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吃的是一家夜宵店,杭州的口味,盤子裡堆着西湖醋魚、杭州醬鴨、東坡肉、清蒸的紅蟹,我最喜歡吃螃蟹了,掰開殼,裡面是油滋滋的蟹?,原汁原味的鮮香。聽老闆說魚和蝦,螃蟹都是從杭州那邊運來的,土生土長的。
我胃口大開,敲碎了一隻蟹腿,拉出白嫩的的蟹肉,眉開眼笑地往嘴裡送,儘管不是螃蟹的季節,吃起來還是美味。唯一不足的是,掰開蟹肉太費勁了,被劃傷了一個小口。
陳昊天則是吃了兩口,就把整個螃蟹腿扔了,我看着他那麼浪費,忍不住微微蹙眉道“你太浪費了,你就不怕遭受雷劈?”
人來人往的夜宵攤裡,坐在板凳上的陳昊天仍是貴氣逼人,他語氣平平道“這裡的螃蟹不怎麼樣,你很喜歡吃嗎?”
我把手指放入嘴裡舔,誠實地回“很好吃,我很喜歡了,這邊的螃蟹特別有味道,你不覺得平時我們吃的螃蟹都沒有螃蟹味?”
陳昊天把我的手從嘴巴里拉出來,嚴厲的訓斥“你不覺得髒嗎?”
他是訓斥的語氣,眉眼間卻全是寵溺。我的心一軟,女孩子家姿態地把手伸到他的面前,可憐兮兮地說“我的手被割破了。”
陳昊天握住我的手,看了一眼,就責備道“你怎麼那麼笨?吃個螃蟹都受傷?我也是服了你,你說你還能辦成什麼事?”
他拿起了螃蟹,就掰開了殼,拉出了白嫩的蟹肉,放入我的碟子裡,動作一氣呵成。
我情不自禁地靜靜的望着他,他眼眸半垂,眼裡全是柔光,輕輕的咬着下脣,很認真地掰着螃蟹。轉眼間。三隻蟹變成一堆空殼,蟹肉堆得我的碟子老高了。我心就像是陷入泥淖裡,越陷越深,再也拔不出來。
陳昊天擡頭看着我不解的問“吃啊,你怎麼不吃了?你不是喜歡吃嗎?”
我慌忙地岔開了眼,假裝出很開心的樣子,笑嘻嘻地吃起來,吃得飽飽的。可陳昊天幾乎都沒有動過筷子,就借花獻佛夾了一塊蟹肉放在陳昊天的嘴巴前,關心地問道“你不餓嗎?多少都吃點?”
陳昊天吃了口螃蟹,就搖了搖頭“不用了!”
我伸手想要抓住唯一的一隻螃蟹,陳昊天伸出筷子輕輕地敲了下我的手“不要再吃了,螃蟹太涼了,今天你吃得夠多了。別等下又喊着自己肚子疼。受不了。”
不知怎麼了,自從我們表明感情後,就發現陳昊天各種好,平時他的獨斷都成了他的優點,不經意流露出的關切和寵溺,成爲了一種毒藥,讓我不能自拔,甚至爲了讓他罵上幾句,還明知故犯。
我舔了舔嘴脣,沒臉沒皮地伸出了食指,笑着撒嬌道“沒事的,這隻螃蟹你又不吃,太浪費了,我們不能浪費食物。你說對不對?”
陳昊天抓住了我就是不撒手,放下筷子,喚來老闆買單,用哄小孩子的口吻“不要再吃下了,你又不是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情況。別耍小孩子脾氣了,等下,我們去美食街,你再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這下終於說服我了,收回了手,看向了陳昊天問“那你要不再點別的?今晚,我都沒見你吃什麼了。”
“不用了,一點都不好吃了。”剛說完,他轉頭便對上老闆陰沉的臉,老闆輕咳嗽了下。握緊了拳頭,老闆肯定是在剋制着自己要擡手給陳昊天一拳頭的衝動。
我呵呵地乾笑了兩下,陳昊天就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性子,看着老闆,也不服軟,正氣凜然的說“那粉絲太硬了,一看就是知道是綠豆含量太少了。”
我尷尬地拉了下陳昊天,從他的口袋裡拿出了錢包,打開了錢包,驚奇的發現錢包放着我的照片,照片裡的我閉着眼,睡得正香,十有八九他趁着我睡着的時候偷拍的。不過我對照片上的自己挺滿意的,有種甜美嬌柔的感覺。
度假村是個小島上,並沒有完全開發,環境不是很好,尤其是夜市,道路狹窄,馬路坑坑窪窪,兩旁的小攤尾相接,人又多,擁擁擠擠的,我和陳昊天面面相覷,看着美食街門前摩肩接踵的人,一下子都傻了眼,太多人了吧!
