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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010

萬衆矚目到幾乎整個凡人之地全民參與的玄武大會,結束了數天,而關於大會的餘溫餘熱卻是越炒越新鮮,所有人都知道,短時間之內,它是不會輕易冷卻下來的。

而關於這場炒餘熱的紛繁話題之中,大會魁首黑馬人士雲大公子,當仁不讓成爲衆人議論之中從始至終“堅貞不渝”的最大焦點。

據傳,繼雲家數以百計被踩壞的門檻以及數以百計被擠壞的大門之後,雲家院牆成爲了蜂擁興奮人羣第三個看上的目標。

於是乎,雲家改從不斷換門檻換大門之後,變成了不斷砌院牆。

總的來說,怪只怪這屆玄武大會過程太玄幻,結局太奇幻。

所以被不斷刷新三觀和判斷的羣衆們,如此“報復性”的激動,實在怪不了誰啊。

雲家雲邪,包括雲父雲傲天在內沒有人能預料到的大黑馬,居然在最後時刻一個輕而易舉的逆轉,對自己的對手“上下其手”迫使對方露點就算了,最後居然自創奇招,以變形的神秘未知精神鬥技,頃刻轉化成實體擒拿術,居然一把就差點將人給直接捏死。

明明兩人先前還鬥得難捨難分,轉瞬卻又這般堪稱奇蹟的快節奏分出勝負來。

“雲大公子果然不愧是傳聞之中最強的奇蹟體質!”

有人或羨慕或冒酸。

甚至,有少數人猜測,雲大公子能夠最終獲勝,不過僅靠七分實力外加三分運氣罷了。

而至於到底真相如何,還真不好說。畢竟大傢伙都不是雲邪和蕭無痕兩位當事人。

可無論如何,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不是麼?

有一點卻是毋庸置疑的。在比鬥場之上,雲邪最後那一棍一抓,無疑是斂了力道留了一些憐憫心的。否則雲邪那一棍敲的便不只是蕭無痕肩膀那麼簡單,而他最後那一抓也不僅只是將蕭無痕給弄暈過去便就了事。

當然,如若雲邪真的對蕭無痕下了死手,那麼尚位列北靈人臣的雲父自然不好跟君王交代。

“聽說雲大公子跑木府去了!”

“這是要北靈文武重臣聯手,推翻皇室的節奏麼?”

“我看應該是雲木兩家聯手,打算滅掉其世仇風家纔對。”

而心心念念只有一個人的雲大公子,當然不會知道,他不過是小小的一不小心忘記了僞裝便就踏入木府的大門罷了,卻被神展開來許多層他想都沒有想過的意思。

半個時辰之後,面帶微笑踏門而進的雲邪,滿面春風而出。

不用想也知道,這丫的現在心情到底有多好。

就在雲邪前腳剛踏出木府的大門的時候,後腳便被早早守候在木府門外的一箇中年大漢和一輛低調卻華麗過頭的馬車給攔了個正着。

大漢簡單說明來意,原來是被褚意老頭派來特意請雲大公子即刻前往玄武公會位於北靈帝都灼耀的分會,相談事宜。

要說雲大公子也真是有夠囂張的。

旁的人,要是誰誰誰好不容易得了玄武大會的魁首,得了玄武公會榮譽長老候選之位,早就在大會一結束的一剎那便就屁顛顛奔去領賞了。

可雲邪倒好,這玄武大會都結束好幾天了,他卻只不過在當時衆目睽睽之下領了炎凰草以及褚意老頭口頭上的榮譽長老候選人承諾,接下來便就只顧着在外優哉遊哉躲避蜂擁熱情過頭的人羣了,這麼多天以來,這丫的愣是一腳都沒有主動踏入人人嚮往想進還進不了的玄武公會灼耀分會。

無論是每日蹲守在灼耀分會門口的凡人們,還是守在灼耀分會之內一些個羨慕嫉妒恨的普通人員們,他們統一的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撞牆!

那可是玄武公會榮譽長老候選啊!若是能轉正,那麼絕逼是與三大帝王平起平坐的任務,甚至背後的隱藏實力遠超三帝王!這如今得了莫大機會能夠伺機轉正的雲邪,居然表現得這樣不屑一顧!這要他們這些努力了半輩子卻連榮譽長老半個影子都看不到的人類,怎麼活?!

“雲先生,請。”

