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聽見沈二爺提到‘謊言’二字時,心裡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似乎已經麻木了。真真假假,世上之事本來就真假難辨,也許永遠不知道真相會更好。
沈二爺用着極爲平靜的語氣跟我們說:“去年的時候確實有一個高人親自找上門,他也提出瞭解這種蠱毒的辦法不假,不過他說的不只是用地靈珠,而是需要天地靈珠。”
“天地靈珠?”聽完沈二爺的話,我心裡漸漸恢復了些理智,“難道我們幾個在地縫裡找回來的是天靈珠?”
“照這個珠子的色澤溫感來看,它確是天靈珠無疑。”沈二爺肯定的答道。
“那你之前爲什麼騙我們?”對於這個問題,我心裡還是想不明白。
“我是怕一下子告訴你們要找兩個靈珠會增加心理負擔,所以只叫你們去尋一個,同時我暗中派人去調查另一個。”沈二爺解釋道。
沉默良久的生叔本無心過問這一錯綜的事件,不過曾深陷其中的他又忍不住問了出來:“二爺,那爲什麼起初你讓我們去尋的時候靈珠的時候,卻說它是尋地靈珠?”
沈二爺無奈的看着我們說:“都是因爲那個高人的話,他曾告誡我一定先要找出地靈珠,否則以後再無機會,然後他就把有關地靈珠的線索悉數告知與我,誰料卻被他矇騙,他給我的竟是天靈珠的線索。”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高人自己也分不清哪一個是天靈珠,哪一個是地靈珠?”大牛問道。
沈二爺搖搖頭:“我也不清楚,或許這其中還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秘密。”
其實我並不太關心這個問題,如果之前那個高人沒有說謊的話,無論是天靈珠還是地靈珠,都是要尋的,先找到哪一個已經無所謂了。
以前我還經常感嘆沈麟的命途多舛,如今我的命運竟跟他如出一轍,心裡覺得可悲,可笑。我收拾了一下心情,平靜的問沈二爺:“二爺,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跟祖父在幕後策劃這場行動?”
沈二爺無力的點點頭,“你祖父瞞着你也是爲了你好,這樣可以減去沒必要的心理負擔。”
我靜靜想了一會,雖說心裡還是有點不能原諒祖父對我的隱瞞,可事情已經發展到如今地步,再多的抱怨也沒有用了,爲了救沈麟也爲了救自己,我努力恢復常態問向沈二爺:“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真正的地靈珠有線索嗎?天地靈珠究竟從何而來?”
沈二爺見我這麼快便能釋懷,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意,回答說:“上次我給你們所講大禹開山得地靈珠的故事雖屬杜撰,但也有一部分實情在裡面,我那麼說只爲了使你們能安心的去尋靈珠,至於大禹開山得珠確有其事。經過我這一年暗中的調查,禹公當年開山之後發現其中有一個冷熱不定的妖珠,以及一把水火不侵的寶劍。禹公周身正氣,容不得妖珠在世,故用所得寶劍斬之爲二,棄於荒山。而那分開的兩半玉珠就是現今的天靈珠跟地靈珠。”
照沈二爺的思路,我已大致想到了以後的發展。被大禹丟棄的天地靈珠經過多年之後,其中的天靈珠被周穆王所獲,然後輾轉帶到西域,並永久的的留在了西王母的棺裡。而地靈珠則不知去向。
沈二爺告訴我們說他已派了人去調查另一個靈珠的下落,運氣好的話估計在兩天之內便會有線索。他讓我跟大牛先回去好好休息兩天,養足精神好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經過這麼多事情,我跟大牛已是身心疲憊,早盼着能休息幾天,於是也沒再多留,各自回家了。至於落凡,沈二爺爲她準備了一個房間,住在了他的別墅裡,跟着我們一起等消息。
在回家的路上我心裡一直很矛盾,既想見到祖父,讓他給我講清楚整件事情,同時也怕看到祖父因往事而內疚觸痛的神情。
當我推開家門的時候,一種從未有過的冷清籠罩在身周,我大呼了幾聲祖父,可無人迴應,我趕忙跑進屋裡,可除了一副沒下完的棋局之外,再無人影。近幾年,祖父開始有了出遠門的習慣,經常幾天不在家,不過他從不提起過他會去什麼地方。我雖已習慣了祖父的這種階段性消失,可我總感覺今次祖父的離家不像以前那樣簡單。
別無他法,我只能在家靜候祖父的音訊。閒暇之後我開始細細審視祖父留下的殘局。這是一幅未下完的圍棋棋局,黑白棋子錯綜遍佈其中。從棋勢來看,黑子主攻,氣勢高居不下;而白字主守,似節節敗退,可守中亦有攻。祖父嗜愛圍棋,耳濡目染中,我也懂得幾分。祖父下棋多執白子,我想今次亦不會例外。
那執黑子一方會是何人?如此毫不避鋒芒的進攻棋路我還真是從未見過。祖父是個細心之人,他留下此棋局必有其用意,所以接下來的兩天,我除去吃飯休息之外,絕大多數時間都用在研究殘局上了。怎奈我棋道不深,怎麼都看不透其中的深意。或許這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棋局僅爲普通的棋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