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有一回八卦比自己還老資格的妄言的機會,玉雲裳自是眉眼笑開像朵妖冶的花,一看就曉得,興致頗高。
而云邪嘛,當得是師父的八卦不聽白不聽,所以他也難得的跟着八卦了一回。
於是乎,這兩人悄悄湊一塊兒,一人一杯酒,吃着花生米,喝着清香醇酒,
“身爲魔修卻偏偏悲天憫人,這本是個天大的笑話。奈何放在此人身上,卻是詭異的和諧融洽。”
這話是玉雲裳大笑着說的,而且關於天機老人的隱秘,這位最變態的玉村長還說了很多。
“當年妄言痛失愛人,不得與獨子相認,心靈受挫打擊,這也便是他會放過雲邪你這個可憐天煞孤星最大的理由。”
而據玉雲裳所說,天機老人當初雖一貫自稱老人但本人看起來可半點不老,雖說當初關於他外貌的傳聞很多很雜,但真實情況是,當年這一位可是個俊面玉冠美男子!生得是丰神俊逸,飄然若仙,只是十九年前突然性格大變,容顏一瞬蒼老,人也較之以往低沉死氣了許多。
雲邪吃驚,沒有想到那看起來古怪的山羊鬍老頭,原來竟也是這般多秘密與心傷。是怎樣的心傷,才能讓一個人一瞬蒼老性格大變還容顏盡失?這近乎算是自我毀容自我放逐自我折磨了吧?誘因是失去愛人和兒子麼?
“當然了,實際上,妄言本身的年紀其實也不小,總歸是比這歸隱村存在的歷史都還長。”
雲邪震驚,暗道果然歸隱村之中沒有一個正常人,單就歸隱村存在的歷史,他先前有聽玉雲裳給他說過,至少也有數百年了吧?那麼他這位第一師父妄言不是至少也有幾百歲了?
旋即,雲邪便也釋然。修煉者嘛,只要本身實力達到一定階別,長生不老,根本不是夢。
他是不曉得玉雲裳那老變|態爲何願意和自己說這麼多,但對於妄言的事,除了嘆息他也無法,畢竟,他其實也不過是外人,能爲人可惜能爲人嘆息,卻也不能擅自的插手吧?只是,這一件事卻讓雲邪心頭深處隱隱留心了下來,本質的他也是想要爲這位第一師父做些什麼的。
只是,雲邪沒有想到,被他一不小心瞭解了太多的第一師父妄言,卻在隔日便就找上了門,雲邪當時一驚,差點沒有繃住,他還以爲對方是來找他興師問罪的抑或直接滅口的。
事實上,當然雲邪猜測都不對。
雲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臉色蒼白欲言又止頃刻化身普普通通老人模樣的妄言,妄言躊躇了許久,最終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前些日子,你在村**到了外間凡人?”
前些日子?雲邪眨眼,這貌似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吧?不用想他也知道,妄言問的是當初他遇到莫隱那回,於是他也沒有什麼隱瞞,便將那日的事情詳細說了,對於自己和莫隱的相見恨晚迅速結交也說了。
有緣有分交了好朋友這是好事嘛,沒必要隱瞞。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當他說到莫隱打死也不願意踏足歸隱村之內半步的時候,妄言的臉色蒼白更加重了幾分,甚至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身形蹣跚了不少。
“嗯。”
妄言點頭,也不知有沒有嘆氣,是在心裡嘆氣還是其他,雲邪自己都不確定眼前這個悵然若失想而不得一般落寞與傷痛表情之人,到底還是不是那個平日裡飄逸淡漠的叱吒聞名在外多年的天機老人。
最終,妄言沒有說什麼,便就一言不發走了,而云邪撓頭想不通便也沒有想了,倒是專心的修煉起來。
師父太多,意味着所教法門也多,功法雜,鬥技廣,倘若不多花心思,很容易相互混淆。
而在這樣衆人填鴨子式的強制教育下,雲邪多少次爲自己強悍的精神力而驚歎,他居然沒有因此而走火入魔,怎麼都該驚歎的不是麼?
閒話不多說,三月多以來,雲邪雖不時要被砍成幾段抑或是燒成一鍋粥,但不可否認,自身修爲進步神速,實力鞏固,尤其是一身功法與鬥技,更是猶若藏寶庫一般,其身負功法與鬥技種類之多怕是比整個凡人之地的語種都多,階別之高怕是比凡人之地所有功法和鬥技總共加起來還遠超。
但,時間若流水,總要飛逝,儘管變|態師父們坑爹又神經,雲邪卻不得不對這些願意對他這個陌生人傾囊相授之人萬分感激,在他之後的輝煌人生路途奠基之上,有着他們的一筆!但,別離總是會來的。
山間的炊煙嫋娜村落,難得的人聲鼎沸,活躍其間的村民身影猶若普通山民,只是這些山民個個容貌出衆氣質無雙,然而,就是這樣的仙風道骨世外高人一般的村民們,正個個捲起衣袖,殺雞宰羊,磨刀切菜,掄鍋動鏟,菜品紛繁,酒香撲鼻,甚至還有熱鬧的鞭炮放起來,大紅的燈籠高高懸掛屋頂和樹幹。
雲邪有點嘴角抽搐,問玉雲裳,道:“就算是餞別宴會,也不用弄得像是大過年的吧?”
