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知道自己的記性不大好的。
但忘卻的總是一些繁瑣的小事,比如,每次被二師兄追打的時候,我總是忘了他有輕功,能輕易追到我。
比如,師父最愛喝烏龍茶,而我回回給她衝沏了碧螺春,且謹記了之後轉身就忘。
比如,紫宸山每月初十便要到會堂打坐聽清心咒,那天遲到的唯獨我一人。
除去這些,重要的事情我倒是沒忘過,所以,更不要提,我竟然忘記了一個大活人。
眼前男子,眉目清俊出塵,他?沉的眼透着我看不懂的情緒,似憂似痛似無奈,千迴百轉之後,終化成一汪平靜的井水。
“我叫寧俢,寧靜致遠的寧,修心養性的修。”
我眨了眨眼,“好有禪性的名字。不過我覺得,太古板了。”我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果然是人如其名,他身上有種清寧神定的氣質,淡淡的,有些冷。
他似乎對我的話有些許興致,他問:“那你覺得,應該如何道出這個名字纔好?”
我想了想,脆生生地說:“雞犬不寧的寧,不修邊幅的修!”說完,我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我看到對面的人也緩緩地挑起嘴角。
我呆了呆,“你以前是不是不愛笑啊?”
寧俢怔住,眼中流轉着似喜非喜的波光,“嗯,你說的對。”
“你笑起來真好看,”我脫口而出,“該經常笑。”
於是。他的脣角微微劃開一道弧度。
他雖然笑着,可我卻能感覺到他不是很開心。我細細地端詳他,最後,目光不由落在他的手指上,定睛一瞧,我驚呼出聲,忙將他的手托起來,疑問:“你的手指爲何斷了一截?”
他神色一僵,而後若無其事地答:“不小心割傷的罷了,無礙。”
我還待追問,他就不肯再說了,遂作罷。
對於我忘了這麼大活人的事,紫宸山的人看着我的目光滿是狐疑,在他們看來,我和這個叫寧俢的人先前想必是很親密的兩人。
師姐告訴我,寧俢是我的未婚夫,婚事就定在下個月的一個吉日。
一想到他是我的未來夫婿,心裡有些異樣的感觸。他既是我要嫁的人,爲何我單單忘記了他?
我跑去問了師父,師父搖了搖頭,輕聲說:“許是機緣不對罷,不要擔心,既然遺忘了他,那便重新來過。”
師父這番話簡直如同醍醐灌頂,讓我稍微有些迷茫的心瞬間找到歸途。
寧俢既是我的良人,那我必是要對他好的。
這一日。他領我到一座別苑,牽着我的手,緩緩地走過流水小橋,帶我到後園子逛了一圈,然後指着那開得奼紫嫣紅的花簇,說:“這是你最喜愛的花種,月季、牡丹、芍藥,都在這裡了。喜歡嗎?”
我瞧着他一貫冷硬的側臉,此刻溫煦柔和,心裡有些歡喜,點頭說:“喜歡。”
他將我攬入胸懷,低聲說:“下個月成婚,我們就住在這裡。”
原來這座雅緻的別苑。是他買下做婚房的。我訝異地說:“我以爲我們會在紫宸山成婚。”
“我不是紫宸山的人,住在那裡不合適。”他彎腰,折了一朵粉團團的牡丹來,靠近我,插入我的鬢髮。
他低頭細細地端詳我,我被他看得雙頰發熱,忍不住伸手去捂他的眼,“看什麼看。”
他的聲音帶了些許笑意,“我看我的妻,也不能麼?”
說完,他偏下頭來,欲吻我的脣,我笑着躲開他,卻被他捉住手腕,雙手一拉,就將我帶入懷裡,再也無處可逃。
他的大手扣住我的腰,手掌的熱度隔着薄薄的春衫熨燙着肌膚,心如擂鼓,咚咚地跳個不停,我低垂着頭,不敢看他。
“抱緊我,”他忽然說。
我一愕,依言摟緊他的背,就在這時,他身子傾斜,抱着我陡然滾入芳香濃郁的花叢。
他壓在我身上,?沉的眼與我相對。
我別過頭去,咳了一聲,“你這是……幹什麼?”