陳昊天耐心地向我解釋“這幾天是國慶節,人就特別多了。”
我不太喜歡和別人有身體上的接觸,而陳昊天的嘴巴很刁鑽,他肯定不想吃美食街的食物,他帶我來這裡,純屬爲了滿足我的個人需求。
我轉了下頭,發現對面也有條美食街,只是較之於這裡的人山人海,那裡路燈零亂?淡地亮着,我拉住了陳昊天的手“算了,這裡太多人了,我們不進去了,太多人了。”
冷風簌簌,從來這麼受過種冷了,裹得厚厚實實的,還是不知道風從哪兒灌進了衣裡,或是從袖子,或是從褲管,涼意遊竄到全身,貼着皮膚的內衫都是冷沁沁的。
深夜了,海風使勁地颳着,陳昊天握住了我的手,搓着搓着,竟然還搓下了層髒兮兮的污垢,他也不嫌髒,揉得更勤了些,不覺揉熱了兩隻手。他忍不住抱怨道“你的手怎麼那麼冰的,全身都是冰的,就跟個冰塊似的。”
我也貼近他一些,把另一隻手擱在他的手臂和大衣之間,像是抱着他的臂膀依賴着,他把我的手放入自己的口袋裡“你不是很愛吃那種小吃嗎?你真的不去了?”
我在口袋裡和陳昊天十指相扣“不去了,太多人了,擠着也沒有什麼意思了,還有那些小姑娘故意往你身上擠過來,我會吃醋的。”
陳昊天嗤地笑出聲,冷峻的線條柔和了些,曲臂握住我的手道“你真是個醋罈子,動不動就打破醋罈子。”
我樂滋滋地笑了“對啊,我就是醋罈子,你嫌棄了吧,不過我告訴你太遲了,你退不回去了。”
陳昊天擡手輕輕捏了下我的鼻尖,笑得滿是寵愛“我哪敢啊!”
我們你一言,我一語。邊說着邊往前走。路邊零零星星地開着幾家店鋪,客人少得可憐,沒有什麼好逛的,有種想要打道回府的衝動。
我們經過了一家燒烤鋪子,忽然有人笑着打招呼“嗨呀!先生,小姐,我們家的燒烤用的材料都是新鮮的,你們要不要嘗一嘗?”
我回過頭看到老闆娘一張熱情過份的圓臉,衝我們笑得格外殷勤,應該是老闆娘,四十歲上下,她的身邊站着差不多同樣年紀的男人,男人正低着頭認真地串韭菜。
女人見我們不說話又接着介紹“我們都是老字號,我在這條美食街都開了快十年了,我們用的肉和海鮮都是好得,我老公以前是酒店的大廚,他烤處理的肉很好吃的,不信你們就嘗一嘗?”
“你要嗎?”陳昊天問我。
我看了眼不停搓手的老闆娘,這天真的是好冷,這邊的人那麼少,做生意也不容易,而自己嘴巴閒着沒事可幹,我也想吃,忙回答道“要,先來兩串烤肉!”
