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棋在面對外人時雖常常不苟言笑,可實際上卻是鮮少發火。
如此,當明棋一聲怒喝出聲後,彼時在偏間的人便全部嚇了一大跳,安福來等太監宮女們則更是嚇得瑟瑟發抖。
“諾。”而雖然被明棋的怒火嚇了一跳,但在回神之後,小云子便立馬回答了一聲,然後轉身出了偏間。
不過偏間內的氣氛並沒有隨小云子的離去而輕鬆起來,在小云子離開之後,屋內該瑟瑟發抖的還在瑟瑟發抖,該滿臉雪白的還在滿臉雪白。
如果說這個時候還有一個例外的話,那就是我。
我雖然也被明棋突然的發火嚇了一跳,但等回神之後,等回想起明棋發火的緣由後。便只剩下感動,感動明棋相信我和維護我。
我感動到轉頭看了明棋一眼,不過卻是沒有出聲打斷明棋。
而明棋在剛纔的一聲怒喝之後也還沒完,他在小云子離開後,便又把火力對準了長若與李婉兩人。
“無憑無據,只憑一個人的話和一個莫名其妙的傳言就上門定淑妃的罪,德妃,這個後宮,你就是這麼管的?”明棋看着李婉斥責說。
“臣妾知錯,求皇上贖罪。”李婉原本就跪在地上,而這個時候她在聽到明棋對她的斥責之後,她便連連朝明棋磕頭,認罪起來。
“德妃,朕念你初犯。這次便不賜你罪,且饒你一次。”明棋對李婉說。
“謝皇上,謝皇上。”李婉聽到明棋沒有賜她罪名後,便感激答了明棋一句。
“不過掌管後宮之人,理應比其他人慎重且更辨是非,這次之事你失責在先,爲給他人一個交代,這後宮之事,等淑妃生完孩子後,便交由淑妃掌管吧。”明棋又道。
而李婉聽完明棋這話後,原先臉上因爲明棋不賜罪而升起的感激和欣喜便立馬散去,只見她在明棋的話後便立馬聞言擡起頭看向明棋,臉上是一臉雪白和不可置信的神色。
“皇上!”李婉不可置信的喊了明棋一句。
“怎麼?不願意?”而明棋在李婉的喊話後,便冷冽的看着李婉問。
“不、”李婉在明棋這冷冽的眼神下立刻搖了頭。之後便見她張了張嘴,正要說話,卻不想被一旁的長若搶了先。
“皇上,臣妾不服。”長若搶話道,說完便之起胸看着明棋,一副半點都不怕明棋的樣子。
“秋婕妤你不服?”而明棋在聽了長若的話後便冷哼一聲,然後轉頭朝長若看去。
“回皇上。正是如此,臣妾不服。”長若在明棋的目光下說,她半點都不畏懼的看着明棋,目光也早沒了之前的明棋進來時的含情脈脈。
“淑妃與外臣苟且之事雖然皇上不信,但俗話說無風不起浪。如果不是淑妃與外臣拉拉扯扯在前,宮裡又怎麼會無緣無故起這樣的謠言?更何況這事還有人證。”長若又道。
“而且,就算最後真的證明淑妃是無辜的,但現在事情還沒有查清,淑妃的罪名便暫時無法洗脫。如此,如果皇上在明知淑妃有錯的情況的下,還執意要把後宮大權交給淑妃的話,臣妾不服。”長若繼續道,說完便直直的盯着明棋。
長若這話說得半點都給明棋面子,因此在她的話剛落下之後,屋內的其他人便立即縮了一下,似乎在擔心明棋會因爲對長若的怒氣而遷怒到他們。
而我,我在長若的話後也皺起了雙眉,之後看了長若一眼,又看了明棋一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反倒是明棋,他在長若的話後便冷笑了聲。
“秋婕妤,你怕是忘了?這個天下是朕的,後宮也是朕的。如此,朕要把後宮交給誰,這是朕的自由,你服與不服,朕並不關心。”冷笑一聲之後,明棋對長若道。
“可是、”長若一聽明棋的話後更加不服了。又欲開口,卻在明棋一記冷冽的眼神下閉了口。
“更何況,淑妃是否清白,是否與外臣苟且,淑妃肚子裡的皇子是不是朕的,你以爲,朕會連這個都不知道?”明棋在冷冽的看了長若一眼之後,又道。
而且明棋說完這句話之後,便將目光從長若身上收回,擡起了頭,然後目光依次在偏間內一衆人身上掃過。
而想當然的,在明棋目光從那些人身上掃過的時候,那些人便又往他們身後縮了幾分,一副生怕明棋會遷怒他們的樣子。
