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亦佳表現得那麼直白,那麼勢不可擋,這種敵意來來得強烈了,以前無論那個女人接近陳昊天,我都不會有很強烈的敵意,可王亦佳是不一樣的。
我呆坐在地板上,傻乎乎地坐了一個晚上,直至第二天早上,服務員把早餐送了過來,還帶來了一個信封。不出我所料,照片上的男女主人正是陳昊天與王亦佳,王亦佳親暱地依偎在陳昊天的懷裡,臉頰緋紅,露出一雙迷離的眼,風情萬種。
我有些愕然,看上去仙氣飄的王亦佳,賣弄起風情來,真的是特誘惑人。怪不得有人說,外表看上去正經的女人,一旦變得風情,幾乎沒有幾個男人抵抗得了的。
我又翻看了下照片,看到兩個人進了一個房間,等陳昊天出來時,衣裳凌亂,我又仔細看了下,陳昊天穿得衣服正是溫靖生日的那套,看來那些抓痕真的是王亦佳的了。
這個結果我早就猜想到了,當我得知這是真的,還是會疼的,還是會傷的。怪不得王亦佳那麼自信滿滿,可能兩個人發生了什麼事都說不定呢?
我早就過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年紀了,也很清楚婚姻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很多時候,我都在裝傻,認爲日子能過得下去,就繼續過下去。沒有必要把這層膜捅開。但事實真真實實袒露在面前,我想裝,想要自欺欺人也做不到了。
我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的照片,突然聽到了門打開的響聲,我也不懂是做賊心虛,還是條件反射,我把照片快速地裝入了袋子,惶然地回過頭看到陳昊天走了進來。
他的神情不是很好,看上去很疲憊的樣子,眼底有濃郁的?眼圈。我強忍着不悅,將文件夾收好,從桌位上站起來。
陳昊天走了進來。看到了我,笑着說道“你起來了?”
我筆直直站在原地,不願靠近,我怕自己從他的身上嗅到熟悉香味,那是另一個女人的香味,我怕自己會奔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陳昊天見我站在原地不動,他再怎麼說都是在商場上混的人,怎麼會看不明我的情緒呢?他抱歉地笑了笑說道“暖暖,昨晚遇到一些事,對不起了。昨晚是你的生日,這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或許禮物來得有些遲了……”
“公事嗎?”我的心在滴血,心疼得都不能呼吸了,我只能緊緊的抓住了手,指甲嵌入了肉裡,逼着自己淡定下來,我內心在期盼着他不要向我撒謊,千萬不要向我撒謊。
我擡起頭迎上陳昊天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嘴角掛着勉強的笑。陳昊天的頭微偏過頭躲開了與我對視,頷首漫不經心地回道“是啊,項目臨時出現問題了,暖暖,這是我要送給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陳昊天把首飾盒打開,裡面放着一條鑽石項鍊,鑽石在燈光下發出璀璨而耀眼的光芒,真是美麗的東西,可我卻覺得異常地冰冷,如同陳昊天這個人,看上去是那麼的迷人,充滿着魅力,又那麼觸不可及。
總在我以爲自己是他最近的人,伸手卻發現他離自己很遠很遠
“哈!”我冷哼地笑出聲,身子連續往後退了兩步,瞪大眼睛細細的審視着面前的男人,我拉高音調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在我的婚姻觀裡,出軌與欺騙都是不可寬恕的,而陳昊天是一次又一次欺騙了我,他居然說自己真的是忙於公事。
陳昊天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語氣帶着疲憊,他說“是的,暖暖,我們不要再吵好嗎?昨晚,我根本就沒睡,現在很疲憊了。”
“你疲憊嗎?你是爲王亦佳疲憊是吧嗎,也對啊,操勞了一個晚上了吧!”我再也僞裝不下去了,索性就讓自己坦白了。
“你說什麼?”陳昊天蹙眉,嘴巴向下抿着,表情是相當不開心。
我拉開抽屜拿出一個信封,隨手就將裡面的東西倒出來,頓時間就有照片掉下來,滿滿地攤在木板上。
照片裡的人正是陳昊天和王亦佳,他們相互擁抱,相互糾纏,看着照片,他們真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可他們都是有婚姻的人了,就是姦夫淫婦。
陳昊天發現了照片,臉色頓時就暗沉下來,他皺着眉望着我問“照片那裡來的?”
我最看不慣他質疑的樣子,雙手環繞在胸膛,笑着反問“怎麼?你覺得是我請偵探拍的嗎?”