老闆娘喜悅地笑着,手臂碰了碰男人“你給他們挑五花肉,烤起來更加好吃。”
男人看起來很木訥,聞言,就開始在肉串裡仔細找了片刻,纔拿起了兩串肉放上烤爐,烤爐冒起了濃郁的煙味,男人拍了下女人的,讓女人遠離了煙源。
這種不經意間流露的溫情,讓我的心猛地被什麼重重地撞擊了下,仰頭對陳昊天道“我們要不再買多點,給阿英捎點。”然後我轉頭老闆娘說“我們再要十串肉串,還要兩串韭菜,還有一根玉米棒子。”
“好的!”老闆娘痛快地應着話,邊忙着活,邊跟我們聊上了“兩位是外地人吧!吃過我家烤的肉,保證你們以後還想吃呢?我們都有好多外地的客戶回來找我們,我們怕客人找不着,就一直沒有搬走。”
說來也是奇怪,向來不屑於理睬別人,高高在上的陳昊天,竟然主動開口“你們的店鋪裝修一下,生意肯定會好很多,有投資了,纔會有收益。”
老闆娘哈哈一笑“早就想着裝修了,可兩個孩子在上學,也沒有什麼餘錢。你們是來度蜜月嗎?”
度蜜月,我聽着這三個字輕輕地笑了”我們都結婚五年了。”
老闆娘顯然不太相信“結婚五年了?那姑娘,你挑中這位先生肯定沒錯,剛纔我都看着他給你熱手,如今的年輕人有幾個是那麼好脾氣的?那麼疼老婆的?你們還結婚了五年了?剛纔我還以爲是新婚夫婦呢?對了,我們這邊還有一個月老廟,聽說很準的,只要去那邊許願了,就能攜手一輩子了。”
我聽着覺得很好笑,要是真的去許願就能攜手一輩子,這個世界那裡有那麼多分開的戀愛呢?
旁邊的陳昊天把手搭在我的肩膀,把我落在了自己的面前,微微向右邊站着,擋住從風向口吹來的風,冷不防地開口“明天就去祖廟燒香了!”
我仰起頭看向了陳昊天,笑了笑,某個時候,陳昊天固執地讓人覺得很可愛。
話說着,燒烤烤好了,老闆把肉串遞給老闆娘。老闆娘又轉交給我“這些是烤好的,你們再等十分鐘,其他肉串就好了。”
我接過了肉串,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們結婚幾年了?”
老闆娘倒是個爽快的人,笑着應道“20年了。大兒子都上大學了。”
“我都看不出來呢?看起來感情很好呢!”
老闆娘看了眼自己的老公埋汰“他就是悶葫蘆的性子,就算是吵架了,他都說不出幾句話,根本就吵不了架。”
老闆娘是嫌棄的語氣,神情卻是很幸福,臨走前,老闆娘又對我們說道“烤肉最好是趁熱吃了,涼了不好吃,不過只要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一會兒,還是和原先一樣好吃!”
我和陳昊天肩並肩走在空靜的街上,偶爾傳來幾聲小販的吆喝聲外,我覺得一切都很虛幻,有種飄飄然的感覺,也許是聽見老闆娘說的話,有點不着地面的錯覺,陳昊天開始拿起肉串吃起來。
我看了眼陳昊天,又拿了一串肉串吃起來,可能太冷了,我吃不出什麼味道“那老闆娘說她家的烤肉吃了還想吃,我也沒嚼出來特別在那兒,不跟以前在甚至那邊的宵夜攤買的一樣嘛?”
“女人的頭腦就是簡單,她不這麼說,你會去買?”
我白了一眼憤憤不平地生活“陳昊天,你瞧不起女人,你看剛纔那個老闆娘不是很會做生意?老闆的嘴巴好笨。不過他們兩夫妻的,我都很喜歡。老闆的嘴巴是笨了點,可人很勤快,他都不讓自己老婆站在煙大的地方,而老闆娘總是說我老公怎麼樣?很厲害的樣子,就算是很普通的燒烤,她都說得很厲害。那怕是抱怨,他老公都很包容她,他們多?契,這樣的夫妻即使生活貧困也是讓人敬佩的,這樣的生活讓人很羨慕。”
陳昊天不屑一顧地撇撇嘴“我沒看出來有什麼好羨慕的,一個大老爺們要靠自己的老婆幫忙,才能做得了生意。若是沒有他老婆,肯定是會餓死,這種男人有什麼本事?”
