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在御花園的南側,那是一個很大的園中湖。
湖中種着蓮花,水下養着錦鯉。每年夏季湖中蓮花綻放,紅色錦鯉圍着蓮葉嬉戲時,便是一大美景。
在那個湖的湖心中央處,有一塊方圓不到兩丈的湖中島地。島上種滿了花草,島中央有一個亭子,叫湖心亭,取自在湖心中央之意。
從岸邊通往湖心亭的是一座用青竹造成的九曲廊橋。
我當初會吩咐把中秋家宴設置湖心亭,除了湖心亭夏季景緻在皇宮中是最好的外,更多的便是夏天屋內會炎熱,而湖心亭缺因有夜風。會比較涼爽之故。
因近日中秋家宴設在這裡的緣故,近日湖心亭面上的九曲廊橋兩邊每隔半丈便豎了長桅杆,每根桅杆上都掛着宮燈。
此時那些宮燈早已被點亮,當橙色的燈光從宮燈中照出時,不但照亮了四處,倒影在水面斑駁粼粼的樣子也是極美。
我帶着其荷方浛張淑月三人從九曲廊橋上走過,不多時,便到了湖心亭所在的湖中島。
彼時島上也與九曲廊橋一樣。四處都掛滿了宮燈,將整個湖中島照亮。
湖心亭的四個亭角除了宮燈外,還掛了薄紗帷簾,夜風從湖中吹來後。不但帶走了夏日裡的炎熱,還吹起了那些帷簾,讓整個湖心亭從遠處看去有種如縹緲美景。
我因等了張淑月之故,到湖心亭時時辰已然不早,明棋和長若韓玉婷齊夏芸李婉他們五人都已經到了。
不過因我是太后,是以他們雖早已到了,但家宴卻還沒開始。
只見彼時的湖心亭中,明棋正坐在正位上,長若和李婉兩人在他一左一右兩邊坐着,韓玉婷坐在李婉下邊,齊夏芸坐在長若下邊。
我看着如此座位分佈,帶着其荷他們上湖中島時,不免看了齊夏芸和韓玉婷兩人一眼,在見她們神色無異後,便猜想李婉該是受了明棋要求才會越過了她們,坐在明棋身側的。
想到此,我便又向李婉看去。
卻見李婉雖坐在明棋身邊,卻鮮少與明棋說話,反倒是與坐在她下邊的韓玉婷說得比較多。
而明棋那邊則不知是長若說着什麼,只見長若邊說邊一臉笑意,明棋雖沒笑,但臉上也沒半點不耐,他一直聽着長若的話,偶爾點頭說一兩句。半點都沒有要跟坐在他另一邊的李婉要說話的樣子。
我看着明棋和李婉兩人這個樣子,搖了搖頭。
明棋對李婉的態度,依舊是讓人捉摸不透。
“太后駕到!”
守在湖心亭外侯着的李公公一見我到了之後便高聲通傳道。
“兒臣見過母后。”
“臣妾見過太后。”
在李公公的一聲通傳後,湖心亭內的明棋他們便通通起身走出湖心亭。與我行禮道。
“平身。”我朝他們點了點頭。
明棋他們五人起身後,除了明棋,其他四人都是看着我身邊的張淑月,似乎是正在疑惑爲什麼張淑月會在此。
我看着四人疑惑的目光,也不跟他們賣關子,直接點明道:“這是張良媛,今日中秋團圓佳節,哀家見她一人在儲秀宮過節太過冷清。便傳了她一道前來。”
我這話一落,四人中長若和韓玉婷兩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而齊夏芸李婉兩人卻是笑着對張淑月點了點頭。
“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四位姐姐。”張淑月在我介紹她之後便上前給明棋和長若四人行了禮。
“母后高興便好。”明棋聞言朝我點了點頭,然後轉頭與張淑月道:“平身。”
“謝皇上。”張淑月在明棋話後起了身,她的臉在宮燈的照耀下露出了嬌羞的胭脂色。
介紹過張淑月之後,衆人便跟在我和明棋身後進了湖心亭。
我和明棋坐在主位,長若坐在明棋下邊。之後是齊夏芸和李婉,韓玉婷坐在我下邊,之後是張淑月。
而在我們落座後,家宴便正式開始。宮女們一一將碗筷等擺設上,之後是酒杯和裝了酒的酒壺,再後面便是冷盤和一道道精美的菜餚。
與此同時,湖心亭外的空地上。樂師和舞伶也魚貫而出,不多時,整個湖島便響起音律之聲。
