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文件不長，但是方天卻花了很長的時間纔看完。他靠着牆，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複雜至極。
這份文件裡隱藏着的血腥、人性的殘忍是方天平生之所見。
“零號、蘇木槿......”
一場實驗手術改變了兩個人的人生。
“都是超級進化液，不對，是人性的貪婪所致。”
“零號是最無辜的，蘇木槿……”方天停頓了好久：“她應該也是無辜的。”
“如果這文件記錄都是真實的，那麼蘇木槿也是該同情的，她雖然活下來，但是也失去了寶貴的東西。她也改變不了什麼，在超級進化液的誘惑下，所有人都會瘋狂的。”
方天又翻了一遍文件，看到被撕掉的那一頁。
“這一定是所有事件中最重要的核心，究竟是什麼的手段會改變兩個人的人生。”
“另外零號的真實姓名爲什麼被塗抹掉，還有零號父親的名字也被塗抹掉，這名字有很深層次的意義嗎。”
“零號與莫倩有關，蘇木槿長的同莫倩一樣，零號和蘇木槿又出現在一場實驗裡。”
方天腦中亂糟槽的線團好像有了方向。
“難道零號和蘇木槿有一人是莫染！？”
這個想法一出，他頭皮一陣發麻，思考半天，他認爲蘇木槿是莫染的可能性比較大。
“蘇木槿同莫倩長的一模一樣，不是姐妹爲何能如此一樣？現在的身份說不定就是假的。問題是她失去了記憶，我不知道該如何求證。”
“關鍵還是那被撕掉的文件，一切答案都在那裡。”
方天的心劇烈跳動着，他正在接近真相。
“我後面的調查方向是下命令毀滅D107區的救贖之光，另一個就是這份文件的主人，罪惡的手術刀，老K。”
“如果不是蘇木槿失去了記憶，問她是最有效的辦法。”
方天感覺到什麼，一擡頭髮現門外有雙猩紅的眼睛盯着他，是零號。
那雙眼睛裡帶着渴望、恐懼和一絲憤怒。
“是因爲我趁她睡着偷偷溜進來的事情嗎？”
方天撓了撓頭，苦笑一聲，他坦然的盯着暴君，腦中回想的卻是那個孤獨的小姑娘絕望躺在病牀上的樣子。
他眼中閃過同情和疼愛。
或許是這眼神灼傷了零號，它將頭轉向別處不敢再盯着方天。
方天往前一步，它就退後一步。
最後它退無可退，靠在牆上，很安靜，只是有些不安。
“哎……這還是令人聞風喪膽的S級暴君嗎。”
“它不是暴君，她只是一個可憐的人。”
方天左手拿着文件，一咬牙右手果斷握住零號的手，緊緊不放。
它的手冷涼沒有溫度。
零號並沒有反抗，只是那一瞬間渾身一顫，眼中閃過不知所措，它顯然沒有遇到過這種局面。
“這文件……”方天就這麼牽着她，揚了揚手裡的文件：“這裡面是你一直尋找的過去。”
零號擡起頭，望着方天手裡的文件。
“裡面記錄了你的一切，那些讓你渴望又恐懼的記憶都在這裡，你翻開就能找到答案。”
零號伸出自己白皙的手，但是在要夠到文件的瞬間又縮了回去。
“你不想知道你爲什麼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我，沒有勇氣。”零號的聲音沙啞，帶着某種情緒。
“你腦中殘留着實驗室中的某個畫面，它讓你恐懼，翻開文件會將你的傷疤再次血淋淋的揭開。”方天深吸一口氣，表情真誠說道：“與其一直活在惶恐和渴望中，不如狠下心一定來個了斷。”
“那些都是，我，最深的噩夢，我害怕。”零號表情掙扎，又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我沒有經歷過你的痛苦，我也沒有資格替你做出選擇。”方天看到零號弱小無助的樣子心中也不好受。
“這份文件我叫給你，怎麼選擇，你遵從自己的內心吧。”
方天將文件放在零號手裡，她本能的要拒絕，但是方天抓住她的手緊緊不放，硬生生塞給她。
“現在交給你了，你怎麼樣都好，遵從你的內心。”
零號捏着文件沉默無語。
第二天清晨，方天躺在天台睡覺，一陣濃濃的血腥味刺激着他的鼻子，他醒過來後發現零號一身鮮血站在他身邊，連頭髮都被染成紅色。
“你什麼搞成這個樣子！”方天嚇了一跳。
“殺戮，心情會變好。”
“原來她一晚上都在殺戮，怪不得昨晚喪屍的吼叫不一樣，帶着一絲恐懼。”
“那文件呢？”方天隨後問道。
“鎖起來了。”
“看來那份文件她還沒有想好怎麼處理。”方天心中暗道：“再給她些什麼時間吧。”
方天見她心情不錯，決定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能離開這裡嗎？”
他現在急需查清所有事情的真相。
零號沒有說話，也沒有惱怒只是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落。
“我一直尋找的真相現在有眉目了，我要回聯盟調查清楚。”
“我不是不想跟你在一起，只是我的目標還沒有完成。”方天隨後補充了一句。
“你要尋找的真相是什麼。”零號坐在他身旁，抱着膝蓋，臉上帶着落寞。
這還是S級暴君嗎。
“你想聽故事嗎？”
方天望着她笑了笑，隨後沒等零號說話，就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從與莫倩相識，到自己成爲進化者，再到莫倩死亡，D107區毀滅等等所有的事情講給身邊的暴君。
在他講述的過程，莫倩、蘇木槿和零號的身影在他腦海裡重疊在一起，他現在堅信這三人是密切相關的。
蘇木槿就是莫染，而零號救了蘇木槿。
零號很安靜的聽完，她抱着膝一動不動，許久之後說道：
“聯盟，都是壞人，想到他們我就充滿恨意，但是又不知道爲什麼。”
聽到她說的話，方天想到一個小姑娘在實驗室裡被痛苦的摧殘的場面，這何止是恨。
“如果零號翻開文件，找回丟失的記憶，它應該會將整個聯盟都屠殺乾淨吧。”
“都是他們自找的，這樣的聯盟不要也罷。”
方天一點都沒有後悔將文件交給她。
“你還會回來嗎？”零號轉頭望向方天。
“會。”方天鄭重承諾。
“另外，我想讓你做我的同伴。”
“我……”這句話讓零號有些慌亂：“我們不一樣，他們就叫我暴君。”
“不，他們說了不算。”方天燦爛一笑：“你保留着人類的一切，你可以是暴君也可以是人類，關鍵看你自己想要成爲什麼。”
“我自己想要成爲什麼……”零號重複着這句話，心中有些東西正在發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