“呵呵。”玉雲裳掩嘴嬌笑,拍着雲邪的肩膀玩,態度老不正經,“雲弟你是不是又長高長壯了呀?唉,你說你也不捨得多待些日子,這叫姐姐好傷心哦。”
雲邪肩膀一怔,額頭又掛上幾條黑線。在他的記憶之中,這位玉姐姐怕是歲數其實也不小了吧?
正在雲邪都快忘記了自己先前那個問話之時,玉雲裳幽幽的開口了,“雲弟一走,大家寂寞,便也就難得情緒外放了一回。可是我等總歸是離開紛繁塵世太久,便就有些脫節了,倒是忘記燈籠和鞭炮是在大過年放的呢……”
雲邪偏頭,正好望見玉雲裳幽幽的側臉以及那雙淡淡的微笑眉眼,當下自己也是一笑,心中微暖,知曉這些人雖然老變態,但對自己的關愛卻是真實。這些人久久未曾見着生人,有新奇有不捨,對自己這個徒兒有點依戀,實屬正常。
想罷,雲邪騰地起身,一挽自己的袖子,朗聲道:“你們這些凡人啊,還是讓本大爺來教教你們,什麼才叫做真正的宴會模樣吧!”
“呵呵。”玉雲裳掩嘴,只看見了雲邪那大跨步朗笑的背影。
眉眼一挑,幽幽一嘆,她亦起身,嘴裡呢喃,道:“太溫柔的人可在這個世界活不下去啊……不過這樣的溫情男人,我玉雲裳喜歡!哈哈哈。”
時間若指間沙,雖然在這餞別宴會過去之後,雲邪又半推半就留下了數日之多,但別離總是要的,再也沒有拖下去的恰當理由了。
雖然雲邪心中亦有不捨,但,他心中還有愈加想要把握和追求的東西!
這日月黑風高,好個殺人大好夜,雲邪一身黑衣黑褲帶着一兔一熊,鬼鬼祟祟從自己的小茅屋頂上飛了出來,腦袋一偏,左看右看,竟是打算趁夜不告而別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玉雲裳這位歸隱村的地盤老大,早就在村子往西的唯一出口處等着了。
眼望那出口盡頭之人,雲邪尷尬,畢竟他現在的行爲也算是落跑吧?最爲重要的是居然被抓了個現行,這下有夠微妙的了。
雲邪只希望,這位坑爹之最的女王不要就此一言不發動手纔好,否則現在的他根本不是對手。
“喲,雲弟。來得挺慢。”
雲邪兀自複雜思量間,玉雲裳開口,竟是率先打起招呼來,可她這般反常,倒是讓雲邪心頭一緊,戒備更甚了。 歸隱村往西邊的唯一出口,那是自凡人之地通往玄幻之域最後的一道屏障,依着雲邪的最終目的地所在,只要是個人都能夠猜測的,他是肯定會路徑此處的。
甫一撞見那淺笑顏兮的玉雲裳,雲邪愣了一大跳,也嚇了一大跳,可還沒等他戒備的試探着說什麼呢,這位玉女王便現實主動打一招呼,再上前一把拉住他的手,塞了兩樣東西給他。
以外的,對於被抓了現行的明顯落跑雲邪,玉雲裳倒是暫時的半句責問和怪罪都沒有。
雲邪低頭攤開手,對着夜空微弱星月光芒看得分明,當下一愣。
那是一枚黑色的戒指和一柄黑色的大刀,樣式俱是精緻卻大氣,古樸幽深,一看就非凡品。
“這兩樣東西,其一是空濛派掌門傳承戒指,有了它,你接手空濛派,名正言順。其二是上古武器修羅刀,有些難駕馭,但不失爲一柄非凡靈性利器,定當爲你增色不少。戒指裡有空濛派歷代掌門絕學私藏,也放着歸隱村的大家,包括我,放着我們的一份心思,算是送給你的一點臨別禮物。此去長路漫漫,前途未知兇險,保重哦。”
玉雲裳不顧自己的年齡,俏皮的眨眼睛,這一次,卻沒有自稱高傲的本座,也沒有用故意開玩笑和佔便宜式的姐姐自稱。
然而,她的話語卻讓雲邪眼眶酸澀,止不住的通紅。
放在手心的戒指和修羅刀,在這一刻變得猶如千萬重山峰那般沉重,幾乎壓得雲邪喘不過氣來。
他沒有想到,大家原來早就知道他會偷跑,所以早就將禮物放到了玉雲裳此處。不過是相處數月而半個月都不到的時間罷了,他連聲師父都不能喚這些人,這些人去竟然對他這般真心與仔細。這樣的脈脈恩情,想讓他忽略都難。
玉雲裳一看雲邪表情便知他內裡想法,倒也難得的沒有出聲取笑,只故作輕鬆道:“呀!這修羅刀可複雜了,傳聞還會弒主哦!你可得好生用啊!還得吃飯睡覺走路,就是出恭,也得片刻不離身!”
雲邪聞聲,一笑,吸一口氣,擡頭,卻道:“弒主什麼的倒是無所謂,只是這……片刻不離身的話,這大刀也太耀眼了吧?”