“母后這些日子身體可好些?”坐下後,明棋朝我問道。
“與前些日子差不多。”我答。
明棋聽了我的話後雙眉蹙了蹙。然後鄭重朝我承諾道:“母后放心,兒臣定會早日催促太醫院早日查出母后身體病因。”明棋說道這裡時頓了頓,之後又接着道:“若是宮中太醫不成,兒臣便召遍天下良醫,一定會治好母后。”
我聽着明棋這鄭重承諾的話,看着他灼灼看着我的目光,笑了笑,開口道:“皇帝有心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明顯的感覺到明棋在我見笑後,他臉上的神色便似乎有過短暫的異色閃過。
只是那縷異色消失的太快,快到不過瞬間便恢復了正常,這讓我一度以爲是自己看錯了。
“母后身體不好。今日便莫要飲酒了。”臉上已看不出半點異色明棋對我說。
我心中還在想着明棋剛纔那縷異色,但臉上卻未被看出半分,如常的朝明棋點了點頭點了點頭:“皇帝放心,哀家知曉分寸。”
“如此便好。”明棋在我的話後點了點頭。
“皇上。您和太后感情真好。”而在明棋話剛落後,旁邊便傳來一道笑吟吟的笑聲。
我聞聲轉頭看去,只見長若正笑盈盈的看着我與明棋,臉上是一副羨慕之意。
“幸好這會兒跟皇上說話的是太后。不然要是換了旁人,看皇上您這麼關心她的樣子,臣妾肯定要嫉妒壞了。”長若笑盈盈的說,說完便捂住了嘴,作出一副俏皮偷笑的樣子來。
長若這話一落,坐在的韓玉婷她們幾個人便一齊朝我和明棋看來。
她們眼中神色各異,有如長若一樣看上去是羨慕,有的是探究與好奇,也有如李婉竟然只是一臉無常的平靜。
我看着衆人落在我和明棋身上不一樣的目光,正要開口說話,卻見旁邊的明棋忽然一笑,然後便見他似笑非笑的看向長若,笑着道:“怎麼?長若這話是在怪朕對你不夠關心嗎?”說完臉上一笑無奈的寵溺笑意。
我看着明棋臉上的寵溺,一怔,之後便把口中未出口的話壓了回去。
“啊,皇上,您終於又肯喊臣妾長若了,這還是進宮以後皇上您第一次叫臣妾呢,以前都是秋昭儀秋昭儀的叫着。”
而旁邊的長若聽了明棋這話後便一臉驚喜的喊道,完全不提方纔明棋問的他對她夠不夠關心的話。
“哦?那長若你是喜歡朕叫你長若?還是秋昭儀?”明棋在長若話後挑眉問。
“當然是長若啊。臣妾沒入宮之前,皇上都是這麼叫臣妾的。”長若說。
“如此,朕便如長若所願,日後都叫你長若了。”明棋在長若這話後笑着說。
“啊!太好了。謝謝皇上。”長若聽了明棋的承諾後便笑意滿面。
“皇上您大概不知,以前每次皇上叫臣妾長若時,臣妾都會覺得很開心。因此當臣妾進宮後,每每聽到皇上喊臣妾秋昭儀後,臣妾心裡都會有些難過,臣妾還是喜歡皇上您喊臣妾名字,因爲只有這樣,臣妾纔會知曉皇上您還是歡喜臣妾的。”長若說,說完便笑意盈盈的看着明棋,眼中滿滿全是情意。
長若在看着明棋時,明棋也在看着長若,只見在長若話說完後,他便整個人愉悅一笑,然後道:“長若放心,日後朕絕不再叫你秋昭儀了。”
“好,臣妾相信皇上。”長若笑着回答,臉上的笑容再是燦爛不過。
許是明棋和長若兩人說話時的樣子太過親暱,在他們二人目無旁人歡顏笑語的說話時,韓玉婷和張淑月兩人便同時露出失落神情來。齊夏芸雖沒有表現出失落,卻低下了頭,想來此時她心中也是同樣失落的。
而在她們四人中,只有李婉神色是如常的,她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這個時候的我實在是沒心思去猜測爲什麼李婉會從始至終都這麼平靜,我看着韓玉婷她們四人神色不一的樣子,又看了看正笑着說話的明棋長若二人,也是低眉瞼了瞼目。
如此半會兒之後,我伸出手,正要去端桌上的酒杯時,卻突然見一道驚影快速朝我射來,接着便響起韓玉婷的驚呼聲:“太后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