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大學城成立已經有七八年了,最初只有一兩所大學駐紮,後來市中心區域地皮越來越緊張,而所有高校都在擴招,都在這塊兒設立新校區,這纔有了所謂的大學城。
在大學城裡靠着這羣學生混飯吃的人數不勝數,但最讓學生們感到方便、自在、省錢的那是那些路邊的小飯館,甚至是夜間攤位。
“哎,老闆再上兩個豬腰子。”于飛吆喝了句,纔回頭若無其事的對馮一鳴解釋,“都是你的。開學兩個禮拜了,去你宿舍六次都沒見到你人,叫兩個豬腰子給你補補。”
邊上的羅琦和米燕噗呲笑出來,現在大家都知道馮一鳴和張晶晶小兩口在教工宿舍有套房子,天天窩在裡面只羨鴛鴦不羨仙。
馮一鳴啃着手上的雞翅,拉着氣急敗壞踹過去的張晶晶,“彆氣,跟這種單身狗計較什麼,他這是羨慕嫉妒恨。”
“我說你是閒的沒事幹還是怎麼了?”馮一鳴納悶的看着不吭聲的于飛,“沒事幹去找胖子唄,我們這兩對小兩口聚會,你跑來湊什麼熱鬧?”
于飛低聲嘟囔道:“胖子現在春心萌動……”
“哦,原來是被人橫刀奪愛了,嘖嘖,隨着倆發小的陸續脫單,你這是孤獨寂寞冷,感覺沒人愛了?”馮一鳴調侃了幾句,突然目光一凝,大吼一聲:“胖子!周衝!你丫的跑什麼,給我過來!”
等周衝磨磨蹭蹭的走到攤位前,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邊那個挎着包、個子高挑的女孩身上。
居然是方瑜,也不知道周衝這廝是怎麼聯繫上的,馮一鳴立即瞥了眼于飛,這傢伙的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好白菜都被豬拱了”的神情。
“呵呵,都在吶。”周衝趕緊抓了張紙巾使勁擦擦桌椅,才請方瑜坐下。
“呵呵,哪兒都找不到你,電話不接,短信不回……”于飛拖着長長的調子冷笑着說:“我說暑假最後段時間怎麼天天去操場上跑步呢!”
周衝臉都沒紅,一屁股把于飛拱開,吆喝着老闆重新點單,又用倆發小從未聽過的語調溫柔的詢問方瑜的口味。
別說馮一鳴、于飛了,就是方瑜本人都樂得不行,捂着嘴一陣笑,“我不太吃烤串,你喜歡吃什麼就點什麼吧。”
“他什麼都愛吃,什麼都不忌口,所以纔有豬一樣……”于飛說到一半被馮一鳴踹了腳,才悻悻哼了聲住了嘴。
暑假最後一段時間,因爲周衝的死纏爛打,馮母熱心的幫忙問了不少方瑜的情況,方瑜的父親是新閘一個傢俱廠的銷售員,這些年日子挺不好過的,母親是新閘三中的歷史老師,大學畢業三年多了,挑挑揀揀不肯嫁,直到現在都沒談過戀愛。
不過馮一鳴對於老媽打聽來的最後一點保持懷疑,長相甜美、個子高挑,雖然不知道性情怎麼樣,但大學四年沒談過戀愛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兩個禮拜之前就回魔都了,結果我媽媽右腿傷勢還沒好,左腳又扭傷了,沒辦法又請了一週的假回來。”方瑜拿了根韭菜串,笑着說:“真夠巧的,我沒買到新閘機場的票,朋友幫我買了江河機場的,所以纔過來,沒想到碰到你們了。”
馮一鳴笑吟吟的說:“這些我們都不想知道,只想知道爲什麼方姐來了大學城,我們都不知道,偏偏周衝知道!”
“老馮!”周衝一把揪着馮一鳴的脖領子拽到一邊,低聲求饒道:“幫幫忙,別拆臺行不行……這頓我請!”
“就這頓?”
“再加一頓飯!”
“看你這小氣勁兒,三頓飯,不準在合香居。”馮一鳴神情詭異的瞥了眼方瑜,小聲說:“胖子,如果你真想我幫忙,回頭把你珍藏的《七龍珠》全套送我。”
幾年前還在高中時候,馮一鳴閒得無聊蒐集那些漫畫書,這些看似普通的漫畫書在十多年多價格上漲幅度不小,即使不算投資算是愛好,馮一鳴也挺樂意幹,但大部分都蒐集齊了,就差那套《七龍珠》了。
“滾蛋……哎,你真有辦法?”
“瞧好了!學着點。”馮一鳴扭頭笑嘻嘻的說:“長輩們都說上班比上學要辛苦,但方姐一請假就是一個多月,咱上學缺了一個多月的課說不定都得受處分呢。”
方瑜的臉一下子掛了下來,自己的年假其實只有七天,剩下的一個多月都是請假,先請了大半個月的假,結果回公司被打發到閒散部門去看電視劇、電影劇本的投資申請,這次更糟了,部門主管跳着腳大罵要她自覺點交離職申請……
馮一鳴邊吃着羊肉串,邊觀察方瑜的臉色,嘖嘖,要不是自己前幾天聽老媽提了一嘴,還真不知道方瑜起意回省發展呢,也是,父親工資不高,母親又連續臥病在牀,家裡也沒兄弟姐妹。
“沒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周衝大大咧咧的給方瑜倒了杯啤酒,偷偷給馮一鳴豎了個大拇指,“姐,大不了回江河唄,離家近,還能照顧家裡,房價也便宜,生活成本低,伯伯伯母想看看你,一擡腿就能到……”
“聽你口氣對這些就業環境熟悉的很嘛,你不才大三嘛,這麼早就尋思找工作了?”方瑜一口喝乾啤酒,“你都不知道我專業是什麼呢。”
“他那是動機不純,心思不良……”于飛在邊上幽幽道。
“于飛你今兒是跟我槓上了是吧!”周衝狠狠一腳踹過去。
“哎哎,別鬧。”馮一鳴趕緊打圓場,拉着周衝對方瑜笑着解釋:“咱仨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打打鬧鬧常有的事,于飛看到就自己是單身狗了,自然心裡不舒服。”
第一次在飛機上見面,方瑜儼然職業女性,端莊嚴謹,沒想到私下卻是個活潑性子,捂嘴大笑一陣才搖頭說:“沒有的事,我和周衝可不是那關係。”
“姐,你不是說我減到140斤就滿足條件了嗎?”周衝可憐兮兮的湊上去。
“那是我媽說的,可不是我說的!”
“嘖嘖,都見過父母了啊!”馮一鳴對方瑜倒是印象不錯,笑着問:“方姐是做哪一行的?”
話剛說出口,一個熟悉的身影就從攤位前走過,馮一鳴眯着眼睛打量着那個俯身鑽進奔馳車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