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那個慾望參加玄武大會的木青灼,最近卻是但凡有云邪的比賽都會親自到場。不會吶喊助威,只是默默的關注,站在一隅。
木家家主木東來不懂了。他家的這寶貝女兒什麼時候也對正常人類的俗事感興趣了?
“只是無聊罷了。”
面對父親的疑問,木青灼只是這樣回答,只是一雙美目卻始終沒有離開被她當做弟弟對待的雲邪。
“……”
木東來撇嘴,嘆氣。他家的女兒真是長大了,連父親也騙。女兒的目光向着哪裡,他又不是瞎子,看不到纔怪!
不管木東來如何複雜想法,臺上,雲邪陷入到了他參賽以來最大的難關,繼千人斬劍士少年之後最大最難纏的對手。
雲邪撓頭。千人斬少年到底有多棘手,他也不過是事後聽好事者隨口說了幾句。老實說,那時候的他正因爲過度沒日沒夜的苦修,迷迷糊糊就差沒有呼嚕震天,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對面站着的是男是女。
當時打敗千人斬,其實大半爲僥倖,現在卻不同。
在雲邪的對面,一個少年老成的頭髮早白精幹人士,一看就不好對付,抱臂持刀,濃眉大眼,總讓人有一種這青年就是一個高手這青年就是一個難纏人士的感覺。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結珠六重,都陣!來自東辰帝國,二十五歲,善使大刀。”
耳邊迴盪着大會主持者簡簡單單的介紹,雲邪挑眉。二十五歲啊,是個不錯的年紀,結珠六重的實力,很不錯,整整比他高了三重的階別,會是一場惡戰。
“結珠三重對六重,十六歲對二十五歲。怎麼看怎麼像小孩子對大人啊,沒個什麼看頭。”
有人撇嘴,眼露不屑,也不知是出於內心嫉妒還是其他。
而更多的人,聰明的保持沉默。他們知道,在場有這麼一兩個選手是完全不能用常理判斷的。更別說,雲大公子叫人誤認爲是小孩子對戰大人的次數,也不是一兩次,可無論是那一場戰鬥無論對方年紀如何實力如何,這人可都沒有輸過!
就連千人斬都敗了,那都陣就算再經驗老道實力強悍,也並不是說便就完勝無疑了。
“請多指教。”
來自東辰帝國的都陣慎重抱拳,並不因爲雲邪諸多風光名頭與他年輕的年紀以及暫時稍遜的實力而不屑抑或其他,可以說風度不錯,完全就是將了雲邪與自己放在同等年紀對待。
雲邪一笑,亦是抱拳回禮。
加上上一世自己的年紀,雲邪其實也並不都陣年輕多少。
“都大哥客氣!請!”
“呵呵。那麼,看招!”
都陣爽朗一笑,也不是一個囉嗦的人,架勢一擺,嘴上一說,雙腳一蹬地,持刀赫赫,說幹就幹。
“哐!”
大刀遇木棍交撞,茲茲,激起道道火花。
兩人武器激碰,瞬間分離,塵土飛揚,能量爆涌。
“咻咻!”
身法如風,穿破空氣,刺耳聲陣陣,人羣激動,許多人跳站起來,舉拳吶喊,深入其境,就跟在臺上對戰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自己一般。
“烈焰刀!”
“八十六路棍法!”
燃燒着烈焰的狂刀與攜帶着殘影千萬重的棍法,轟然碰撞,在空中帶起道道濃黑的印記,深深在半空鐫刻出痕跡。
都陣持刀,雲邪持棍,兩人對峙,第一招出手僅是試探,雙方都只用了五成的實力。
“八十六路棍法!”
“烈焰刀!”
短暫的試探之後,兩人一個停頓都沒有,身體一個旋轉,再度出招。
明明是與先前一模一樣的招式,威力卻大不相同,兩人俱是用了全力。
“砰砰砰砰。”
炸裂的響,圍繞激戰的二人天上地下半空響成一片,地面咔擦咔擦的龜裂。
鞭炮一樣的連響中,有清喝一聲接一聲,簡直刺激人的耳朵。
“摧心掌!”
