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見過皇上，見過太后，皇上萬福，太后金安。”
長若很快便來了，來時還帶着她那隻再次被她取名爲小紫的狐狸。
明棋在長若進來後便沒再看窗外的夜色，而是轉過頭看了長若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平身，坐吧。”我在明棋點頭後說。
“謝皇上，謝太后。”長若在我發話後便起來身，走到明棋旁邊的一個凳子上坐下。
“皇上，太后，不知你們這麼晚找臣妾來是？”長若坐下後，目光好奇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明棋。然後開口問。
明棋文雅沒有說話，而我，則在見明棋不說話後便開了口，道：“有些事找你。”
我說完之後也不等長若問是什麼事，接着傳了其荷：“其荷，把東西端進來。”
“諾。”
外面很快便傳來了其荷的答聲，接着不過片刻，便見其荷端着一個托盤走了進來，一直走到長若面前才停下。
“太后？”在其荷停在長若面前後，長若先是疑惑的看了明棋一眼，然後才朝我問。
“這是絕子藥。”我在長若的話後答，答完便也看向明棋。
只見明棋在我的話後雖然雙眉蹙了蹙，卻到底是什麼都沒說。
“什麼？”
反倒是長若，我在這話後便驚訝的說了聲。而此前她一直溫柔撫摸狐狸小紫的手，也因爲驚訝而用力拽了把狐狸小紫的毛。
“嗷?”
狐狸小紫想來是被長若這一下拽痛了，只見它突然大聲叫了聲，之後便迅速對着長若抱着它的手，咬了長若一口。
“啊！”
長若也肯定是被狐狸小紫咬痛了，在狐狸這一咬後也是叫了一聲，接着便見她用力一把甩開了狐狸小紫，人也從凳子站了起來。
狐狸小紫被長若甩到地上後再地上滾了一圈，之後便以迅速身速跑出了我的寢間，也不知會跑到哪裡去。
不過此時的長若也顧不得狐狸小紫，她在站起來之後便再度驚訝的看着我和明棋。
“皇上，太后，這是什麼意思？”長若面露驚訝的問。
“皇帝方纔答應過哀家，此生都絕會不立你爲後。”我這次沒有等明棋對此事的態度，我在長若問話後便直接開了口，道。
“不過哀家不相信誓言，所以便賜你絕子藥”我說，說完又道“因爲只有註定沒有子嗣的人，才永遠都坐不到皇后的那個位子。”
我其實一開始是想要長若死的，但是後來想想，在死亡與皇后之位之間，長若更在乎的，怕是她心心想念的皇后之位。
再者，
我看了明棋一眼。
我其實很卑鄙，明明可以用自己手段報復長若，卻偏偏要借明棋的手。
我這是在借今天的事告訴長若：她不是覺得明棋是她是他最大的依靠嗎？不是覺得她有了明棋之後就可以不把我放在眼裡？不是覺得自己的皇后之位穩坐嗎？
那我便讓她看看，在我和她之間，明棋到底選的是誰？我便偏偏讓她嘗試嘗試，被明棋親自毀去她通往皇后之路的感覺。
而這，也正是方纔讓我感到絕望的地方。
此時的我比任何時候都清醒的知道，明棋他也一定是早已看出了我的打算，也看出了我在利用他。
最後，長若是明棋放在心尖上的人，我既然利用了明棋，那麼總是要爲明棋留長若一命的。
“噗，太后您真愛開玩笑。”
長若似乎是已經在方纔的驚訝中恢復了正常，只見她在我這話後便噗哧一笑，讓然後一邊掩嘴失笑，一邊對我道：“好端端的，太后您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跟皇上提這麼荒唐的事，太后您一定是在跟臣妾開玩笑的。”
長若說完便看了我一眼，眼裡充滿取笑和挑釁。
“再說了，就算是太后您一時病糊塗了，皇上纔不會跟着太后您一起糊塗呢，皇上那麼寵愛臣妾，纔不會答應太后這麼荒唐的事呢。”長若挑釁的看過我一眼後又道，說完便看向明棋。
“皇上，臣妾說得對吧？您纔不會跟太后一起糊塗呢。”
長若一邊說便一邊要往明棋懷裡坐去，只是剛靠近就被明棋推開了。
而長若，她大概是沒有想過明棋會推開她的。她被明棋推開後腳下便一個踉蹌，差點便要摔倒。
“皇上!”站穩之後，長若驚訝的看着明棋喊了一聲。
“此事的確是朕親口應答太后的。”明棋面色平靜的對長若道。
“不可能！”長若聞言卻是立刻便開口大聲辯駁。
“臣妾又沒犯什麼錯，皇上您怎麼會無緣無故如此對臣妾，肯定是太后病糊塗了，皇上您看太后如此，於心不忍，才表面上答應太后的。”長若說，說完便一臉氣憤的看着我。
“太后，臣妾知道您是因爲生病了，心裡不好受，所以纔會提這麼荒唐的事，臣妾諒解你。”
“只是，太后，這事您提就提了，提完這事後就應該知道此事荒唐，提過之後忘記就是，怎麼還當真了呢。”