其中原本因爲明棋要收回後宮大權而還有話要說的李婉,她在方纔明棋對長若說的那一番話之後就低下了頭,不再有要再說話的意思。
而現在她被掃了這一眼之後,便更是低下頭,不敢看明棋。
不過明棋自然不會是輕易遷怒之人,因此他在掃過偏間內衆人一眼之後,便在衆人的害怕中開了口。
“至於朕讓小云子去找人,實話告訴你們。朕不是去找人來還淑妃清白的,朕找讓小云子去找人來,不過是想當面告訴你們錯得有多離譜,竟然僅僅憑一個奴才的話就不分青紅皁白的定了淑妃的罪,不過是爲了讓你們死心。”明棋說,說完目光便從衆人身上移開,又回到了長若身上。
“至於你,秋婕妤,朕方纔懶得與你計較,你便以爲自己沒有罪?就以爲可以質疑朕的決定?”明棋冷冽的看着長若道。
“秋婕妤,你別忘了,方纔口口聲聲說淑妃對德妃不敬,可也不看看你自己,淑妃位份在你之上,可你卻一口一句就污衊她,難道你此舉,就不是對淑妃的以下犯上?”明棋又說。
“而現在,在朕下旨要收回德妃的後宮大權,交給淑妃的時候,你不但不聽朕的,還出口跟朕爭辯。你如此行爲,難道就不是對朕的以下犯上?難道就不是在抗旨不尊,對朕的不敬?沒有把朕放在眼裡?”明棋繼續道。
“秋婕妤,你可知,若是朕真要賜罪,第一個要論罪的便是你。所以,你是最沒有資格質疑朕關於後宮大權交給何人的人。”明棋最後看着長若說。
“我、臣妾、”長若被明棋有理有據的話說的臉色漲紅,之後只見她幾次張了張嘴,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話來。
而在這之後的大約一刻鐘左右,之前離開的的小云子便回來了。
且與小云子一起回來的,還有其荷,以及一個被其荷和小云子兩人同時押着的宮女。
那是一個看上去年歲不大的宮女,身上穿的是末等宮女的宮裝,面相依稀有些熟悉,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皇上,人帶來了。”小云子和其荷兩人把小宮女一直押到明棋面前道。
小宮女之前被小云子他們押着的時候面色便是一片慘白,而等現在被小云子其荷兩人押到明棋面前後,臉色便比方纔更加慘白了些,甚至人都哆哆嗦嗦的顫抖起來。
“奴、奴婢見過皇上。”小宮女在小云子的話後就跪在明棋面前,可目光卻是不自覺的看了長若李婉她們那邊一眼。
而也正是因爲這一眼,便立即讓我和明棋兩個人都皺了起雙眉,然後同時朝長若和李婉看去。我甚至心中在猜測,難道這事是長若李婉她們搞出來的?爲的就是陷害我?
因起了疑心,所以接下來明棋審訊這個小宮女的時候,我便打起了十二分注意力。
最後審出的結果是這個小宮女是尚衣局那邊的,昨天她來我這邊給我送秋衣,說是當時看到了有一個陌生男子在我延福宮。
因爲她並不認得楚臨,但是又知道這個陌生男子不是明棋和孟青城,所以就覺得非常奇怪,因此之後就把事情跟和在一起共事的其他宮女聊聊了。
但是後來卻不知道這個事怎麼傳了出去,而且最後竟然傳成了我和別的男人有染,及孩子不是明棋的。
事情傳出來之後,她就知道自己犯錯了,害怕的不得了,所以一直不敢出門,更不敢告訴別人說這事一開始就是從她那兒傳出來的。
“皇上,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奴婢也沒有說過淑妃肚子裡孩子不是皇上您的話,奴婢真的沒有,求皇上恕罪。”小宮女說完事情起始之後,便不停的在地上跟明棋磕頭認錯,同時還哭出了聲。
我在聽完小宮女的哭訴之後便皺起了雙眉,我看着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哭着認錯的她,心裡覺得不對勁:小宮女只說她看到有人在我宮裡,可是卻沒有說是何人,更沒有說那個人是楚臨,如此,爲何長若會那麼信誓旦旦的說與我有染的人是楚臨?
