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窮途未必末路 - 東方圖書-免費在線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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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窮途未必末路

080 窮途未必末路

我以爲小沙彌帶我去的地方會是鴻遠法師的廂房,可不想他卻帶着我直接從後門出了法華寺,再走過一段坡路後,最後來到了一道懸崖前。

彼時鴻遠法師正站在懸崖邊,從崖底吹來的風將他雪白又長的鬚髮吹起,隨着身上的袈裟一起隨風擺動。

“住持,貴人帶來了。”

小沙彌帶着我直接走到鴻遠法師身後,恭敬對鴻遠法師道。

“辛苦了,悟心你先回去吧。”鴻遠法師在小沙彌的話後轉過身,對小沙彌道。

“是。住持。”

小沙彌在鴻遠法師的話後便朝鴻遠法師說了句佛語,然後便轉身離開了懸崖這裡。

小沙彌離開後,鴻遠法師便轉頭看向我,他目光慈悲,一臉正氣,正是一副得道高僧模樣。

我本就好奇鴻遠法師喚我來意,此刻見他看我時,便也沒喝止,任由他看着。

“阿彌陀佛,貴人可知老衲爲何會請貴人到此地來?”

如此,鴻遠法師看了我好一會兒之後,便說了句佛語,而後問話我道。

“禪師德高望重,想來不會無緣無故請哀家前來吧?”我聞言說。

“阿彌陀佛。”鴻遠法師在我話後又是一句佛語,說完便轉過身。重新看向懸崖那方。

“從這懸崖處,貴人可看到了什麼?”回過身後,鴻遠法師朝我問。

我彼時離懸崖本來還有幾步遠,在聽了鴻遠法師的話後,便朝前了幾步。走到懸崖邊,與鴻遠法師一同站在那兒。

到了懸崖邊後,我便順着鴻遠法師的話朝崖底下看去,只見眼前的懸崖也不知深幾何許,只知從上往下看時,便茫茫不見底,只能見縹緲白霧一片。

我站在懸崖邊,感受着從崖底捲來了山風,看着眼前深不見底的山崖,一笑,沒有先回鴻遠法師的話,反而先反問起鴻遠法師:“禪師想要哀家看什麼?”

“阿彌陀佛,不是老衲想要貴人看什麼,而是貴人看到了什麼。”鴻遠法師卻在我的話後又是醫生佛語,而後搖頭道。

“都說相由心生,禪師莫非是想以哀家所觀之相,參哀家心中之所想?”我聞言又是一笑,問。

“阿彌陀佛,貴人不願嗎?”鴻遠法師在我話後問。

“都道天心莫測,禪師便不怕知道哀家心中所想之後的後果的?”我聞言便繼續笑問。

“阿彌陀佛。”可鴻遠法師這次在我話後卻又是一句佛語,接着便再次回望看向腳下的懸崖。“貴人可聽過‘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句話?”

“聽過。”我聞言點了點頭說。

“如此,不知貴人可否願意再隨老衲走一道?”鴻遠法師在我話後問。

我都跟小沙彌來見鴻遠法師了,這會兒聽了他的話後,自是不會拒絕。於是在他話後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請。”

“阿彌陀佛。”

鴻遠法師說完這句佛語便朝前走了幾步,一腳踩在懸崖邊上,一邊懸空放在懸崖邊的茫茫白霧中,儼然一副要隨時準備走下懸崖的趨勢。

我想起方纔看得的懸崖是深不見底,見狀便頓時一驚,於是也頓時顧不得身份。大聲驚呼了一聲:“禪師!”

可幸的是,在我的驚呼後,鴻遠法師擡起的那隻腳沒有踩下去,只見他維持着一腳站在懸崖邊,一邊懸空在懸崖上。在我的驚呼聲回過了頭。

“阿彌陀佛,貴人可還是有什麼要問老衲的?”鴻遠法師朝我問。

“沒有。”我聞言搖了搖頭。

“只是,禪師是否走錯了,禪師腳下可是深不見底的懸崖。”我說。

“阿彌陀佛,貴人方纔答應再要再雖老衲走一道。可是悔了?”鴻遠法師在我話後朝我問,臉上依舊是那派德高望重。

我卻聽着雙眉一皺,沒有立即說話。

“阿彌陀佛,貴人若是悔了的話,老衲便自己一人走了,貴人請自便。”鴻遠法師又道,說完便沒有再管我,轉過了身,一直擡起的腳步踩了下去。

我以爲鴻遠法師這一腳下去,必定是會立即掉下懸崖。

卻不想結局竟是出乎我意料。鴻遠法師還是好好的站在那兒,不過一腳卻被茫茫的白霧縈繞覆蓋着,似乎不見了。

鴻遠法師在這一腳下去後,便又擡起了另外一隻腳,也是朝懸崖踩了下去。接着便出現了他雙腿都不見了的怪異之狀。

之後鴻遠法師又朝前走了幾步,只見從雙腳到下半身,後來慢慢延伸,不多時,整個身體便被掩埋在茫茫白霧中。到最後只剩一個頭還可見。

而直至此時,鴻遠法師纔沒有再朝前走。

“不知貴人現在可否願意告訴老衲,此時此刻,貴人您看到了什麼?”