“辣手拳!”
“修羅腿!”
“冥想法!”
由棍及掌,由掌及拳,由拳及腿,從有形到無形,從肉體的折磨到精神的折磨,雲邪幾乎就是一個全才,各種各樣的招式不間斷不要錢的來,叫人眼花繚亂。
“鳳凰火!”
“第九刀!”
“焚煉陣!”
雲邪和都陣,似乎渾身能量用不盡,也似乎是吃下成百上千顆頂級大力丸,精力之充沛,招式之猛烈。
一個接一個叫人目瞪口呆的鬥技,一個接一個叫人難以招架卻被對手一個個攻破的大招。
覆蓋赤藍陰陽能量的蛛絲遍佈整個比鬥臺,陽屬性的烈火一簇簇就跟春日的花兒一樣漸次綻開,開滿整片眼力所及的空間。
整個空間,溫度都在上升,天邊撕裂的雲彩已在燃燒。
雲邪和都戰,兩人變幻無常的身形在空氣中高速穿梭,尋常人們能看到的只是兩人上一秒上一招的殘影,至於兩人現在正交戰在哪兒,天上,半空,地面,無處不在。
赤紅與冰藍,暴動肆虐的天地陰陽能量,穿梭的身形,變幻的大招,一個個的疊加,一次比一次猛烈,大地都在震顫,這擺明了,就是一場赤果果的視覺盛宴啊!
觀衆們大飽眼福。
然,有戰便有敗,勝負之差,總是存在的。
“嘶!”
在又一次力與力的交鋒激碰之後,雲邪倒抽一口冷氣。從右手虎口傳來的麻痹震顫壓力,讓他不得不皺眉。
“啪嗒。”
殷紅的鮮血從破碎的虎口滴落綻放。
雲邪緊緊握拳。表面上看來他與都陣暫時的勢均力敵難捨難分,然而只有身臨其境的他自己方纔曉得,對方到底有多強!至少在蠻力方面,他暫時是絕對比不上的……
“砰!”
一炷香之後,沉悶的重響,刀背重擊雲邪的胸口,雲邪倒飛。
“茲茲茲……”
一路倒飛,雲邪在短暫的齜牙咧嘴劇痛之後,手腕一翻,六玄棍頃刻扭曲成拉成滿弓的弦,狠戳地面,藉以阻擋雲邪的倒退。
“茲!”
尖銳的摩擦響動,雲邪身形堪堪在距離石臺邊緣還有小半步的時候停了下來。
再往後小半步,他便出局,好險。
“啊!”
有人驚呼。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見着雲大公子在戰中被人正面擊中。
“轟!”
全場沸騰了。看一個跌下不敗的神壇,沒有什麼比這有趣比這更讓人激動!
果然,現在已然進入到大會的**,越來越具含金量的比賽,就在他們的眼前!
“噗。”
雲邪吐出一口血,赤紅沾染了衣襟,胸口翻滾,手中的六玄棍泛着藍光,幾乎被他握變形。
“看來,三重的差距果真不小。”雲邪擦嘴,呢喃。
雖然先前與張元等人作戰,基本全是越階以弱戰強,然而那些人與面前的都戰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不值一提,基礎實力差得有夠可以,一個個的根本就是名不符實。
現在確確實實的面對比自己直直強悍了整整三重的高手人士,雲邪方纔領悟到基礎紮實與否的絕對重要性。若不是他基礎好底子好,這會兒被都戰正面一擊,可就不是單單隻吐一口血這麼簡單的。
都戰挑眉,很爲雲邪的輕反應而震驚。
話說實力高過一重壓死人,可不是笑話!眼前這個被自己正面擊中卻只是小小吐一口血的雲家小子,不是家族遺傳好就是的己身鍛鍊好!
“不錯!再來!”