“再說，太后，您好歹也是我朝一國太后，是後宮典範，您怎麼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呢？”
“而且您自個兒荒唐也就罷了，怎麼還拉着皇上跟您一起？你這不是在毀皇上的聖君之名嗎？”
“還有，太后，皇上是因爲尊敬您，所以纔不會忤逆您如此荒唐的要求。臣妾也尊重您，可臣妾卻不能認同您此事，臣妾今日就算是要冒着天下大不違之罪，也要說太后，定不能讓您做出如此荒唐的事。”
長若的話一句接一句，句句都是在說我今日此行爲不配當一個太后。
我看着長若臉上憤怒的神情，聽着長若句句指責的話，徐徐笑了。
“住口！”而明棋，則是在長若的話臉色一冷，呵斥長若道。
“皇上，臣妾還沒說完呢。”
只是也不知是不是明棋平日太過寵長若的緣故，因此長若倒是半點都沒有被明棋的冷臉嚇到，反而嬌嗔的看了明棋一眼。
“太后，不是臣妾說，您好歹也、”
長若嬌嗔看過明棋後復又看向我，只是這話她還沒說完就被其荷扇了一巴掌：“啪！”
“你算個什麼東西，竟然敢打我？”
長若被其荷扇了一把掌後便氣憤的看其荷。她提起手就一巴掌朝其荷扇回去，只是手剛擡起就被其荷抓住了。
“奴婢的確不算什麼東西。”其荷抓住長若的手後說，接着又道：“不過秋昭儀你又算什麼東西？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竟然敢非議太后？”
“明明是她做錯了事，爲什麼不讓說？”長若在其荷的話不服氣的喊道。
“太后沒錯。”其荷聞言卻又搖了搖頭說，接着又道：“就算太后做錯了什麼，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小妃嬪來議說。”
“你、”長若被其荷的說得說不出聲。
“秋昭儀還是早些把藥喝了吧。”其荷說，說完就把藥送到長若面前。
“我纔不喝。”長若見狀一把其荷遞過去的話說。“她秋長蕪瘋了，難道你們也跟着瘋了嗎？”
“啪！”
長若的臉上又捱了一個巴掌，依舊是其荷的。
“秋昭儀慎言。”其荷說。
“皇上！”
長若這次沒有再罵其荷，她在被其荷打後便一手捂着被其荷打過的左臉臉，兩眼通紅的看着明棋。
“來人，伺候讓秋昭儀把藥喝了。”明棋卻似乎是沒有看到長若的委屈似的，只見他朝外喊了一聲，之後便又坐了回去。
“諾。”
明棋話落後。安福來便很快帶了幾個小太監起來，他們進來後先是朝我和明棋兩人行了行禮，之後便左右前後的按住了長若。
“不，我不喝。”長若在安福來幾個人進來後便驚慌了，她在被人按住後便劇烈的掙扎起來。
“不，皇上，臣妾不要喝。”長若一邊驚訝一邊道，方纔的盛氣凌人早已不見，此刻滿臉都是驚慌。
我看着長若這個樣子，心中在想：長若怕是到現在才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要真的給她喂絕子藥。
“皇上，求您，臣妾求您讓這些卑賤的下人停下，臣妾不要喝什麼絕子藥。臣妾還想給您生皇子和公主。”長若驚慌的紅着眼祈求說。
可是此刻卻沒有人肯聽她的祈求。
明棋在長若的話後便轉過了眼，而我卻是嘴角揚着冷笑，安福來他們則是把她按的更緊，其荷卻是親手把藥端到了長若嘴邊。
“秋昭儀，卑賤的奴婢伺候您喝藥了。”其荷把藥端到長若嘴邊後道。
之後便見她朝安福來使了個眼色，等安福來捏住長若的嘴巴後，她就把藥碗一傾，將藥往長若嘴裡灌下去。
“我不、”長若驚慌的想要躲開，可最後還是被其荷把藥灌了下去。
等其荷把藥灌下去之後，安福來幾人便鬆開了長若，退到了一邊。
“嘔，”
安福來他們鬆開後，長若便趴跪在地上，她不顧形象的把她平時保養的精美的食指讓喉嚨中摳。似乎是想要把方纔喝下去的藥摳出來。
“嘔，”
只是她一連摳了好多下，最後什麼也沒摳出來。
“秋長蕪！”長若摳不出方纔喝下的藥後，便轉頭看着我，眼裡迸發着恨意。
“秋長蕪，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何要如此對我？”長若恨恨地看着我說。
若不是鑑於安福來他們此時還在一旁的話。恐怕她說完這話後便要朝我撲來了。
“無怨無仇？”而我，聽着長若的話後，卻是一笑。
“秋昭儀，你不會忘了當年在秋家時，你是怎麼對哀家的吧？”我冷笑着長若問。當時長若憑着父親的喜愛，可沒少到偏院去找我的麻煩。
“以及，你不會忘了你們秋家秋家是怎麼對待陸姨娘了吧？”
