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爲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別人不理解他,只有我跟媽媽知道,他明明有文化有知識,卻去幹那些苦力活,都是爲了我們,但是老天爺不長眼睛,那麼好的人,那麼突然就走了……只能說這個世界太不公平。”王家蕊說着,母女二人眼眶都紅了起來。
林啓暗歎一聲,本來想閒聊一下,放鬆一下情緒,以便等下提起綁架案的時候,不讓她們那麼害怕,結果說着說着扯到王棟樑身上,倒沒讓她們害怕,卻難過起來。
趙天明道:“你趙叔我不太會安慰人,總之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纔是最重要的,你爸爸在天之靈,不會願意看到你們因爲他過度悲傷的。”
“嗯。”王家蕊是個堅強的小姑娘,當即抹抹眼淚,又去托起母親的臉龐,拿出紙巾把劉琴臉上也擦拭了一下。
林啓心道:“真是個懂事的小姑娘。”也不再東拉西扯,直接進入正題,問道:“能說一下你們當時被綁架的細節麼?比如什麼時候發生的,早上還是晚上,怎麼發生的,後來過了多長時間把你們放了?”
王家蕊簡單回憶了一下,便即答道:“是三個月前的一天晚上,因爲隔一個禮拜就要月考了,那天晚自習我自個拖了點時間,回去的比較晚,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聽到身後一陣剎車時,接着有個人從後面抱住我,嘴巴被什麼東西捂住了,又臭又刺鼻,接着我就暈過去了。”
林啓這裡插口問了一句:“有沒有看到是什麼車?”
王家蕊搖了搖頭:“什麼都沒看清,連抱住我的人是什麼樣都不知道。”
“好吧,你繼續。”
王家蕊接着道:“醒來的時候感覺在一個地下室裡,也不知道白天還是黑夜,我媽就睡在我旁邊,後來才知道,綁匪就把我們關在離家不遠的一幢沒人住的老宅子裡。”
林啓問劉琴:“那劉姐你呢,怎麼被綁的?”
劉琴答道:“我跟家蕊也差不多,那天看她那麼沒回,本想去學校裡找她的,結果剛出家門沒多遠,就被……”
林啓暗道一聲:“這樣看來,那綁匪知道母女兩的家庭地址,難怪劉琴這麼小心謹慎,把自己的家加固成一個鐵籠子般。”
王家蕊道:“我們被關在一起,整整一天一夜沒吃沒喝,到了第二天傍晚的時候,警察找到了我們。”
林啓心裡愈加奇怪,問道:“綁匪什麼訴求都沒有?沒有要錢?也沒有……問你們什麼話?”他本想問母女兩有沒有被綁匪糟蹋,想想還是嚥了回去。
王家蕊嘴巴微張,劉琴原本抓着她的手,這時微微用力,率先回答道:“沒有,我們連他們一眼都沒看到過,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林啓經歷了那麼多,現在是心思多敏銳的人,劉琴這點小動作怎麼可能逃過他的眼睛,他轉頭看了看趙天明,顯然也沒有逃過趙天明的眼睛。
他們想什麼樣的情況下,劉琴會刻意隱瞞,她現在這樣的情況,肯定不可能還會去包庇綁匪,也許是受到了恐嚇。
林啓這時笑了笑,換了一副表情,突然問趙天明道:“對了,你以前在尖刀兵團的時候,有沒有解救過人質之類的?”
趙天明道:“當然有,組隊幹過,單槍匹馬也幹過。”
林啓故作驚歎:“單槍匹馬也能深入敵人巢穴?那不是很危險?”
趙天明笑道:“我不是活着在這裡呢?”
“那有沒有保護過人質的情況?”
“有啊,摩納哥王儲,中東石油大享,嘿嘿,連大毒梟都保護過呢,那可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刺激、刺激。”
“是麼,所以後來那毒梟在你的保護下死掉了?”
“那當然沒有,不過後來是死在我的手上的……”
林啓趕忙擺手,再說就要破另外一起案子了,回頭看着滿臉懵相的劉琴和王家蕊,微笑道:“所以你們要相信我們,相信趙天明,再危險的事情我們都做過,有我們在,可以保證你們的安全,不必有什麼顧慮。”
劉琴這時才明白過來,這兩人說着綁架案,怎麼突然扯到趙天明的光輝歷史上去了,只是還是裝傻充愣,道:“是啊,我們很相信天明的,這兩三個月,我們天天盼,夜夜熬,就希望他能早點過來呢。”
林啓嘆了口氣,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接點破了道:“那你剛剛爲什麼要騙我們?”
劉琴硬撐道:“什麼?沒……沒有騙你們啊。”
林啓道:“好吧,這樣,你說你們被綁了以後,連綁匪一面都沒有見過,然後到第二天傍晚,是警察過來把你們救走的?”
“是……是啊。”
“那你剛剛用了一個詞:他們,‘他們’在我的概念裡至少是兩個人以上吧,你說你們連‘他們’一眼都沒有看到過,既然一眼都沒有看到過,那你怎麼知道是‘他們’,而不是‘他’,是口誤麼?”
劉琴忙應道:“對,對,是口誤,我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幾個人的?”
林啓又嘆了口氣:“我只是這麼瞎說的,他們綁你們的時候,好歹要一個人開車,一個人動手,肯定至少要兩個人以上才行啊,我只是帶着你說口誤,你就真得說是口誤。”
劉琴往椅背後一仰,王家蕊埋怨道:“媽,你也真是的,這時候還信不過趙叔他們麼?”
趙天明笑道:“沒事,有什麼情況照實了跟我們講,因此少一根汗毛都算我的。”
劉琴這時委屈得抽泣了起來:“我也不想瞞你們,我也是怕他們真得……說到做到……你們不知道那夥人一個個蒙着臉的樣子多可怕……”
劉琴正哭訴着,林啓這時竟然莫名其妙想到芝加哥,蘇海星在北郊別墅泳池下圈養的那個怪物,心道:“你們也不知道,有些東西不蒙臉更加可怕。”
王家蕊不斷的幫媽媽擦拭眼淚,等劉琴情緒平復了一些,林啓才微笑道:“我們知道你是被他們恐嚇威脅了,纔不敢說,放心吧,不管什麼事都有我們呢,儘管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