“呵呵。”玉雲裳掩嘴輕笑,不以爲意,眉眼如水盪漾,氣息溫和,說話別有深意,“雲弟你可不要忘了,你自己修的意境是隨心所欲流水境,端的是無所畏懼,少思少想。扛着一柄耀眼大刀又如何了?”
雲邪聞聲,一愣一驚,旋即便覺醍醐灌頂,就連他體內那虛無縹緲的流水境也在同一時刻有所飛昇的感覺。
玉雲裳的話語,猶如當頭棒喝,讓他清醒不少!
雲邪緊握住手中不俗大刀,眼神放光,有一種整個人突地都蛻變的感覺,似是心境上的大突破一般。
是了,他修習的是隨心所欲流水境,那麼又何苦在乎太多?我行故我。
這個時候,雲邪方纔動了心思細看手中修羅刀,卻是越看越喜歡,雖然這刀便是當初玉雲裳坑爹的將他一下子砍成兩半的那同一柄。
玉雲裳見他喜歡,自然也是高興,便爲雲邪詳細講解起相關來。
這是柄無鞘大刀,名修羅,乃玉雲裳家族祖傳之物。
粗看是柄狂放之刀,妖冶之身。刀身玄黑,刀長四尺,刀柄較短,附玄妙古樸未知花紋,泛嗜血紅光,刀身布有長長放血槽,砍殺時帶有火焰增幅,被砍之人,皮膚焦灼,流血不止,特質獨特,可隨主人的修爲階別的提升而自我升級。傳言此刀屬性惡,在上古時期有妖刀之稱,因其砍殺人與獸太多而聞名。
“較高級別的武器,自身帶有靈性,也跟修煉者體內能量一般帶有屬性,而這柄修羅,則是,屬性剛烈。至於其他具體的東西,便就需要你這個主人家自己去挖掘了哦。”
仔細解說完,玉雲裳一個長長呼氣,旋即便是展演一笑若高貴牡丹花開,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姐姐也不想多說什麼廢話了,只兩個字,雲弟須牢記。那便是……”
“保重!”
說罷,玉雲裳便就是一笑,身子一個閃爍消失不見。
看那匆忙的倩影背影,雲邪輕易就能看出來這位女王對自己的不捨以及害怕依依惜別所以早別的複雜心思。
雲邪知道,這位坑爹女王,其實是個重感情傷別離之人。只是,他真的不能在此久留。
“保重。”
當得玉雲裳的背影匆匆消失,雲邪呢喃出聲,跨步轉身,本是欲要擡腳跨步就走,卻又偏偏在下一秒吸氣又再度轉過身來,扯嘴一笑,便將男兒膝下有黃金拋棄一旁,單膝一跪着地,扯着嗓子高聲,毫不掩飾自己內心深處一直以來深深隱藏的敬重與不捨。
“各位師父!徒兒雲邪這便走了!定不會有辱師父們的威名!他日必將再回,報答恩師們!各位恩師,保重!”
“咚!咚!咚!”
雲邪說罷,腦袋重重三叩首,每一下都能聽着那悶沉的巨響,三叩首下來,雲邪的額頭已經通紅一片。
當得夜空浮雲遮住最後一點朦朧彎月的影子,雲邪起身,再道一聲珍重,這才毅然轉身,帶着身旁一隻兔子和一隻迷你小熊,踏出這片歸隱村所屬範圍最後的一道透明結界,踏出凡人之地最後一塊與玄幻之域交界的地方!
然而,雲邪不知道的是,在他背影完全消散的身後不遠處,在那他先前所叩頭的地方前方往東往歸隱村的方向不過十數步的地方,一陣空氣波動,透明的結界若水波盪漾,須臾,竟是一次性閃現出幾十個人影來!
這些人影不是別人,正是雲邪叩首的對象,他的歸隱村幾十號大叔和大嬸師父們!
這些歸隱村的村民們,只要是教導過雲邪的,全部都來了。
就是那向來獨來獨往不拿正眼看人甚至不和人正面說話的漁樵,亦是站立其中。雲邪的第一位師父天機老人妄言,亦身處其中。
村民們或坐立樹幹,或站立半空,或表情欣慰,或面含不捨,卻眼眸都望着同一個方向,眼眸深處有的,除了不捨還是不捨,以及祝福。
其實,他們早就隱匿在了這裡,只是他們也曉得那混小子的願望與他們的願望向左,所以他們不能當時獻身,否則會怕自己忍不住一個衝動便就將人給強行留下來。
到時候,方纔是真正的害人害己,兩方都爲難吧?所以,他們悄悄的來,悄悄的送,悄悄的望。可是看到方纔雲邪那小子居然那般感性,他們差點集體破功。
有更感性的美婦已經開始擡手抹眼淚,就是性格一向堅毅而臉上總是嚴肅的一些個冷酷大叔,也不禁雙眼泛紅泛酸,說話都是哽咽的。
“唉,看得我都流淚了。可惜這小子心不在這裡呀……”
“其實我想親自去送別的,可惜我怕忍不住將那小子就此鎖着,也怕自己丟臉啊。”
“是村長不讓的嘛。再者,也不好讓那混小子爲難……”
“天煞孤星,無親無友,不得好死。只是不知這樣的命格,雲小子能否改變……”
在村民們的後方,在歸隱村的村內大青石之上,玉雲裳斜臥其上,一手執起酒杯,送到自己火辣紅脣脣畔,卻是久久沒有啓口,最終啓口卻不是品飲,而是小小聲用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得到的聲音嘀咕。
“若是本座再年紀幾歲,該也爲這樣的人而心動吧……哎呀,只可惜本座從來沒有老牛吃嫩草的打算呢,好可惜,真的好可惜。” “玄幻之域,你雲大爺,來了!”
