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着一星期堅持着天天去把093叫醒上課,天天呆在宿舍門口看着他們一個個睡眼惺忪,陸續走進廁所洗刷,再看着他們一個個頂着溼噠噠的頭髮出來。有的拿起吹風機吹乾頭髮,有的開始將衣服拿出來一件件開始搭配,甚至連直髮棒都有。再一次感嘆,這是一羣自戀狂。
今天一大早,我首先去教室。東方豪依舊一大早抱着吉他在教室裡撥弄着等待,其餘人當然還在睡覺。
我對東方豪道:“你先坐着,我去叫他們起來。”
從剛開始打電話能叫醒到現在已經必須得親自上他們宿舍才能叫醒他們。轉身欲走,東方豪突然開口:“今天別去了,他們昨晚喝醉,醒不來的。”
喝、醉?
驚詫地回頭,我盯着他許久,問:“你沒喝?”
“有。”丟了一個字,東方豪擡起頭,在我還沒開口時又道:“沒喝多,怕醒不來。”
我一聽開心了,自鳴得意起來:“很喜歡上我的課對吧!”
睨了我一眼,對方低頭繼續撥弄琴絃,回:“是專業課。”
專業課不就是我的課嗎?我硬是將他的話扭曲理解。言下之意就是隻要是專業課他都上,無論教者是誰。
“不行,我還得去叫他們起來。”責任心超強我不敢自稱,只是心裡不平衡。總之我沒得睡,學生也得給我睜着眼。
東方豪擡眸,欲言又止。只是將吉他放一旁,起身跟在我後面。
“你也要幫忙叫他們啊?”往宿舍方向走,我回頭對着後面跟着的人問。
東方豪一語不發,帶着那張面癱似的臉跟着。
到達男生宿舍門口,對着他們的宿舍門用力一推。
竟然,沒開!
以往一推就開的門,此刻牢固的立着一動不動。不信邪再次用力地推,依舊沒開。
這羣死孩子,竟然把門反鎖了。我知道每次只要我進宿舍,我會直接掀掉被子,聽着他們鬼叫着大喊:“沒形象了。”然後起身將被子搶回來蓋住他們的大花褲衩對我喊:“出去,我們換褲子。”
我轉頭看着東方豪,道:“喝醉了還懂得將門反鎖?知道我進不去就沒轍了是吧!”
我拿起宿舍門口東倒西歪的啤酒瓶子,掄起就往門敲:“起牀,快點起牀。全部給我起牀……”
叫了好一會兒,沒人理我。回頭,見東方豪一副看戲的樣子,狹長的眼睛更加眯起,彷彿取笑似地告訴我:你叫破喉嚨也沒人理你。
我就不信吵不醒你們。繼續掄着瓶子用力敲,用力喊:“起牀,起牀,起牀,起牀……”
就在我喊到快無聲時,門內竟然哐噹一聲,不知誰拿了什麼東西砸向門:“吵死了,滾!”
傻住。我瞪大眼盯着門,恨不得將門給盯得千穿百孔。擡腳用力一踹,沒想到門還挺堅固,腳都踹痛了也沒將門踢開。
得想個辦法把門弄開才行,我忍着怒火努力研究這門,發現門外頭竟然還有鎖。回頭,問:“你有鑰匙吧?幫我開這鎖”
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東方豪估計我被氣傻了,回:“他們鎖的是內鎖。”
“我知道,你幫我把這外面的鎖弄開就行。”我邊說邊往樓梯口處。
“去哪?”
回頭,扯了下嘴角:“等着!”
跑回宿舍,拿起我桌上那個巨大的鎖往回走。東方豪開了外鎖後果真在一旁等着,見我走到門前,噼裡啪啦一陣折騰後,拍拍手道:“好了,你們好好睡個夠吧!我們上課去。”
轉身,見東方豪盯着我,大方讓步好讓他看清楚我的傑作。巨大的鎖釦上了外鎖,將門牢牢鎖住。我甩了甩手中的鑰匙,心情愉悅起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想開門就讓你開不了門。
東方豪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我認識他以來第一個所謂的笑容:“你,很特別。”
是嗎?我走出宿舍樓,和東方豪往教學樓走去:“怎麼特別了?”
“以前那些,會氣得去找校長。”
“校長來了你們會開門嗎?”
轉頭睨了我一眼,好像我說的是外星語似的。好吧!我知道,答案是不會。所以,我纔沒去找校長。
“小豪,我中午請你吃飯吧!”我笑眯眯地道。
“賄賂?”
“不是,是因爲你進不去宿舍補償你。”
“琴房鑰匙給我。”
我哈哈大笑,這個東方豪挺有意思的。下午以練琴之名不回進不去的宿舍,也不會去向校長告密。以他的爲人,不屑幹這種事。
上完課吃過午飯後,我正打算睡午覺,手機便想起來:“老師,開門啦!”
季桐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我們好餓要出去吃飯。還有,好急要上廁所”
憋着笑聲,我一本正經地回:“你們不是喜歡睡覺嗎?剛好,我也準備睡覺了,那麼大家一起睡個好覺吧!”
掛線,手機直接關機。我帶着滿足的笑容入睡。
醒過來時已是黃昏,才一開手機,立即就有電話打來,是蘇亦宏的聲音:“對不起,老師!幫我們開個門吧!我們保證以後再也不關門了。好不好,老師?”
低低的聲音有點撒嬌的感覺,想想這個懲罰也夠了,便回:“記住你們今天的話。”
拿起鑰匙走去開門,門開瞬間,第一次看到這班孩子如此沒有形象爭先恐後往廁所跑。
我大笑起來,轉身,見東方豪立在樓梯口,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切。在我走向他時,伸手將琴房鑰匙遞還給我,不發一語往宿舍走去。
這孩子,一整個下午都呆琴房裡嗎?真守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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