被派遣而來的中年人謹慎的打量雲邪一眼,確認好身份,這才一個轉身,率先拉開馬車的門,垂首作揖,態度之好。

因爲雲邪現在身份的緣故,就是玄武公會之人,只要不是擁有獨特職位的,見着他的面也不得不對他諸多敬畏,說話自然客氣不少。

饒是如此,甫一被人喚作先生什麼的,還是讓雲邪當場愣了一愣。

上輩子加這輩子,旁人對他的稱呼,無外乎“二世祖”與“軟腳蝦”之類,而他聽得最多的便是褒貶不一的“雲大公子”四字……

不得不說,年僅十六歲便被一箇中年漢子喚作“先生”什麼的,這樣裝逼的感覺還不錯。

懷着這樣難掩少年心性未曾完全脫離的好心情,雲邪踏上了那輛又低調又華麗矛盾綜合體的馬車。

時間並不長,平穩行駛的馬車在一路上熱情洋溢的人羣議論和駐足圍觀之中,停在了一座氣勢巍峨的雪色建族羣之前。

雲邪躍下馬車,一眼就見着了這比北靈皇宮還要囂張的純白氣勢建築羣。

遠看像宮殿,近看倒像是太過龐大的彎彎繞繞裡三重外三重莊園。

穿越過彎彎繞繞許多小道,路過形形**各種一看就挺正派也挺嚴肅還挺牛逼的未來小夥伴們,雲邪被人領着停在了建築羣最內一圈緊閉的宮殿門口。

不等領路人開口,雲邪便就一個伸手,直接將門給推開。

他現在還不算是玄武公會的人,應該是不用那麼懂規矩的。

更何況,他雲邪,可從來就不是懂規矩的人。

“來了。”

滄桑悠遠的聲音似乎從亙古而來,卻又恰到好處飄到剛剛推門而入的雲邪耳畔,就跟有人伏在他的耳邊說話一樣。

“褚老先生。”

雲邪挑了挑眉,卻是恭敬行了一禮,便也就不說話了,退到一邊,一臉的淡定,是與他年齡不相符的一衆淡然過分。

坐在這間宮殿唯一的座椅之上,褚意捋了捋花白鬍須,笑眼眯眯,打眼看去就跟普通和藹老者一般。

當然,事實上,那都是放屁。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竟然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有侍者敲門而入端茶送水,湊巧打破了這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的詭異安謐模式。

“小友定性不錯。”

褚意喝口茶,眉眼柔和笑眯眼,讚賞的頷首,卻又在雲邪開口謙虛前,說出了一句叫雲邪頃刻渾身緊繃差點衝動想要直接動手滅口的話來。

“小友脖頸上戴着的東西也不錯,倒是將小友渾身魔修的氣息給遮掩了完全。”

“……”

“呵呵。小友不用緊張。”面對渾身驟然緊繃雙眼泛過血性奔騰的雲邪,褚意擺了擺手,暗道,果真修魔者都是個個本質衝動暴虐,“老夫不過是在先前小友戰中連蹦兩重之時,看出了一點點的破綻。若不是當時小友渾身陰陽能量短暫失和,老夫也是瞧不出的。”

“那麼,褚老先生這會兒叫雲邪來,是要宣佈比賽無效?”聞言,雲邪也沒有放鬆,反而是明目張膽掂量起了手上六玄棍兇器,語帶嘲諷的問。

畢竟,作爲一個魔修,是沒有資格參加第一玄修正派玄武公會控制下的玄武大會的。他此番隱藏魔修的做法,本來在一開始就是違規的。若褚意實在要將此事宣佈出去,其實也無可厚非。只是可惜瞭如此大好的攀高枝機會。

可褚意老頭的回答叫雲邪沒有料到。

“既然比賽結果已經出來了,老夫自然不會再多說什麼。”

“……”

“老夫今日請小友前來,不過是想要看看魔修到底與玄修有何不同罷了。”

褚意微笑說話,說的卻依舊都是屁話。

看看魔修和玄修有何不同?還有比這更搞笑的拙劣謊言麼?

雲邪就不信了,像褚意這樣的身份和年齡與經歷,會沒有瞧過魔修。估計這老頭見過的魔修比雲邪兩輩子加起來看到過的所有凡人數量還要多。

一時之間,雲邪根本不知道褚意要做什麼。

索性,雲大公子也閉嘴,沉默,再沉默。反正褚意老頭這扯皮扯得嗨,他也沒有必要沒事找事跟着說廢話。

“聽說小友將炎凰草贈予了木家的丫頭?”

果然,褚意的下一句又是一句無關緊要的扯皮。不過話關自己的女神,打定主意沉默以對的雲邪,當然要破例開口。

“呃,這個難道還與正事有關?”

饒是如此,雲邪嘴角依舊抽了一抽,他倒沒有想到玄武公會這位面上一派慈祥和睦的副會長,居然也是個好奇旁人八卦閒事的人。

難道說他將炎凰草贈給佳人比他本身隱藏魔修身份,還要叫人稱奇?

“呵呵。那麼木家那丫頭知曉小友你其實是個魔修麼?”褚意老頭不點頭也不搖頭,卻緊着又說了句八卦。

“當然。”

雲邪點頭。

區區兩字,卻輕易叫褚意老頭從中聽出了自豪與驕傲。

不知爲何,褚意溼了眼睛,幾度開口卻又是欲言又止。

最終,褚意沒有再問什麼也沒有再說些什麼,而云邪卻明顯感覺到這老頭對他的態度愈加的和善乃至慈愛了。 “哦,對了,三年後玄武公會正式進行第五位榮譽長老候選人的最終選拔,雲邪你看,到時候你有空麼?”