陳昊天的眉毛鎖得更緊了,成了一個結,他握緊旁邊的櫃子邊沿,他儘量放低語氣講“暖暖,你清楚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想問誰給了你照片?”
我低頭瞥了一臉地面的照片,有兩張照片,王亦佳雙手緊緊地摟住陳昊天,也不懂是不是拍攝角度問題,好似王亦佳再親着陳昊天,這在別人的眼中,十有八九就認爲兩個人是夫妻了吧!
那些照片就像是一根又一根的刺,不僅扎痛了我的眼,也扎入了我的心。
我硬着陳昊天的目光,諷刺地問“現在是討論這個話題嗎?你覺得重點是這個嗎?陳昊天,我暖暖在你的眼裡算是什麼呢?我的生日就那麼不重要嗎?你爲了自己的前女友,就不來參加我的生日,你覺得說得過去嗎?”
“暖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事情是……我答應了亦佳要保密的。還有那天亦佳喝多了,我就是把她送回酒店,我們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什麼都沒有發生嗎?那你身上的紅色抓痕是那裡來的,紫瀾抓的嗎?見鬼去吧,陳昊天,你就算是想要撒謊就不能編織一個好一點的謊言嗎?你是不是認爲我是個傻瓜,你隨便唬弄兩句,就能被你騙得團團轉了。”
我嘴角仍是掛着笑,卻不再是勉強的笑,而是冷冰冰的笑,自嘲地笑。我並不想把事情捅破的,我想爲曦之和曦月維持着一個溫馨的家庭的。
我知道的,陳昊天,我不是傻瓜,我就是想騙騙自己,認爲事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是你失信了,我的生日,你甚至都不給我打一個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就呆在屋子裡,傻乎乎的等着你的到來,那怕是一個電話,可是你就發來兩條短信打發我。陳昊天,我真的看不懂你,我們結婚那麼多年了,可我都分辨不出我和王亦佳,你更在乎誰,你更愛誰,陳昊天,你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嗎?其實你是愛着王亦佳,自私你不能原諒她背叛了你......”我不想再做縮頭烏龜,打算把話都說明,不讓自己再猜忌。
“好了,暖暖,你不要再說了!”陳昊天語氣加重,打斷我接下來要說的話。
“爲什麼不想聽下去了呢?你是不想聽?還是我挑中你的痛處,事實上,你還是放不下王亦佳是吧!既然如此,你爲什麼要和我結婚,恐怕你是想用我來遺忘王亦佳,結果你做不到是吧!你在自欺欺人!”女人天生就是語言天才,我也有這種天分,我明知道這些話會挑破我們刻意維持的平和,但不想再偏自己,再被陳昊天欺騙。
“暖暖,你說夠了嗎?你不要總是胡思亂想好不好?你能不能太多疑?昨天亦佳生病了,我把她進了急救室!”陳昊天向來脾氣不錯,也可以換一句話說,他擅長剋制自己的脾氣,不會輕易發脾氣。
我又忍不住冷笑,發出尖利的笑聲,我覺得自己夠了,那個女人能忍受自己的丈夫和前女友糾纏不休,如果可以,她不是大方,而是她根本就不愛自己的丈夫。
我笑夠了,直視着陳昊天的眼睛,用自己犀利的嘴巴問“是嗎?那你有打電話的時間吧?可是你沒有給我打電話,請問當時你在做什麼?你在安慰王亦佳吧!你捨不得她流眼淚,難過不是嗎?”
我就像是一個壓抑已久的潑婦,將長久以來壓制的不滿和委屈都宣泄出來。也不顧自己說了什麼,其中有些話不能說,也不適合我說出來,卻挑得明明白白。
“好了!你別說了,我很煩,你知不知道我很累?暖暖,我們不要吵了好嗎?”陳昊天放低了語氣,他伸出手就要握住我的肩膀。
我往後縮一下,連續退了兩步,躲開他的觸碰,我直直的望着他,決定不再躲避,總是假裝若無其事,我說“陳昊天,我們能不能坦誠地面對彼此,我們還是說清楚吧!不然我會胡思亂想,對你的信任感越來越低。”
陳昊天的手落空,他也是個驕傲的人,他嘆息了一聲問我“暖暖,你想要問什麼呢?你覺得那些問題有意義嗎?我們結婚了,我們有了曦之和曦月,對於而言,這就足夠了,爲什麼非要假設不存在的事情呢?”