那都戰似乎是被雲邪的表現給徹底激出了血性,大喝一聲,雙手變幻,大刀揮舞,更加生猛。
接下來的比賽,成爲許多少年郎熱血沸騰餘生總不忘的一幕。
比對手生生矮了整整三重的雲邪,儘管吐血不斷,然而這人卻至始至終從未退步。
握拳,握棍,能量飛舞,上前,上前,再上前!
在雲邪的字典裡,從來沒有“後退”與“認輸”!
他,要勝! “鳳凰火!”
都戰大喝,燃燒着五光色彩的烈火從他手持的大刀之上蔓延,沿半空中無形的四面八方軌道,咆哮猙獰,對準處於能量暴動中心的雲邪而去。
“修羅腿!”
同樣燃燒着烈火的一腿,自雲邪而出,攜帶的勁風讓半空中的火焰軌道變得虛無,所有火焰偏斜,扭曲了一下。
修長一腿散發而出的勁風熱氣就跟實質一般,在半空與都戰大刀揮舞出的五光火焰交碰在一塊兒。
“轟轟轟!”
一場烈焰流星雨,不分敵我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下。
圍觀的羣衆們,本來就被不斷攀升的空中熱氣給蒸騰成了發脹的饅頭和包子,這會兒突然又被實質性的火焰一簇又一簇砸中燃燒,一個個頃刻叫了起來。
“我擦!這兩人有沒有觀衆愛啊!”
“難道說但凡大招真的不長眼睛?!”
“大家稍安勿躁。”
褚意老頭穩如泰山,坐着一動一動,只是笑眼眯眯,輕輕揮了揮袖袍。
頓時,一個無形的透明圓形結界緩緩覆蓋從天而降,蓋在所有觀衆們的頭頂,觀衆們頓感空氣中溫度驟降恢復成平日正常溫度,而鋪天蓋地肆虐咆哮的流星火焰也在結界上方自動碰撞,消失。
臺上,從來沒關注臺下的對戰兩人,動手越發的火熱,毫無顧忌。
“我承認,你是個不錯的對手,然而作爲玄武大會的參賽者,你還太嫩,還不行。”
“行與不行,可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
都戰心平氣和的於激戰中抽空評判,而云邪亦是興平氣和,只是回話的語氣不禁提高。
一個男人被說不行,都會不爽的。
“砰砰砰。”
似乎,都戰一句話徹底激起了雲邪隱藏在內心最後的純暴虐。
翻滾的身姿,揮舞的六玄棍,斜劈的長腿,橫出的的長拳,一些列的招式變化毫無間斷,雲邪就跟再次服用成百上千顆強效大力丸,精力再度充沛。
嘴角的殷紅血跡越聚越多,破碎的虎口麻痹到無感,雲邪早就用盡了自己的全力,沒有半分的鬆懈,可他並不認爲這就是他的極限。
無數次親身經歷告訴他,一個人如果認爲自己是有極限的,那麼這個人之後的人生便就徹底的完了。
雲邪的對面,同樣不認爲自己是個有極限的人的都戰皺眉,既爲對手的骨氣而佩服與震驚,又爲對手的難纏而糾結。可有一點是無疑的,他不會放水!最終的結果,孰勝孰敗,憑實力!
那麼,就不遺餘力的戰吧!這是對對手最誠意的尊重,也是對自己最誠意的負責!
“狂刀十三式!”
“冥想法!”
