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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第八十六回 魏武帝疑冢奇遇(五)

86.第八十六回 魏武帝疑冢奇遇(五)

“二位抱夠了嗎?抱夠了麻煩好好看看眼下這個地方!!!”

夏侯巽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 這冷淡又充滿怨氣的聲音,不是慕容衝就奇了怪了。

夏侯巽還抱着嵇徹,尋聲歪過頭道:“別陰陽怪氣的, 你到底在哪裡?”

他話音剛落, 周圍忽然出現了一縷亮光, 慕容衝舉着個火摺子慢慢走過來。

拜他所賜, 夏侯巽終於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 虧得下墓這半日裡沒吃東西,不然看着眼前的景象,他都要吐了。怪不得他方纔從幻覺裡出來便發覺周圍靜悄悄的, 原來困在這墓室裡的人除了他們幾個,都死了。

離夏侯巽最近的是那個王麻子的屍體, 只見他面目猙獰, 似乎陷入了某種狂喜中。而他的整個血肉之上, 彼岸花破肉而出,長滿了他整個身軀, 那花朵的長勢極快,如今不過一會兒工夫,已經長得有三四寸長了,在血肉之上妖嬈盛開,看的讓人背脊發涼, 頭皮發麻。

整個暗室中的人, 除了他和嵇徹、慕容衝外, 其他人身上都如同王麻子一般長出了詭異的彼岸花。

發光的紅色彼岸花, 花朵上藍色的磷粉, 幻覺……電光火石之間,夏侯巽腦中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他趕忙捂住口鼻,悶身悶氣道:“快,捂住鼻子走。”

嵇徹看他大驚失色,趕忙捂住自己的鼻子,旁邊的慕容衝甕聲甕氣,道:“我們往哪裡走?!”

上去肯定是不能了,可這間房間裡完全是一個封閉的房間,到底該往哪裡走呢?!

夏侯巽突然想起,方纔在他的幻覺裡,那個冒充魏武帝的人領着他打開前面的一個岩石出了這間墓室。

夏侯巽繞過那些七橫八豎躺着的人,帶着嵇徹和慕容衝往前面走去,剛想按照幻覺裡的方式打開那個石門,突然發現石門的位置有個黑漆漆的洞口,那破洞的形狀一看就是被暴力打開的,看來在他們之前已經有人離開了這間墓室。

夏侯巽佝僂着身子,剛想爬出去,就被人大力推到了一旁,慕容衝理直氣壯道:“我不能死!”說完,他率先爬進了洞口。

夏侯巽:“……”

夏侯巽還在發愣,嵇徹推了他一下,示意他趕緊爬出去。夏侯巽這才低着頭,爬出去了。

夏侯巽爬出洞的時候,看到慕容衝站在那洞口前面等他們,夏侯巽嘲道:“你不是怕死,爲什麼還站在這裡。”

慕容衝面不改色道:“我不是怕死,我是不能死。”

夏侯巽挑眉看了他一眼,道:“對,你,高貴的鮮卑皇族,北秦大帝苻堅心尖尖上的人,當然不能死,其他人的命屁都不是,怎配和你相提並論?!”

夏侯巽說道“北秦大帝心尖尖上的人”這句的時候,慕容衝臉色一變,拿着匕首衝過來抵住夏侯巽的脖子,憤怒地看着夏侯巽。

夏侯巽知道慕容衝現在孤立無援,自然不敢動他一根手指頭,因此並不慌張,好整以暇含笑看着他。

慕容衝看着他惡狠狠道:“你別以爲我不敢殺你!”

夏侯巽一根手指抵住他匕首的鋒刃,漫不經心笑着,彷彿毫不在意,嘲弄道:“來呀,來呀,讓我來見識見識慕容公子的惱羞成怒神功。”

慕容衝氣的臉和脖子全紅了,眼神兇狠,看上去立馬就要將夏侯巽撕成碎片,但下一秒他就被人懸空提起,甩到了一旁的岩石上。

夏侯巽站直身子,道:“你怎麼纔出來。”

嵇徹道:“方纔在門口,看到一個人動了下。”

夏侯巽詫異道:“還活着?”按照他的推理,只要長出了花朵的人,都不可能活着了。

果然,嵇徹搖搖頭。

夏侯巽環顧四周,發現他們站在一個通道內,和方纔他在夢境中經歷的一模一樣,他道:“裡面那些花太厲害了,我們先離開這裡再說。”

嵇徹點點頭,夏侯巽凝神聽了聽水聲,往右邊走了,慕容衝一眼不發,跟上來了。

夏侯巽便也未再說什麼,方纔在洞裡慕容衝推開他之後,他確實很生氣,雖然他心裡知道慕容沖和他們是敵非友,且在生死關頭這樣做也無可厚非,但是明白這些道理並不代表他不生氣。

因此他方纔出來之後纔給慕容衝添了點堵,但他並沒有要他死的意思,解藥還在他身上呢,因此見慕容衝跟着他們一起,便也未說什麼。

他們走了兩步,突然聽到一聲慘叫,那聲音悽慘到聽到的人心中都跟着發毛,且夏侯巽隱隱覺得那聲音似乎有些熟悉。

突然,前面的一個房間裡跑出來一個人,他姿勢非常怪異,跑了兩步便倒下了。

夏侯巽還未說話,慕容衝便喊道:“夏侯珏!!”說完,他急走兩步,上前去查看夏侯珏。

夏侯巽看了嵇徹一眼,也不動神色跟了上去,走近一看,才發現夏侯珏的大腿和肚子上都冒出了那發光的奪命彼岸花,他的大腿和肚子上一片血肉模糊,長出來的花朵卻花花葉葉都很乾淨,當真是出血污而不染。

花朵不斷破肉而出,夏侯珏疼地皺眉哼氣,但他太虛弱了,已經發不出多餘的聲音了。

慕容衝叫道:“夏侯珏!!夏侯珏!!!”