“對自己的妻,你認爲會幹什麼。”
他這樣清冷的人,我以爲他多少跟那些刻板的道人一樣,無趣且不解風情,不想,他竟是這樣的……惑人。當他含住我的脣,靈舌與我交纏時,我只覺得呼吸困難,勾住他的脖子的手愈發收緊,與他沉醉在慾海之中。
羅衫輕解,涼意襲來,我驀然驚醒,忙按住他沁涼的手,支支吾吾地說:“等新婚之夜……”
他怔了怔,反應過來。起身,爲我整理好衣襟,他的眼眸裡的欲色還未褪去,聲音有些啞,“是我唐突你了。”
明明他的身體是不大好受的,卻還這般隱忍着,我心裡是感動的。拉着他的手,我說:“帶我去看看廚房吧,我親自做飯給你吃。”
“好。”他柔聲道。
寧俢是個很周到的人,寬敞的廚房乾淨整潔,柴米油鹽、鍋鏟碗筷俱全,我拿起兩根胡蘿蔔,削了皮,切成方塊,放到鍋裡,與排骨一起煎煮,再投入幾顆紅棗和枸杞。
寧俢站在一旁看我忙碌着,我轉身,對他說道:“你先到花廳等着吧,我再做幾樣小菜。”
他看着我,喟嘆一聲:“想不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爲我洗手做羹湯。”
我橫了他一眼。“你這意思,是說我以前懶散,不會下廚?”
“不敢。”他輕笑着說了一聲,便依言退出廚房。
待我燒了兩個鮮蘑菜心、五香豆腐之後,我?利地熄了竈口裡的火,將精緻的菜碟子放到?木托盤上去,打算悄悄到花廳給他個驚喜。
將將跨出門檻,忽然眼前一?,我一個不穩,手託着盤子一起跌了下去。
疼痛漸漸蔓延開來,我低頭,掀開裙踞,就看到烏青發紫的膝蓋。我捂着,疼得吸氣。
這時,一個人健步而來,將我扶起,聲音清冷語氣暗含責備:“怎麼如此不小心!”
我的心口好像被什麼撞了一下,霍然擡頭,就見到一張陌生的俊臉。
那人被我這樣的目光看着,素來平靜的眸子瞬間涌起悲慟。
我看他臉色不對,也顧不得自己的腿還疼着,遂關切地問道:“公子可還好?”
他似乎想扯出一個笑來,可脣角是下沉的,耷拉着的。?了一瞬,他先將我扶起,然後說:“你隨我過來吧,上點藥,莫要叫它發炎了。”
我抿脣,露出個笑容,暗想這公子很是貼心。我忍不住問:“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寧俢,寧靜致遠的寧,修心養性的修。”他嗓音淡淡的。
我哦了一聲,道:“你的名字真不錯。”
跟在他身後,一路瞧着這優美的景色,獨具匠心的建築物,我又問:“這是哪,我怎麼在這?”
走在前面的人腳步倏地一頓,隨後緩緩開口:“令師安排你暫住在我的別苑,過些天,便送你回紫宸山。”
“師父讓我住到這裡來?”我疑惑,“爲何我不記得師父跟我講過?”
“姑娘這記性……”
我自然知道自己有健忘症的,被他這麼提出來,還真有點窘迫。我瞧着他頎長的背影,問出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什麼人,爲何師父要我住在你這?”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我沒有吐出來。
他微微側頭,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我與紫宸派交好,與令師是友人。至於姑娘爲何住在此,等姑娘想起來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他的語氣清清冷冷的。像雨後的河水,涼得瘮人。
我坐在繡墩上,待他拿了藥膏來,蹲下身,正想撩起我的裙角,爲我塗抹膝蓋的青腫時,我不禁一縮。
他暗暗沉沉的目光望了過來。
我面上一熱,小聲道:“不勞煩寧公子,我自己就來就好。”
伸手,正要接過他手上的藥膏,哪知,就被他避開。我的手頓在半空,徒生尷尬。
“我來。”他不容拒絕的、握住我的腳。捲起裙襬,露出我受傷的膝蓋,修長的手指蘸了膏露,細細地塗抹到我的傷處來。
我?然無言,看着他低着頭,垂着眼,秀氣清冷的側臉白皙如玉,那認真是神色,讓人生出一種被珍視被愛護的感覺。
到底跟他不甚相熟,我在這待到傍晚,我便提出要回紫宸山。
寧俢沒有異議,僱了馬車便帶我回去。
上了紫宸山,我的那些師姐見着我的神色有些奇異。大師姐拉着我的手,說:“師妹,你不是與寧公子……”
“莫要多言。”寧俢從遠處行來,瞥了說話的大師姐一眼。
而後,師父她老人家也出來了,定定地瞧了我半晌,終是嘆了口長長的氣。
我看在眼裡,心裡越發覺得不安,好像有什麼重要的事被我遺忘了似的。張口,剛想詢問,就聽到寧俢說:“那婚事,取消了罷。”
他的嗓音是艱澀的,我能聽出其中的不甘與哀傷。可既如此,爲何要取消婚事呢?還有,婚事?是與誰的婚事?