莫名其妙歷經褚意老頭一系列態度變化的雲邪轉身,臨出門之際,這古怪老頭卻突然再度發言。口中客氣又疏離的“小友”二字卻換成了直呼姓名,親切不少。

“當然。”

雲邪回頭,扯了扯嘴角,眼中是勢在必得。

爲了徹底脫離北靈皇室,他必須得到玄武公會榮譽長老之位不可。

而轉身大步走的雲邪卻沒有注意到,褚意老頭的幽幽嘆氣,幽幽呢喃。

“到了玄武公會的總部,能有眼力識破你魔修身份的人可不少……”

褚意溼了眼,腦中閃過的是一個妙齡少女活潑暖陽的笑,那笑似乎已經離他很遠很遠了……

一滴渾濁的淚,終於自褚意瞬間滄桑衰老幾十年的臉龐劃過,滴落。

玄修和魔修,自古以來正邪不兩立。可誰又規定玄修就一定是正,而魔修就一定是邪?

如果自己當初也能有木家丫頭那樣的豁達和勇敢,那麼現在他和她的結局,是不是就不會是這樣?

走出肅穆過頭的灼耀分會建築羣,雲邪沒有回頭,自然不會知曉,被他認爲很是前後古怪態度的褚意老頭這會兒正是怎樣的哀哭思怨。

雲邪擡眼,瞪大眼,在建築羣之外候着的中年人目瞪口呆注視下,淡然又無波的表情瞬間冰山融化一般,燦爛到無邊,兩腿一蹬,堪稱撒拉着腳丫,一閃身就到了街道對面,笑嘻嘻沒臉沒皮站到一位冰雪美人面前。

“木姐姐,好巧啊!”

雲邪雙手都在發顫。果然,他和女神是有緣的。明明上午才分離,這還沒到正午時分呢,居然又相遇了。

從木府內院相遇到灼耀玄武分會,這是多大的緣分啊!

雲邪高興得簡直不能自已。

趴在雲邪後背打瞌睡太久的死兔子云團,兔爪子摸了摸睡眼惺忪的眼,擡起頭,動了動長長兔耳朵,撇嘴差點笑出聲。

愚蠢的凡人,不管現在有多脫胎換骨,卻總改不了一遇着木美人便就功力全破一副青春期毛頭小子一般引人發笑。

再一次的,雲團深深鄙視裝腔作勢的蠢貨雲邪。既然這麼喜歡甚至是深愛,那麼當初幹嘛自己主動不要定親?

這個世上,大概除了雲邪本人,便就沒有人知道真正的緣由了。而暫時的,雲邪並不打算細說。

“不巧。”

木青灼便就靜靜的站在那裡,就像一幅畫,一副冰雪飄飛,冰藍的火焰起舞的畫,叫人不敢瞻仰卻又忍不住駐足,流連忘返。

“啊?”

雲邪傻了,女神這是在與他開玩笑還是?

看着雲邪的傻樣,半點沒有外界傳聞的裝逼孤傲。

這人,明明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單純得可以,真虧原來多少人謠傳他如何驕縱跋扈如何燒傷搶掠樣樣來。

若是叫雲大公子知曉木美人這會兒心中到底在腹議些個什麼,估計他一定面色扭曲,不知該哭該笑。

大概是該哭的。任誰被自己心目中的女神當做一個孩子看待,都不會太過高興的吧?更別說,實際上,木青灼也不過是比雲邪年長了幾個月而已。

“去我家吃飯。”

木青灼淡淡的開口,微一扯嘴角,露出一個冰山剎那花開晃花人眼的細微笑容來。

“啊?”

一直牢牢盯着木青灼的臉看,回不了神的雲邪還是被看不過眼的死兔子云團一巴掌清脆的拍在臉蛋上,方纔稍微清醒了一點點。

不過女神方纔的話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的女神是特地等在這裡,邀他一塊兒吃飯,而且還是邀他去木府!這是上門求親的節奏麼?!

一個激動,腦子遭受撞擊太猛一時太過興奮的雲邪,幾乎狂喜跳起來,且腦袋裡想的根本就是亂七八糟毫無邏輯章法。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天才與瘋子,往往一念間。所以偶爾天才與瘋子思維混亂到一塊兒,也無可厚非。

其實,異想天開的雲邪猜對了一半。

這雖然不是什麼上門求親的節奏,但這卻確確實實是木青灼特意前來此處專門邀請雲邪到木府吃個午飯。

半個時辰之後,雲邪第一次光明正大坐在了木府餐桌之上。

木家家主木東來,表情有些扭曲,堪稱吹鬍子瞪眼。但是無法,其實這一場飯局,是他主動讓女兒邀約。

不爲其他,只是這木家家主有時候固執得可愛,非要還人情不想欠着誰。且他也順便想測試一下到底自己的猜測是真是假。

“小子!別以爲你現在成了帝都風雲人物,還成了勞什子的榮譽長老候選。但是我告訴你!那是候選!只是候選而已!哼。”

