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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攻心計

60.攻心計

“莊主, 太子殿下與三皇子已經與崎國開戰了。”一名灰衣男子正一臉嚴肅的向宸兮稟告着,“是不是要派暗衛……”

宸兮伸手打斷他的話:“不,讓太子自己動手。”

“屬下不明, 太子殺了三皇子對我們有什麼幫助呢?三皇子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閒散宗親而已。”這名灰衣人, 便是那日包圍蛇谷村, 將彩晴砍傷的領頭人, 也是連皓的親弟弟——連澈。

“當今皇帝子嗣單薄, 因此他極度看中手足之情,若太子殺了老三,那他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位置也不久矣。”宸兮慵懶的捧着茶杯, 輕輕的吹拂着飄在上面的茶葉。

“屬下愚昧,莊主不是打算用三皇子的命, 嫁禍給七皇子的嗎?如果太子倒臺, 對我們並無益處啊。”連澈恭敬的望着宸兮, 他陪伴他多年,卻始終看不透他的心思。“而且這樣做, 豈不是間接的替七皇子除去了兩個障礙嗎?”

“嫁禍七皇子?”宸兮笑笑。“只有太子會相信,這樣做能夠嫁禍給孟少康,老七的城府絕非他所能睥睨的。”

“莫非莊主不打算押注在太子爺身上,而是押在七皇子身上?”連澈不明所以的問。

宸兮但笑不語。

他不會押注在任何人身上,他的父輩, 祖輩, 飽受皇室的明褒暗伐。表面上, 歷任的逍遙侯都是榮寵萬分, 無須跪拜, 自由進出皇宮。而暗地裡,當權者爲了要這藏寶圖, 處心積慮數十年,暗殺,下毒,美色,誘騙,無所不用其極。因此他要的是長久的太平,是保秋家未來的子嗣,不再過這樣提心吊膽的生活。

所以,不想受制於人,就必須先發制人!他要的,是整座江山!!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柳鳶一襲粉色的長裙,襯托的嬌豔可人。端着一碗糖水,盈然而入:“宸兮哥哥,我親手燉了糖水,你來喝一些吧。”

連澈見鳶進來,不便多言,於是俯身告退,並隨手關上了門。

宸兮站起身,走到一旁的軟榻上,慵懶的靠着,向鳶招了招手,淡淡一笑:“這些事情交給下人們去做就可以了,你何必那麼辛苦呢?”

鳶將糖水放在一旁的矮几上,“一點也不辛苦,能夠做給你吃,我覺得很滿足,很幸福。”她半蹲在宸兮身旁,像一隻乖巧柔順的小貓一樣,趴在他的腿上。宸兮伸出手,輕柔的撫摸着她的秀髮,一下一下,閉着眼睛,若有所思。

“傻丫頭。”手指輕輕摩挲着她的耳垂。

“宸兮哥哥。”鳶握住他的手,凝視着他的目光。“你知道嗎?其實現在這樣的幸福,常常會讓我覺得很恍惚,我很怕這一切僅僅只是我的一場夢,很怕夢醒了,你又不在我身邊,依舊是我一個人在外漂泊着,每日早晨醒來,你若不在我身邊,我便會有這樣的感覺。”

宸兮輕輕的吻了下她的額頭。

“我常常還會莫名的吃醋,我不在的兩年裡,一想到曾經有那麼多美好的女子陪伴着你,即使我不斷的告訴自己,不該嫉妒的,可每次看到那些侍妾,我總是不自覺的想到你們在一起的樣子,宸兮哥哥,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很自私?我自己都曾……,可我卻要求你。”她聲音有些哽咽,眼內含着淚水,無助極了。“我怕你對我的愛,會有絲毫的分給她們,真的很怕,我好壞,好自私,是不是?”

宸兮伸手擦拭着她臉頰上的淚水,卻更是引來她淚水的決堤,輕輕嘆了口氣,細細的吻着她的每一滴淚珠:“不會有人分享我的愛,傻瓜。”

“真的嗎?”鳶的眼內閃着柔和期盼的光芒,“你一點點都沒有愛過那些侍妾,是嗎?”