都戰跳躍至半空,大刀舞成旋風,片片倒影利刃旋風割裂空氣,獵獵作響隨着越來越高速旋轉最終轉化成無形颶風己身也化作刀氣的都戰,梨花暴雨的下。
雲邪舉棍橫擋,同樣舞成旋風,不斷打偏飄蕩穿梭而來的片片鋒利刀鋒。
然而,蟻多咬死象,更何況雲邪還不是個象。
一波刀鋒千千萬,其中總有數道十數道穿透雲邪的棍風防禦刮中他的身體。
“噗噗噗。”
衣衫被撕裂,皮肉被割裂,鮮血在滲透,腳下染紅似乎成血河。
僅僅幾個眨眼間,雲邪成了一個血人,渾身衣衫盡破,除了重點部位有被好運的遮住,其餘地方近乎全.裸,更別說裸.露的皮膚道道血口遍佈,看起來滲人又駭人。
有的地方的飆血傷口甚至深可見骨,一些膽小的軟妹紙姑娘們甚至被嚇哭,就是一些告狀強悍大漢也不禁緊緊的皺起眉覺得慘不忍睹。
“咕嚕。”
人們選擇沉默。
不論臺上之人孰勝孰敗,他們都是硬漢,不服輸,不放棄,沒有什麼人比他們更值得尊敬。
“都戰!”
“雲邪!”
人們開始無差別的吶喊助威。北靈帝國的人甚至有爲都戰加油的,東辰帝國的甚至有爲雲邪加油的。
在這個時候,根本就沒有什麼國界之分也沒有兩大帝國曆史相爭誰也不想讓的隱秘不隱秘,有的只是兩個爲了各自的榮耀而戰傾盡所有的勇士!
雲邪和都戰,兩人讓在場的觀衆觀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火熱激戰,而觀衆們爲他們倆喝彩。
某一刻,一味被迫防禦的雲邪終於再度其他動作起來,變幻了棍法,改守爲攻,竟是在臺下諸人的驚呼中,當先拿自己的身體爲穿梭空氣的利器飛躍了出去,作爲貼身武器的六玄棍被他當做利箭飛擲而出。
那方向,赫然是對準不斷超速盤旋往四面八方放射着千千萬一波又一波鋒利刀風的旋轉中心點。
“噗嗤!”
因爲只攻不守一時不查雲邪居然能夠生猛到這個程度的都戰,竟被毫無防備的擊中。
那用了雲邪所有力氣飛擲而來的六玄棍化成削尖的最爲銳利的箭鏃一般,直直射中都戰的胸口,後者吐血,攻勢頓止,身形倒飛。
可就在眨眼間,雲邪飛身,帶着滿身血氣一個飛躍瞬移到飛退吐血的都戰面前,一伸手,緩緩一握,一伸腿,緩緩一勾,摧心辣手的拳掌腿化作疾風驟雨,噼噼啪啪重重的甩,快準狠,每一掌每一拳每一腿,悉數重重落在都戰的身上!
“唔。”
饒是都戰的堅毅猛漢心性,也悶哼出聲。雲邪出招之快準狠,不言而喻。
“好!”
頃刻的,爲雲邪這招“痛打落水狗”而叫好之人,無數。
你說這招趁人病要人命陰險狡詐?
親!你又不是生活在無憂無慮象牙塔。這裡可是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數以萬計的弱者因爲打鬥而喪命的玄魔大陸!
打鬥,斗的是實力也是智慧,過分的仁慈和迂腐那是愚蠢,最終叫自己肯定喪命的愚蠢。
“烈焰刀!”
都戰忍痛,頂着一張腫胖豬頭臉,艱難的在雲邪殘影重重招式中擡起自己的緊緊握刀的手臂。
赤色的火焰在都戰的大刀之上成形。
狂刀如風,快如閃電,毫無仁慈,對準雲邪的腦袋就是狠劈。
這要是被劈中了,雲邪去掉的不是半條命,就是半個腦袋。
然而……
“哐啷!”
重型武器碰撞的生猛聲音炸響。
都戰愣住,擡眼,再愣!
乖乖!被雲邪當做利箭投擲而出的的六玄棍,到底是什麼時候又被他的主人緊抓手上?!否則這會兒跟他這柄大刀毫不示弱狠狠撞擊在一塊兒的東東,又是什麼?!
就在都戰爲雲邪的快速反應和詭異手法而震驚呆愣住的同時,與都戰激碰近在咫尺的雲邪,突然詭異的扯嘴,緩緩斂眉低頭。
這時,空氣彷彿靜謐了一瞬,有敏感人士咕嚕吞嚥口水,他們預感,接下來發生的一幕,絕對不會簡單!
