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鵬找到處於格羅茲尼主城區一棟古老而又彈痕累累的建築時,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已經讓王鵬那曾經被戰火錘鍊得無比堅強的內心也不禁被這場戰鬥的血腥所震撼。
王鵬在來格羅茲尼的路上遇到了瓦哈耶夫,雖然王鵬對於瓦哈耶夫並沒什麼好感,但是他確實非常的熱情,他們當時也正準備進入格羅茲尼作戰,聽說王鵬要找尤里,瓦哈耶夫當即表示可以帶着王鵬找到他。
一路走來,雖然是穿梭于格羅茲尼那迷宮一樣的小巷和廢棄的建築內,但是王鵬依然可以隨處看見那被炸得只剩下殘肢的屍塊,死狀各異的屍體就那麼擺在街面上沒有人來處理,甚至在交戰激烈的地區還可以看到堆成一疊的俄軍屍體,那悽慘的模樣讓王鵬感覺這不像是戰爭,反而像是一場屠殺,至於誰屠殺誰已經不重要了,這裡已經沒有了人性。
看着灰頭土臉的胖子和刺客,王鵬想要笑可是想到一路看到的景象王鵬又笑不出來了,他瞪了對着自己笑嘻嘻滿不在乎的胖子一眼衝着扎伊爾和牧師招了招手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你們四個跟我來”
說完王鵬就朝着建築的一處角落走了過去,彷彿是故意要避開尤里和瓦哈耶夫等人。
看着眼前有些憔悴的死人,王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或許他們的本意都是好的,或許他們都有一顆好戰的心,或許他們在戰爭中有些情不得已,但是王鵬還是感覺這樣慘烈的戰鬥不太適合他們,因爲那些明顯是被刀刃割下的被碼成一排的俄軍頭顱清楚的告訴王鵬,這裡的戰鬥正在泯滅人性。
“你們殺了多少人了?”王鵬有些冷淡的問道。
“五個”胖子看了看刺客率先說道。
“八個”刺客好像已經想到了王鵬問題的原因,他有些情緒低落的說道,其實他這兩天也厭倦了那些車臣軍人的行爲,他們就像是一羣未開化的野人,野蠻而又殘暴。
“我和扎伊爾沒有開槍”牧師無奈的攤了攤手,如果不是戰況非常的緊急牧師從來不會在戰場上開槍,雖然他的槍法也很準,戰鬥力也不錯,但是作爲一個牧師他對殺戮有着天生的牴觸,每當他想起自己僱傭兵身份的時候,他總是自我安慰道“我是爲了救助那些在戰場上受傷的戰士”。
聽到牧師的回答,王鵬那僵硬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鬆動,他衝着牧師和扎伊爾笑了笑說道“很好,胖子,我記得你好像摧毀了幾輛坦克,這些人你沒有算上嗎?”
胖子一聽王鵬提起這個問題,臉色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那個,那個忘了,其實我就摧毀了一輛,其他的都是那些車臣人乾的,真的,我就是在旁邊指揮他們打哪裡”胖子是個聰明人,此時他已經從王鵬的話中意識到王鵬來這裡並不是看自己殺了多少人,而是不想讓自己殺人,他怎麼還敢往自己的身上攬。
“哼,那你有沒有看過那輛被你摧毀的坦克上死去的士兵的屍體,你有沒有想過他們死後的樣子?”王鵬突然冷哼一聲有些嚴厲的對着胖子說道,刺客作爲王鵬曾經的帶路人,王鵬不好說什麼,但是對於胖子,王鵬知道他的性格,所以教訓起他來王鵬還是很順手的。
胖子聽着王鵬的問題搖了搖頭,他從來都是打完就跑,那裡還有時間看坦克上的人怎麼樣呢,那不是等着別別人虐嗎?雖然自己可以跟打游擊一般的到處攻擊俄羅斯的軍隊,可是俄羅斯人那強大的武裝力量也不是白給的,只要被對方確定了位置,隨時可能面臨火箭彈的攻擊,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一路走來,看到的景象可以說就算是我經歷了無數場戰爭,但是我還是有些受不了,這裡的戰爭已經失去了人性,被摧毀後還冒着火焰的坦克,爬出坦克後被燒焦的屍體,坦克旁死去的整隊的士兵,被殺死後碼成一堆的人頭,這些是我們應該做的嗎?我們是僱傭兵,我們天生
就是爲了戰鬥,但是我們不應該被瘋狂的殺戮所迷惑,這些行爲已經不是一個傭兵可以做出來的,那簡直是畜生”說道最後王鵬的表情有些猙獰,看的胖子都不敢直視王鵬,只得像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低下了頭。
看着沉默的衆人,王鵬不好再說什麼,他明白自己只要說出來他們都會明白自己的意思,他看着沉默不語的胖子喊道“胖子,去把尤里給我叫過來”
胖子彷彿得了釋放令,應了一聲,肥胖的身體快速的朝着尤里的方向跑了過去,而此時尤里那邊已經坐了好幾個人,看起來都好像是些小頭目之類的軍官。
不多時,尤里笑呵呵的走了過來,他可能還沒有意識到王鵬來到這裡的目的,還在爲白天的戰鬥而興奮。
“獵鷹,感謝你能來幫助我們,我代表車臣人民感謝你,謝謝”尤里的表情非常真誠的說道。
但是王鵬冷着的臉色卻沒有絲毫的鬆動,彷彿被凍僵了一般,他上下打量了尤里一遍後才冷冷的說道“尤里,我想問你,你們車臣人戰鬥是爲了什麼?”