在距離歸隱村西邊村頭的遠方,雲邪死死的握拳,眼裡精光大露,一身的氣勢宛若脫繮的野馬,狂奔!
在他的眼前,哦不,準確的說是在他的腳下,他此刻所踏着的土地便是玄幻之域!
玄幻之域,傳說中千百年來無一人成功踏足過的地方。玄幻之域,傳說中遠超凡人之地這個三級區域的地方,傳聞那裡,隨隨便便一個阿貓阿狗都是神,那裡剛出生的白嫩嫩軟萌小嬰兒都能伸出一根小指頭便就輕而易舉碾死凡人之地所有強者。玄幻之域,對於所有凡人之地的人來說,那是就是傳說,不可觸及,不敢想不敢念,更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到達,甚至是生生世世就連靈魂都不能降臨哪怕半秒鐘的地方……
可是他雲邪,現在便用事實說話,玄幻之域,沒有什麼了不起!
此時,天際剛剛破曉,微暖的日華層層疊疊漸次的鋪灑而來,洋洋灑灑的光線將雲邪全身從頭到腳給籠罩,讓他整個人都有些虛幻飄渺的感覺。然而,其身上肆虐囂張的氣勢,卻是真實得不能再真實了。
初踏入玄幻之域,雲邪是激動的,旋即,便是淡定。
他早晚會來,肯定能來,那麼現在既然不過是比原本預計的時間提前了那麼一點點罷了,那麼他又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轉眼,雲邪帶着雲團和雲朵,已在玄幻之域待上了三天三夜。
雲邪初踏出凡人之地而進入玄幻之域的地界,踏入的便是一片一望無垠的森林。在這森林裡,他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也沒有什麼不同。除了這裡的妖獸特別厲害了一點之外,他還真的沒覺得有什麼不同的。
無論是在凡人之地還是玄幻之域,天邊都只有一個太陽,晚上也只有一個月亮,而星星也依舊是一眨一眨的,空氣也是無色無味,而天地陰陽能量除了更加的精純繁多之外也是冰藍爲陰且赤色爲陽,相信這裡的人類也是大多數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的吧?
“砰!”
密密麻麻一眼望去除了大樹還是大樹的森林之中,一聲悶響乍然響起。
“吼!”
下一秒便是一頭妖獸不甘的臨別嘶吼。
在這森林之海的一隅,幾十株參天大樹連根拔起,那雙臂萬分粗壯一條臂膀似乎都能捏碎一座小山的雙頭熊妖獸,血盆大口淌血,癱倒在地,正最後的不甘吼叫,有氣出沒氣進,眼鼻冒着煙,正與這個世界做最後的悽慘告別。
在那血流成河坑坑窪窪的另外一頭,一黑衣黑褲勁裝的扛刀青年,漠然注視這一切,在他肩扛的無鞘黑刀之上,一條長長的放血槽,潺潺血流正緩緩的流淌,滴落,看起來很滲人。
“嗚……”
重傷瀕死的雙頭熊最後憤恨的看了一眼那持刀青年,嗚咽一聲,便就帶着滿身焦黑慘不忍睹傷口,兩眼一翻,見閻王去了。
這無情又強悍的青年,不是雲邪又是誰?
在雲邪的身後,兔子云團正無趣打哈欠,半點沒有初入“貴地”玄幻之域的緊張與不適,而大熊同志則正眨巴着一雙猶若黑寶石一樣的瞳孔,好奇的打量和思量那頭剛剛死去的六階二頭熊到底什麼時候能夠完全變得冰涼,不能不說會有興趣關注這樣無用功的大熊同志本身,挺欠抽。
這時,打哈欠的雲團也難得的拿眼角瞥了眼不遠處那頭可憐的二頭熊,道:“怎麼,雲朵後生,你認識那蠢笨的兩個腦袋傢伙?是你老熊家的遠親?它可是我們三個今天的午餐,就算是你親戚,你也不能偷偷拿去埋了。”
聞聲,正無聊八卦的雲朵同志立馬就急了,大叫道:“怎麼可能呢?!人家是獨生熊!雖然人家沒了以前的記憶,但直覺,人家應該是頭獨生熊哦!雲團前輩,千萬不能冤枉人家!今天正午就吃它了!”
雲邪無語,雲邪黑線,作爲這一本正經坑爹聊天的一兔和一熊名義上的主人,他很慚愧。該吃素的兔子堅持要吃肉這就算了,爲嘛這兩隻對話這樣語法與語意通通錯誤連篇呢?
他很想問一問雲朵它那熊腦袋裡到底裝的都是些什麼。獨生熊和有親戚沒親戚有直接關係嗎?還有,他也很想問一問雲團那隻無情冷酷死兔子,若是人家二頭熊同志真就是雲朵的親戚,那你還鐵了心要吃了它,這不純粹找矛盾嗎?最爲重要的是,尼瑪大熊雲朵,明明本體比誰都還大,居然還在這裡一口一個嬌羞的人家自稱,差點沒有酸掉他滿口的牙!