“萬法皆通!”
久久斂眉的雲邪,緩緩擡眼,那一瞬間就跟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冷喝在他的心頭成形,一抹黑底金邊卍字符文在他佈滿血跡的額頭,不甚明顯的一閃。
與此同時,緊握燃燒大刀的都戰一臉見了鬼的表情。
只見,在他的對面,雲邪突然收棍,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柄近乎跟他手上大小輪廓一模一樣的大刀,一揮一砍,燃燒着烈火,攜帶着勁風,赫然烈焰刀的翻版!
“砰砰砰。”
所有人都愣住了,有些人甚至覺得背後生寒而身體都不是自己的完全僵硬不受控制。
他們看到了什麼?!被雲邪當落水狗一樣痛打但是絕對還沒有露出敗勢的都戰,突然大眼一睜,被雲邪用跟他先前用的最多的一模一樣招式狠狠劈中,帶着半邊肩膀的血,破風箏一樣倒飛……
其實,只有交戰的都戰和雲邪方纔知道,雲邪這招已經夠留情,否則這會兒的都戰就不是半邊肩膀血倒飛那麼簡單。
若是雲邪再用力半分,那燃燒着的大刀輕則砍斷都戰的肩膀,重則將人攔腰斬斷。
玄魔大陸不需要仁慈,但是那並不妨礙人偶爾腦抽的慈悲。
而還有那個力氣慈悲的雲邪,無疑是完勝! 最終,半邊身子都帶着骨頭渣子混合血的都戰,拼盡了最後的一絲力氣保住自己最後的尊嚴,單膝重重跪地吃奶得勁以刀插地,堪堪的將自己搖晃不可控的身體停在了比鬥臺的最邊緣。
然而,這人卻也不是個死皮賴臉的。
這是個明智又尊嚴的人,垂下手提起刀卻沒有半分攻擊的姿勢,緩緩站起身,忍住身體機能抗議顫抖的動作,一如初戰之時的爽朗,抱拳,朗聲。
“我輸了。”
平和的聲音,沒有半分不滿,沒有半分的怨懟,拿事實說話。
“承讓。”
雲邪微微一笑,緩緩收回了本來還想要襲向這會兒正虛弱的都戰精神力的“萬法皆通”,亦是猶如初戰,客氣的抱拳,絲毫沒有當下年輕人應有的浮躁,更別說這會兒獲勝的還是他。
臺下衆星捧月的褚意老頭,緩緩的捋摸自己花白的鬍鬚,眼中讚賞頻頻。
要說都戰和雲邪,兩人都是不錯的。然而褚意更欣賞的還是雲邪。
此子狠辣有心計有手段有,該有的強者慈悲也有,風度也是俱佳,最佳的還是此子穩重淡然的心性。
這樣的不驕不躁少年成名之人,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淡定,不是心有大抱負大追求便是天生如此。
呵呵,依老頭他看,這小子絕對是屬於前者啊!
“不知這小子心目中的野望,到底是什麼……”
褚意眯眼,不知不覺思索起雲邪這個人本身來。
而臺上,已然滿身是血勝負已分的兩個年輕人,一步步走向對方。
臺下許多人莫名,嘀咕,根本就不知道這兩個人接下來是要幹嘛。
難道說這兩人其實還沒有打夠,其實還想要繼續?
就在衆人驚異詫異的時候,一幕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感人一幕出現了。
只見,那本來走路都成困難的兩人,一步步顫巍巍走向對手。最終,在萬衆矚目的面目全非石臺,在所有人熱火注目下,穩穩的擁抱在了一起。
那般能帶起空氣震動的力道,那般能讓在場所有人聽到重拍對手肩背的聲音,讓大半的人頃刻紅了眼眶。
“啪啪啪!”
有掌聲突兀的響起,甚至有人淚流滿面站起身。
“啪啪啪!”
