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阮軟被擡起送入洞裡,直到只看得見一雙鞋底。
繩子被拖動進去,留在外面的部分越來越短,後來就不動了。
隊長扯了扯繩子,沒得到一點回應。過了一會兒又扯,還是沒反應。
關好哭着衝過去讓他們把人拉出來,隊長和老成也感到不妙,兩人合力把人往外拉。
人出來時已經昏迷了,隊長在她身上能放東西的地方找了找,什麼也沒找到,然後就一臉失望的盯着洞口。
關好摘掉阮軟的防毒面具,防毒面具在拉拽阮軟出來時受了磨損,上面有明顯的磨痕。關好看着摘掉面具後臉色潮紅的阮軟,一陣後怕,幸好有這防毒面具,要不然這一拉拽,還不把人臉上的皮都磨沒了。
老成拿過水,掰開阮軟的嘴,把水喂進去,又在她的額頭和臉頰上敷了點,說:“沒事,只是太緊張暈過去了。”
不一會兒,阮軟幽幽醒過來,像是噩夢初醒般哭了出來。
老成走到洞口處罵了一句:“他媽的,都是石頭的,要不然咱們可以挖過去。”
隊長這時走到阮軟前面蹲下,剛要開口就被打斷了,“你們別逼她了,我去。”
所有的裝備又都換到了關好的身上。
進入到逼仄的洞裡,關好的呼吸瞬間粗重了起來。石洞內很平滑,有些微的向下傾斜,這讓爬行輕鬆了不少。
不停歇的向前爬着,關好只想快點找到東西退出去。
這樣不知爬了多遠,當關好看到一個類似某種小巧零件的東西時,她也看到了堵在前面不遠處的密集在一起的某種蟲卵,它們用力緊縮着,像是隨時會井噴一樣。
看到這一幕,關好幾乎已經不能呼吸了,她不敢再向前,但還是顫抖着儘量伸長手臂,又努力不讓自己向下滑動,這樣,直到手指蔣蔣能勾到那個零,她才緩緩吐口氣,用手指將零件向自己的方向勾了一下,然後迅速拿起,入手感覺滑膩溼粘,幸好她帶了手套,否則她可能會一下將那個零件扔出去。
零件拿到手時,她的胸口已產生一種窒痛,她用力的呼吸着,也用力的扯動手裡的繩子。繩子拉動帶着她向後退,她看到在自己退開去後,那些半透明的蟲卵涌動出來,掩埋了零件之前待過的地方。
一出洞穴,關好第一件做的事,就是把拿着那個零件的手套脫下來,然後一起扔在地上。隊長看了她一眼說:“去那邊休息一下。”
阮軟忙扶着關好遠離了那個零件,關好整個人呆呆的任由擺佈。
隊長將手套和零件一起撿起來,又用手套將零件上的粘液擦了擦,然後用手捏着零件,又把手套扔了。
這個“零件”的結構很簡單,中間是一個正方體,正方體的每一個面上向外突出一根圓柱體,圓柱體並不在每個面的正中心,而是在每一個面上所處的位置都不同。
隊長看着零件顯得極高興,笑容看上去竟有些說不出的詭異。
“隊長?”老成看着隊長的笑容有些發毛,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
隊長擡眼看了老成一眼,大夢初醒般說:“哦,就是這個了,有了它,我們才能到達那裡。”說完又扭頭看了看那兩個女學生,說:“這裡待不了那麼多人,先把她倆弄上去,再叫四全他們下來。入口就在這下面,我們得下去幾個人找找。”
四全和大昌下來了,小蔣本來也要下來,被大昌喝止了。風清澄和風知勁也學着他們的樣子,順着繩子滑了下來。
六個人開始向下搜尋,隊長叮囑着千萬小心,否則一個腳滑摔下去,必死無疑。
六個人小心翼翼的向下,不一會兒,風清澄和風知勁就站在了一塊突出的大石上。
在這個陡坡上,這樣突出的大石不止一塊,他們卻唯獨站在了這塊上,在他們還沒做出示意時,隊長已經敏銳的覺察出了那裡定有文章,並且慢慢的向他們靠近了過去。
隊長在靠近大石的同時,便看到了在大石對着他的這個側面和山體之間有個裂縫,大概一人寬。
待隊長來到大石近前,看着縫隙,他皺起了眉頭。他抓了一把驅蟲藥粉拋灑進洞裡,裡面沒傳出任何響動,他又靠近一些,然後打開手電向裡面照去,通過被照亮的石壁可以看出,這個裂縫是斜向延伸進去的,無法看到太遠,也沒法預料裡面會有什麼危險。
老成也跟了過來,他和隊長各扯着一根繩子用以輔助攀爬,這時他看了風清澄他們一眼,眼神透着些迷惑和警惕。
“隊長,要我進去探下路麼?”老成收回眼神,看着裂縫問。