儘管內心狂吐槽,但云邪腳下動作卻沒有停止。
淡定着一張冷峻的臉,雲邪快步來到那頭死熊同志的面前,蹲下,伸手,拿刀挖腦袋,須臾,他的手上便就多了一顆發光的璀璨晶石,這是大多數高階妖獸腦門之內都具備的一個東西,妖晶,就像是修煉者體內的命珠,不過是放置的地方不同罷了,其內具備所屬者全部的能量這一點,倒是都一樣。
且,這高階妖獸的妖晶,成色越好,等級越高,用處也就越大。特殊功法者,可直接煉化。不能煉化的人,可以拿來販賣,入藥,佈置法陣,觀賞,其他,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而云邪,他自然是不能直接煉化這東西的,他打算的是儲存起來先,等到了人類的城鎮之後再一一販賣,之後也好換取一些玄幻之域通用的本地貨幣,方便行動。
見着雲邪終於取走了那勞什子的沒用妖晶,雲團和雲朵立刻兩眼放光蹦蹦跳跳了過來,一起默契的大叫:“吃肉!吃肉!吃肉!”
雲邪再次無語黑線了一把,爲這坑爹的兩貨的猴急。
“得!等着。”
雲邪口裡答應,單手一提,便將那身形比他本人大了不止十幾倍的熊肉給提了起來,手腕一翻,一瓶一瓶花花綠綠的東西出現在他手掌之上。
這些東西不算什麼珍貴的玩意兒,但是卻挺稀奇,至少是雲團和雲朵這兩隻的最愛。不過是雲邪一次在這森林之中受了重傷流血不止,自己找傷藥的時候不經意發現的,幾種不同植物提取而來的粉末,苦辣酸甜麻鹹,六中口味的粉末,口感竟比凡人之地傳統意義上的調味品感覺還好,雲團和雲朵那兩隻就跟八百年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的傢伙,立馬就愛上了。
就在雲邪低頭爲方纔到手新鮮出爐的熊肉這裡忙活,那裡架火,接着各種刷刷刷搭配調料的時候,遠在千萬裡之外的凡人之地北靈帝國帝都灼耀之內,卻正發生着他不曉得的事。
距離雲邪離開灼耀,早就過去小半年,在十數日之前,一直未曾得到雲邪具體消息的雲父傲天,卻在今日收到了一過路好心人送來的幾截破碎棍子殘肢。
雲父傲天一眼便就認出了這棍子屬於誰,那是他的兒子當初初遇天機老人之時,對方親自所贈武器……可是現在回來的只是破碎的六玄棍,而沒有他的兒子!
之後的數天,雲傲天親自跑到了好心人所說的地方去細看搜查,卻只發現大片的慘重打鬥現場,以及早就乾涸差點就風華消失殆盡的大片血跡。
消息傳回灼耀,大家都說超新星死了,因爲他雖然天賦再高修爲再強,卻在那一次性面對的是兩個大乘七重的超級強者!試問,一個非凡一重階別的小輩面對兩位大乘七重絕對強者前輩的聯合狙殺,他還能活麼?沒有人相信雲邪能在兩位大乘七重的超級強者完全爆發的情況下僥倖活下來,他們都認爲,雲邪定是死無全屍渣都不剩了。
“武器破成了那樣,想也知道其主人當時的下場到底是什麼。”
“一代超新星竟然如此不明不白的隕落,當真可惜可憐啊……”
有人暗暗嘆息有人暗暗欣喜幸災樂禍,除了雲家人除了木家兩姐弟。
他們並不相信雲邪真就這樣死掉了。
雲父已經腫了雙眼,眼下的黑青昭示着他有多久沒有閉眼好好歇息。
這日,門可羅雀的雲府迎來一位熟人。
木青灼踏步而入,直接來到了雲父傲天的面前,問道:“他怎樣?”
“……”
不過是這簡簡單單一個問句,便讓一直強忍堅毅支撐的雲父傲天,落淚痛哭了起來。
只是這般,木青灼便就知曉了,原來外間的傳聞也不算是太誇張,雲邪沒死,但是失蹤了是事實。
木青灼握拳,用力到手指泛白,生疼,疼的有指尖,還有心。
此刻,一個在凡人之地,一個在玄幻之域,一個正烤肉烤得歡,一個正想念到心都發疼,明明身處同一片天空之下,奈何卻是之間隔了千萬裡之遙的距離……
木青灼沉默,些微低頭,沒有人看得清她的表情,沒有人知道他正在想些什麼。
“我會將他找回來!”