停下之後,鴻遠法師轉頭朝我問。

此時的鴻遠法師臉上神情依舊是慈悲。臉也依舊是一臉正氣,可無奈只剩一頭可見之景卻着實怪異,以至於若是換了個膽小的人來的話,怕是會被他這個樣子嚇出病來了。

我依舊站在懸崖邊,看着鴻遠法師如此怪異之景,自是知曉他沒有掉下懸崖,可對眼前之景卻無法解釋。

我不知,究竟是什麼樣的霧,竟然能如此怪異到可以掩埋一個人身體其他地方,腦袋卻依舊可見。

不過我也不是個會只在原地顧自漫天胡想之人。我在知曉鴻遠法師沒有掉下去之後,便也沒有回答鴻遠法師的話,而是同他一樣,擡起一腳踩了了茫茫白霧中。

我因心中有底,是以當那一腳踩下去之後,最後竟真的腳踩實地時,心中也不再覺得詫異。

我如方纔的鴻遠法師一般,在一腳踩下去之後,便又朝前走了幾步,如此終於走到了鴻遠法師身旁。

“禪師要讓哀家隨你走的。便是這一道?”走到鴻遠法師身旁後,我開口朝鴻遠法師問。

“阿彌陀佛,貴人請繼續隨老衲來。”鴻遠法師卻搖了搖頭,說完便又朝懸崖前方走去。

我見狀,自是不會停在原地。也跟了上去。

如此,等我們二人又走了十幾步時,鴻遠法師才終於停了下來。

而我也再次發現了怪異之狀。

只見方纔還瀰漫在我們身邊的茫茫白霧竟然在一腳之隔後便盡數散去,眼前盡是一片清明之景。

眼前的前方有一條小溪在我腳下朝遠方蜿蜒而去,小溪兩邊長着開着不知名花朵的野花野草,花朵上五彩斑斕的蝴蝶正在翩躚起舞。

我見狀便回頭看了看,卻只見方纔我一開始站的懸崖已然看不到,正被身後的茫茫白霧所阻擋。

只是即便如此,我也記得此時的白霧那邊,正是秋正濃時,莫說看不到翩躚起舞的蝴蝶,便是開着花的野花野草也是少見。

一層怪異的濃霧,竟是隔斷了兩個世界。

“阿彌陀佛。”就在我正驚訝時,身邊又響起了鴻遠法師的聲音。

“窮途未必末路,老衲斗膽,還望貴人三思,柳暗之後,或許花明又是一村。”

楓正紅,霜意濃。

回宮之後,秋意便越來越濃。樹上的葉子一片片枯黃,掉光,天氣隨着一場又一場的秋雨寒冷起來。到十月下旬時,晨起的早間便可見地面多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方浛,陳炳坤王耀南那邊進展如何?”

一日午間過後。我站在正殿的窗前,順着窗櫺,看着外面越來越濃的秋色,開口問了句。

彼時其荷去了內務府,方浛站在我身後,她在我問話後,神情便立時一愣,竟好一會兒都沒有回答我的話。

“怎麼?可是不順?”見狀,我便問。

“不,不是。”方浛在我話後回神,之後便連連搖了搖頭。

“沒有,太醫院那邊很順利,奴婢只是一時驚訝而已。”方浛說。

“因何事驚訝?”我聞言便問。

“嘿嘿,是因爲太后您。”

方浛在我的話後朝我樂呵呵一笑,擡頭看了我一眼。見我沒有因她這話而生氣或者不悅後,才繼續樂呵呵的開了口。

“太后您注意過沒?自從張太醫說過太后您身體虧損以來,今天還是您第一次主動提起醫治之事呢。”方浛說。

“是嗎?”我聞言挑了挑眉,問。

“是真的。”方浛在我話後連連點頭,接着又說:“以前太后您總是一副似乎不大關心這事的樣子,就連張太醫和藥方一起失蹤時,您都沒見多大在意,一點都不見着急,好像對您的病能不能治好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聞言,卻是雙眉一皺。

“奴婢以前還在想。太后您一直不提這事,是不是因爲心裡因擔心治不好,所以才一直忍着不說,心裡其實在暗暗傷心。”方浛說。“是以奴婢每每只要想到這點時,只要一想到太后自己一個在心裡傷心時,心裡就特別難過。”

“不過現在聽太后您終於主動提起了這事,奴婢便終於放心了。”方浛道,說完臉上便露出一副放心的樣子來。

我看着方浛這個樣子,想起了跟我保證說一定會治好我的明棋,想起了張在堂失蹤那晚,明棋一直盯着我看時的樣子。

不知那天晚上,當我一直在看書時,那時一直盯着我看的明棋,他那時心裡的想法,是不是正如方纔方浛說的這般。

那時的明棋,是不是也在以爲那時我心裡其實是在難過,從而使得本就覺得自責的他,心裡更加自責和愧疚?

“方浛,陳炳坤王耀南兩人,如今進展到哪一步了?”我壓下心裡的沉悶,再次開口問。

“太后放心,陳太醫他們雖然只是張太醫的學徒,但他們跟張太醫學了多年,張太醫鑽研方子時又在一旁打下手,因此對治癒太后的方子非常熟悉,前幾日便恢復好了方子,這幾日聽說正在試藥,如果沒問題的話,過幾天便可以給太后您喝了。”方浛在我話後答道。

“如此,方浛,你等下便去太醫院那邊問問試藥結果吧。”

“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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