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恪、雲嫣還有云可馨帶着閃靈、閃瑩、閃月回鄂國公府,風吟瀟告別。
“爹爹,孃親,這是今天馨兒在外頭新買來的三個丫鬟,”晚飯過後,雲可馨就對雲天揚和傅憐音說起了這件事,她轉頭對三姐妹道,“閃靈,閃瑩,閃月,快見過老爺和夫人。”
三姐妹走到三老爺和三夫人面前,頷首道:“見過老爺和夫人,老爺、夫人萬福金安。”
“喲,我說怎麼多了三個新面孔呢,”雲冉扯了一下嘴角,陰陽怪氣道,“原來是七妹妹新買的丫鬟,花了不少錢吧?真大方!三叔公壽誕那會兒也沒見你這麼闊綽過!”
雲可馨反脣相譏:“五姐姐放心,我花再多的錢都動用不到你的錢,更不會花在你頭上!”
“你!”雲冉瞥了三姐妹一眼,撇撇嘴,冷笑道,“自己花自己的錢?七妹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是不是?真不知道這三個奴才日後是聽爹和孃的,還是隻聽七妹妹的。”
“這你日後不就知道了,五姐姐!”雲可馨不緊不慢的譏諷。
“別說了!”傅憐音瞪了雲冉一眼,轉而對雲可馨笑道,“馨兒長大了,知道替爹孃分憂,幫爹孃挑選下人了,沒事,你花了多少錢對孃親說說,孃親一會兒就支給你。”
雲可馨心下冷笑道:多謝你的好心,這些丫鬟可不是爲你挑的!
“謝謝孃親。”雲可馨點頭笑道,“女兒花的也是爹孃平日給的零用錢,”一直沒捨得用個。趕巧派上用場。”
其實雲可馨的零用錢並不多,每月就20文,方纔買下閃靈、閃瑩還有閃月的錢是風吟瀟出的,買下她們的錢都給了認識的孤寡老人。
“馨兒,爲父知道你的零用並不多,”雲天揚點頭讚許的笑道,“存着或買些自己想要的東西。不要花在這上面,不過現在府裡並不缺下人。馨兒爲何想起買丫鬟來了。”
傅憐音扯脣:這正是她想問的,不料雲天揚先問了,也罷,就看雲可馨怎麼應對!
“謝謝爹爹。”雲可馨很感激養父對自己的疼愛。笑顏如花道,“女兒是偶然看到這三姐妹幹活,手腳麻利,長得也好,”她突然調皮的眨眨眼睛,故意道,“以後給爹爹做小妾也不錯呀,馨兒一開心就買下了。”
“鬼丫頭!”雲天揚仰頭放聲大笑道,“爹爹的事用不着你操心。只要七姑娘高興就好,”他打量幾下眼前的站着的三名小女子,點頭笑道。“確實長的好,馨兒果然有眼光。”
閃靈、閃瑩還有閃月臉透微紅的垂下,不敢與三老爺正視。
傅憐音雙手緊握椅子把手,謹防自己跳起來:這七姑娘真是越來越放肆,居然在外頭給老爺“漁色”,還說成什麼買來的“丫鬟”。當着她的面說出這種話,真是無禮放肆到了極點。又或者,七姑娘根本就把她這個孃親的放在眼裡!
傅憐音的指尖死摳着椅子把手,只恨不能當場拆了椅子朝雲可馨扔去。
“呵,七妹妹,我對你真是愈發刮目相看了,”雲冉彷彿傅憐音肚子裡的蛔蟲,後者此刻的心情都被她拿捏了個準,含譏帶諷的一笑道,“居然想到在外面給爹爹找女子,幫爹爹納妾,你這份孝心,我自愧不如!”
你對傅憐音阿諛拍馬、諂言媚態我也“自愧不如”!雲可馨腹誹。
“五姐姐說笑了,”雲可馨一臉童稚的呆憨,笑道,“我方纔也是說笑來着,當不得真,這仨丫鬟的賣身契上寫的明明白白只做奴才不做妾。”
傅憐音冷笑:只做奴才不做妾?說的好聽!哪天要是上了老爺的牀懷上老爺的孩子,保不齊都要爬到我頭上來了!
“五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傅憐音剜雲冉一眼,憤憤不平的數落道,“挑撥七姑娘和老爺還有我之間的關係嗎?”自打從樊城返京,她已然修煉成了笑面虎的功力,能把咬牙切齒的憤怒隱藏在笑容背後,她轉臉對雲可馨眉目含笑道,“七姑娘,別理你的五姐姐,她就是替爹孃說了句話,沒惡意,放心,孃親纔不會相信馨兒會‘窩裡反’吶!”
呵,傅憐音,我日後不但會“窩裡反”,還會讓你永世不得不得翻身!
“謝爹爹和孃親的信任,以及不責怪馨兒的頑皮,”雲可馨憨憨一笑道,“這三個丫鬟從今往後是三房的人,如若犯錯,我也不會輕易繞過,”她側過身子對三姐妹,半真半假道,“以後也要聽老爺和夫人的,懂嗎?”