許久,木青灼說出這樣一句承諾,旋即便是在雲父傲天的怔愣注視下,毅然決然的轉身,沒有回頭。
而自此之後的數年,灼耀之人,再也未曾見過她…… 密密麻麻一望不到底的森林,雲邪帶着一兔一熊根本沒有半點思路,帶頭直直至少走了大半個月,他方纔憑藉直覺選了一個靠正西筆直的方位前行。
打妖獸,兼之修煉,還烤肉,每天一睜眼便是三點一線的生活,這樣看似枯燥但云邪從來沒有厭倦的日子繼續了又大半個月,雲邪方纔終於看到了事關人聲鼎沸的點點希望。
在雲邪視線所及不是太遠的十數米之外,森林的盡頭與外界的光亮,形成好不鮮明一個界限。
而就在那界限的另外一頭,憑藉他高超的眼力與耳力,雲邪已經清楚聽見了少許人聲聚集,聲音的種類粗聽下來也有很多,有販賣叫喊,有招呼問候,有打鬧吵架,有嬉戲笑罵,各種繁華熱鬧的聲音交織混雜,儼然就是一副明顯人羣聚集生活之所。如此這般,聽在雲邪耳中,就跟天籟差不多。
眉眼一挑,雲邪想,森林的那一頭,至少也是一個小城鎮,歇腳和打聽消息什麼的,應該是綽綽有餘了。這讓跨入玄幻之域太久,卻還一次都沒見着真人的雲邪,有點小激動,畢竟,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啥事都不懂啥事都不曉得,還是挺考驗人耐心與韌性的。
本來是這樣的沒錯,可問題是就在雲邪的正前方,剛好擋着那唯一人聲光亮的地方,一夥人,準羣的來說是一夥人與另外一夥人,正手拿兇器熱火對峙着,且明顯一方較弱太多,吵鬧得那叫一個響亮啊。
“元亨!你不過太過分了!”
“嘖?我怎麼過分了?倒是你個張遠!你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阻攔你元爺的好事?!不過一個小小非凡九重!屁都不是!找死!”
“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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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吵得有點過頭,還不時傳來幾聲皮肉被擊中乃至直接吐血的悽慘悶響,雲邪身旁,最愛八卦看戲的大熊同志雲朵,自然是瞪着一雙熊大眼,伸長脖子。
只是一眼,八卦經驗極爲豐富的雲朵,便就立馬弄清楚了前方到底正在發生什麼。擺明了又是一場惡少欺辱民女的戲碼。
最先開口呵斥和勸阻的人,是個中年,其貌不揚,身上沾了點血跡,看起來有些狼狽,一雙眼急速轉動顯然正在思考和打算着什麼,而在他的身後,一位還算容貌出衆的少女嚶嚶抽泣,玉手緊拉他的衣襬,顯然是害怕得不行。
至於對面廂的惡霸少爺嘛,長得那就更寒磣人。
“真不曉得,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被生出來的。”
雲朵嘀咕,言語之間真的疑惑和不懂。
這可不能怪雲朵同志刻薄,實在是那正得意狂笑一臉**薰心的傢伙實在是長得太醜。
那是個瘦高蒼白的青年,似乎是因爲常年怎樣而被掏空了身體一般。看起來腳步虛浮,但氣焰挺盛,叫囂大罵的聲音很很巨大,配合上他那一副特別的“出衆”長相,簡直就是絕了。
什麼叫做標準好色惡霸少爺臉,這就是了!這人長相的確是別樣出衆的,堪稱獐頭鼠目,一雙渾濁耷拉雙眼,隨時精光大露,只是這盛滿的精光除了貪慾就是**要不就是這兩種的極致融合,當真是不浪費他那一身縱慾過度的鬆弛皮相,叫人一看就知不是什麼好貨,但那長相嘛,實在是叫人過目難忘。
別人長相如何,別人意欲如何,又有多少看似良家姑娘正要被光明正大的欺壓,雲邪是不打算過問的,畢竟,弱肉強食,這是玄魔大陸亙古不變的真理。
更何況,看那兩方對峙的人馬都是個中打鬥好手,指不定那雙方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那實力都能甩他一條街。
於是乎,雲邪更加沒有打算過問的心思了。
雲邪目不斜視,一跨步,就想要來個無動於衷,看見當沒看見。可惜,有人偏偏不讓他如願。
“這位小兄弟!”
突然出聲大叫,一雙精光滄桑雙眼就像是突然見着了救星一樣瞬間大亮起來的人,顯然是激動得很。
雲邪側目,見那突然出聲叫住自己的便是那少女一方十幾個之人領頭的,正是那面貌不甚出衆的中年人。
這中年一看這會兒竟然有人從森林深處而來,立刻眼睛大亮,是真的以爲自己一行遇到了救星。只是,旋即,他便皺起了眉頭,雙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這小子不過是個非凡三重的實力,就只比他身後的大小姐實力高了那麼一丁點,這樣的人還能是救星麼?
中年人的嘴角不易察覺的嫌棄下瞥,臉上卻是特意做出一副激動與興奮的表情,繼續衝着暫時站定腳步的雲邪的方向大叫道:“這位小兄弟高義!請出手一救!武威鏢局五鏢頭張遠感激不盡!”
看起來,聽起來,這位仁兄似乎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似乎是急得沒法,所以毫無選擇,也不管雲邪本身實力如何,便就只管大叫救命,還拿自己的自認顯赫身份作底。
雲邪扶額,他是想要看見人沒錯,但是他根本沒有打算在這森林的盡頭提前看到非城鎮的人。
再者,雲邪有些不悅,你說你被人打就打嘛,幹嘛沒事殃及無辜?
雲邪眯眼,嘴角掛起一抹嘲諷,方纔那中年人一系列自認爲隱晦的表情與眼神變化,他可沒有錯過。
既然嫌棄他的實力,那麼又何苦求救,你說你這不是犯賤麼?