木東來冷哼,而他對面的雲邪卻一直把冒着紅心就差沒有當場冒火的眼睛只顧盯着他的寶貝女兒看。

無疑的,這讓木東來更是氣憤。

可無奈,這一場飯局是他主動先說,倒也不好太失風度,如此一番冷嘲熱諷說下來,卻也是這位直腸子父親的極限。

若不是這雲家混小子突然明目張膽的上門贈送炎凰草,他還不願搭理這小子呢。

炎凰草,傳聞陪伴傳說中的鳳凰神獸浴火而生,千年成株,凡人服用可青春永駐,長生不老。

這樣一株非凡草,在凡人之地這片三級領域,堪稱通神了。

雖炎凰草功效奇特的確難得,然而修煉者若修爲階別足夠,也可長生不老,故而實乃不算什麼太過出奇之物,至少在玄幻之域不算什麼稀奇物。

木東來雖然一輩子沒有走出過凡人之地,然而卻也不是沒見識的,斷不會爲了一株所謂的永葆青春炎凰草便將自己的唯一女兒給賣掉。

可在凡人之地這片玄魔大陸三級領域,炎凰草確實珍貴,人人搶破頭。畢竟真正能但憑己身**修爲便就長生不老,在此處領域的單手數得過來。

而木東來此番突然喚女兒邀請雲邪而來,卻並不是看重炎凰草的奇特非凡功效,而是因爲這小子居然會把這傳說中有價無市的千年寶物隨手眼睛都不眨的笑眯眯雙手奉上送給他的寶貝女兒,這小子其心必異。肯定別有所圖!

而這混小子說要圖謀,十之八九是他的寶貝女兒!

不能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以前被木東來忽視掉的許多細節,在現在看來,簡直就是諷刺。

看看那一直瞅着自己女兒傻笑,把飯菜喂到鼻子裡去的混小子喲,再看看那小子,自家女兒一擡頭,便就一本正經單純的笑。這樣赤果果的勾.引,他怎麼以前偏偏就沒有看出來!

這個膽敢拒絕了他女兒的小子,居然現在纔來看上他女兒!這到底是坑爹的要鬧哪樣?!

一時間,確認了自己猜測的木東來更加憤恨了,看待雲邪也就更加不順眼,那瞪大的精光畢露雙眼似乎會說話。

更可悲的是,雲大公子輕而易舉看懂了未來老丈人想要表達的意思。

“別以爲這樣就能勾搭上我家青灼!想要進我木家的門,做夢!”

“……”

雲邪內心淚流,看來他的情路果真堪憂,前有心中女神只是當自己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後有未來老丈百般仇視誤解…… 清晨的林間,鳥兒幾隻,蟲兒幾條,零星遍佈眼前這片深山最安謐最空曠最深邃之處。

可別小看了這片不過數十丈方圓的深山小谷。在這裡,就是蟲兒一條鳥兒一隻,輕易能將結珠初期的所謂凡人高手給撕成碎片,吞吃入腹。

“吼!”

山谷深處,不時傳來幾聲震天動地的吼。

一道身影,穿梭期間。

而隨着這身影不斷的閃爍深入,山谷深處傳來異樣。

“砰砰砰砰!”

叫人渾身哆嗦的響動,一聲又一聲巨響就跟直接敲擊在人的心房最深處一般。間或夾雜着的沉悶卻不容忽視的妖獸嘶吼,更是讓人產生就此止步甚至是掉頭就跑的直接條件反射衝動。

“嗚!”

驀然,一聲類人的哽咽,妖獸的哭鳴,突然出現,更加叫人肝顫,一片震駭。

先前逆着朝陽閃入叢林深處的身影,緩緩的擡起頭來,露出一張略帶青澀卻堅毅冷厲過頭的臉龐,赫然便是再度獨身深入深山密林苦修閉關的雲邪本人。

看看這位仁兄喲,周身難掩的血氣裊繞,滿臉刺目血污也不知沾染自何處,更不知這其中到底有沒有一些個殷紅是屬於他自己,且一身勁裝早就不成原樣,衣衫稍微破爛又凌亂了那麼一點點,再聯想到這深山小谷前後的動靜,便就知道他方纔究竟經歷了何種類型的好事。

“吼……”

數頭妖獸重合的嘶吼,帶着濃濃的不甘與無力,瞪向雲邪的獸瞳除了最後的兇狠就是瀕臨絕望無奈的怨懟。

而在雲邪面前不過數米的方向,躺倒數頭龐大如高山的巨獸。

這些倒地的巨獸,周身就像是被巨人逾越鋼鐵硬度般的手臂重重狠錘過數以萬計下,毛皮皺起,扭曲,活躍時期威風凜凜的模樣早就變得狗都不如,個個張嘴喘着粗氣,血盆大口之中冒出的白煙甚至能結冰,迎風暴漲,讓周遭空氣風度都下降。

那是屬於出氣多進氣少,妖獸們最後的威嚴。

可對於現在的雲邪來說,沒有憐憫沒有畏懼。他連妖獸活蹦亂跳時都能掄翻,還怕幾個苟延殘喘的?

而就在雲邪手持六玄棍,一腳跨步向前之際。

“咻咻咻!”