自他那句話落下,周邊的人驚得張大了嘴,目光不約而同地聚在我身上。
師父悲憫地看了我一眼,說:“如此也好。”
寧俢走了。
他的背影清瘦如斯,孤寂難言。
我怔怔地看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見。我轉頭,看向師父:“靈玉是不是又錯失了什麼呢,求師父言明。”
“不可強求,一切不可強求啊。”她沒有回答我的話,搖搖頭便也離開了。
自那日過後,那位叫寧俢的?衣公子再也沒有來紫宸山。我心裡隱隱有些失落。其實,還是想見見他的吧?
我不經意地問起三師姐,那人是什麼身份,他口中的“婚事”取消,是什麼原因。
三師姐向來是個藏不住話的,被我那麼一問,當下就脫口道:“他是你未婚夫啊,因爲你三番兩次地忘了人家,人家不退婚纔怪!”
退婚?我倒退一步,我竟然被人……退婚了?就因爲我忘記了他,而且不止一次?原來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怪不得他對我那麼體貼。
三師姐戳了戳我的胸口,笑罵道:“你個小沒良心的丫頭,那寧公子對你多好呀,而你每次獨獨忘了他,真不知道你這顆心是不是捂不熱的石頭做的!”
師姐這話,說得我好像就是那十惡不赦的負心人似的。
午時,我下山採集。
街上人來人往,擺攤的小販四處吆喝,一片繁盛的景象。
我遠遠瞧見斜對面的一家珠寶齋,站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想都沒想,就要走過去。
恰在這時,一匹發了瘋的馬脫繮奔來,躥過熱鬧的街道,所過之處,捲起一陣煙塵,在路邊擺攤做生意的物什都被撞開。
眼看它往我的方向衝來,我想要躲閃,卻已經來不及。閉上眼的那瞬,我想,那馬蹄若奔踏在身上,不知會有多痛。
一股勁風從耳邊掃過,忽覺腰間一緊,身體騰空起來。
聞到那熟悉的淡淡的冷梅香,我睜眼,就看到那張近來縈繞在夢中的臉。
他面無表情地抱着我,騰飛在半空中。待飛躍到安全之地,他將我放下。
“出門在外。最好帶一個人在身邊。”他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我叫住他,“那個,等等!”
“姑娘還有何事?”
聽到他冷邦邦的稱呼,我心裡莫名有些酸澀,扯住他的衣袖,仰頭問他:“聽說,我和你是未婚夫妻?”
寧俢無甚表情的臉略有些鬆動,垂眼看我,“現今不是了。”
我一澀,“就因爲我忘了你,所以你……取消了婚事?”
他看着我這樣的表情,眸光凝了凝,垂在一側的手擡起,想要撫上我的臉。也不知他想到什麼,繼而又放下擡起的手,他的語氣不悲不喜:“忘記我,不是你的錯,許是無緣罷了。”
我看他這個模樣,有些難過。在他即將要離開的時候,我說:“如果這次我……不忘你了呢?”
他的背脊一震,側頭,聲音微顫:“你說什麼?”
我鼓足勇氣,說:“我喜愛你,我想……我想與你在一起!”
幾乎在話音落下那時,他快步走來,猝不及防地將我緊緊地、扣入懷裡。
他的聲音是隱忍的,剋制的,“如果你再忘了我……此後我便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從此相忘於江湖!”
我正欲點頭,他突然低下頭來,狠狠地、重重地攫住我的脣。
我愣了愣,眼前這個霸道、激烈的男子,還是記憶中那個冷靜自持、不慍不火的那個嗎……
那吻太激烈,以至於到最後的失控。
我知他的不安,那種迫切渴望的水乳交融,似乎只有給了身心,才能安定。
我半瞌着眼眸,望着頭頂上湛藍的天。還有滿目青翠的山林,我阻止他,喘着氣說:“不要在這裡。”
他聞言,揮袖,眼前便出現一間粉牆?瓦的房屋。
我驚異至極,訥訥問道:“你的法術好厲害,竟然能憑空變出一座房屋來。”紫宸山上,修爲最高的師父也沒有這樣的本事。
寧俢呼吸急促,沒有回答我的話,抱着我直接往屋內走去。
當身體將將觸及柔軟的牀被,他傾身壓了下來,繼續着方纔被打斷的事。
“可後悔?”他沙啞地問。
我搖頭,手環住他健壯而精瘦的窄腰,迎合了他。
淡紫色的牀幔被撒下。
即便在這樣難耐的境況下,他依舊沉穩冷靜地深入,不似他人那般急切。
他引領着我,在情慾的小船上沉沉浮浮…
寧俢的自制力是極好的,只一次便歇了,抱着我沉沉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窗外的暮色仍是?的。
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一片光裸的肌膚。我的視線徐徐上移,落在他的臉上。
他緊緊地盯着我。
我莫名,“怎麼了?”