既然已然知曉他的實力不夠,甚至與面前這羣人相比都太弱,那麼那位高聲喊話拉他下水的仁兄簡直就是太犯罪了。一個人只顧自己一羣的死活而不惜罔顧他人性命,這樣的人倒也沒有什麼值得可憐的。
於是乎,雲邪根本就當那中年漢子的求救是放屁,冷笑着一張臉,側身就走。
想拉他下水做替身,轉移他人的視線?想法真美!不過這位仁兄,水平尚淺,一看就是爲人不怎麼大氣而成不了大事,雖然是個非凡九重,距離大乘階別也就一線之遙,在整個凡人之地看來也算是個頂天立地威嚇四方的人物了,但是怎麼看怎麼的都只是有一點點的小聰明罷了,偏偏自以爲是,總歸又是一個自作聰明之徒。
上不了檯面啊! 對於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惡霸欺壓小美女的場面,雲邪是打算目不斜視冷笑着純粹路過沒錯,但是,對方可不讓。
“兄弟!相識一場,你可不能就此拋下我等不管啊!”
驚雷一樣巨大的嗓音,叫人想要忽視都難。嗓音之急切,之熱火,也挺顯著。
“……”
雲邪無語,雲邪黑線,爲那中年人故意混淆他人視線的故作親熱說法而些微動怒,有些人看來不止是上不了檯面,還很不要臉!
“五叔……菲兒好怕……”
偏偏這個時候,在那中年人的身後,一直畏懼躲藏的美麗少女,立刻來了個期期艾艾嗲到死的發言。
只見,那不過十七八歲的粉裙少女,總體來說粗看下豔麗動人,十分嬌俏欲滴,確實是有幾分姿色和驕傲的,儘管是害怕表情的時候,也依舊微揚自己的下巴,當真天之驕女一個。
可不知爲何,雲邪卻直覺,這不是一個天之驕女,而是隻高傲的擺尾公雞,感覺很搞笑。都現在這個節骨眼了,還妄想隨時保存自己那幾分驕傲?可不就是搞笑。
奈何,這位粉裙明豔少女,卻自我感覺良好。一張巴掌大的嬌俏小臉,滿含希冀的雙頰微紅,一雙水眸大眼,蓄着點點閃亮淚滴,不出意外,是個人都會被閃瞎。
這名喚菲兒的姑娘,不過是個非凡一重的實力罷了,故而自是看不出雲邪具體實力深淺,她只是見雲大公子身背四尺玄黑大刀,一猜,這肯定是個十分強悍拉風之人!何況還是個膽敢帶着一隻寵物小兔和一隻寵物小熊自這可怖狩獵森林而來之人,怎麼都該身具兩把刷子吧?
更何況……
菲兒害羞的眨眨眼睛,這黑衣男子長得着實不錯,至少要比她面前這獐頭鼠目的元亨強!
這邊廂菲兒美人正心裡大批那元亨拿不出手,那邊廂元亨便就很有默契,及時叫囂開口,刷新着自己的顯著存在感。
“小子!看你這一身風塵僕僕的行頭,是打前面東仙鎮而來吧?”
雲邪爲這叫囂不得了的惡霸少爺沒智商發言而無語,怎麼,難道說玄幻之域很流行每一個地方的人長相都不相同麼?
“小子!大爺問你話呢!大爺我可是五方會東仙分會三長老獨子!得罪了本大爺,你就等着哭吧!”
雲邪擡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明明該是很憨厚的動作,奈何他卻面無表情,那般的不和諧感,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那沒腦子的元亨惡霸私以爲雲邪是嚇破了膽,所以方纔忘記了給出正確惶恐畏懼表情,哪曾想,下一秒,雲大公子直接張口一吐。
“在雲大爺的面前自稱本大爺,你是想找死麼?”
雲邪的下巴微擡,眼角下瞥,眉毛一擡,明明前一刻還說面無表情,這一刻便是萬分嫌棄和看不起。
要比誰更囂張要比誰更惡霸,曾經燒殺擄掠樣樣來的標準二世祖雲大公子,可不比任何人差。
只是,在歷史的洪流滾滾之中,雲大公子已經進化了,而面前這囂張不可一世的元亨依舊是在不斷倒退之中。
“你!東仙鎮的小癟三!不過是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小非凡三重!還妄想與本大爺這個非凡六重爭光?!就連那出聲向你求救的張遠本身爲非凡九重的實力都不是本大爺的對手!就憑你這小子!算哪根蔥?!你纔是找死的!”
元亨是個很暴躁的人,三言兩語便就被完全激怒,當下把手一揮甩開上前阻攔的一衆嘍囉,胸脯一擡,非凡六重的實力轟然爆發。
只是……這非凡六重的修爲得打點水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這人一身修爲大部分都是靠丹藥累積,且本身基礎也不紮實,否則不會如此虛浮。說是非凡六重,其實細算下來不過一個非凡五重中等罷了。
可就算是這元亨是個大乘階別,他亦是不怕的,他連兩位大乘七重絕世強者的聯合絞殺都經歷過了,那麼面對一個小小非凡期,怕個鳥。
雲邪的確是不怕的,可是聞聲的菲兒姑娘是怕的啊。
“啊!”
菲兒掩嘴止不住的失望驚叫,一雙美目之中惹人憐惜的水淚頃刻消散,看向雲邪的表情也隱隱的多了一分鄙視和怨懟。
既然是個小小非凡三重弱者,那麼如此拉風出場如此淡定表情是要鬧哪樣?害她白開心!