半空中傳來悉悉索索不斷擴大急促的穿梭聲,旋即便是道道細小或黑或白小點閃現,頃刻便就覆蓋滿倒地的數頭龐大妖獸全身。

“跨擦跨擦……”

當得黑白的點漸次覆蓋滿數頭妖獸的全身,詭異駭人的一幕出現了。

肉眼可見,那些倒地不甘的妖獸們,就連一個吼叫都不能,便就個個露出驚駭絕望的神色,緊接着便是詭異的被一個個啃成了白骨。

整個用時,不超過一炷香。

僅僅是這一炷香的時間,體型龐大如山的數頭妖獸便就成了現今的模樣。

累累白骨,雪色一片,沒有半點血液和肉末餘下,白得瘮人。

而密密麻麻自白骨之上攀爬而下的黑白交織小東西,赫然不過是一羣黑色螞蟻外加一羣白色肉蟲的組合。

單個的黑螞蟻,體型也就比人的頭髮絲粗了那麼一點點,而單個的白蟲子,其大小也不過女子小拇指尖兒那樣袖珍……

可就是這樣頭髮絲一樣的螞蟻還有小拇指尖一樣的小蟲子,聚集到一塊兒,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

不遠處站着的雲邪,抱棍橫胸,既淡定的冷眼圍觀,又冷靜明智的緊繃,他隨時打算抽身落跑。

面對眼前看似詭異實則萬分合理之景,這數天以來,他或被迫或自願,觀看了不下數百次。

淡定。這段時間他學得最多的,不是如何實戰快準狠,而是淡定!

淡定,這個世上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他甚至看過一隻老鼠吞掉一頭大象。當然,最後那隻牛逼哄哄真“人”不露相的老鼠兄,被他肩上這隻更加了不得的死兔子云團以擋路爲由給撕成了碎片。

所以,根本就沒有什麼好稀奇的。這世上無論任何時候任何角落,發生的,不過就是一場以生命爲賭注的你弱你便消失的遊戲罷了。

“嘰嘰。”

多麼無害多麼搞笑的蟲蟻和鳴。

可別小看這些體型看似渺小的生物,他們一旦聚集到一塊兒,就是非凡階別的人類也不敢硬碰啊!

非凡階別,那可是位於修魔者中三步的地步啊!而他雲邪,現在不過是位於修煉之中基礎到不能再基礎的基礎三步最後一步而已。

弱肉強食,這條亙古不變的準則,不僅適用人類的世界,同樣適用妖獸的領域,就更別說在目前這片小天地之間,存在的不止妖獸還有他這麼活生生一個人。其中強弱對決之激烈,那便更不用說了。

不想死,那你就不要鬥,除非你有實力!

實力!

“嘰嘰!嘰嘰……”

就像無害的小雞般嘰嘰弱叫,本質卻嗜血暴虐過分的蟲蟻組成的大軍,摩挲着地皮,一點又一點向着在場唯一的活物雲邪方向而來。

“呼呼呼。”

雲邪頃刻旋轉起手中六玄棍。棍棒舞出的颶風轉瞬吹走不知多少白蟲黑蟻。

雲大公子沒打算坐以待斃,卻也沒有打算一味腦抽硬抗。

在對手太過強悍而本身又實在沒有什麼打鬥的必要之時,轉身跑走,根本就不是什麼丟人的事。

於是乎,再度風扯緊呼放完一棍的雲邪,轉身就跑,其數度之快,絲毫不亞於一場正面對抗的惡戰。

這就是神奇的玄魔大陸的世界,你的體型大或不大,你的外貌或悍不悍,其實並不代表所有。真正能代表一個人一頭獸的,只能是實力!

只要實力夠通天!逆天?不過舉手跺足間。

玄武大會結束了,榮譽長老候選人的身份定下了。可那並不代表所有。

主動趁機放棄雲家下代軍神繼承權,卻也不是結束。

想要徹底脫離北靈皇室,想要在這片強弱分明變化詭譎的大陸強勢的生存下去,想要破除上一世與這一世兩相疊加的天煞孤星克己克他人命格,想要保護所愛所在乎之人,雲邪的路還很長……

叢林中,不斷奔跑再奔跑的雲邪,抽空望天。

藍天白雲,無害,美麗。

然,不時劃過天空相互鬥毆咬嗜絞纏的巨大鳥獸卻告訴他,這個世界遠遠不止它面上看上去的那麼簡單。

這個世界,還很大!而他要做的,還很多! 時間就像是指間的流光,一流淌一閃爍,兩年的時光眨眼就過。

距離灼耀千里之外的深山小谷,早變了模樣。

潺潺流淌的小溪旁,左邊是密密麻麻看得人頭皮發麻,數以萬計蟲蟻累積的屍。白色的肉嘟嘟蟲子,黑色的帶刺螞蟻,比比皆是。

小溪的右邊,一道清冷的背影微微彎曲,捧水洗漱,儼然一副將深山密林當作自家後花園的悠閒自在模樣。

身影擡頭,不是成熟版的雲邪又是誰?