宸兮愣愣的望着她的雙眸,有些失神。

“宸兮哥哥,你怎麼了?”見到他眼中的恍惚,鳶有一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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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我從來沒有愛過她們中的任何一個。”宸兮的眼內又恢復了寧靜柔和,卻依舊凝視着她的雙眸。柳鳶有些羞澀的垂下眼簾,宸兮執手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直視自己,輕輕吻上她的眼,動作又柔又軟,溫柔極了。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相擁的二人。

“進來!”宸兮站起身,端坐在書桌旁。一個風塵僕僕的侍衛走進屋內,朝二人行禮。

“鳶,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事要處理。”宸兮伸手捋了捋她的髮絲。

“好,那你先忙,記得要喝那碗糖水哦!”鳶笑意盈盈的走了出去。

那侍衛從自己的包裹中取出兩個小匣子:“莊主,這是你讓屬下去臨州取的東西。”畢恭畢敬的將匣子遞到宸兮面前。

宸兮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

他目光緊盯着匣子,一個多月前,他派人去臨州別院後的銀杏樹下,將當初他和雲初共同埋下的,寫有自己心願的匣子取回來。或許他自己也不明白爲什麼要這樣做,但心裡總有個聲音,不斷的慫恿着他,他想知道她的心願。

打開第一個匣子,取出裡面的紙,空無一物,這個是他當初埋下的,卻什麼都沒有寫,一片空白。

隨即又打開第二個,掀開蓋子的瞬間,心裡莫名的有些難以形容的感覺,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心態:期盼,好奇,不安,焦慮,甚至還有害怕!是的,害怕!很難明白自己怎會如此,他強忍着心頭的百般滋味,將微微泛黃的紙張打開,十個娟秀靈動的小字,赫然紙上: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這,就是她的心願?那所謂的“一人心”是誰的心?會是慕容吟嗎?還是其他男人?一想到那個“一人心”或許另有其人,宸兮有一些莫名的煩躁。

紙下似乎還有一樣東西,他下意識的取出,目光一瞥,整個人像被觸電一般,將手裡的東西甩了出去,在桌子上滾了數圈,這才穩穩的停在硯臺旁。竟然是玄玉?自己親手給她戴上的那塊假的玄玉?那圖案是自己畫下,讓玉匠雕刻的,不會有錯,但怎麼會在這匣子裡?難道她當初離開臨州,並沒有將它帶走?那她之前身上掛着的又是什麼?一個個問題潮水般涌來。宸兮蹙着眉,愣愣的看着桌上的玄玉,久久沉默着。

電光火石之間,無數的影像片段,洶涌的,鋪天蓋地的襲來。

第一次見面,她在月光下不顧一切,欣喜若狂的緊緊擁抱住他。

爲了替他準備生辰宴,忙碌而又快樂的身影。

傾柳水榭旁的醉酒親吻,以及她有些惶恐惴惴不安,卻又決然堅定的訴說着愛意。

甚至不顧一切的衝入火場,用她嬌小的身軀尋找着他的蹤跡。

皇宮中,爲了配合他而演戲,在被公主杖責後的奄奄一息,卻又帶着一絲瞭然的笑意。

替他引出寒毒,自己卻夜夜冷瑟發抖,痛苦難耐。

甚至,在自己替她戴上那塊假的玄玉時,她嘴角掛着的一抹淡淡笑容,如今想來,那笑容竟是那麼慘然而嘲諷啊。

離開臨州前的一個晚上,她第一次主動的親吻他,將所有的熱情釋放着,宣泄着,甚至是,絕望着!

秋宸兮一把將桌上所有的東西掃落在地上,該死的女人!這一切的一切,原本早已模糊的畫面,此刻竟然如此清晰的,印刻在腦海,揮之不去。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這樣囂張而讓他猝不及防的進駐於心了?

“連澈!連澈!”宸兮憤怒的叫着。

“莊主,有何吩咐?”連澈恭敬的站在門口。

“替我去把夏雲初這個女人找回來。”他雙手支撐在桌面,“派一支暗衛,不管天涯海角,都要將她找回來。”

“生死不論嗎?”連澈目光清冷,似乎在他的臉上,從來不會有多餘的一絲表情。然而這一刻,他眼內閃過疑惑,不明白究竟宸兮爲什麼會如此盛怒,僅僅爲了那個小侍妾嗎?

宸兮目光漸漸的恢復一派肅然,聲音低沉:“毫髮無傷!”

連澈點點頭,便退了下去。

“夏,雲,初。”宸兮喃喃着這個名字。

“阿嚏!阿嚏!”雲初重重的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師妹,得罪什麼人啦?肯定是有人正叨唸着你呢!”楚歆笑着將一杯熱茶遞到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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