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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真心

30.真心

大周律例, 女子十三可娶夫,男子十六可嫁人。

京城中那公冶家的嫡孫女——公冶青君,容貌端秀, 德行兼優, 可已是雙十年華, 卻連一個通房的小爺都沒有, 她的親事最爲各大媒公惦記, 六年前,公冶家的老姑娘公冶顏淡隨夫君遠走大興之時,她剛好十四歲, 卻在那城門前留下一幅詩詞,放話說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引來各府小公子春心蕩漾, 這一生一世一雙人, 可不是隻有戲文才有,那些媒公甚至開始暗自競爭, 看看這青君小姐一顆芳心,到底要落在誰家。

跳動的燭火下,一女子端坐在桌前,聽着隔壁院落中傳來的呼天喊地的哭聲,她放下手中刻刀, 微微皺起了眉頭, 已是深夜, 她習慣的看向窗口, 每日放在窗下的那個矮凳不見了, 清華就在外間守夜,她高聲喊道:“清華!”

正是將軍府的大小姐公冶青君。

清華急忙忙衝了進來:“小姐, 什麼事?”

她雕着小蓮花漫不經心道:“窗下那個矮凳哪去了?”

“哦,”清華答道:“今早我看上面有了裂痕,拿去修理了。”

公冶青君不悅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動我房裡的東西。”

“是。”清華不明所以,見小姐面有慍色,不敢多問。

“下去吧。”她頭也沒擡:“我這不用人侍候了,不必守夜。”

清華略有些失望,躬身退下。他原本是侍候老主君的,自從年前顏淡小姐來信說身懷有孕,主君便動身去了大興,將軍見青君小姐總也沒幾個小廝侍候,這便將他調了來,早就聽聞這青君小姐潔身自好,從不叫小廝近身,他面貌秀美,卻也存着能飛上枝頭的美夢,哪怕,有時也想,只是做一個小爺也是好的。

可與幾個小廝輪流守夜之後,他已不敢奢望,青君小姐待人溫和,卻是從不叫他們近身侍候,那幾個小廝哪個不是貌美尤物?卻都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該做的,聽說原先有一個叫琴音的,仗着自己臉熟,又一次竟然趁着青君小姐洗浴之時闖了進去勾引她,可下場卻是被將軍賣出府去,從此無人再敢……

他胡亂想着將門掩好,這便下去了,其實他哪裡知道,那公冶顏紅,公冶將軍比這羣小廝還要心急呢,女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顏淡的影響,總不肯成親,非要找一個心儀的,可問了幾年,這孩子從十四到了二十還未瞧見對哪家公子上心,這夫妻兩個人才急了起來,不斷給她安排些貌美的小廝,想叫她開開竅,都收了去那纔好呢!

公冶青君自小和姨母公冶顏淡學的刻工,長大之後更是習以爲命,開了一家玉手坊,全無入朝之心。

翻來覆去看了那窗口幾次,她無心再刻,挑了燭火,這便和衣躺下,想着一會兒,這笨蛋要是來了,沒了平日的那個矮凳,還不得摔個跟頭?

輕笑出聲,她暗自等着,直到睡着……

許是乏了,竟是一夜無夢,公冶青君是被一陣喧譁之聲吵醒的,她睜開眼睛,清華敲了兩下門,剛應了一聲,這便推門而入,他表情古怪,進來之後見她竟是和衣而眠,怔住了。

“什麼事這麼吵?”她活動了一下筋骨,挑眉問道。

她髮絲微亂,衣衫帶子還敞着,清華垂目道:“是隔壁家的那個蠻夷人……”

公冶青君冷冷的目光掃過去,他登時改口:“是隔壁的夏如,他一早就哭着喊着要見小姐,現被管家攔下了。”

他來做什麼?想着昨晚那院的哭聲,她心生不安,這便趕忙叫清華拿了乾淨衣物,洗漱之後急忙奔向前廳。

母親想必是上朝去了,這麼大的動靜必然是驚動了爹爹的,公冶青君快步穿過後園,祖父不在,她獨自住在後院,不多時便到了前廳,爹爹柳氏果然在,夏如是姚府的小廝,他正跪在他面前哭着。

也不知是發生了什麼事,見她來了,又撲到她面前,便要磕頭:“青君小姐救救我家公子吧!”

