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荷說完就一嘆,而我聽完其荷的話,等明白其荷話裡的意思後,便驚愣在那兒了。
“其荷,你的意思是說、是說、”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其荷。
“回主子,是的。”其荷在我的目光下點了點頭。
“在主子您不在宮中的這三年裡,皇上並未寵幸其他任何妃子。”其荷說。
而我,則再次驚愣了在那兒。
我在想,其荷這三年一直都跟在明棋身邊,她的話自然是不會是在騙我的。
只是,如果明棋在我不在的那三年裡沒有寵幸其他人,那爲何在我回到宮中後,他又開始寵幸起了李婉她們?而之後在他還不知我是秋長蕪的時候,又寵幸了我?
明棋他,他做的這一切到底是爲了什麼?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主子,皇上對您的心思。不說其他的,單從青山那裡的一切,便昭然可見。”其荷在我驚愣的時候繼續道。
“可是、”我聞言想說如果明棋心中真的如果有我,那爲何他又會在一見到長若後就將我無視,爲何在我和長若之間,他選擇的總是長若。
我心中驚疑不少,想問的話太多,可真要開口時,卻又一時不知從何問起。
“主子是想問秋婕妤吧。”我不知從開始說,其荷卻是一眼便看了出來。
“說實話,奴婢也不知。”其荷說。
“只是有一句話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奴婢以爲,皇上心中若是真有秋婕妤,當初就不會因爲主子一句話就真讓秋婕妤喝下絕子藥,就不會在主子不在宮裡的三年沒有踏進過文秀宮半步,去年也不會因爲冒犯主子就二話不說的降了秋婕妤位份。”其荷又繼續道。
“所以關於秋婕妤的一切。奴婢在想,或許,皇上他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其荷說,說完便雙眉皺了起來,似乎在想明棋的苦衷是什麼。
而我,聽了其荷的這些話後,便苦笑開了。
其荷不知明棋的苦衷是什麼,我卻是知道的。
我想起了明棋對我說過的他曾經爲了和我在一起做過的卻又失敗的事,我想起了明棋要我再等等他的話。
我在想,明棋的苦衷,或許就是怎麼做才能跟我一直在一起。
或許,長若便是這個過程其中的一個關鍵人物。
或許,明棋現在我和長若之間選擇長若,就是爲了以後一直和我在一起。
想着明棋明明爲了和我在一起而努力,可我卻因爲自己看不透就在誤會他,甚至懷疑他對我的真心。我心中便頓時後悔得不得了,也覺得對明棋虧欠許多。
“主子您爲了皇上千辛萬苦回到這個宮裡,由此可見,您心中也是有皇上的。如此,主子您心中有皇上,皇上心中也有您,你們既然彼此傾心,就莫要爲了一些事而誤會彼此。讓彼此心中都不好過了。”其荷說,說完便看着我。
我在其荷的話後便沉默了下來,尤其是方纔想通明棋的苦衷之後。
我在想,不管其荷今日所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我都不應該懷疑明棋對我的真心,至少,我應該對明棋有些信心,給明棋一些時間。
畢竟如其荷所說,不要因爲誤會就讓我和明棋彼此心裡都不好過。
“我知道了。”想通之後,我便對其荷點頭道。
其荷在我的話後一笑,臉上的擔憂神色因爲我願意聽她的勸慰而褪去了些。
我因其荷的勸告而不在誤會明棋,可朝堂關於是請求明棋立我爲後的事卻並沒有停歇,甚至越吵越激烈,就算明棋爲此大怒之下,一下杖責了鬧的最厲害幾位官員都沒有用。
如此眼看事情越來鬧越大,到了四月的時候,李婉便再也忍不住,來了我的延福宮。
“昭容妹妹,姐姐知道,你爲皇上懷上龍子這事功勞巨大。只是立後之事並非兒戲,還是要慎重一些。是以姐姐希望,妹妹能勸一下孟侯爺,讓孟侯爺不要再惹怒皇上。不然對妹妹,對孟家,都不是好事。”李婉來了延福宮後,也沒有跟我寒暄,直接與我說話道。
彼時我正在喝藥,如此當我聽到李婉的話後,我便不由的冷笑一聲,然後冷笑着與李婉道:“德妃娘娘說得對,立後之後,非同小可。”