“奴婢記下了。”閃靈,閃瑩,閃月異口同聲道。
傅憐音扯了扯嘴角,不情願的點點頭附和,她目光投向那花樣年華的三姐妹,有防備、嫉妒、更有刻毒,卻很巧妙的給“和藹可親”的面目遮掩了去。
“既然這仨丫頭是三房的奴才,那我就不客氣了,”雲冉眼睛瞥了最小的閃月一眼,惡意道,“你,去給我打盆洗腳水來,伺候我洗腳。”
說着,餘光還有意無意的睨雲可馨,看她是什麼反應,料不到閃月站在那裡動都不動,雲冉頓覺面上無光,拔高音量道:“快點!”
雲可馨氣急,憑什麼她的丫鬟要給庶姐洗腳,算哪顆蔥!正要站出來說句話,豈料閃月走到廳中央對雲冉道:
“五小姐,我們是七小姐買下的丫鬟,照道理我們得先給她洗腳纔是,但這裡還有老爺和夫人,請問奴婢是先給你洗腳,還是老爺和夫人……”
雲可馨暗暗叫好,最小的閃月,卻是最伶牙俐齒的,且事先她有過交代只聽命於她!只是閃月很聰明,沒把這話拿到檯面上來說。
“你!”雲冉氣得渾身發冷,扭曲着臉嚷嚷道,“大膽的狗奴才,竟敢頂撞我,別以爲你是七妹妹買回來的就認不得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告訴你,丫鬟就是奴才,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
“五姐姐,閃月問的並沒錯,”雲可馨一雙水眸凝結成冰,言辭犀利道,“她是三房的丫鬟不假,但是爹孃在此,難道你要她先伺候你這五小姐才輪到老爺和夫人嗎?”
“這……這……”雲冉語塞,張口結舌,眼珠之不安的轉來轉去,最後聲音不得不小了下去,“自,自然是先伺候爹和娘。”
“知道就好,”雲可馨毫不留情面的又打臉道,“五姐姐,還請你以後在下人面前多給爹孃一點面子,別讓下人看了笑話。
閃靈、閃瑩和閃月同時向雲可馨投去欽佩的目光,滿眼的激賞。
“五姑娘,以後注意說話行事分寸,”雲天揚臉一沉,他對這個庶女早已失去耐心,要不是看在她早逝的孃親的份上,真想不搭理,“如若不想被爲父禁足,永遠窩在一個地方,最好一句話出口前先經過腦子!”
雲天揚對子女極少疾言厲色,這麼多年了還是頭一遭,雲冉嚇得身子一顫,眼珠子都要彈出眼眶,咬着嘴脣低下頭去,一臉的陰霾。
閃瑩機靈的走到雲天揚和傅憐音面前,頷首屈膝的笑道:
“老爺,夫人,奴婢現在就伺候二位洗腳嗎?”
雲天揚瞧她乖巧伶俐,笑道:“不了,從今以後你們三姐妹伺候好七小姐就好,老爺和夫人自有其他下人。”
傅憐音本想借機羞辱一下雲可馨的人,不料卻聽到雲天揚如是說,氣都不打一處來——老爺都這麼說了,夫人還能越過他,直接要奴婢伺候?這本也無可厚非,可在雲天揚這裡很可能就會“變味”!
“老爺說的是,”傅憐音忍氣吞聲的微笑道,“三房其實並不缺下人,但三位小姑娘既然被七姑娘相中,那從今往後就服侍她吧。”
“馨兒謝謝孃親。”雲可馨略帶譏誚的語氣道,“閃靈,閃瑩,閃月,還不快謝謝孃親的‘恩典’。”
三姐妹聽從的給傅憐音“謝過”,雲天揚含笑,點頭示意,又吩咐阮媽到下人就寢之處給她們鋪好牀。
“七姑娘,你隨我出來一下,”吩咐完下人,雲天揚走到雲可馨跟前,手搭着她的小肩頭道,“爲父想和你單獨聊聊。”
“是,爹爹。”雲可馨乖順的走在雲天揚身邊,並對站在一旁的三人道,“你們也一道出來。”
夜幕已然垂下,三房奴僕們在西苑打起了燈籠,幾人繞着假山散步。
“馨兒,你早上與堂哥和堂姐們真的去了田莊?”雲天揚問。
“不瞞爹爹,正是。”雲可馨誠實的回答。
雲天揚腳步微頓,目光一黯,又繼續走路:“有什麼收穫嗎?”
“沒發現有價值的線索,與爹爹上次提及的刑部案卷所陳述的一樣。”雲可馨說——同時心下糾結要不要告訴養父關於錦盒之事以及兇手還會再回田莊的推測呢,她決定先不說這個,“但君侯要我們轉告爹爹,讓您去刑部打個招呼,搜查犯人之時不要聲張,要化明爲暗,以免打草驚蛇。”
“我知道了。”雲天揚駐足,凝神道,“明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