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人,應當是所有男人都喜歡的類型,美麗而不張揚,溫柔中透露着堅強。
我對她以及她的故事,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安然喊了一聲:“蘇依依小姐,你好!”
她愣了愣,臉上的笑容略微凍結了一下,反問:“你們怎麼認識我?是她派來的?”
“不,我們今天只是來看看孩子,沒想到居然撞見了你,放心,我們不是她的人,不會傷害你們。”安然急忙解釋,她急迫的神情,是我很久都沒有見到過的。
蘇依依緊繃的臉,才舒緩了下來,仍然是微微地笑:“叫我依依好了,請問你們貴姓,怎麼知道我們的?”
“天下間的事,沒有什麼是永遠的秘密,你和你的孩子所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我們都清楚,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助的,你儘管開口。”
依依和安然對視良久,她叫她媽媽把孩子弄走,然後請我們進屋,坐下細談。
我和飄飄、七七一頭霧水,看着她們兩人像打啞謎一般,我們也不好出聲詢問。
屋裡的陳設很簡單,但到處都掛着孩子的照片,從嬰兒時期到現在,每一個時間段都沒有拉下。可以看得出來,小嚴在她們的心目中,佔據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一張有些陳舊的照片吸引了我的視線,照片上的嬰兒大約只有七八個月,幸福地依偎在依依懷裡,天真可愛的笑。
這張照片不同於其他的是,它只有一半張,另外的一半,不知去了哪裡,而且,孩子的四肢是健全的,在他媽媽懷裡,蹬着小腳丫。
我的視線注視着它,依依的視線也投射了過來。她淒涼地笑:“孩子很逗人喜歡吧?”
“嗯,可是他的腿——”我急忙捂住嘴,對自己的失言感到後悔。
“是被他親爸爸給害的。”依依吐出這句話的時候,非常平靜,眼睛裡的神情,如同死水,沒有一點波瀾。
只有經歷了生死,看慣了紅塵的人,纔會露出這種表情。俗人如我,即使是受到蕭冬亞再多的折磨,也做不到如她般的平淡。
這句話,簡簡單單幾個字,卻敲打得我們心疼,‘親爸爸給害的!“好無奈和絕望!
我們都望着她,不知該說些什麼。
還是安然打破了沉寂,安慰依依:“很多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只要小嚴能健康成長,便是最大的幸福!
“對!我現在只爲他而活,孩子是我的全部,爲了他,我吃再多的苦也願意。”依依的目中,終於滴下了幾滴眼淚。
小嚴的爸爸,應該是世界上最混賬的人!在外面留情不說,還把孩子害得這麼慘,又拋棄了他們,天底下,有這樣的人嗎?
他會不會遭報應?
我在腦海中把蕭家的老老少少都想遍了,猜測誰是小嚴的親生父親,可想來想去,始終無法把小嚴與他們對上號。
依依和安然說的那些話,只有她們兩人聽得懂,我們三個就是聽故事被聽懵的人。不過,我們在心底對蕭家人的憎恨又多了幾分。
告辭了依依,我們一路無言地出了小院,到了車上時,大家都炸開了,逼問安然:“你再給我們賣關子,把你綁了,扔到河裡去餵魚!”
“你們有那麼殘忍嗎?想要學習那些手段,和陸鳳好好學學吧!”安然冷笑,揚眉挑釁我們。
“陸鳳?”
和陸鳳有什麼關係?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突然都張大了嘴:“是蕭清和?”
難怪小嚴和蕭冬亞又點相似,可蕭清和一向和陸鳳感情深厚,從來沒聽說過他有桃色新聞啊,這也是我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是他的原因。
我壓根就沒往他身上去想!
我的興趣,被徹底勾起來了,我坐直了身子,指着安然:“你今天要不把整件事情將給我們聽,真不認你了。”
“去你的!帶你們來,就沒想瞞着你們,而且,通過這件事情,你還可以找到辦法對付娜娜,我們是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爲之?”
“一舉兩得?”
“你笨啊?”七七敲我的頭,“一得呢,是對付娜娜,二得呢,是對付陸鳳,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明白,一定是生孩子時打麻藥打多了。”
我被敲得頭疼,嚷:“我這是太興奮了,沒想到嘛!”
“對了,這種驚天動地的大新聞怎麼沒有媒體報道?”飄飄奇怪地問。
七七也敲了她一下:“你也笨了,蕭家財大氣粗,一定是想法暗中處理了,依依只能啞巴吃黃連了。”
“七七說得有道理,不過,不是暗中處理,而是依依根本就沒有辦法證明這一切。”安然嘆着氣,遙望着小院子的方向,神情非常黯然。
“怎麼說?”