“你當然看不出來,因爲你不用在寒冷的夜裡站大街上賣燒烤。儘管你也受過不少苦,但你的背景給予了很多便利。可很多人都是很平凡,過着很平凡的生活。其實這種平凡的生活有什麼不好?可能會爲生計吵架,發愁,但只要有人會退讓,會原諒,陪伴自己的是那個人就好了。人不應該貪婪太多的,那樣都不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了。”
我趁着光線昏暗猛翻了幾個白眼,朝他做鬼臉,嘲笑他“你李大少爺就連炒個雞蛋都能炒成木炭,你就是公子哥的命,肯定不懂我們這種草根的生活了。
我正偷笑着得逞,冷得痛的臉頰被一隻冰冷的手掐住。疼得眼淚水都要來了。陳昊天挖苦道“聽你那麼說男人都不要做事了?那樣的男人有什麼用,就連支撐起家庭地能耐都沒有,男人就得要責任感…….”
我用手掰開陳昊天的手,揉着臉上的痛處,輕言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了,你誤解了我的話,我有沒有說男人不用承擔責任了,我是說平凡有平凡的生活,富裕就有富裕的生活,每個人站着的位置不一樣,考慮的事情不一樣。很多人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我是羨慕,是敬佩,其實人都是羨慕豔慕的,平凡的人就想着過富貴的生活,人啊,總是得到了這個,就想得到了另一個。”
陳昊天捉了我手,搶了我的紙袋,用一雙亮亮的眼睛灼灼地凝視着我,忽然說道“其實這纔是你想要的生活吧!”
是啊,這纔是我想要的生活,太早就經歷了破碎的家庭,造就了我比其他人更渴望安定的生活,一個完整的家,那個人不需要多有能耐,他有多出色,多麼富裕,只需要疼我,護我一生。
我和陳昊天是不一樣的,他天生要去承擔太多東西,同時他是那麼好強又驕傲的人。我無法相信若是有一天,陳昊天陪着我在大冬天賣燒烤的畫面,我自己也會爲他覺得心疼的,我怎麼捨得讓他淪落成那個樣子,我又怎麼捨得他爲難。
我咬了一口燒烤,沒心沒肺地說“怎麼可能?我纔不要大冬天出來賣燒烤,這種日子太苦了,我就是說一說,我都講了人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我是看到人家幸福的樣子,又看不到他們爲了孩子的教育問題,絞盡腦汁。爲了生活,不知賠了多少熱臉。好了,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結果他帶我轉了個彎,又往回走,走了一陣又出現了一個門,居然來到一條賣布娃娃的街上,大大小小的布娃娃擺滿了一街,他牽着我的手興致勃勃的說“這裡周圍有個布娃娃製造廠,這裡的布娃娃質量好,手工細緻,又便宜。你不是很喜歡娃娃嗎?”
我一時有點僵硬,我是喜歡娃娃,不過最多就是要個陶瓷杯子。陳昊天早已經蹲在一個攤位面前,抱着一個很大的布娃娃擺弄着,嘴角彎彎的上翹着,神情倒有幾分孩子氣,擺弄一會他轉頭對她招手“快過來。”
布娃娃對如今的我來說,怎麼看都有點不合時宜,因爲我畢竟已經28歲了,早過了做夢的季節,可那個女孩子能拒絕那麼可愛布娃娃的誘惑呢?我心潮起伏的走到了他的旁邊,靜靜地看着他。
擺在地上的布娃娃太多了,老闆見着有客人了,熱情地從箱子裡又拿出來好幾個娃娃,笑着說讓我們隨便看。他還抓起一個布娃娃就塞給我,半人高的迪熊大玩偶。抱起來又溫暖又舒服,老闆也不說什麼,任由我抱着。我也放開來,像個小孩子一樣一會抱抱這個,一會兒捏捏那個。
陳昊天又給我找了好幾個娃娃,讓老闆合計着算錢,老闆眯着眼說“你也知道的,我們這邊生產的娃娃都是出國的,做工是美得挑的,這是植絨的面料,填充料是上等絲綿,針腳細密,這個泰迪熊市場價都是四百了,還有其他三個娃娃。單價都是一百一個的,合起來是七百,我見你給我買了那麼多,要不我給你打個折,五百塊錢,你就把四個娃娃都帶走吧!”
我見陳昊天就要拿錢包,拉了下陳昊天的胳膊“你買那麼多幹嘛?我不要那麼多了,我們前面都沒有看,我們再去看一下別家的。”
老闆連忙喊住了我“姑娘,我再給你便宜點,其他鋪子有的,我這裡全部都有的。天氣也冷了,我賣了纔好回去和老婆交代。你說給多少錢,我要是合適就賣給你行嗎?