“陸姨娘怎麼了？她好吃好喝的待在府裡。我母親平日待她比自己還好，難道你還不知足？你難道要我們全家把當菩薩一樣供起來嗎？”長若在我的話後怒問。
“呵！”可我聽着長若她到了這裡還張口就來的謊話，卻又是一笑。
“好吃好喝的供着？”我笑着看着長若問。
“不然呢？”長若在我話後反問道：“陸姨娘她有你這個當太后的女兒撐腰，我們敢對她怎麼樣嗎？”
“好，好，好。”我聽着長若理直氣壯的反問話，一連到了三聲好。然後不顧明棋不贊同的神色，讓其荷扶着我下牀。
我讓其荷扶着我走到長若面前，到了她面前後，也不管她的驚訝，擡起手就連着扇了長若幾巴掌。
“秋長蕪！”
長若在我這幾巴掌下去後，便一手捂着被我扇過的臉，一邊恨恨的看着我。
“秋長若。你既然說陸姨娘好吃好喝的被你們養在秋府裡，那好，那麼我倒是要問一句，如果真的如此，那麼十年前死在秋府裡的是什麼人？被秋家跟打發下人般，隨隨便便找了個荒郊野外葬了的又是何人？”我直面迎上長若恨意的眼神，問。
“你、”
長若大概是沒有想到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她在我話後，連恨我都忘記了，只直直驚訝的看着我。
“你知道了？你怎麼會知道？”長若驚訝的看着我問。
“我怎麼會知道？”我聽着長若這話，自是又是一笑。
“當然還得感謝你，”我冷笑看着長若說，“如果不是你和你的宮女在御花園裡相談甚歡，我又怎麼會知道陸姨娘早早就被你們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人逼死。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竟然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一瞞便十年！”
長若被我這話說得又是一驚，只見她行先是被我兇狠的眼神嚇得後退了一步，之後又立刻停了下來，然後便起胸膛看着我。
“就算陸姨娘早死了又如何？她又不是我們害死的，是她自己生了個短命的身體。怪不得別人。”長若挺起胸膛對我說。
“而且再退一萬步，就算陸姨娘是我們害死的，你報官抓我們秋家人就是，你怎麼可以給我下藥？你這根本就是公報私仇。”長若又道。
“你覺得自己很無辜？”我聞言卻看着長若問。
“當然。”長若答。
“呵，”而我，又是一笑。
“既然你覺得自己很無辜的話，那我們便來說說韓玉婷吧”我說。
“說她做什麼？她又不是我叫她去上吊的”長若說。
“韓玉婷她當然不是你叫她去上吊的，可是秋長若你別忘了，放朱成明進後宮，以及給韓玉婷她下藥的人卻是你。”
“不是我，這些明明是她身邊的崔嬤嬤做的，秋長蕪你不要以爲你是太后就可以血口噴人。”長若聞言說。
“崔嬤嬤？秋長若，你還說是真敢說。”我聞言也是諷刺的看着長若。
“崔嬤嬤不過是一個進宮不到一年的下人，她哪裡有能力讓通往後宮的一道道關卡都給朱成明放行？又哪裡來的本事弄得到烈性春藥？最後又是哪裡來的通天本身能躲過禁衛軍的巡邏。躲到景仁宮裡去自殺？”我說，
“秋長若，很多事，哀家不說，便不代表哀家不知道。陸姨娘的事如此，韓玉婷的也是如此。以往哀家看在皇帝的面子上，可以不計較你的罪孽，可你今日既然要自己提起，我便成全你便是。”我又道。
“至於你要陷害韓玉婷的理由，就更是簡單了。”我說，“一來除去韓玉婷之後，你通往你夢寐以求的皇后之位路上的敵人便少了一個；二來，秋長若，去年中秋時韓玉婷爲救我一命將你的狐狸小紫打傷。雖然你的狐狸小紫雖是被皇帝下令杖斃的，可卻似乎把這一切都算到了韓玉婷頭上，覺得如果不是她把你的狐狸打成重傷，你的狐狸就不會死。”
“我、”
此事我早已查得一清二楚，自是不會出錯，讓我讓其荷把查來的證據丟在長若面前時，之前還是一副死鴨子嘴犟的長若，在看完那些證據後，臉色便立即慘白了。
“來人，把秋昭儀帶下去。”
我不想看長若那個樣子，在見長若臉色慘白之後，便讓安福來把長若帶了下去。
“皇帝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哀家累了。”
長若被帶下去之後，我便又對方纔一直不曾開口的明棋說。
明棋聞言沒有立即回話，只是一直看我。
我見狀也任由明棋看着，吩咐其荷扶我躺回牀上後，便閉上了雙眼。
如此又是過了一會兒，我才聽得到明棋道：“兒臣，告退。”
之後便是明棋逐漸遠去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