“只是德妃娘娘怕是誤會了。此事與我家兄長無關,非我家兄長所爲。”我說完又道。就算我自己心中也懷疑孟青城與立後這件事關係匪淺,也自然不會在李婉面前承認此事,以免給孟青城留下被人拿捏的話柄。
“昭容妹妹!”李婉大概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否認這事,因此我話剛落下之後,她便大聲喊了我一句,臉上是非常不悅的神色。
“昭容妹妹你何必與我裝糊塗,立後這事就算不是孟侯爺挑起,但背後若說沒有孟侯爺的推波助瀾,這話不說別人,昭容妹妹你自己信嗎?”李婉氣怒的看着我問。
“我信!”我在李婉的話後連猶豫都不曾的便立即回答道,而這毫不猶豫的回答便又是惹得李婉一怒。
“孟昭容!”李婉氣得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氣憤得咬着牙喊了一聲。
我聞言卻是不在意,在李婉氣憤與我喊話後,我先是將手中得藥碗遞給站在一旁的阿雲後,然後才轉頭看向李婉。
“德妃娘娘若是爲此事來延福宮的話,那麼請恕青青招待不週,還望德妃娘娘早些離開。”我說。說完也不再去看李婉,起身之後便一邊轉身,打算朝內室走去,一邊吩咐阿雲送客。
“德妃娘娘,我家娘娘累了,需要休息,今日不能招待德妃娘娘了。”在我轉身離開的時候。阿雲一把將要跟上來的李婉攔住,然後道。
“你!”李婉自是又被我和阿雲兩人氣得更加憤怒不已。
不過她不是長若,是以即便心中再氣,她也看出了與我再糾纏下去並無意義,因此她在我離去後便聽得她跺了跺腳,最後還是離開了延福宮。
而我雖然在李婉面前拒絕了她,但是在她離開不久之後,卻是讓阿雲去給孟青城送了信,讓他來宮中見我一次。
不過我此舉卻並非是爲了李婉,而是爲了明棋和孟青城兩人。
明棋不說,他雖已經好久沒有來我的延福宮,但是我卻看得出,這次的立後之事,怕是打亂了他的計劃,以至於他這段時間忙碌不得已。
至於孟青城,我自然是擔心立後之事會因爲鬧得太大而對他的官途和個人不利。
不過我雖然讓阿雲傳了信,但孟青城可能最近有些忙,是以他在我送信得當天並沒有立即來見我,一直到過了四五日之後,他纔有空來我得延福宮。
“青青找爲兄前來,可是爲了立後之事?”
孟青城是聰明之人,他自是知道我找他來是爲了何事。
如此當他進了延福宮,與我寒暄過近些日子各自的狀況後,他便與我問話道。
“不錯。”而我也自是沒有要與孟青城隱瞞的意思。因此在孟青城的話後,便點了點頭。
“青青覺得會是爲兄做的嗎?”孟青城在我點頭後問我。
我聞言搖了搖頭,然後道:“兄長是聰明人,理應知道此事對兄長不利,不可爲,自是不會這麼做。只是、”我說到這裡時頓了頓,沒有繼續說下去。
“只是什麼?”孟青城在我停頓後問我,同時人也看着我。
可我聞言卻是沒有回答,我看着坐在我對面的孟青城,看着他雙眼下的烏青,心中更加肯定孟青城這段時間真的是很忙碌。
就是不知,不知他是在爲了他的政事忙碌?還是爲了立我爲後這事在忙碌?
也許,是後者吧!
想到孟青城是爲讓明棋立我爲後這事在忙碌,我便忍不住一嘆。
“只是兄長向來以青青爲重,青青擔心,擔心兄長會爲了青青而不顧您自己。”一嘆之後,我開口道。
“所以,兄長,如果真的是您所爲,青青希望,希望兄長能就此住手。”我說完又道,話落後便看着孟青城。
而坐在我對面的孟青城,他在我的這話後便收了臉上的笑容,沉默的將他手中的茶杯來回摩挲。
“青青,當初讓你回宮,是爲兄第一次讓步。”
如此一直過了許久之後,孟青城纔看着我,緩緩開口道。
“青青,你當年爲了他吃盡秋蟬之苦,可在你終於捨得離開後,他卻又用盡辦法把你逼回了宮。”孟青城又說。
“青青,他這樣的人,爲兄不說好壞,爲兄只知青青你喜歡便可。”孟青城繼續道。
“是以,當初青青你說你總是要回宮的時候,爲兄纔沒有阻攔你,纔會任由你再次回到這個宮裡來。”
“只是青青你大抵不知,當初你因夜闖長梧殿之事而被他狠心杖責,當時當爲兄看到你被他打得血肉模糊,當爲兄看着你久久昏迷不醒時,爲兄心中便後悔了。”
“爲兄那時就在想,爲兄當初爲什麼要答應讓你回宮?爲何不能再狠心一些,讓你絕了回宮的心思?爲何就那般不小心,竟然他設計到了,從而連累了青青你?爲何就能不再堅定些,任憑他怎麼責罰也絕不輕易鬆口讓你回宮?”