我想了想就給報了個價格“兩百!”
老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擡手擦了下自己的額頭“姑娘,你殺價也太狠了,我這個泰迪熊都要五百塊錢了,這個不成了,你再添加點,起碼也要五百才行!”
我開啓了自己的撒嬌模式,柔聲說“老闆,你就便宜點,你看吧,我最多就只能給三百了。”
兩個人磨嘰來磨嘰去,最後老闆終於同意買了,一邊叫着“這簡直是出廠價,根本沒賺頭”另一邊居然又找來繩子幫他把玩偶串起來。
旁邊的陳昊天一愣一愣的。他怔怔的看着我,我笑笑衝他做個鬼臉。把泰迪熊往他懷裡一塞,拉着他繼續往前走,他陰沉着臉,生氣地反問“我又不是沒錢,爲了省這麼幾百塊錢,沒有必要吧,不准你在我的面前向別的男人撒嬌!”
哎呀,他又吃醋了,這個男人也太容易吃醋了吧!我衝着他笑,依偎進他的懷裡,很凝重的說“這纔是花錢的樂趣,平時你看不上去的幾百塊錢,自己只要多說幾句,就能省下來,要不,下次,你來殺價,你會覺得很好玩的。”
陳昊天平時大手大腳慣了,對於這點錢自然是不放在心上,一開始他是不同意的,有不讓我開口砍價,不准我向別人撒嬌。後來但經不過我的磨蹭,在另一個鋪子,他指着老闆要價六百的叮噹貓,居然開口說八十塊錢。
我聽到了睜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殺價比我狠多了。
老闆整張臉都皺起來了,兩個人開始磨蹭起來,反正陳昊天就是不肯讓步。我認定老闆肯定不賣時,陳昊天湊到老闆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然後特別認真地說“我知道你們在廠子裡拿出來的價格,我就是開玩具店的,這個價格,你還是有賺的,我是急需貨了,這幾天有沒有時間去看樣品…….
這也行?我看着陳昊天一本正經的跟老闆討論起自己的玩具店來,他說起謊,氣也不喘,連也不紅,居然有板有眼,好像真有那麼一家小店似的,那怕平時見慣人的老闆都被他騙得團團轉。還深信不疑。我使勁地憋着笑,低下頭,不敢看老闆。
後來老闆居然把玩偶塞給了陳昊天,感嘆着說“好了,我就賺錢一點算了,我的侄女在廠子裡工作,人家纔給我那麼低的價格,這都是出廠價了,你說我去拿貨,也費不少人力,我總得賺一點。”
陳昊天保持着鎮定地笑着說“我知道的,下次,我再來你這裡拿貨。”
他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眼中有戲謔的笑,我再也忍不住把頭埋入玩偶了,笑出了。他攬着我的肩膀,往前走了好幾步。
離開了攤位很遠一段距離,我再也剋制不住自己,撲哧一聲就笑開了,陳昊天湊過來。捧着我的臉,威脅“不準笑,你要是再笑,我就要親你了。”
我使勁地閉着嘴巴,表示自己不笑了,誰知他低頭就吻住我的脣。那是溫柔綿長的一吻,細細密密,春風化雨。吻到我全身發軟,他湊近我的耳朵低語“其實,我是和老闆說,我等會要向你求婚,要討你開心,你要是不開心,就不同意嫁給我了。暖暖,你願意嫁給我嗎?”
陳昊天手裡抱着好幾個玩偶,有個一米五的大熊,遮擋住了他大半的身子了,看上去很滑稽。他卻筆直直地站着凝視着我,橙?地燈光灑在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光。
他這是向我求婚嗎?遲來的求婚嗎?
陳昊天接着又說道“一直以來都是我強迫你,勉強你。這次我不想勉強你了,也不想強迫你了,我希望你心甘情願嫁給我,我們相守一輩子。”
心早就掀起千濤駭浪了,有風吹入了我的眼,讓我蒙上了水光,我迎上了陳昊天的眼,問了聲“他們說,我的父親是你逼死的,這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