“其實你在意的不是嗎?你不願假設,因爲你清楚自己心裡想的人就是王亦佳!陳昊天,你覺得自己累,難道我不累嗎?好幾次,我都想大聲告訴你,不要在靠近王亦佳,可是我早就清楚,就算我說了,你也不會答應不是嗎?因爲你們認識的時間更長,你她照顧過你不是嗎?”我腦子不太理智,說話不受腦子控制,那句話傷人,我就說那一句。
“陳昊天,在你的心目中她王亦佳就算是放個屁都是香的,她就是你心目中的天仙對吧,你擔心她受傷,她難過,可我呢?你跑去安慰她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嗎?你知道昨天她接通你的電話說了什麼嗎?對的,你根本就不會信的,你只會認爲我在編排她,反正我說什麼,你也不會信的,陳昊天,我都不懂這樣的婚姻有什麼用?”我並不想離婚。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但我們的婚姻總是摻雜着太多的東西。
陳昊天變得不容易發脾氣了,他擅長控制自己的情緒,並非代表他就是個沒脾氣的主。
他終究是哪個不可一世的魔王,整張臉因爲憤怒而變得可怕,深?的眸子牢牢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塞進肚子裡,老實話說,我是害怕發脾氣的陳昊天,別人都說不叫人的狗,纔是真正可怕,也許就是同樣的道理。
陳昊天咬住了嘴脣,一點點地收緊了拳頭,他是真的生氣了,拳頭上凸出一條條青筋,我後怕地就要逃跑,可是陳昊天擡起拳頭就朝我揮開,我是個反應非常遲鈍的人,每次應對突如其來的襲擊,我都是傻乎乎的楞在原地,這次也不例外。
陳昊天的拳頭離我越來越近,而我只能閉上眼睛,大聲地尖叫,心臟以無法控制的速度飛快地跳躍。耳邊有着一股強勁的氣流襲來,接着就是肉體和堅固物體的撞擊聲,身體並無疼痛感,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只見陳昊天就挨着自己,拳頭正好砸在身後的玻璃牆,玻璃碎了。
我想他的手一定很疼吧!果不其然,我看見鮮血沿着玻璃慢慢地往下流淌。陳昊天不再抑制自己的情緒,他朝着我大聲怒吼“暖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人在年輕時,總是會做出各種各樣離譜的事,輕易就放棄一些東西,隨便就說出傷人的話語。我終究是沒有完全進入妻子的角色。學不會去寬容對方,學會妥協,或許我要求過分完美,可我想要自己的老公愛自己,這個也會有錯的嗎?
若是錯了,那我就寧願自己一錯再錯好了。
我難受極了,就像是有無數的螞蟻在咬着自己,卻對此無濟於事。我的眼眶都熱了,視線逐漸模糊。
我奔潰地哭了出來,眼淚一滴滴地落下,我邊摸着眼淚邊說“陳昊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告訴我該怎麼辦?你既然那麼愛王亦佳。幹嘛不娶她?非要強迫我回到你的身邊,若是你要報復她的背叛,還是你想要讓她安心過着自己的好日子,就也結婚了。可爲什麼要挑中我?”
陳昊天擡起手幫我抹去淚水,然後伸手抱住我的頭,低頭就親我嘴脣。我躲閃着不讓他碰自己,每次都是那樣,我們一吵架,他都是用同樣的手段對付我,這次我再也不妥協。
陳昊天將我死死地壓在牆壁上,他單手扣住我的腦袋,深深地埋入自己的懷裡。下巴抵着我的頭頂。
他說“暖暖,我錯了可以嗎?以後我儘量不插手亦佳的事可以嗎?別再提離婚的事!”
他的語氣帶着明顯的疲憊,不僅他累了,我也累了啊!不想和他吵下去,我心軟了,埋在他的懷裡就大聲哭了,我抱怨道“陳昊天,我在你的心裡到底是什麼呢?你們男人是不是娶了白玫瑰,就心裡惦記着紅玫瑰,真正擁有了紅玫瑰,就想着白玫瑰?”
陳昊天親着我的臉頰,哄着道“別胡說。暖暖,我們結婚了啊!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也是你最親近的人。以後別再提那兩個字了,我們好好過日子可以嗎?”
我擡起頭不服氣地反駁“你以爲我想和你吵嗎?昨晚是我的生日,你非但沒有來祝賀我,就連電話都不給我打一個,陳昊天,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爲過分了嗎?你認爲合理嗎?”
女人都容易心軟,她們也擅長秋後算賬,譬如此時的我,一定要陳昊天承認自己的錯誤。
陳昊天顯得無可奈何,他揉着我的發哄着“好了,你覺得錯了,我就錯了!”
我雙手叉腰不服氣地問“你分明就是錯了好嗎?”
陳昊天敷衍地點了一下頭說“是的,我錯了!”
