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子的仇人已經很明顯了,就是當年在幕後操控這一切又詐死的渡邊秀和,以及那個親自操刀殺害自己父親川吉健次郎的刀術大師海川翼。
一開始讓林啓感到奇怪的是,爲什麼海川翼會對渡邊秀和這樣忠心耿耿?經過趙天明說了那麼多刀術的道之後,心想大概也是武士道之類的原因吧。
渡邊秀和有這樣的城府和謀劃,最後又能怎麼樣呢,還不都是給他人做嫁衣?把稻田會發展得那樣龐大,最後還不是落入岡本龍二手中?現在岡本龍二雖然已經被捕,但還有他的後任者,這一切都跟死去的渡邊秀和還有什麼關係呢?最後連他子嗣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如今渡邊秀和已死,就只剩下一個海川翼,也已經年過六旬,他就算不死在趙天明手上,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說不定奈奈子還沒找到,他自己就先像閻王爺他老人家報到了。
因此林啓想勸趙天明,不如放下心中這段,安心把小妮這二十三個孩子妥妥善善的安排好,再接着過自己的日子,想到趙天明滿腦子對女人的念想,就只有一個奈奈子,林啓問道:“你丫不會還是處男吧?”趙天明即作喝高狀,捧着肚子歪在竈臺邊,裝模作樣的睡着了。
林啓連連發笑,起身給他蓋了條棉被,又坐回去給自己倒滿一杯,一邊剝花生米,一邊暗道:“嘖嘖,二十多年,你這傢伙可比楊過還忍得住,堅忍,是不是也是修煉刀術的必備一課。”
但設身處地的換位思考一下,勸趙天明放下心中執念,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就像幾個月前,如果趙天明知道自己和蘇海星的事,勸自己放手的話,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做到的。
“只能循序漸進慢慢來了,”林啓心想,“不過我放不開是因爲我家蘇海星可是賽過西施貂蟬的絕世美仙女,那奈奈子能比麼。”
林啓又想到最後跟明日生物反水的金柯蘭,他心裡也有執念,就是對慘死的未婚妻和妹妹的思念,最後得知妹妹還安然無恙的活在世上,便義無反顧的投入了CIA羅恩的懷抱,“也許,奈奈子不光是他暗念的情人,在趙天明心裡,潛意識裡一部分,也把她當作妹妹了吧。”林啓將杯中酒一掃而盡,活着濃濃的醉意,也裹着一條被子就地睡下了。
做了一夜安詳的夢,醒來之後卻發現自己跟孩子們一起,躺在正屋的通鋪上,林啓微微打了個哈欠,腦殼有些微微發疼,這是多長時間沒這麼醉過了?
只是除了孩子們,卻不見趙天明的身影,林啓四下看了看,隔壁睡得佟鑫、老黃,再過去中間是一條龍、二順、天福、地福,長虎、周扒皮、文龍在最裡面,這些都是年紀大點的男孩們,小妮和其他女娃以及年紀小點的睡在堂屋左邊那個房間,想想也是,小妮已經發育得初具少女模樣,再跟這些就快長大的小子們擠一個鋪子上,也不大合適。
孩子們睡得正香,那邊天福、地福還時不時來句“碰”、“胡了”,林啓搖了搖頭,看看手錶,才六點多,不禁嘆了口氣,心道:“怎麼這都半個多月過去了,時差還沒倒騰過來的?”
想到昨天跟趙天明談得那麼多,他心裡莫名其妙有些悸動,心想反正這輩子一半時間都要交給他了,不如兩人一起幹個偵探社之類的吧,想想要是接個狼牙山谷那樣的大活,危險是危險了些,但收益高啊,幹幾筆就能把蘇海星爸爸在西浦買的那獨棟別墅給買下來了,最關鍵的是,自己好像對這一行還挺感興趣的。
當下越想越激動,等不及就想給現在的東家領先日報社打個電話辭職,想想又不大好,當初去芝加哥找龐大海,李瑞和仇同凱兩個上司只給了自己一個月的假,現在都已經透支了快十天,兩個領導不只一次打電話催他趕緊去上班,都給搪塞過去了,現在說要辭職,沒有正式申請就算了,連個當面的招呼都不打,有點不上道,而且李瑞和仇同凱都挺常識自己的。
想想反正過兩天還要回上海過年,還是到時候當面請這兩領導吃個飯陪罪吧,林啓披上外套,怕吵醒幾個孩子,小心翼翼的下牀,來到廚房裡,也不見趙天明的影子,只有吳老漢和李二嬸在忙活早飯,李二嬸背對着林啓沒瞅見他,吳老漢在竈後添柴,腦袋一歪就看見林啓了,笑道:“林同志,咋個起這麼早咧?昨天可醉成那樣,我跟玉柱、趙同志三個人才把你擡上牀。”
李二嬸正忙着,見吳老漢這麼說話,知道林啓過來了,也回頭咧嘴笑道:“老話說得好,人在江湖飄,哪能不喝高,男人不喝酒,枉在世上游。不過你說你這孩子,跟誰喝不好,偏偏要跟醜蛋拼,你不知道,他小時候就在酒缸裡泡了,都是被他爸老趙頭給帶的,三歲拿筷子點絳脣,六歲就抱着碗跟他爸對吹了。”
林啓暗罵一聲:“昨晚果然是裝的,這麼烈的身子板,難道到了日本,被人訓得那麼慘都能挺過來。”問道:“那他人呢?”