不知不覺,他已在深山小谷密佈的空間待了有兩年之久。

兩年期間,他是一次都沒有踏足山谷之外。

白日裡,不是與死兔子云團對練實戰便是盤腿打坐冥想,夜晚中,那是絲毫沒有半點多餘休息時間的。

隨着修爲的逐漸精進,沒日沒夜不眠不休那是常事,就是每隔一段時間急衝衝的必要進食也被雲邪認爲是奢侈。

在這樣的環境下,人的成長是迅猛,而周身種種變化更是明顯的。

雲邪偏頭,起身。

晶瑩的溪水順着堅毅的臉頰滑落,流連,忘返。

“呼呼……”

白毛藍尾的兔子,一如初見,肥短得可以,卻實實在在是一隻萬分靈活的兔子。

藍尾兔趴在雲邪寬厚的臂彎中,自己動了動腦袋,調整一個更爲舒適的角度,張着三瓣嘴呼呼大睡。

雲邪轉身,擡步,打算進行最後的數日密林掃蕩,之後便就正式“出山”了。

數日後,雲邪終於踏出深山密林,遠離曾經一待便是兩年之久的隱秘山谷,卻在踏出深山的第一時刻,說出了這樣一句感慨。

“外面的天空真藍。”

毫不誇張的,在密閉的識海空間,抑或封閉的深山密林,兩年間,雲邪一擡頭,看到的除了白茫茫虛無一片就是綠油油沖天大樹一叢。

基於此,他倒是真的許久未曾出來放風了。

對一個正值十幾歲年齡的少年郎來說,這樣猶如“禁慾和尚”一樣的枯燥生活,還真虧雲大公子忍受得了。

且這樣枯燥的無趣的除了修煉便還是修煉的苦日子,雲邪甘之如飴,一過就是兩年。

而在這兩年的時間裡,完全與世隔絕的雲邪不知道的是,北靈帝都發生了許多的大事。

比如,北靈帝蕭且意突然下旨廢去一直不作爲的平庸皇太子殿下。比如,三大帝國突然舉辦勞什子三國比武,木家大小姐木青灼年紀輕輕代表北靈一舉奪魁。比如,風家風子流終於從重傷昏迷之中清醒,風家重振雄風,居然隱隱坐擁北靈第一朝臣之位。

整個凡人之地,也發生了不少大事,其中一件更是全民皆知鬧翻了天。那便是,褚意老頭公開宣佈,事關玄武公會第五位空缺榮譽長老之位,舉大陸十三位候選人,全部選出。

被公佈而出的十三位候選人幸運兒之詳細名單,北靈灼耀雲邪雲大公子之名,赫然在列。

一路往東,走在官道上,毫不知情的雲邪並未麻煩的遮面,自然而然收到了諸多駐足行人乃至駐足車馬,一致熱烈圍觀。

因爲熱情洋溢的大陸同胞們毫不掩飾的各自難以控制情緒的緣故,雲邪原計劃半月之內趕回帝都灼耀的打算,只能暫時擱淺。誰讓圍觀的人太多,故而導致所有他路過的地方通通水泄不通呢?

這樣的熱火朝天景象在雲邪終於艱難的衝破裡三重外三重人羣而到達人類正常的城鎮之時,達到頂點。

人人都爲能有幸見着雲大公子這個消失了太久的活人而興奮,甚至有人爲能與這丫的一塊兒呼吸同一片天空而驕傲自豪。那些個犯花癡的小妹子們,就更不用說了。

“看啊!那就是雲大公子!天啊!長得真帥!”

“怎麼與傳聞中的白斬雞形象不符呢?不過現在的模樣更加的有型!本姑奶奶我喜歡!”

“我決定了!我要嫁給他!雲公子!娶我吧!”

一句比一句更加大膽外露的妹子嘶吼,差點讓雲邪破功。

其實,這也難怪妹子們把持不住。

任何一個實力高強者家底殷實者,只要稍微長得像個人就算是很帥的了,更別說,雲大公子本身胚子便就不錯。

總的來說,如今的雲邪,相較兩年之前,不得不說,愈加的出色了。

去掉了當年刻意裝逼的青澀稚嫩,如今的雲邪,身姿挺拔,不是特別壯碩卻也不單薄,渾身恰到好處的條理肌肉,一爆發起來那便是上天入地,以一當百。

更別說,這小子打小就是個十足十的帥哥胚子。如今經過兩年不間斷的苦修磨練,更是容貌清俊堅毅,眸色幽深,不時閃過一抹冷光抑或血色,不說少男少女看着就要尖叫,至少再加上他身上凡人之地超新星的朝牛逼哄哄名頭以及一身愈加精進的實力階別,絕對微微一笑迷死個人。

然而不知是否是因爲隨着年齡日漸增長的緣故,還是雲邪本身是個魔修且實力不斷增長而作爲魔修本身必備的暴虐心越來越重的緣故,這人是越來越少笑了,甚至是一直緊繃着臉,生生叫人生出一股只可遠觀卻不敢靜看之感。

只是,他倒沒有想到現在的他居然如此具有知名度,甚至隨便在荒山官道上或邊緣城鎮街道上一拉,也能拉到認識他長相之人。

他以爲兩年前的玄武大會,早就過了所有的餘熱。

幸好這一次還算好,已經閉關閉出經驗的雲邪,並沒有如上次那般長髮飄飄衣衫襤褸邋遢野人模樣,見不了人。

否則,根本就沒有料到自己居然如此知名度的雲邪,絕對只有丟人的份。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就是因爲現在的雲大公子絲毫沒有人爲的毀容,故而周遭隨便一個路人都能在見着他的第一秒,便就大大的跳躍起來,指着他大喊諸如“竟然好運遇着本人了”之類的叫他這個當事人哭笑不得的話語。

