿世界的銀子不賺，跑來這裡跟於樑打秋風。
“於大人，我們雖然是商賈出身，但族中子弟卻並非盡行商賈之事，若是於大人肯提攜入仕，我等自然感激不盡。”，候青萊文縐縐的說道，只是臉上卻難掩興奮的神情。
“當然可以，我不但能讓你們的人入仕，還能保證他們仕途亨通……前提是，他們算是我朋友的話。”
於樑詭異的眨着眼睛道，“要做我的朋友，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話暗示意味非常明顯，兩人哪能聽不明白，齊齊道，“只要於大人開口，吾等絕對不會討價還價。”
於樑這才滿意的笑了，敲着手指道，“你們放心，我也不會獅子大開口的，咱們做的不是一錘子買賣，日後合作的機會還很多。”
此話一出，頓時讓胡東山二人鬆了一口氣，他們才瞧見了於樑是如何訛詐佟閱戈的，對這人的胃口還真有幾分恐懼。
“具體的細節和數額，你們和我的大財主談吧。”，於樑含笑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早就站在門外的柳青青輕移蓮步而入。
“東家，我……”，柳青青有些欲言又止，看得出她對從胡東山二人手裡討到便宜並沒有十足把握，於樑輕輕拍了拍她的脊背，讓她放寬心態，溫柔的說道，“盡力而爲便是。
”
這話讓柳青青平添了幾分信心，重重點頭後，便坐在了胡東山二人對面，於樑莞爾一笑，也不聽三人說什麼，施施然離開了房間。
他自然知道讓柳青青出面肯定不如自己親自動口能拿到的利益多，但是本着給予這姑娘信心和培養得力手下的角度而言，這些代價又都是值得的……很多事他不想也不需要親力親爲，只要自己人勝任便成，這就是他的領導哲學。
更何況，於樑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他面色嚴肅的走進了拐角處一間廂房中，才一邁進去，就嗅到了一股濃郁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