“一早就走了,說是去火車站找人,讓你醒了給他打電話暱。”李二嬸一邊說道,一邊要把包子饅頭上鍋。
林啓兩步走了過去幫忙,李二嬸在旁邊看着,又笑道:“你要是想喝酒,回頭跟你二嬸和吳老頭喝,跟醜蛋拼酒,除非你自己就是酒缸,哈哈。”
林啓把蒸籠搬上去,回過頭對李二嬸道:“昨晚不是在興致上麼,我平常也不大沾這個,他有沒說啥時候回來啊?”
李二嬸答道:“這個倒沒有。”
林啓心想:“他要是在火車站沒見着五和尚那夥人,或者五和尚那夥人壓根再也不來安順了,那不是瞎子打蚊子白費力氣?”出來廚房就給趙天明去了通電話。
趙天明道:“不會的,我有預感,五和尚不會這麼輕易放棄這些孩子的,況且他們三個人死在你手上呢,這個仇不得報?”
林啓無語道:“我那也屬於正當防衛好吧,而且他們幹這行還不知道人在江湖飄,哪能不喝……不挨刀的?”林啓想着李二嬸的段子,差點也被她帶溝裡去。
趙天明笑道:“正因爲如此,他們才必須有仇必報,否則被人欺負了不吭聲,以後還怎麼在道上混?所以,你回頭也要小心點。”
林啓一陣鬱悶,說:“不如你回頭教教我用刀吧,關鍵時候防身也可以。”
“沒問題,等我回來再說。”
趙天明答應得乾脆,林啓乘熱打鐵,把剛剛的想法也告訴了他,趙天明笑道:“成啊,不過國內政策上好像不太允許,目前國內的偵探社都是從事民事調查的,刑事案件的偵探社是非法的。”
林啓道:“這我也想到了,我們可以想個曲線救國的招,我們不叫偵探社,叫偵探服務社,你看人家福爾摩斯,稱自己是諮詢偵探,專爲偵探提供諮詢,我們沒人家那個智商,就叫服務偵探吧,爲偵探提供服務,因爲實際破案中,經常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我們爲人家保駕護航,人家是動腦子,我們是賣力氣,怎麼樣?”
趙天明說:“那不就是保鏢,唔,似乎也可以,不過怎麼感覺好像是我爲你打工似的?”
“這是哪裡的話,我讓你的做老闆。”
“哈哈,好吧,等這樁案子結束了,咱們回上海再從長計議。”
“一言爲定。”林啓這才接着問案情,“我說……你不會打算就這麼在安順火車站乾耗着吧?”
“先觀察一個禮拜,沒輒了再說,這段時間你跟殷少狼一定看好孩子們。”
“好的,正好一個禮拜以後也差不多過年了,我得回上海,到時候你再回來接我的班吧。”
兩人這般商定下來,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林啓還是每天照舊,上午去採購一天的伙食,下午跟孩子們一起玩,還教他們認字,孩子們開心,自己倒也還輕鬆自在,只是想到上海老家那邊,怕蘇海星搬到新屋子裡住不習慣,每天早晚都給她一通電話。
中間還到派出所找了那位戶藉民警陳娟,她之前就告訴李二嬸,說已經有兩組家庭找到警察,說他們失蹤的孩子跟這邊的兩個娃相似度很高,林啓不放心,到派出所來先看看看情況。
陳娟把那兩個家族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一組家庭是普通的工薪階級,夫婦二人,四十多歲了,也是老來得子,說他們的兒子跟五歲的小籠包很像,林啓一看照片,那父親圓圓墩墩的模樣,確實跟小籠包有七分相似。
另外一個,是約摸三十出頭的婦人,江蘇人,她的特徵也比較明顯,從一張生活照上就能看出來,容貌頗美,氣質出衆不凡,她說她是河馬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