然而也正是因爲雲大公子如今就算是時隔兩年也依舊高回頭率高圍觀率外加高議論率的緣故,倒是讓他在最短的時間內知曉了關於北靈這兩年乃至凡人之地這兩年,大概發生了哪些重大要事。

當然,十三位候選人的事,也包括其中。

“除了我,還有另外的十二個麼?這倒是有意思。”

雲邪呢喃。雖然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候選,卻只是十三人之一,還據傳是十三人中最年輕最弱小最勢弱的,可他的內心其實並沒有多大感覺。畢竟當初褚意在玄武大會之上針對大會魁首獲得者,拿出來的最高最大的獎勵,可不就是榮譽長老候選,這“候選”二字聽着簡單然實際卻是絕對不能忽視不能妄自去掉的。

玄武公會正式的榮譽長老,或者榮譽長老候選,兩者相差不過兩個字,可其實認真的比較起來,前者就是神,後者就是個屁。根本雲泥之別。灼耀依舊還是那個灼耀,人似乎還是那個人,但不知道是不是如今心境大不同的緣故,重新踏上灼耀最繁華街道的雲邪,只覺得一片神清氣爽。

大概,這便是所謂雛鳥歸巢之類的彆扭深層次眷念情感作祟吧。

“咕嚕。”

有人喉結鼓動,狠狠的擡手揉眼。

超新星!整整兩年時間未曾露面半分的超新星雲大公子,居然終於再度出現了!

他們的雲大公子!他們的超新星!回來了!

許是太過興奮許是太過激動,前一秒還在車水馬龍買賣說笑的周遭,突兀的沉寂下來。所有人瞪大自己的一雙眼睛,連話都說不出來,卻只管盯着久別重逢的雲大公子猛瞧。

面對周遭突然像是被施了頂級靜止鬥技一般的人羣,雲邪不以爲意。

拜兩年前萬衆矚目的玄武大會所賜,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臉已經被大衆熟知到就是化成灰也能被人輕易認出來的地步。

旁人如何他不管,在趕回灼耀的這段時間,他可受夠了圍觀人羣的高度亢奮和尖叫。這樣的突然沉默,倒是正合他心意。

靜謐一片什麼的,還很美好。

然而,這樣的難得靜謐情調,卻很快便被一道萬分惡俗的聲音打斷。

“喲!這不是消失了整整兩年,帝都最爲出名的作弊人士雲大公子嗎?好久不見!”

絕逼是咬牙切齒的聲音,卻偏偏要僞裝風度翩翩。

雲邪一擡眼,便就望見這樣一副倒盡胃口的尊容。

整個人都莫名的不斷往着陰邪方面越走越遠的風子流?好久不見你妹!

雲邪皺眉,內心有點小鬱悶。怎麼不論是他剛剛重生,還是他剛剛出關,長時間不見生人的他,每每一出場,遇着的第一個人,必定是這萬分討人厭的風子流。

不要告訴我,這就是所謂的孽緣,我會吐。

雲邪鬱悶,風子流可不鬱悶,他倒挺高興。出氣報仇的機會,來了!

“軟腳蝦!你一個人低着頭瞎嘀咕什麼呢?兩年不見,你這是跑去做苦力了麼,還是被人拐賣了。倒是越長越壯實了。這不過這人嘛,倒是意外的變成了悶葫蘆。嘖嘖。沒用的東西!”

風子流冷哼,特意提高了音量,用在場所有人都聽得到的聲音,大聲的辱罵。

那般囂張過度的模樣,比之當初以跋扈驕縱聞名的雲邪更是遠超數個階別。雲邪當初再怎人惹人厭,那也比現在的風子流如瘋狗這般隨便亂咬人要高素質許多。

這兩年,風家一躍成爲北靈第一大家族。這無疑高度助漲了他驕傲的火焰。

“抱歉,你哪位?”

面對瘋狗,雲邪選擇的是遺忘。畢竟與這樣的人不死不休,那簡直就是生生降低自己的格調。

雲邪想得通,可不代表如今自信心高度膨脹到快要暴漲的風某人他也想得通。

“你!”

“呵。哈哈哈哈!”風子流氣結,手指都在發抖,旋即便是面龐扭曲毀容一般的冷笑,大笑,口不擇言,“雲邪!你就死鴨子嘴癮活要面子吧!實話告訴你!本公子正要前往木家,提親!”

“……”

風子流興奮得意的滔滔不絕,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周遭空氣突然變得冷凝,而在他的周圍,包括張元那大狗腿在內,都在止不住的渾身打哆嗦。

風子流更是不知道,他得意多嘴講出的最後一句,根本就是找死,在死神面前找死!