“青青,你大概不知,從那時起,爲兄便後悔了,便想要讓你再次離開這個皇宮。”孟青城說,說完便是一聲輕嘆。
而我在聽了孟青城的話後便怔愣在那兒,一直怔怔的看着孟青城。
“只是後來見你醒來半點都提離宮之事,心知你還想留在宮裡,再加上秋蟬對你已無效,也一時想不出妥全的辦法後,才把這個念頭壓了下來。”嘆過之後。孟青城又道。
“可是即便如此,青青,即便是你自己想要留下來的,爲兄也不願意看青青你委屈自己”孟青城說完又道。
“青青,你雖然嘴上不說,但爲兄卻是知道,你是在意這宮裡的其他女人的,你也因爲他只是把你當尋常後宮妃嬪而曾委屈和難過過。”
“因此青青。他現在宮裡的那些人,爲兄其實有想過爲你一一除去,讓整個後宮只留你一人。”
“不過之後卻又心知,若非情不得,青青你是輕易不願意沾惹人命的,所以爲兄才一直沒有動手,所以纔會任由他一次次讓青青你受委屈。”
“青青,兒行千里母擔憂。你與爲兄之間雖然只隔一道宮牆,可每每當爲兄從人口中聽到他讓你受的那些委屈,每每一想到你正在因爲他而備受難過時,爲兄心中便每每都會青青你感到心疼不已,便想讓青青你離開。”
“青青,爲兄之所以一直沒有跟青青你說這些話,不過念着便是青青對他的心思,知曉青青你還沒有放棄他,不想說出來惹青青你徒增煩勞而已。”
“只是青青。你爲了他一次又一次的退步,你如此待他,可他卻屢屢將你傷害,讓你一次又一次委屈。”
“拿這次百官請旨封你爲皇后這事來說。青青,爲兄以爲,他心中真若真心待你,那麼就應該想過這個後位應該是你的。”
“可事實呢?事實是當有官員提出之後,他卻沒有順勢答應,反而勃然大怒。”
“青青,他如此反應,讓爲兄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從來沒有想過讓青青成爲他的後?是不是對青青你的心思,半點都比不上你對他的情意?”
“青青,爲兄不願意看你委屈,所以既然他從沒有想過要給你這個皇后之位,那爲兄便替你提醒他,爲兄便要爲青青你爭爭這個本來就屬於你的後位。”
“所以,青青,這個皇后之位,是他欠你的。”孟青城最後說,說完便一直握在他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
而我在聽完孟青城這一句又一句爲了我的話後,便再也沒有怔愣,但也沒有再問孟青城立後之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
因爲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知道,即便一開始不是孟青城做的,那後來他也一定沒有阻止過,甚至一直在推波助瀾。
我看着對面因爲說完這些話後而顯得有些累,從而仰頭閉起了雙眼的孟青城,最後起了身。
起身之後,我便一步步走到孟青城面前,最後又在孟青城面前跪了下去。
“青青你這是在什麼?”
孟青城在聽到我下跪的聲音後便立即睜開了眼,當他看到跪在他面前的我後便驚呼了一聲。之後便連忙起身,伸出手就要把我扶起來。
可是我卻沒有讓孟青城扶起來,我在孟青城伸手之後便躲開了他的手,依舊跪在那兒。
“兄長,青青這輩子欠你的,怕是永遠也還不清了。”我跪在孟青城面前說。
“青青!”孟青城在被我躲開他的手後便雙眉一皺,等聽完我的話後,他的雙眉便又皺的比方纔厲害了幾分。
“青青沒有欠爲兄什麼。爲兄做的這些都是爲兄自願的。”孟青城皺着雙眉說。
“若真要說欠,那也是爲兄欠青青的。如果不是爲兄,青青就不會以十歲稚齡進宮;如果不是爲兄,青青就不會在好不容易離開皇宮後,又因爲被爲兄連累得再次進宮。”孟青城又道。
“不是的,兄長說錯了,青青所承受的這一切都與兄長無關。小時進宮與兄長無關,後來再度進宮也是如此,一切都青青自己得選擇。”我在孟青城的話後搖了搖頭說。
我心中一直十分清楚,知曉小時害我進宮的是我父秋錄,去年再次進宮也是因爲我自己的緣故,我從來就沒有因此覺得是孟青城的錯,從來都不認爲這是孟青城欠我的。
“兄長大恩大德,青青此生無以爲報,若有來生,青青願與兄長互換身份,換青青來護佑兄長。”我又說,說完便朝孟青城重重磕了個頭。
而孟青城在見攔不住我後雙眉又皺了皺,之後聽了我的話後,便重重嘆了聲。
“好,下輩子就讓青青來護佑爲兄。至於這輩子,就讓爲兄好好護佑青青吧。”孟青城嘆過之後,便與我道,說完便再次伸手,要將我扶起。
“好。”我聞言點了點頭,任由孟青城扶着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