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邊從揹包裡拿出黃符羅盤邊自豪道:“剛纔我就覺得這裡面不對勁,如今看來,果然是鬼氣森然,終於輪到我一試身手的時候了。”
我一陣感嘆,這丫還真難得從容不迫。我往後靠了一步,給大牛騰開地方。接着他站定位置,嘴裡唸唸有詞,手中黃紙猛地一抖,便噌得燃了起來。見此陣勢,我不敢再小覷他,這小子確是得了雲伯的幾分真傳。
大牛不動聲色的拿着火符凌空揮舞了一圈,然會口中一聲爆喝,隨手將火符丟進了三米多深的方坑裡。足足有十幾秒鐘,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因爲隔着一段距離,我看不清坑裡的狀況,但是從大牛驚詫的眼神裡便猜到坑裡面定是起了變化。
我跟沈麟搶着上前一步,結果被裡面的一片骨肉狼藉之景徹底震撼。偌大的深坑底部被一節節血淋淋的人骨完全佔據,有些骨頭上面甚至還粘連着一些未曾剝離乾淨的皮肉,此種怖景,堪比人間煉獄。我胃裡一陣翻騰,再撐不住,轉身乾嘔起來。
小伍子跟落凡還未來得及上前,便被沈麟擋下,“你們還是不要看了。”
落凡跟小伍子懂他的意思,安分的留在原地。早已看呆的大牛也緩過神來,倏地退後一步,不願再往下看一眼。他比我稍強點,強忍胃裡的不適駭然問道:“裡面的屍骨都是被吃剩下的?”
雖然我跟沈麟都極不願接受這個答案,但眼前的事實使得我不得不點頭。落凡跟小伍子也猜到了一些端倪,臉上浮起驚駭之色。沈麟適時轉移話題道:“裡面不該只有這些,怎麼那六具女屍全然沒有蹤影?另外,剛纔的摩擦聲該不是碎骨發出來的。”
“難道下面還另有玄虛?”我胃裡的翻騰感減輕了些,猜測道。
沈麟重新站回方坑前,拿着神火仔細掃視了一圈,才緩緩道:“絕對錯不了。”
我心裡油然升起一陣崇拜之意,這麼噁心的場面,沈麟居然還能對着看上半晌。接着心裡一沉,看他的架勢,難不成還要下去一查究竟?
沈麟的話證實了我的不祥預感,“你們在原地不要亂動,我下去看一下就回。”沒待我說話,大牛就搶先切聲道:
“麟哥,不要衝動,裡面的東西高深難測,我雖破了它的障眼術,但是卻察覺不到幕後者的存在,可見其妖術深厚,貿然下去恐怕不妥。”
我也是此意,不到走投無路,萬不能冒這個險。沈麟卻是毫無懼色,淡淡道:“我沒上來之前,你們萬不可亂動。”說完便轉身縱身跳了進去。接着坑底傳上來的一聲沉悶地碎骨踏折聲,我們臉臉相覷,沈麟的一意孤行實讓衆人心憂。
自從進入這個昏暗的地下陵寢,我便感覺此地處處透着詭異陰森的氣氛,秦始皇的棺槨都還沒見到,就已經把我們折騰的焦頭爛額。我亦想咬咬牙跳下坑去跟沈麟做個照應,可又想到身側的小伍子跟落凡,若他們再出個意外,我就真的無法原諒自己了。
我們四個焦灼不堪得在方坑旁等待的半個時辰如同半個世紀漫長,每一秒鐘都是煎熬過來的。當衆人聽到坑底傳來沈麟急切的招呼聲時,小伍子喜得差點喊出來。我跟大牛聞聲把登山繩丟下去,然後吃力地把狼狽的不堪的沈麟拖了上來。
這是我們第一次見沈麟此般落魄模樣,知他在下面定是遭遇了非常之事。可沈麟卻毫無停頓之意,他只簡單一句“我們時間不多了”,然後便匆忙攜着衆人向水銀湖中央奔去。
我們不明就裡,但又無暇問及緣由,只得跟着沈麟向着水銀湖中央小跑過去。北側石壁上的圓洞仍舊源源不斷地往湖裡灌着水銀,剛纔耽擱了一段時間,此時湖底已經積累了薄薄一層水銀。
我們顧不得濺到褲管上的水銀,深一腳淺一腳的費勁進到了水銀湖中央。沈麟轉身複雜地看了我們一眼,面生憂色道:“我們馬上要下到底層的墓室了,裡面的兇險難以逆料,你們千萬要小心。”
我們四個先是一愣,然後明白了他的關切之意,毅然點點頭。我雖不知道沈麟在坑裡遭遇了何種異事,但從他今次的反常顧慮來看,接下來的底層的之行該是凶多吉少了。
沈麟不是善於表達感情的人,他見衆人的決絕神色,便不再多言,俯身從水銀的覆蓋的湖底上摸索起來。
“你的手直接接觸水銀,不會有事吧?”落凡小心的問說。
沈麟淡淡回道:“這裡水銀不是很純,雜質較多,對皮膚的傷害不算厲害。”
看着忙碌不停的沈麟我滿頭霧水,不禁問向他:“你在找什麼?機關?”
他頭也沒擡,“嗯,算是機關。通往底層暗門的機關是由一個特殊的奇門陣控制,若是能找出它們的位置所在...”沈麟的話沒有說完,便見他眼中泛起一道精芒,“找到了!”
我暫時無心關心沈麟提到的奇門陣,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沈麟的舉動。後者用手輕輕將表層的水銀拭去,然後小心將食指**湖底露出的小圓坑裡,隨着手指的發力,沈麟竟在那出小坑裡提出了一根手腕粗的青銅圓柱,一尺多高的銅柱被水銀沾染的銀白閃亮。
還沒待我們弄明白怎麼回事,沈麟已經長身而起,然後往東走了幾步繼續俯身找尋。我有些明白了沈麟提到的奇門陣,應該是由多個機關組合而成。
果然是這樣,沈麟重複着同樣的動作,一連提出了六根青銅圓柱。當他神色凝重着提起第七根銅柱時,我們知道該是好戲上演了。
隨着第七根青銅柱緩緩地升起,衆人腳下頓時一陣震顫,跟着傳來連續不斷地低沉的轟隆聲,猶如突發地震一般。我們驚駭不已,趕忙退開幾步,接着就在我們站得地方緩緩裂開了一個黑魆魆的方形洞口,如同一個張開的血盆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