長時間沉默的雲邪,驀然擡臉,動作之猛烈,神色之恐怖,暴虐得就像修羅。

扒拉着雲邪褲腿,睡眼惺忪的死兔子云團,一個擡眼,甚至剛好看到了雲邪擡眼的一瞬間瞳孔劇烈收縮。

雲團詭異的撇着它那三瓣嘴,露出一個足夠嚇死人的兔子式嘲諷扭曲笑。

“兩年不間斷的廝殺,雖然讓這蠢貨人類表面上很淡定,可其實這蠢貨內心可比在場所有人都要暴虐都要嗜殺。這會兒卻來個更加蠢貨的人類,專挑蠢貨雲邪的軟肋掐。這不存心找虐麼?”

雲團不厚道的奸笑。

曾經以強弱之分落敗雲邪的張元,直覺要出問題,更別說他很不小心的一個擡頭,正好對上雲邪褲腿邊上那隻詭異奸笑的兔子。

果然物似主人形!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寵物啊!哪家的寵物兔子能嘲笑人的?

思及此,張元瞬間渾身一個哆嗦,不敢打眼多看,趕忙上前,大膽的拉住越來越粗神經不怕死的主子風子流,神色緊張,不斷眨眼抽嘴角,意圖勸阻自家腦袋總是少根筋的主子。

可是沒用,風子流腦袋中天生少掉的那根筋,可不是尋常的筋。

面對身旁狗腿的大膽阻撓,風子流當然頓生不爽,狠狠甩開張元的勸阻束縛,冷喝,愈加的看不懂眼色更看不清形勢,得意到沒邊。

“滾。”

“告訴你!”將張元的努力勸阻視若無睹,長時間不見雲邪有反應,風子流更是變本加厲,直接跨步上前一把提起雲邪的衣領,想也沒想便就噴糞,“本公子現在已經是結珠三重!與你個小小的結珠五重根本就不遑多讓!你等在當初輕而易舉打敗高過三重的蕭殿下,那麼本公子我也能隨隨便便虐死你這個結珠五重!等着!待本公子上木家提了親,轉眼就收拾你!”

風子流的腦袋似乎在雲邪不下數次的狠狠敲打之下,衍生出了問題,神展開的幻想對他那說,居然變成了事實。

想着自己有朝一日終於能夠再度重振雄風,隨便狂踩雲家這個軟腳蝦,他便止不住的仰天狂笑。

第一大勢力玄武公會掛名的榮譽長老候選又怎樣?玄武大會的最終魁首又如何?!不過是十三候選人之中最年輕最弱小的一個!賽會魁首?完全過去式!只是一個榮譽候選,又不是正式!

照風子流看來,雲邪不過是運氣好了一點,且比別人會作弊了一點點罷了!他死都不會承認他雲邪真的強過北靈乃至三大帝國所有年輕一輩!而云邪能在上次意外打敗他,不過是因爲他本人太大意加上頭天晚上太興奮,所以沒睡好!

至於,賽後他本人是如何的被雲邪狂虐重傷昏迷躺倒數月,很好的被風子流本人給選擇性的遺忘了。

“嘖。”雲邪咂嘴,嗤笑,然眼中深處卻半點笑意都沒有。想娶他早就預定好的未來老婆是吧?!這條瘋狗簡直就是好膽!

“我應該好心的告訴過你,弱者就不要隨地亂吠的吧?”

雲邪緩緩的偏頭,眯眼,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詭異。

直到這時,風子流方纔後知後覺的察覺到一些異樣來。

抓着雲邪衣領的手,神經質的一抽。風子流狠狠吞口唾沫,控制住自己條件反射發抖的雙手,色厲內荏,咳嗽一聲,瞪大眼。

“你!啊!!”

風子流前一秒還想威嚴的大喝,下一秒卻痛到冷汗如暴瀑下。

“而且,誰告訴你,我是那狗屁的不入流結珠五重的!”

在場的,誰也沒有看清,到底雲邪是如何瞬間一個轉動手臂,改自己被抓衣領的狼狽姿勢成他抓對方腦袋的威嚴動作。

一手狠狠捏着風子流變形的臉頰,雲邪知道,只要他再多用力半分,那麼眼前這個瘋狗一樣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都令人厭惡的存在,便會眨眼間就被捏得粉碎,腦袋開花。可是,他不能。因爲死,那對一些人來說,簡直就是太奢侈。

妄想根本不屬於自己的人,是吧?!

“咔嚓!”

伴隨着雲邪調笑一樣的低語,只聽一聲清脆的骨頭脫離軀幹的響動瞬間響起,淹沒人的耳朵。

這一次,雲邪沒有留手。

“啊!!”

尖叫,驚駭,在灼耀最繁華的這條街道蔓延,多少人在那一刻面無人色。

一條血淋淋的手臂,被雲邪一抓一扯,整個從風子流的肩膀脫落,活生生的還在新鮮的條件反射抽搐,被棄若敝屣的甩落,諷刺的就落在風子流修長的雙腿間。

“啊!!”

恐懼,劇痛,刺激。

風子流大叫,涕淚橫流。

“呵呵。我可不能讓你這般輕而易舉的死掉。”耳邊輕笑低語的聲音屬於惡魔,偏偏被人捏着命門暈死不過去的風子流只能一字一句不落的聽着,“到底是誰能娶青灼,你會知道的。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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