面對這個問題,尤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的確沒有考慮過這個,他想了一會後纔回答道“爲了自由”
“可是你看到你們的戰士製造的那些殺戮了嗎?爲了自由戰鬥很正常,這是每一個民族都會做的事情,我們甚至幫助過很多的民族獨立過,只是有必要殺人後還將頭顱割下來碼放的那麼整齊嗎?這是在炫耀你們的殘忍嗎?”
王鵬越說聲音越大,到最後都有些肆無忌憚的吼了起來,彷彿忘記了外面隨時可能出現的俄羅斯軍隊。
而之前跟尤里坐在一起的那幾個小頭目也被王鵬的聲音吸引了過來,他們臉色有些難看的狠狠盯着王鵬看了兩眼,然後其中一個長臉高鼻子大鬍子的傢伙抱着步槍走了過來,他身旁坐着的圓臉想要拉住他卻被他掙脫了。
就在尤里準備解釋一下那些殺戮的時候,他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是俄羅斯人入侵了我們的國家,既然他們來了,我們就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永遠害怕我們,那些割頭顱的事情都是我的手下乾的,你有意見”
聽着這個狂妄而有蠻橫的聲音,王鵬順着聲音看了過去,只見那個高鼻子小個子正站在尤里的背後,眼神中有一種特有的野獸一般的兇光讓王鵬非常的反感,王鵬看了他一眼後對着尤里問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尤里沒想到自己的戰友和王鵬只見竟然會發生矛盾,當他聽到王鵬那話語中帶着的蔑視意味的時候就知道要壞事,還沒等他解釋,就聽身後一陣拉動槍栓的聲音,內亂一觸即發。
王鵬看着緊張的將槍口瞄準自己的高鼻子輕蔑的笑了笑,他衝着胖子使了個顏色,只見胖子輕輕將手中的一個遙控器拿了出來是,手指輕輕摁在紅色的圓點上苦笑着說道“都把槍放下,我手中的遙控器可以在十秒內將這裡夷爲平地,不信的可以試試”
聽着胖子的話把尤里嚇了一跳,他可是見識過胖子製造炸彈的水平,而且他們當中的大部分人都曾經跟胖子學習過,對於胖子的話他不會懷疑,只是他不清楚胖子到底是什麼時候安放的炸彈,也在猜測胖子安放這些炸彈到底是爲了什麼目的。
看着一個個沒有動作的車臣戰士,王鵬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對這些人沒有指揮權?”
王鵬的一句話問出了尤里心中的尷尬,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王鵬後對着身後的高鼻子說道“巴薩耶夫,命令你的人將槍放下,他是總統的朋友,難道你想在這個時候將我們唯一的幫手給趕走嗎?”
聽着尤里的話,巴薩耶夫有些不悅的皺着眉頭看了一眼王鵬,然後衝着身後的人喊道“放下武器”
說完他並沒有離開,而是依然眼神不善的盯着王鵬,彷彿在等待着什麼?
面對這
樣一個好戰分子,王鵬感覺自己得給他點教訓才行,他衝着巴薩耶夫招了招手說道“你叫巴薩耶夫?”
