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贏了？”
齊武夫滿臉嗤笑。
他覺得陸霄在講笑話。
走上前，翻看桌案前那本《資治通鑑》。
首頁完好，第二頁損壞。
齊武夫哈哈大笑：
“你就破壞了第二頁，便跟我說，你贏了？”
他覺得聽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話。
以他的運勁境界，起碼能透過七八百張紙，破壞制定頁數。
而這小兒，卻只能破壞第二頁。
就說他贏了？
神經病麼。
形意門衆人，包括大多數觀戰者，都笑得不行。
陸霄淡淡道：
“你再往後面翻翻。”
齊武夫當然不信邪，繼續翻。
第三頁，完好無損。
第四頁，完全破壞。
他神色一變。
繼續。
第五頁，完好。
第六頁，完損。
第七頁，完好。
第八頁，完損。
……
越往後面翻，齊武夫臉色越難看。
他拿起整本書，抖了抖，便有細碎紙屑飛濺，瀟瀟如雨。
一本《資治通鑑》，一千三百六十四張紙，恰巧減少一半。
所有的偶數頁，都被毀壞，奇數頁卻完好無損。
無一錯漏。
他心中震怖，哪兒是言語能夠形容？
自詡絕世天才的齊武夫，哪裡受得。
道心受挫，真元紊亂，狂噴一口鮮血。
步了祁山後塵，暈厥過去。
形意門的人，連忙手忙腳亂的，將他擡了下去。
這第二局，陸霄勝。
三局比試，陸霄摧枯拉朽，連勝兩局。
就只剩下最後一局，比武道拳意。
那些親近陸霄的修行者們，瘋狂吶喊：
“謫仙臨塵！”
“天下無敵！”
“形意門，土雞瓦犬！”
……
以聶長風爲首，形意門衆人，臉色無比難看。
還剩最後一局，要是輸了，形意門鐵定顏面掃盡。
掌教聶長風，還得做陸霄的劍奴，給他扛劍。
形意門丟不起這個臉。
最有一局，只能勝不能敗。
這一局由天榜第三的掌教聶長風，親自上陣。
在雙方都做好準備後，王玄策宣佈比試正式開始。
聶長風緩緩走上臺，冷聲道：
“這一局，你先還是我先？”
“你先。”
陸霄笑了笑，“我讓你。”
“既然你這麼不知死活，那本座便讓你見識見識，我形意門武道的千秋神髓！”
聶長風神情變得肅穆莊重。
擺了個形意拳最爲知名的樁法：三體式。
接着便出拳。
身體由靜轉動。
拳風激盪，威壓赫赫。
“山，快馬加鞭未下鞍。驚回首，離天三尺三！”
“此拳，名爲崩山！”
聶長風能排名天榜第三，豈是浪得虛名？
這一拳，當真有泰山壓頂的氣勢！
“山，倒海翻江卷巨瀾。奔騰急，萬馬戰猶酣。”
“這一拳，名爲破軍！”
拳罡如雷。
聶長風再次出拳，勁道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武道拳意破體而發，喧囂塵上。
“山，刺破青天鍔未殘。天欲墜，賴以拄其間。”
“這一拳，名爲開天！”
聶長風繼續出拳，氣勢愈發煊赫，拳意愈發熾烈。
竟是沖天而起，將天上的雲朵，都生生衝的渙散。
形意拳脫胎戰陣，傳承千年，是華夏武學最精髓的部分。
聶長風天縱之才，已經將形意拳的千秋神髓，融會貫通。
這一刻，他不是一個人。
形意門歷代的武道聖者們——
周桐、楊再興、薛顛、李存義、郭雲深，這些閃耀在歷史長河中，不朽的祖師爺們，與他同在。
他此刻展現的武道拳意，是形意門千年來、無數驚才絕豔的天驕們，共同創造和推演。
這是形意門的千年底蘊。
豈是一人能勝？
“好！”
“掌教必勝！”
“掌教威武，掌教無敵！”
形意門人，瘋狂鼓譟，給聶長風造勢。
“聶長風展現的武道拳意，乃是形意門千年來，無數風華絕代的天驕們，智慧的結晶。陸謫仙其實不是在跟聶長風比，而是在跟形意門的百代宗師們比。”
“這哪兒可能贏？陸謫仙再強，也不可能壓得過形意門的百代宗師。”
“糟了，這一局，陸謫仙危險了！”
謫仙一系的修行者們，紛紛擔憂。
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比鬥。
陸霄心中卻無波瀾。
他淡淡道：
“形意門百代宗師的智慧結晶，確實讓人讚歎。”
聶長風嗤笑道：
“你還是直接認輸吧，免得浪費大家時間。”
“認輸？”
陸霄搖搖頭：
“紫霄一生，從不言敗。”
“你形意門百代宗師雖強，我陸紫霄，卻可橫壓百代天驕。”
“大言不慚！”
聶長風嗤笑。
形意門人，諸多修行者，也是嘲諷不止。
“何謂武道？”
陸霄突然開口，如神音轟響。
“止戈爲武，萬山莫當。”
他出拳，
卻無風雷威壓，有的只是慈悲。
衆人俱都從靈魂深處，泛起難以言喻的顫慄。
“何謂武道？”
“衆生平等，人人如龍！”
“何謂武道？”
“心懷天下，心繫蒼生！”
“何謂武道？”
“俠之大者，爲國爲民！”
“何謂武道？”
“與天爭命，九死無悔！”
“何謂武道？”
“不修來世，不問因果。斬盡世間宵小，吐盡心中不平！”
他行雲流水般演武。
每出一拳，便闡明其間蘊含的道理。
武者，當心懷慈悲，當心系蒼生，當爲國赴死，當逆命而爭，當快意恩仇！
便有武道拳意，從他身上，升騰而起。
直衝天際，上燭霄漢。
竟是在天上，形成了一朵彩雲！
燦爛如錦繡！
他的武道拳意，竟是凝成實質！
天空中，緩緩浮現兩行大字。
“匹夫！”
“匹夫而爲百世師！”
“一言！”
“一言而爲天下法！”
衆人只覺磅礴氣勢，撲面而來。
陸霄只一人，卻是真的將形意門的百代天驕，都給壓了下去！
忽然之間，天上雲朵凝成的兩行大字，字字珠璣，大放華彩。
轟隆！
就在此時，天空中，竟是顯現出百道虛影，對着陸霄，搖搖拱手！
有老者，一身儒服，頷下蓄着長鬚，儀態妝容，手捧《春秋》。
有老者，青蘭道袍，仙風道骨，手捧《道德經》。
有老者，大氣浩然，手捧《孟子》。
有老者，縹緲出塵，大道無爲，手捧《莊子》。
有佛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寶相莊嚴，手捧《大乘佛法》。
有天神，三聖一體，面容清矍，有大光明，手捧《聖經》。
這百道虛影，竟全是人類歷史上，彪炳千秋的大聖者！
這些虛影，都是他們的精神所化！
他們雖然已經隕落，但是他們的道理，近乎不朽，會永遠傳承下去。
陸霄闡發的武道拳意，竟是引發百聖齊鳴！
他的道理，已經得到了諸子往聖的認可！
諸子往聖，天地日月，與他同在！
在場諸人，看着這一幕，心中震撼，難以用語言形容。
他們身體發抖。
他們靈魂顫慄。
他們跪倒拜服！
他們五體投地！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聖者出世！
至於這一局比試的輸贏？
還需要說嗎？
陸謫仙乃是當代聖者。
聶長風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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