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意已決，不用再說了。”
陳皇妃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說道：“邱山前輩，晚輩願意一試！”
“請隨我來吧。”
邱山深深地嘆了口氣，朝着側殿走去。
陳皇妃正欲跟上，卻被陳青帝一把抓住。
“皇妃，我不准你去！”
陳青帝滿目痛苦，說道。
“父親，女兒這一生，做過不少的決定。”
陳皇妃笑着說道：“但唯獨這次決定，絕不會錯。”
她笑了。
如一朵絕世風華的牡丹。
說着，陳皇妃便輕輕掙脫了陳青帝的手，隨着邱山，走進了側殿。
……
夜，深。
崑崙的夜，沒有什麼風花雪月。
只有天空，常年累積的層雲。
陳青帝坐在側殿外的長亭桌上。
腳下襬了數個酒罈，已經被喝光了。
他醉了。
醉眼稀鬆。
他還記得，上一次喝醉，是在自己妻子身死的時候。
那時候，他無力挽回妻子的命。
這一次，他依舊無法挽回自己女兒的命。
他知道，陳皇妃是真的想要拿自己的命去換陸霄的命。
陸霄對於他，是知遇之恩，重如泰山。
如果不是陸霄，他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兒了。
陳皇妃對於他，卻是至親血肉之情。
同樣難以割捨。
當這兩個選擇，放在他面前時，他發現，自己哪怕修煉到了如今這個境界，也依舊那麼無力。
所以，他如同弱者一般，選擇了逃避。
最終，陳皇妃選擇了讓陸霄活。
而他，只能喝酒來麻痹自己自責的心。
正當此時，天空無數靈氣匯聚，如同一個漏洞，朝着側殿灌注而入。
“開始了。”
陳青帝猛地拿起酒罈狠狠地灌了一口，讓自己不去多想。
不遠處，令狐龍眼見這一幕，不由深深一嘆。
他知道，現在最難熬的，不是陸霄，也不是陳皇妃。
而是他。
……
時間緩緩流逝。
一夜，就這樣過去了。
清晨的崑崙山，下起了雪。
陳青帝趴在桌上，喝得爛醉。
正當此時。
“吱呀。”
側殿緩緩打開了。
陳青帝猛然驚醒，他起身看向側殿。
隨即，便見一個六十歲的老嫗從側殿內走了出來。
她一頭白髮，歲月在其臉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記，而她那一襲紅衣，在這漫天的雪白中，顯得格外顯眼。
一股神境強者的威壓，在其身上顯露。
“你……你是皇妃？”
陳青帝聲音發抖，十多年，未曾掉淚的他，卻如同一個孩子一樣，跪在地上，眼淚橫流。
“父親，這一切，都是皇妃自願的。”
老嫗聲音沙啞，但笑容，卻依舊如同牡丹花盛開。
“只是，父親，對不起，原諒女兒的自私。”
一滴淚，從樹皮一般的臉頰滑落，隨即，她轉身便看向邱山。
“邱前輩，請帶晚輩前往朱果所在地吧。”
“隨我來吧。”
邱山深深一嘆，隨即，便化作一道長虹，朝着主峰後山飛去。
而陳皇妃，也緊隨其後。
兩人的身影，幾乎瞬間便消失在了漫天皚皚大雪中。
風，愈發大了。
雪，愈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