越來越多的鼓掌聲,響徹人耳。
到得最後,所有人站起身,包括褚意老頭和三大帝王在內。
所有人自主自發的開始鼓掌,用他們自己最大的力道,即使手掌被拍得發紅發腫也無所謂。
就是最厭惡最憎恨雲家父子的風氏一族,在現場氣氛的帶動下,都差點條件反射的站起身。
臺上,兩道浴血的身影,他們堅毅他們挺拔,儘管各自帶傷帶着對方或砍或揍噴發而出近乎覆蓋了他們全身的血,
可是他們在這一刻不計前嫌的重重擁抱,相互承認與相互敬畏,足以讓在場所有人眼眶暈紅,不論是即將戰鬥的還是曾經戰敗的抑或單純觀戰的,他們都被這一刻這一幕而深深感染。
打敗對手並不困難,最難的是要讓對手心服口服!
觀衆席的角落,曾經大冷門意外落敗臺上打瞌睡雲邪的某劍士少年,用拍腫了的手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帶笑,旋即轉身,釋然的離開。
“果然,臨時決定留下來最後一天是對的。雲邪……就讓本大爺看看,你這個竟然能夠打敗本大爺的人,最終能夠做到哪一步。可不要讓本大爺失望啊……”
太陽升,太陽落,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而屬於熱血激戰的餘溫卻仍然迴盪在大多數人的心頭。
灼耀街角的一隅,落日的餘暉淡淡的鋪灑,暖橙色的光影下,有兩個扎着沖天炮的小兒齜着缺了許多顆的白晃晃牙,小粉拳一揮一打,竟是小小年紀就在練習拳術,儼然一副小武癡的模樣。
“爹爹說,年輕人就該向雲家大公子那樣,不放棄不拋棄,最後一定會成爲所有人稱讚的大人物!”
“孃親說,偶們才三歲,有的是時間。總有一天,我會比雲家的大公子更厲害!”
抱着死兔子云團很不小心打這裡經過的雲邪,難得的羞紅的臉,不好意思的擡起綁着雪色繃帶的手指抹臉。
這會兒,爲了再次成爲所有人焦點的自己能夠順利“脫險”混出水泄不通的中心大廣場,父親留在了那裡擔當“替罪羊”。
聽說,那爲老狐狸帝王蕭且意都給無辜連累被人堵在了大廣場北門口動彈不得。
“呵呵。”
雲邪傻笑。
若不是他家未來老婆很是溫柔幫他全身包紮之後順帶的幫他喬裝,否則他還混不出大廣場的門。
雲團翻白眼,眼含鄙視。
它不是人也知道,這小子每次傻笑,十之八九都是爲了那個叫木青灼的大美人。可是天曉得,這小子當初腦袋是怎麼抽的,居然自己主動堅決拒絕和大美人的定親。
既然拒絕了人家,現在卻偏偏又來搞暗戀白癡神情的套路,這是要鬧哪樣呢?
“人類的思維果然不是一隻兔子能懂的啊!”雲團嘆息。其實這小子尼瑪就是犯賤啊!
不論雲邪犯賤不犯賤,說他很好運,倒是肯定毋庸置疑的。
一整天的灑血激戰,徹底耗盡了雲邪平日裡多得不能再多的力氣。
而這一天,作爲他的指導老師,雲團兔大叔大發慈悲,特意恩准渾身是傷絕對流血超過了自己體內血管中一半的雲邪這一次暫時不用抓緊時間趁熱打鐵繼續沒日沒夜苦修。
已經耗盡了自己所有精力甚至已經算是超常發揮的雲邪,當然是累得像死狗,一沾枕頭就睡。可他這一沾枕頭就睡,便就睡出了“大問題”。
這丫的!居然又在睡夢中晉級了!