姚瑾?公冶青君連忙扶起他,廳內也無別人,夏如這便一五一十托盤而出,這姚瑾是何人,他本是多蘭族族長之子,前年公冶青君去大興看望姨母回來的路上便是與他相識,本也就是一場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的邂逅,他竟是起了執念,追着青君搬到了京城,不僅花高價買下了她家隔壁院子,還對她糾纏不休。

要說姚瑾今年一十七歲,面貌柔美,也不失是一個貌美少年,可他哪裡知道公冶青君從來喜歡的就不是他這樣的男子,她本是穿越時空的一縷幽魂,從小在太傅府長大,也想尋一個淡雅公子,或者強勢之人娶以作夫,可命運偏偏與她作對,遇見姚瑾之後,一切都被打亂。

連日來京城內驚現採花大盜,有幾家小公子都被掠去奪了清白身子,姚瑾昨日去月老廟求籤之後一直未歸,夏如原以爲他是又偷偷溜進太傅府找青君小姐去了,可等到半夜他卻是一身血跡的回來了,他遇見了那採花飛賊,幸虧有些拳腳功夫,竟是趁她不備用身上匕首將那人刺傷,逃了回來。

府內亂成一團,夏如一夜未眠,自家公子卻是不言不語,洗了兩個時辰,換好新衣這便躺在牀上,他本以爲只是受了驚嚇,想着安撫幾句,可一大早怎麼叫也無人迴應,他闖進去一看,姚瑾嘴角吐沫,已然昏迷不醒,叫了大夫來看,他這是服毒自殺!

好容易灌了腸胃,解了毒,姚瑾又是趁他不備撞向牀頭,就是不想活了,沒辦法夏如只好來求公冶青君,他知道,只要她肯去,姚瑾定然無事,如若不然,這小主子指不定想不開就此去了。

公冶青君不敢耽擱,也不走大門,直直衝向後院,她住的地方和姚瑾的屋子只一牆之隔,高牆上兩面皆有梯子,她三下兩下便爬到了那面,姚府果然是亂了,許多小廝都在門口張望,她揮袖不悅道:“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別在這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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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自家公子的心意,見那公冶青君自牆頭越過來,登時傻眼,她甫一揮袖,他們便散了個乾淨,同時也放下了心,估計公子是不會再尋死了。

姚瑾聽見青君的聲音了,他蒙着被伏在牀上不肯露面。

公冶青君是第一次進男兒的閨房,她也無心打量,徑直坐在了牀邊,伸手去拽他身上的被子,卻是拽也拽不動。

“姚瑾,你這是怎麼了?”她輕聲說道:“叫我看看,傷到哪了?”

姚瑾悶悶的聲音在被下傳來:“你別管我,我不會再去糾纏你,也不會再尋死,你快走!”

青君使勁連人帶被扯了過來,他不依,扭動間露出了還帶着血跡的額頭。

“你放開我!公冶青君!”姚瑾大叫道:“現在我被那淫賊親了一口髒了,你就更有理由不要我了,還來管我做什麼!”

公冶青君怔住,她沒想過這個,他倔強的忍着眼淚狠狠瞪着她,她看着他自己撞的血跡忽然就覺得很是心疼。

“胡說什麼呢!”她皺眉,拿出帕子爲他擦臉。

“本來就是啊,”姚瑾扭過臉去:“我喜歡你,一心就想嫁給你,可你厭煩我,如今又被那淫賊劫去,雖然沒發生什麼,但是明個又不知傳出多少難聽的話來,你叫我還怎麼活!”

那帶傷的額頭正對着她,公冶青君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只聽姚瑾喃喃道:“你走吧,沒有人會要我了,我不怪你,真的……原來我是那麼的想嫁給你……現在也想,可都不可能了,沒有人會要我了……”

“別胡說,”公冶青君嘆息道:“就那麼想嫁給我?”

姚瑾哀怨的看着她,她眼中的心疼可不是作假,心中暗自高興,憋了半天的淚意早沒了,他在被中使勁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吧嗒吧嗒落下兩顆淚珠。

“你說呢!你個沒良心的!”姚瑾大叫道:“別可憐我,我不嫁人啦!……”

“我娶你。”公冶青君看着他驚得嘴都合不上了的樣子,略顯可笑。

她耐着性子安撫了好一陣,這才告辭出來,依舊是爬牆走的,這廂公冶青君剛走,夏如便急急的進來了,只見自家公子抱着被子傻笑不已。

他急道:“怎麼樣啊,公子!”

姚瑾雙頰微紅,最都快要咧到後耳根去了:“當然是成事啦!我就知道她最吃這套,嘿嘿,也不枉我撞了個包!”

夏如走近前來心疼的看着他:“這包可真大,都差點破相了。”

姚瑾從牀上一躍而下,噔噔瞪跑到鏡前看了又看,哀嚎道:“剛纔那醜樣子定然叫她看去了,哎呀!”

夏如連忙拿手巾沾了涼水給他覆上:“公子快去牀上躺着,待會我去買點藥,幾天就下去了。”

“嗯,”姚瑾扶着手巾躺回牀上看着夏如忙前忙後的,問道:“怎麼樣?那個抓淫賊懸賞的賞銀拿回來沒有?”

“拿回來了,有三千兩呢!”

“哈哈,我多蘭男兒一出手,就抓她個現行!”

“是呀,公子你真厲害!還會苦肉計,青君小姐都心疼了!”

“噓……你小點聲。”

“沒事,小的親自將青君小姐送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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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又傳來陣陣笑聲,牆邊一人烏髮輕挽,正是撫額倚着梯子,不是公冶青君又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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