絲毫不知自己無意中已經被個美人怨恨了的雲邪,正直面那說打就打的元亨惡霸。
一旁,非凡九重的張遠和非凡一重的大小姐林菲兒,隱晦對視一眼,瞬間腳下生風,竟是想要拋下身後十數個重傷同伴就跑,奈何那邊廂領頭的元亨惡霸雖然正收拾雲邪收拾得氣勁,但是他手下那些人可不含糊。
兩位非凡九重以及十數非凡中期階別之人,立刻一個飛身,紛紛擋在那沒有義氣的一老一少面前。
爲首的兩個非凡九重,毫不客氣的嘲笑出聲。
“林大小姐還是這麼天真爛漫可愛,想事情想得簡單啊。我們元大公子看上你這個小小武威鏢局大小姐,那是你的福分。”
“張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等下一次出手可就不會只是重傷你那麼簡單了。”
“哈哈哈!是啊!張遠小老頭!勸你還是識相一點!不過就是武威鏢局小小五鏢頭,你拽了屁啊!”
隨着這兩位領頭的人一前一後嘲笑,所謂五方會東仙分會的一干嘍囉們,立馬大聲諷笑附和開。
立刻的,張遠羞得臉皮通紅,奈何對方說的也不算假話,一時之間,他是再也不敢逃了,自己的小命無辜失掉那就虧大了!若是大小姐在他的看護下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也死定了。
一時之間,張遠很糾結。可躲在他身後嚴嚴實實的林大小姐菲兒依舊不讓人省心。
“五叔!嗚嗚!五叔!你快想想辦法啊!菲兒根本就不喜歡這個元亨!醜死了!”
林菲兒嚶嚶抽泣,大叫着。
所有聞聲之人,都是面露黑線。
醜死了?拜託!林大小姐,那根本不是重點好不好?現在都什麼時候了,那還是醜不醜的問題嗎?林大小姐你幹嘛不說元亨本身早有幾十房小妾,你幹嘛不說元亨本人品性不佳,這個時候卻偏偏只關注對方醜與帥。衆人很無語。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林大小姐是脫線,而只有知情者才曉得,這位大小姐喲,不過是愛慕虛榮又心高,眼神太挑。
“轟隆!”
一聲巨響,衆人擡頭,卻見那飛舞半空之中的雲邪與元亨來了個赤掌相碰,一個屬性陽,一個屬性陰,陰陽交織,冰火不融,先不說兩人之間實力差距如何,總歸表面上看來兩種不同屬性的能量對碰,還是挺炫目的。
雲邪咬牙,後退一步,一個冷哼,吐出一個血沫星子來。
伸手一握背後始終未出大刀,雲邪狠戾了一雙眼,當下也不去管背後大刀一出是否會招惹其他麻煩,立馬就是拔刀大砍。
數秒之後,雲邪只想大吼坑爹。起初他還以爲憑藉玉雲裳吹噓的那個模樣,所謂空濛派該是極爲厲害的,那麼前任空濛派掌門獨特武器勢必很出名,一出場便就會被人認出。但當得對面廂的元亨一連說了好幾個破刀破鐵之後,雲邪想罵天。
尼瑪!坑爹的空濛派!到底是有多不出名啊?抑或是眼前這些蝸居小地方的人太沒有見識。
當下,雲邪火起,也不再管其他,一揮手,手腕一翻,大刀挽出花,火焰騰天!
衆人看得一愣,旋即便在元亨的大笑之中釋然。
“哈?!小癟三!依靠陽屬性的能量施展雕蟲小技障眼法,你也只有這點本事了!哈哈哈!”
元亨自作聰明的自認帥氣朗笑,這個時候武威鏢局這邊帶頭的張遠和林菲兒心中對雲邪的怨懟更深了,你說好不容易半路來個程咬金轉移惡霸的視線,幹嘛你就不來個厲害點的呢?
當下,有興趣觀看雲邪與元亨之間打鬥的人沒有幾個了,大傢伙低頭思索的思索,全身緊繃戒備的戒備。
半空之中,被人忽視與輕視個徹底的雲邪,咧嘴齜牙。得!這些個人果然是太沒見識,尼瑪的竟然連是人屬性能量還是刀附帶能量都分不清。
這些人的意思是自己是在虛張聲勢是吧?呵呵,好嘛,那他就要讓這些人瞧瞧到底什麼方纔叫做聲勢!
“噗!”
雲邪手中,古樸花紋的修羅刀,果真靈性非常,竟是在同時刻便就感應到主人的心緒,當下,火焰環繞整個四尺刀身,卻不灼燒主人的手,妖冶的鬼火一般,冷酷,莫名。
元亨見此一幕,有些楞了,轉瞬又是不屑嗤笑,下一秒就要繼續出聲嘲諷般。
可惜,這元亨的繼續嘲諷打算還沒有出口呢,就被迫打斷了。
些微斂目的雲邪,轟然擡頭,眼中叫人不易察覺的兩抹卍字符文逐漸擴大又消散,與此同時,一道細小的黑氣,自他的右手腕緩緩滲入他手上大刀之中。
“鏗鏗!”
修羅刀尖銳轟鳴,叫元亨措不及防,一個耳鳴頭痛,下一秒,他便遽然瞪大一雙眼驚恐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