被周遭天地能量大動靜突然吵醒的雲團,已經無話可說。
結珠四重!那正沐浴在柔和月光陰能量之下的死豬一樣的流口水雲邪,居然已經結珠四重!他那正高速旋轉着仿若透明一般的丹田處,鴿子蛋大的玄黑命珠分外閃光謠言。
雲團呼氣,努嘴。
試問,在這個玄魔大陸之上,有哪個是在睡夢中便就能夠升級,又有哪個是在戰鬥中瞌睡便就能夠閃瞎人眼連蹦兩重?尤其是這樣的奇蹟狀況,出現了一次又一次,似乎是無極限了!
這個樣子,就像是老天都在放水,故意幫助這傢伙一般。
睡眼惺忪的雲團瞥一眼那還正做着美夢睡中肆無忌憚流口水的雲邪,撇了撇自己的三瓣嘴,用它那絕對引人注目的大叔滄桑音,最終嫉妒的嘟囔。
“雲家小子,真是個好運的傢伙。”
沒有一個人尋得後悔藥一吃重來一世,可這小子他能……
而這小子最好運的便是,居然能得天機老者斷命開口。說他是三十世修來的福氣,都不過分啊。 “天啊!聽說雲家大公子又在夢中晉了一重!”
“天!我怎麼聽說的是兩重?!”
雲邪掩面低調的路過。
幸好他近日重新恢復沒日沒夜的苦修,剛好又晉級了一重,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跟好奇心太過旺盛的一衆圍觀人士交代。
他在睡夢中確實只晉級了一重,要不是這段時間再抓緊時間精進了一重,加起來正好是謠傳的兩重,否則他還真的交代不了。
“得了吧。”窩在雲邪懷裡的死兔子云團鄙視的眯眼,很爲雲邪這副表面上淡定到不行謙虛到不行的虛假蠢樣而不屑,“愚蠢的人類,得了便宜還賣乖。”
“呵呵。”雲邪輕笑,掀飛的髮絲遮蓋住眼眸,語聲深邃,很不符合他這個年紀該有的狂躁與活力,“做人太高調,被雷劈。”
更何況,嘖嘖,難道說不是扮豬吃老虎更能陰人更能活得長久?
雲邪扯嘴,笑得奸詐,無人可見。
不得不說這放棄修玄轉修魔的少年郎,早就扭曲了。節操什麼的,早就被吃掉。
一步一個腳印,儘管雲大公子再低調,奈何他早就因爲這一場冗長的玄武大會成爲了整個灼耀乃至北靈乃至整個凡人之地最爲引人注目的新星之一,毫不誇張的說,就是他化成灰,許多人也認得出來。
“看!那不就是總在夢中晉級的雲大公子?!”
“天!這是多麼的幸運啊!竟然讓我等見着活人了!”
“活生生的雲大公子!給咱們講一講啊!夢中晉級的秘訣!”
“……”
雲邪嘴角抽搐,根本就不曉得原來萬衆矚目有一天也能成爲這麼坑爹的事。
左邊的那位,你確定你真的要一邊激動興奮崇拜的吼另外一邊猛烈拿自己的臭鞋扔我是神智清醒?還有右邊的那位,你確定你猛拿溼嗒嗒的鹹豬爪一個勁兒猛扯我的頭髮是真心覺得好幸運?!
親們!你們真是太激動了!
雲邪抱着被擠變形成了柿子餅的死兔子云團,手腳並用,費了很大的勁兒方纔在犧牲掉一隻衣袖一隻褲腿和一隻鞋子的代價下,僥倖爬了出來。
身後人山人海還在疊羅漢,從最底層爬出來的雲大公子卻早已帶着快要暈過去的雲團,風扯緊呼,跑得沒了影兒。
沒有比賽的日子總是特別的漫長而短暫,相比相對空閒無聊的時候,雲大公子自然從始至終都更期待玄武大會的賽事繼續進行。
很快,勝過第一場的雲邪,迎來他的第二場比賽。
五場比鬥,三次勝績方纔晉級大會魁首候選的最終總決賽。
放眼整個玄武大會,剩下的數十位選手,除了包括雲邪在內的少數幾個之外,其餘之人大多都在二十歲之上,當然,因爲大會強制規矩的存在,這些人最年長的也不會超過三十。
他們每一個,實力階別不會低於結珠一重。
而在這個玄魔大陸的三級領域,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二十歲便能結珠者,那便是天才!前途,不可限量!