我瞧見他那個樣子沒好氣地笑了,擡手就使勁地捶打他,陳昊天一動不動,就仍由我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堅硬的胸膛。我打累了,就低下頭看着他流血的拳頭,生氣地說“誰讓你砸牆壁了,疼不疼?”
陳昊天搖了搖頭笑着說“沒事,不疼,暖暖,以後就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我白了他一眼。兇巴巴的說“要不是你惹我發脾氣,你以爲我會說嗎?你把手擡起來,我幫你看一看傷口吧!”
陳昊天乖乖地將手遞給我,玻璃割破他的拳頭,留下蠻大的一道口子,鮮血還不停地往外冒,我心疼地責備道“誰讓你那麼用力了?就算是演苦肉計,也用不着演得那麼逼真吧!”
陳昊天附身就親我的臉頰,心裡有着氣呢?飛快地往旁邊躲閃,生氣地說“你給我老實點,我去找下急救箱,你的傷口要包紮,不然就會感染留疤。”
“男人流下幾道疤算什麼?”向來講究儀容儀表的陳昊天,居然能說出如此大義的話,我不得不刮目相看啊!他接着說“暖暖,你答應我,以後別提那兩個字可以嗎?”
看來他就是用苦肉計,讓我妥協,陳昊天果然是個商人,無論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一直以來,自己都被他算計,他幾乎就是拿捏住自己。我不滿地扔開他的手,轉身就要走人。
陳昊天攬住我的腰不解地問“怎麼了?你又生氣了?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我回過頭認認真真地研判着面前的男人。在衆人的眼中,他是個優秀出色的領導者,在長輩面前,他是個孝順爭氣的孩子,在曦月的眼裡,他是個偉大的父親,他有很多面,偏大家的評價都很高,爲何我覺得他太不真實呢?
我注視着陳昊天,再次不確定地問“你真的愛我嗎?你清楚自己想要什麼嗎?其實你是想要找個人過日子,只要那個人不是王亦佳對嗎?”
陳昊天無可奈何地笑了,他貼着我的額頭反問“暖暖。你如此不自信嗎?你都不知道自己多麼好,爲什麼要妄自菲薄。暖暖,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那怕我們想太多都改變不了現實,我只知道你是我妻子,我會和你過一輩子的,我打小就立了誓言,一旦自己結婚了,絕對不離婚。暖暖,你是我挑中的妻子,所以不要再說不可能的話了。”
“真的嗎?”我對陳昊天的信賴越來越低。很多時候,我都在質疑他的話,那一句是真的,那一句是假的,現在的日子就過得如此,我們真的能攜手過一輩子嗎?我自己都給不了準確的答案。
陳昊天察覺出我的心思,頗爲無奈地嘆息一聲,附身抱住我的腰,深深地吻我,兩人又在吻中結束了爭吵,保持着看似表面的平靜,其實每一次爭吵都會留下疤痕。等疤痕多了,就無法再僞裝下去。
我翻箱倒櫃地找着了急救箱,果然是燒錢的度假村,急救箱的裝備應有盡有,我從裡面挑出了紗布和藥水。大學時代學過基本治療的內容,最加上後來照顧陳昊天,包紮傷口就是一件小事。可是陳昊天靜靜地望着我,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我擡起頭,擦着自己臉頰不解的問”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了嗎?“我想了想才意識到一個問題,自己還沒有卸妝,剛纔又大哭一場,妝容早就花了。恐怕頂着熊貓眼吧!
wωw☢ ttk an☢ co“很難看嗎?”我望着陳昊天。
他搖了搖頭,伸出修長的手指摸着我的臉頰,動作輕柔,彷彿在撫摸情人的面孔,可能是老夫老妻了吧!我反而不習慣了,皺着眉問“怎麼了?妝花了是嗎?很難看是吧!”
陳昊天大拇指抹去嘴角的口紅,他說“暖暖,你更適合淡粉色的口紅!”
昨晚我就穿着性感的?色長裙,爲了搭配自然,我就抹上豔麗的口紅,那時,我才發現自己可以美得狐媚,其實,我最適合豔麗的顏色,因爲我就長着一張狐狸精的面孔。偏陳昊天不喜歡我穿太明顯的衣服,非要我裝純,裝可愛。
我心裡還是有疙瘩的,趁着陳昊天的脾氣下來了,終究是忍不住追問了句“你不想知道昨晚王亦佳和我說了什麼嗎?”
我目不轉睛地望着陳昊天,拿着手機的手緊了緊,自從有了蘇小芸的教訓,我就習慣了打電話錄音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