夏侯珏聽到有人喚他,朦朦朧朧中睜開了眼睛,他的臉上滿是血污,神色都有一瞬間的恍惚,眼睛在他們三人身上亂飄,彷彿猶在夢中,不知今夕何夕,突然看到夏侯巽的時候,他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掙扎着往後一躲,喃喃說了些什麼,慕容衝沒有聽清,問道:“你說什麼?”

夏侯巽面無表情看着他,他雖然未聽清楚他的聲音,但是他看到了他的嘴型,他說的是:“不可能。”

說完之後,夏侯珏彷彿徹底醒來了,那沾滿血的彼岸花還在他的身上肆意生長,但他彷彿感覺不到痛了,他的目光雖然渙散但卻有神,他看了看慕容衝,道:“慕容郎君,我們的大業終究……”

慕容衝知道他已經不行了,目光堅定道:“你去吧,我會繼續走下去。”

夏侯珏急速喘了幾口氣,彷彿疼極了,他目光變得膽怯憂傷,隱約中還翻着淚光,看向夏侯巽,道:“阿檀,我……想念晉州了,可惜……”最後他的話沒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不知是沒力氣說了,還是不想說了。

衆人看着他的胸口心臟處長出了一簇彼岸花,夏侯珏死了。

夏侯珏死了,慕容沖和嵇徹都不約而同看向夏侯巽,夏侯巽臉上面無表情,什麼也看不出來。

可惜什麼,可惜那些回不去的少年時光。

夏侯巽一哂,有什麼好可惜的,那不過是建在背叛與欺騙之上虛假的歲月靜好罷了,就算沒有那一場大火,也早晚會露出它猙獰的嘴臉。

沉默良久,夏侯巽突然動了,他往夏侯珏身上撒了些什麼東西,奪過慕容衝手裡的火摺子,扔到了夏侯珏身上,一言不發看着夏侯珏在他的眼前變成了一坡黑土,然後從懷中掏出個瓶子,隨手抓了一把灰灑在瓶子裡。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對嵇徹道:“走了。”

嵇徹跟着他站起來往前走去,慕容衝有些發愣,莫名覺得夏侯巽腳步輕快了許多,眼見他倆越走越遠,這才趕忙小跑追了上去。

夢中他走了一點的路,眼下他們已經走了半個時辰還沒到,夏侯巽蹲在地上道:“歇歇腳。”

蹲下之後,嵇徹問道:“你知道那些花是怎麼回事?”

夏侯巽點點頭,抿了抿脣,道:“有個大概的猜測。”

慕容衝豎起耳朵。

夏侯巽道:“方纔在洞口,你是不是也產生了幻覺。”

嵇徹點點頭,道:“在幻覺中,我看到你毒發了,你求我殺了慕容衝給你拿解藥。”

夏侯巽點點頭,道:“你肯定沒有殺他。”

嵇徹點點頭,道:“你平常不那麼和我說話。”

夏侯巽來了興趣道:“幻覺裡的我怎麼和你說話。”

嵇徹皺皺眉,道:“黏黏糊糊,搔首弄姿的。”

夏侯巽:“……”這個詞誰教阿徹的,我保證不打死他!!!

慕容衝冷笑一聲。

夏侯巽沒理他,繼續解釋道:“這就對了,如果在夢中殺了那個自己最恨最想殺的人,就永遠出不來了。”

慕容衝陰陽怪氣道:“這花還能操縱我們的幻覺不成,難道它成精了?”

夏侯巽沒理會他陰陽怪氣的語氣,道:“我猜這花朵上像磷粉的東西就是它的種子,有致幻效果,它不僅散落在花朵上,還瀰漫在空氣中,我們通過呼吸將種子帶到身體裡面,經過一段時間就會發作,被它拉入幻覺,若是在幻覺中因爲貪婪或者仇恨殺了人,就會成爲它的獵物。”

慕容衝微微有些難以置信,道:“照你這麼說,這花真的成精了?”

夏侯巽翻了個白眼,“愛信不信。”

慕容衝道:“那爲什麼夏侯珏沒死?”

夏侯巽道:“估計他在夢中殺的那個人沒死透吧……”

夏侯珏方纔見他的時候說“不可能”,由此推斷出他在夢中要殺的人就是他,他應該已經殺過他了,見到他沒死,這才驚訝,估計他殺了之後後悔了,夢裡的他出於某種原因沒有死亡,所以夏侯珏才醒了過來……不過,夏侯珏已經死了,真相到底是什麼已經無從得知了。

慕容衝看上去還不相信的樣子。

夏侯巽突然感興趣湊近前探究道:“以你的性格不可能不殺仇人,那麼你夢到的究竟是誰?讓你又愛又恨,難以下手?不會是陛下吧?!!”

慕容衝色厲內荏道:“你胡說!!!”說完用憤恨的眼神看着夏侯巽。

夏侯巽挑挑眉,站起來拍了拍衣服,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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