隊長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閃爍了幾下說:“不急,先上去整頓隊伍。”說完對風清澄兩人打了個手勢,就率先向上爬去。
幾個人安全回到上面,找了個平坦的地方燃起火堆。
隊長看着火堆,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刁姐沒再躲到遠處去,她臉上的傷口抹着一層藥膏,藥膏溼潤服帖,看來是剛換過不久。
老成將一些肉乾和一些已經碎了的掛麪,放在搪瓷鍋裡煮着,一鍋碎呼呼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餓。
劉輝忙着給小蔣換藥,自己的腿傷卻要等一會兒再弄。
秋老虎轉動眼珠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沒人說話,就又去看着那一鍋碎呼呼的東西,喉結滾動,看來他是餓了。
氣氛明顯的有些壓抑,這可能是因爲,每天都甜甜的笑着的兩個女學生,這時卻都不笑了。
隊長擡頭看了其他人一眼,又底下頭。
老成也回看了他一眼說:“隊長,你有啥想說的就說,你老這麼憋着也不是事呀,這路總是要走下去的,接下來該怎麼行動,你就儘管安排,我們是一切行動聽指揮。”
老成說完,隊長又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這裡不似之前了,部隊裡的調查報告說,這裡多蟲,這蟲能鑽進動物的皮膚裡吸血,……”隊長停頓了一下又說:“當然,我們有劉輝配的藥粉,總能起一定作用的。”
“吸血的蟲子?什麼蟲子?草爬子?那東西可確實討厭的很。”大昌叨叨着。
“要是草爬子到不怕了,那東西一般的藥粉就能殺死。”老成低着頭,看着他的那鍋碎糊糊說。
“嗯,具體是什麼蟲子……,還不知道,部隊上調查的結果也沒定論,只說很難殺死,一般的驅蟲藥都不管用,所以我纔去找了劉一拿,哦,也就是劉輝的父親,他制的驅蟲藥和療傷藥都非常有效,遠近聞名,不是一般的驅蟲藥能比的。誰成想,我找到他們家時,他們家就剩劉輝自己了。好在他們祖傳的手藝沒丟,劉輝說他從小跟着他父親學制藥粉,家裡祖傳的那些道道他早就掌握了,這我才把他帶來了。只是……”隊長看着劉輝不往下說了。
“隊長你放心,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制的藥粉絕對正宗,我都是按祖傳的秘方配置的,我父親早一年前就走了,母親死的更早,我這一年的吃穿用度都是靠賣這些藥賺來的,我配的藥也沒有誰說不好使的,再說了,就這幾天你們的傷用的就是我的藥,好不好使,不用我多說。至於驅蟲,那你們剛在下面不是已經試過了麼。”劉輝感到自己的能力被懷疑,大腦一熱,說話就有些不經考慮了。
他的話連珠炮的一除,氣氛一下僵硬起來,關好更是渾身抖的厲害,阮軟在她旁邊不停的安撫她,她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說了句:“沒事,晚上了,有點冷。”
劉輝後知後覺出自己似乎說錯話了,被隊長瞪着看了幾眼後,蔫蔫的坐在那說:“要不明天進去時,我走最前面,這藥粉不止一種,用法我比你們熟,要是看到蟲子,說不定我能認出來,那就能第一時間知道,用哪個藥粉最有效了。”
隊長低頭沉思了很久,說:“這樣也好,今天晚上都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和劉輝先進去探路。”
“我和你們一起去吧。”老成說。
“不行,裡面很狹窄,進去人多了,萬一遇到危險,想盡快退出來就難了,明天就我們倆去,探好了路你們再進去。”隊長說完就去拿老成的那鍋碎糊糊,他一是想盡快吃完了,好早點休息,因爲他要在後半夜守夜,所以現在他要抓緊時間睡一覺;另一個想法就是,這鍋碎糊糊要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