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徐媽對兒子花大價錢買水的行爲，進行了強烈“批判”。
“太糟蹋錢了，家裡的水又不是不夠用。”
對於買水，徐媽並不反對，但價格就太過了，這水又不是金子做的，簡直是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媽，前段時間，您老不是還在抱怨水不夠用嗎？咱們家這麼多人，每天這麼點水，別說洗澡了，洗臉都不一定夠。”徐東勸道。
“那你也不該籤三年那麼長的合同，沒準過幾天，供水時間又變回來了呢？”
徐東喝了一口西瓜汁：“不可能的，植物工廠一旦投入使用，是不可能隨便關停的，就算是居民用水，也得給它們讓路。”
“我聽你王阿姨說，沿海建了很多海水淡化工廠，這水怎麼可能不夠用？”
“媽，這事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咱們國家十八億人口，每年的總用水量都要上萬億噸，現在就算再怎麼節約，幾百億噸還是要的吧？
你們知道這幾百億噸是什麼概念嗎？
目前全世界最大的海水淡化工廠，一年的產量也就七億噸，差不多要一百個這樣的工廠，才能勉強滿足日常所需。”
徐媽等人有些被嚇到了。
徐東繼續解釋道：“咱們國內現在有三分之一的淡水資源，都是從南北極運回來的，可南北極也支撐不了幾年了，苦日子還在後面呢！”
而且，南北極本身也有一個大問題，那就是結冰期。
每到秋冬季節，航路就會被凍結，一年到頭能真正通航的時間，其實不超過半年。
“東子說的有理，老婆子，你就別再嘮叨了，不就是每個月幾萬塊錢麼，咱們家又不是花不起。”徐爸幫着勸道。
徐東這麼一說，倒是給了徐爸不少啓發，讓他對未來形勢有了更清晰的判斷和理解。
徐媽嘆了口氣：“好啦，不說就不說，反正說了也沒人聽。”
“奶奶，偶聽你的，大寶最聽話了。”大寶立馬舉着小手說道。
徐媽大喜，抱着大孫子狠狠親了一口。
……
次日，也許是出於“報復”心理，也許是被昨晚的話給嚇到了，徐媽一反常態，一大早就打發徐東去糧店。
他們家這個月的糧食還沒取呢！
十月份，全家人的口糧加在一起，總共是172斤，人均不足20斤。
他們家孩子多，是特例，這個也能理解。
不過，具體到徐爸和徐媽那邊，只有區區46斤口糧，按照正常的標準，肯定是吃不飽的。
另外，口糧當中，大米和玉米粉明顯少了不少，反倒是土豆和紅薯的比例幾乎增加了三成。
從糧店買完糧出來，剛走出大門，立馬就有一大羣人圍了上來。
“哥們，高價收糧，價格好商量。”
“要不要換細糧？三斤玉米粉換兩斤大米……”
徐東趕緊擺擺手：“我不賣糧，也不換糧。”
今天既不是月初，又不是下班時間，沒想到糧店門口依然圍了這麼多二道販子。
擠出人羣，好不容易回到車上。
“砰砰砰……”
一位大媽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上來的，用力拍打着車窗，徐東衝對方擺擺手，示意自己沒興趣，要開車了。
大媽鍥而不捨，嘴裡一個勁地喊着什麼，徐東沒辦法，只能按下車窗，他可不想被人碰瓷。
“大兄弟……”
“這位阿姨，我是真的不賣糧，也不換糧。”徐東無奈道。
大媽一臉討好神色：“大兄弟，大媽手裡有五斤玉米粉，想跟你換成土豆或者紅薯。”
“阿姨，我是真的沒興趣，您還是找別人去吧！”徐東重複道。
“大兄弟，幫幫忙吧！”大媽不住地哀求道。
“真不行，抱歉了！”徐東關上車窗準備離開。
沒想到，大媽直接跪在了車前，二話不說就開始磕頭，應該是用力了，連額頭都磕紅了。
徐東趕緊下車扶人，這事太鬧心了。
“大媽，你先起來。”
“大兄弟，求求你了，大媽家是真的過不下去了。”
“好啦，我跟您換還不行嗎？”
徐東倒不是被感動了，前世他什麼沒見過，這種小兒科他見多了，之所以答應下來，純粹是嫌麻煩。
唉，一旦被這種上了年紀的人纏住，想脫身太難了，除非報警，但報警一樣耽誤事。
大媽聽到這話，立馬連連道謝：“大兄弟，大媽謝謝你了，你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啊，謝謝，謝謝！”
“行了，說吧你想怎麼換？”徐東不耐煩道。
“按照市價就行了，大媽用五斤玉米粉換你十斤土豆，或者十二斤紅薯，你看怎麼樣？”
“沒問題，就按這個來吧！”
徐東直接從車子裡拿出一個小電子秤，這是他爲了方便交易，特地買的，一直就放在後備箱裡。
大媽趕緊把裝着玉米粉的袋子遞了過來，徐東稱了一下，重量是分毫不差，接着他又打開袋子檢查了一下，質量也還行。
於是不由得點點頭。
收好玉米粉，他緊接着從自家袋子裡掏出七八根紅薯，放電子秤上一稱：
十二斤八兩。
“阿姨，看清楚了，一共是十二斤八兩，多出來的算我送您的。”
“大兄弟，謝謝你了，你真是菩薩心腸，老天會保佑你的！”大媽再次感謝道。
徐東擺擺手，立馬將紅薯裝袋，然後交到了大媽手上：“阿姨，這下我們兩清了。”
“兩清了，大媽謝謝你了。”
等徐東走後，大媽瞬間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可憐兮兮的老婦人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精明的老太太。
只見老太太朝旁邊招招手，一位中年男子立馬竄了出來。
“媽，成功了沒有？”
“成了。”老太太得意道。
中年男人興奮不已：“這下好了，咱們家這個月終於不用捱餓了。”
“這個月是沒問題了，下個月就不好說了。”老太太嘆氣道。
“媽，你是怎麼看出這人願意換糧的？”
“媽告訴你，過了月初纔過來取糧的，十有八九家裡並不缺糧，肯定很寬裕，專挑這種人下手就對了。”
中年男人恍然大悟道：“難怪媽你現在纔出來換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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