巴薩耶夫得意的笑了一下,絲毫不懼的朝着王鵬靠近了兩步後停在了王鵬的面前,聲音有些冷淡的說道“你就是他們口中非常強的獵鷹”
“你對我之前的話有什麼意見嗎?”王鵬並沒有迴應巴薩耶夫的問題,在他看來這個巴薩耶夫只是個年少輕狂的傢伙,卻不知道將來這個傢伙會成爲在世界上都排的上命好的恐怖分子頭目。
“當然,你感覺我們對俄羅斯人做的很殘忍,那是你不知道俄羅斯人對我們的殘酷,在蘇聯時期你知道有多少車臣人被迫害嗎,你知道那種只被掠奪,卻沒有回報的那種感覺嗎,在俄羅斯人眼中,我們就是一塊肉,餓得時候吃上一點,吃飽了就扔到一邊,我們就是要讓俄羅斯人知道我們的殘忍,只有讓他們害怕了,讓他們那些嬌貴的戰士都恐懼了,我們車臣才能得以安寧,哼”巴薩耶夫顯然對於自己所做的一切有着自己的理由,在他看來,自己做的都是正確的,而且都是爲了車臣民族。
聽着巴薩耶夫的話,王鵬才意識到,車臣的問題已經不僅僅是獨立不獨立的問題,而是關係到兩個民族之間長久積累的矛盾問題,王鵬相信,就算是車臣獨立了,像巴薩耶夫這種人也不會閒着,他們會製造更多的麻煩讓車臣永無寧靜之日。
“你只是一味的想要報復和打擊俄羅斯人,可是你想過他們面對這種情形之後會如何對待我們的戰士嗎?你們車臣人勇猛、好戰,可是你們可曾想過,俄羅斯人也並不是軟弱了,他們還有同樣好戰的哥薩克人,面對哥薩克人你們行嗎?”王鵬看着巴薩耶夫那不可一世的樣子就感覺到他彷彿中國的一個成語,夜郎自大。
巴薩耶夫或許真的沒有想過自己會面對哥薩克人,在前蘇聯時期,哥薩克人的勇猛好鬥是出了名的,特別是在軍隊中哥薩克人一直擔當者尖刀的角色,雖然車臣人同樣勇猛,但是面對哥薩克人,巴薩耶夫也有些信心不足,更讓巴薩耶夫有些鬱悶的是,他們車臣人大部分都是信奉伊斯蘭教,而哥薩克人和俄羅斯人卻都是信奉東正教,教義上的衝突很容易讓俄羅斯人聯合哥薩克人一起打擊自己,想到這裡巴薩耶夫不再言語,因爲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所面對的危險。
“巴薩耶夫,你和烏馬羅夫帶着你們的士兵回去戰鬥吧,要不然他岳父又要擔心了”說完尤里臉色有些不悅的瞪了巴薩耶夫一眼。
巴薩耶夫聽到尤里說道烏馬羅夫的岳父有些緊張了起來,他看了看王鵬又回頭看了看正在衝着自己招手的小圓臉烏馬羅夫咬了咬牙轉身離開了。
隨着巴薩耶夫他們的離開,本來有些緊湊的房間瞬間寬敞了起來,氣氛也活躍了許多,尤里看着還拿着遙控器不放的胖子苦笑着說道“胖爺,您還真想把我們給炸了啊”
聽着尤里的話,胖子衝着他詭秘的笑了笑,用力的摁下了手中的遙控器,嚇得尤里當時就要趴下,可是還沒等他趴下就聽到胖子那肆無忌憚的笑聲傳來,原來這只是個遙控器,壓根就沒有什麼炸彈,胖子剛剛一直在騙人呢。
尤里有些尷尬的看着胖子,說實話他很想衝過去揍他一頓,可是自己又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剛剛畢竟是巴薩耶夫無禮在先。
“剛剛那幾個軍官來頭挺大?”王鵬對着尤里意味深長的問道,他看一看的出剛剛就連尤里這杜達耶夫親衛的身份也對他們沒什麼威懾力,對方一定有什麼依仗纔對。
說到這裡,尤里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他離開的這段時間杜達耶夫的身邊權利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爲了拉攏所有車臣武裝勢力,杜達耶夫不得不將一些權利轉移到那些手中擁有大量武裝人員的人的身上,這或許也是連尤里都對車臣的未來感覺希望渺茫的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