聽到我這話,他冷沉的眼便蒙上一層溫潤,聲音低柔。“我以爲你……”
我捂住他的嘴,眼角有溼潤,“我不會再忘你。”
他寡淡的脣角微微勾起一個笑,與我對視着。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此刻身上未着寸縷,正與他躺在同一張牀上,似乎有點危險……
手抓起錦被,正欲遮掩,卻已是來不及——
他眼裡涌上陌生的情愫,按住我欲遮掩的手,說:“天色還早,再睡一會罷。”
語畢,他翻身覆了上來,脣堵住了我所有的言語。而那雙推卻的手,漸漸成了緊擁。
肌膚滾燙,熱烈交纏,一晌貪歡。
也不知昨晚有過多少回,再次醒來,天色大亮。
寧俢又比我早些醒來。
他專注地盯着我。
我知他所想,有些無奈地笑笑,“起來罷,日上三竿了。”
“嗯。”儘管他臉色平靜,看不出其他情緒,可我眼尖地瞥見他緊握的拳,泛白的手指關節。
穿戴整齊後,我與他到街市去。
“你可餓了?”路過東街。他停在一家麪館。
我聞到那香濃的蔥油麪湯味兒,點頭。
尋了一張小圓桌,雙雙落座,等着夥計送來熱騰騰的麪食。
寧俢望着我,素日冷清的眸子,此時漫着溫情。這樣的場景,好似兩口恩愛的夫妻,
用完早膳,他付了銀錢,便與我攜手離去。
走在熙攘的街上,一個矮小的白髮老頭從地縫裡鑽了出來,笑容可掬地望着我們。
“星君。”他喊了寧俢一聲。
寧俢眉毛輕皺,低聲對我道:“你先在這等等我。莫要亂走。”
我雖然好奇,但還是應了聲,然後看着他跟那老頭離去。
望着來來往往的路人,我着實有些無聊,等了半晌也不見寧俢回來,站着腳也酸,便尋思着找個地兒坐着等。
“賣糖葫蘆哎,酸甜酥脆的糖葫蘆!”我在邊上走着走着,突然腦中劃過一道白光,整個人懵了,腳步也頓住了。回身望了望熱鬧的街道,竟有些茫然,不知要做些什麼。應該往哪裡去。
身旁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夥子瞧見了我,不由對我說道:“姑娘,來串冰糖葫蘆?三個銅板一串。”
我往懷裡掏了掏,竟摸不出分文,遂作罷,訕訕地對那賣糖葫蘆的小夥子說道:“出門忘了帶銀子,不好意思。”說完,我便走開了。
一個又一個的人從眼前走過,一個略帶焦急的聲音四下呼喊。我覺得這聲音耳熟,不由回首——
他拉住我的胳膊,說:“不是叫你莫要亂走麼?”
我沒吭聲,奇怪地看着他。然後,我看到他臉色一白,手,緩緩鬆開。
“公子認識我麼?”
他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十分好看,讓我忍不住恍了神。只是,那笑有點蒼涼的意味。
“不認識,在下……認錯人了。”他收了笑,拂袖,失魂落魄地離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口那一處,好像有什麼東西,空缺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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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公望着他沉寂的背影,也替他心酸,安慰道:“星君不必太傷神,這個麼,要順其自然……等靈玉公主的姻緣修復後,到時就能記起一切了。”
“呵……”寧俢苦笑了一聲,“還有一年的時間,屆時她的仙根若還未修復完善,便是什麼都沒有了。”
“不是說還差兩個任務嘛,應該不用拖到明年,星君莫要擔憂。”
寧俢似沒聽到他的話,低垂着眼,喃喃道:“我總算明白帝君爲何同意讓我下界來尋她了。”
原來便是安排了苦難,讓他受盡情愛折磨的。
而他,在這場情愛中,也確確實實。體會到愛的憂,情的愁,離的苦,忘的恐。
他太害怕她一覺醒來時,望着他陌生疏離的目光。
即便百般防備,卻還是抵不過一個轉角的相遇,從愛人變路人。
握了握拳,他心中已做好仙根修復失敗的準備,如果……如果最後,她成不仙,回不了天宮,那麼他,便陪在她身邊,與她做這紅塵中的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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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紫宸山,便有弟子喚我到清華閣,師父召見。
我心下一凝,看來又有新的任務了。
果不其然,在我推門進去的時候,師父便說:“把門窗的簾子都遮了罷。”
於是,屋內迴歸昏暗。
這時,我看到一個冷峻的男子出現在我面前……準確來說,是一縷虛緲的魂魄。
有姑娘疑問,寧俢下界六年才尋到靈玉,而靈玉已然十六七歲,與時間不符。
這裡說明,天上一日,地上便是一年。
而靈玉跳下誅仙台後,寧俢時過十日才下界,是以,他將將下界時,靈玉已經十歲了。
待他尋了六年,見到的靈玉,即是十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