毫無疑問的,這會兒聚集在灼耀中心大廣場比鬥場之上的數十位高手們,他們都屬於其中一員,他們是這個凡人之地最爲出彩的青少年俊才十之八九。
最終的玄武公會第五位榮譽長老候選人,從他們之中誕生。凡人之地未來幾十年乃至數百年,他們的名字將響徹天地,雄霸一方,引領時代的潮流!
而他的兒子正是其中一員!
雲傲天淚流滿面,他不知是第幾次爲自己痛改前非如夢似幻一路飆升的兒子而感到驕傲自豪到不能自已。
雲邪站在臺上,不動如山。
隨着己身實力階別的不斷上升,他也越發的裝逼淡然了起來,至少表面上看來是這樣的。
當然,雲大公子最出名的除了他屢創奇蹟的奇葩體之外,便是他往往一臉淡然卻偏偏出手狠辣一如深邃的魔鬼一樣叫人恨得牙癢癢的惡劣性格與行徑。
站在雲邪對面的對手,也是個小有名氣少年成名的十幾歲年紀小娃,這會兒見着雲邪的第一眼開始,不是尋常人的又羨慕又恨也不是另外一些尋常人的緊張和忐忑,反而是興奮和激動。
“親!你就是雲邪嗎?!天!我終於如此近距離看見活人了!”
“小爺我特崇拜你!給我簽名吧!籤腦袋上!”
雲邪眼角抽搐,對面廂那眼睛亮得能閃瞎人眼的少年郎簡直讓他心房狠抽。當然不是被嚇的更不是所謂的愛神擊中我的心一見鍾情什麼的。他完全就是被刺激的啊!
他一個大老爺們,能喜歡一個小少爺對着自己又是流口水又是流鼻血?!
尼瑪!還簽名籤你腦袋上!這叫什麼事兒啊?!
“雲哥?”
見雲邪沒有動靜,熱火過頭熱血過頭的少年親熱的呼喚,雙眼瞪得更大了。
“砰!”
實在受不了了。
雲大公子揮手,當然不是衝對面廂的小花癡腦殘粉友情示意,而是一揮手臂,再度坑爹的將自己手上最爲稱手的武器六玄棍,給當投擲的箭矢,狠狠投擲了出去。
“哎喲!”
少年還沒有反應過來,條件發射的一摸腦門,手上黏糊的血液如注,不要錢的灑。
少年後知後覺的一聲呻.吟,噗通倒地,竟是一合之將都不算,便就倒了,完敗。
“雲邪,二勝!”
五戰三勝便就晉級,眼看雲邪卻已經勝了兩場,如此佳績,人們意料之中,臺下歡呼,卻也忍不住條件發射的譁然。
“譁!”
一些觀衆卻也有關注點在其他地方的人。
雲大公子能三勝晉級最終的總決賽,他們早就猜到十之八九,但是也不能因爲這樣便就讓他一招就將對手輕而易舉秒殺啊!否則,他們這些頂着風吹日曬的觀衆們,看個鳥啊!
“臺上的小子們,拿出你們的真本事來!哈哈哈!大爺們可不是來看兒戲的啊。”
“哈哈哈。”
越接近玄武大會的精彩後半段,觀衆們越發的活躍和和善,喝彩吹口哨的同時還不忘開幾個善意的玩笑。
誰讓因爲年齡受限而不能上臺比斗的他們,只能悲催的幹看着呢?
而誰又能保證,只有臺下幹看着的人才悲催呢?這臺上你死我活還不一定能混出個最終結果的選手們,他們甚至可能在隨時一場比鬥之中死得不能再死,這纔是真的悲催啊!
而屬於悲催與幸福並存的選手們,爭鋒相對的最終時刻,就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