再者。按照小宮女說話,她並沒有親自去跟李婉長若她們說過這件事。如此,李婉長若口中說的‘有人親眼所見’、並且爲了自保,不願意告訴他們名字的人是誰?是不是小宮女?如果不是小宮女的話,那又該是何人?
“德妃,這小宮女就是你們口中說的親眼所見之人?”明棋顯然與我想到了一塊去,因此在小宮女磕頭認錯的時候。明棋便與李婉問道。
“我、臣妾、不是,不是她。”李婉在明棋的問話後磕磕巴巴的回答道。
“那是何人?”明棋聞言厲聲問。
“是、是、”李婉卻似乎還是不願意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到底是何人?”而明棋見狀便又是臉上一冷,冷冽的看着李婉喝聲問道。
“是一個叫喜梅的宮女,”李婉在明棋的喝聲後立即回答道。
“也就是這個宮女方纔口中說的,一起共事的宮女。是那個喜梅的宮女告訴我,說淑妃與楚大人的事是她親耳從這個宮女口中聽到的,是這個宮女親眼所見。”李婉又道。
而我在聽完李婉的話,就覺得好笑的笑了。
所以,這是三人成虎惹的禍?
所以不管是謠言也好,還是李婉所爲的證據確鑿來我的延福宮抓人,都是因爲跟真相相差不同的謠言引起的?
與我恰恰相反的是,明棋在聽完李婉的話後,臉色便徹底?了。
“德妃,你。好,好一個德妃,你不但無憑無據上門,而且連一開始你口中所謂的證人也只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真相,你竟然沒有查都不去查那個所謂的真相就信了,原來你就是如此掌管後宮的。”明棋在李婉的話後?着臉與李婉道,身上散發着濃濃的冷意。
“皇上,是臣妾錯了,臣妾知罪,請皇上責罰。”而在明棋的話後,李婉便再次連連磕頭認罪道。
而之前還說要免李婉罪名的明棋,在經過小宮女的話後,終於再次動了怒,將李婉的份位從德妃降回了一開始的采女。
甚至連之前說的,原本說要在我生產之後纔會給我的後宮大權,這次也是立即收了回來,讓其荷和方浛兩人先協助我管着。
同李婉一樣,長若也被責罰了,不過這次沒有降她的妃位,而是直接罰了半年的禁足。
“德妃,你太讓朕失望了。”頒佈完李婉和長若兩人的處罰之後,明棋看着李婉道,面色是一點都不加掩飾的失望之色。
而李婉在被明棋這樣失望身上看着的時候,身體便立即一僵,然後長長伏身在地上:“臣妾錯了!”
處罰措施下來後,明棋便讓李婉和他們帶來的人都下去的,同時也將其荷方浛他們一起攆了出去,於是不過小半刻鐘後。整個偏間內只剩下我和明棋兩人。
“明棋!”在所有人都退下之後,我便喊了明棋一聲。
明棋在我的喊聲中回頭,可是卻沒有說話,而是皺着眉看着我,目光中的冷冽並沒有褪去半分。
“明棋,我與楚臨之間是清白的。”我在明棋冷冽的目光中說。
我不願意明棋因爲楚臨與我生誤會,因此在說完這一句話之後。又告訴明棋當年我之所以會與楚臨定親,是因爲那個時候害怕進宮,是爲了躲避他,我對楚臨無半點男女之情。
等說完這一切之後,我又告訴明棋這次楚臨來我延福宮的目的,告訴明棋,楚臨這次來找我,是爲了跟我道別的,他要跟明棋申請到外地去做官。
明棋在我解釋的時候並沒有打攪我,在我解釋完後也沒來立即與我說話,只見他依舊目光冷冽的看着我,好一會兒之後,才聽得他開口道。
“可是,他心悅於你。”明棋說。
而我聞言則是一滯,然後道:“可我心中只有你,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明棋,你心中若是真的介意,那麼便可批楚臨的請旨,準他去外地做官,讓他離我遠遠的。”我說完又道。
而明棋在我完我這話後便又是沉?,之後又是看了我好一會兒,然後才道:“秋長蕪,你最好記住,你是我的女人,除了我,你誰也別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