“因爲陸鳳爲了維持住蕭家的名聲和自己的顏面,掩蓋了一切的事實。她爲依依準備了一次酒後迷情,讓蕭清和認爲孩子是別人的,然後,在揪扯的過程中,孩子摔到地上,又恰好被經過的一輛摩托車給碾了••••••”
我倒吸幾口冷氣,這個做事風格,確實像陸鳳,蕭清和真不是人,不,蕭家所有的人都不是人!
“出事以後,蕭家給了一筆錢,救活了孩子,但依依心死了,抱着孩子離開,徹底消失在蕭家人的視野裡。”安然講完了,短短的幾句話,就把依依母子倆的悲慘命運述說清楚,可留給我們的,卻是無盡的唏噓。
“如果是我呢,就抱着孩子做親子鑑定,把蕭家告上法庭!”飄飄咬牙切齒地說。
“不,哀莫大於心死,即使證明孩子是蕭家的又怎樣?在依依的心裡,恐怕一輩子都不想孩子認他的父親。”我語氣幽然,既無奈又同情。
我們都靜默了,車廂裡,一片沉寂,在回城的路上,大家誰也不說話。
我在暗暗盤算,該怎麼用依依的事情來挽救自己的命運,陸鳳恨小三,這點倒是和我在一條道上,但她恨我入骨,又焉知不會藉着娜娜打擊我,然後再對付她呢?
擰眉想了一陣,我問安然:“你這幾天就是在查蕭家的事?”
“嗯,我本來是想查出蕭秋兩家的仇怨,誰知沒查出來,倒是查到了這檔子事。雅文,其實蕭家的骯髒事何止這些,你現在住進了蕭家,一定要萬事小心。”
像蕭家這樣的豪門,人多了,什麼樣的人都有,哪能沒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呢?我瞭然於心,冷笑一聲:“我有蕭家少奶奶的身份頂着,沒人敢對我怎樣,我只需防着蕭冬亞母子就行。”
“再說了,就算他們對付我又怎樣,我大不了走人!”
在見識了小嚴的慘狀後我想開了,寧寧即使不能跟着我,只要他健康,健全,蕭家的人對他好,我也無所謂了。
我甚至有個想法,我想回去和蕭冬亞攤牌,要怎麼樣才肯放過我,這種無休止的折磨,不如給我來個痛快點的比較好。
我咬牙對她們三個說:“你們三個,做好迎接我回來的思想準備,我決定了,一定要離開蕭冬亞的控制。”
“你準備怎麼做?”
“寧寧能跟着我最好,不能我就放棄!”
“只要你想好了,我們大家都支持你!”三個閨蜜都揚着笑臉,支持我的決定。
回到蕭家,我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寧寧,可是,嬰兒室沒有人,孩子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宛若他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我一慌,手中的東西全部掉在地上,我急忙轉身出門,大聲喊蕭冬亞的名字。
我一把推開蕭冬亞的房間,沒人,再推開陸鳳和蕭清和的房間,還是沒人。我製造的這些噪音,已經驚動了蕭家的下人們,她們站在大廳,看着我怒氣衝衝地下樓來,小心翼翼地說:“夫人帶着孩子出去旅遊去了。”
“旅遊?旅遊會帶走所有的東西嗎?”我歇斯底里地吼,“蕭冬亞呢?他在哪裡?”
“他和娜娜小姐出門了,還沒回來。”
我立刻撥打蕭冬亞的電話,在接通的那一剎那,我衝他吼:“蕭冬亞你個王八蛋!寧寧哪兒去了?你快給我滾回來,不然我燒了你的房子!”
多日積攢的怨氣和怒氣,都在這一刻迸發了,雖然我打算放棄孩子,可沒見到他最後一面,我不甘心!
電話裡沉默了一下,娜娜的聲音響起:“你急什麼?孩子在他奶奶那兒好着呢,掛了。”
她絕然地掛斷了電話,我愣了愣,望着滿屋看笑話的眼神,真是欲哭無淚。
我搖搖晃晃的進了自己的房間,看着這陌生的一切,猛然覺得,我這幾個月來,到底都在幹什麼?難道,我非要在蕭冬亞的安排下,一步步走下去嗎?
不,我撤了,哪怕是一無所有,也好過現在這樣受折磨!
這麼想着,我立刻覺得自己有了力量,咬着牙,堅強地站起來,眼角卻突然瞥見牀單的一角有點血跡。
我什麼時候流血了?
把自己打量了一番,又看了看四周,才發現這裡不是我的房間。娜娜的一件裙子放在椅子上,刺激着我的視線。
這是娜娜的房間,那這個血跡——
我起了疑心,腦海裡迅速閃過無數個念頭。
轉了一圈,終於在她裙子裡面發現了玄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