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m……沒開錯啊。”司機大哥辯解道，坐在後座的周昊也爲他擦了一把冷汗。
“我住了幾十年的地方，難道我不認識路嗎？”
老嫗的反問讓司機大哥啞口無言，他裝模作樣地四下看了一遍，最終小聲承認道：“汗，你看我，這大晚上的，居然開錯了方向。”
話剛說完，司機大哥便立馬掉了頭。
周昊本以爲老嫗會因爲司機大哥故意開錯方向而突然暴走，顯化真身，露出她猙獰的嘴臉，可週昊等了半響，卻不見老嫗有什麼動靜。
周昊那一顆懸着的心也稍稍鬆緩了些。
…………
出租車一路飛奔，車窗外拼命擠壓進來的風有些微涼。
周昊坐在後座上緊了緊衣裳，目光卻始終聚焦在副駕駛位的老嫗身上。
老嫗好似沒有察覺，一路打着盹兒，竟是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裝睡。
司機大哥回頭用眼神示意周昊，那意思好像是在說：“要不，咱們把車停下來跑吧。”
周昊自然同意，可當司機大哥將車停下來後，老嫗卻是醒了過來，“到了？”
“沒到。”司機大哥與周昊皆是擦了一把冷汗。
“那就繼續開呀。”老嫗模模糊糊地說了這麼一句，又再一次睡了過去。
出租車再次發動。
經歷了這麼一茬，司機大哥越發不敢輕舉妄動了，只能硬着頭皮朝着張家村開去。
一路月圓高掛，微風輕拂，稀疏的路燈又重新消失。
四野萬籟俱寂。
蟲鳴、蛙叫竟也漸漸稀少了起來。
周昊依舊緊繃着神經，司機大哥的心也高掛在空中。
而老嫗則一副睡得死沉的模樣，有輕微的鼾聲響起。
趁着老嫗“沉睡”，司機大哥向周昊遞了根菸，兩人相視而笑，卻是苦笑。
周昊將車窗搖得更下了，點起了煙，猛地吸了幾口。
心中的緊張感，也稍稍得到了些釋放。
忽然，出租車猛地停了下來。
那是急剎車纔有的反應。
周昊遂不及防，菸頭燙到食指，一瞬間的吃痛，讓他條件反射地將未燃盡的菸頭扔出了窗外。
“咋了？”周昊皺了皺眉。
“你看前面。”司機大哥沉默了一會，然後用着顫抖而又害怕的語氣說道。
周昊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將頭扭過，朝着前方望去，初看之下什麼也沒有。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周昊並沒有再去詢問司機大哥，而是仔細地看了起來，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很快，他臉上的表情化作了震驚還有駭然。
在右邊大燈燈光幾乎消失的地方，周昊看見了一道人影。
那位置，是與老嫗當時出現的方位一模一樣。
“臥槽！不會又是那一名老嫗吧！”周昊想起那個鬼故事，心跳到了嗓子眼。
故事裡，姑娘在村頭上了車，司機大哥的師傅沒有看見她下車，可他卻又在村尾遇見了她。
現在的這一幕，何其相似。
更是在那道人影的身旁，豎立着一塊破舊卻又高大的石碑。
上面寫着“張家村”三個字！
“這……”
一股涼意從周昊的後脊椎延伸到了腦子裡。
燈光之下，那道人影極爲模糊，甚至比之之前老嫗出現之時更加模糊。
強烈的燈光與那道模糊的人影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人影暗淡，甚至接近於虛化，就好像是一張照片裡P上了這麼一道人影。
對，就像是P上的，這讓周昊想起了某些短視頻裡有人惡搞，最後出現一張鬼臉的那一幕。
不真實，所以會讓人產生恐懼。
那道人影，如之前老嫗一樣，步履蹣跚正向着出租車緩緩走來，就像是漂浮在空中。
周昊艱難地轉過了頭，朝着副駕駛位看去。
他想要看一看老嫗是否還在車上。
“她，居然還在……”周昊震驚了，這與鬼故事裡的情節不一樣啊。
但見，老嫗似被出租車司機這突然的一下驚攪了美夢，她睜開了眼，正坐在副駕駛位怔怔出神。
良久，似乎是緩回了部分神智，她轉過了頭對着司機大哥問道：“咋了，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司機大哥看了一眼身旁的老嫗，嚥了咽自己的口水。
他嗎的，你不知道咋了？
你作爲一頭鬼居然不知道？
你的同類你居然察覺不到？
司機大哥的內心深處開啓了吐槽模式。
但他這一次卻未敢隱瞞。
遲疑中，他還是開了口，“你看前面。”
見到司機大哥這麼說，老嫗有些疑惑地朝着前方看去。
“啥也沒有呀。”
“你仔細看。”
“還是看不見呀，難道是我老眼昏花了？”老嫗扭了扭眼睛，有些鬱悶地說道。
“……”
這一個個都是瞎了還是怎麼了，司機大哥委屈極了。
“真的看不見？”這一次提問的人換成了周昊。
“看不見呀。”老嫗重重地點了點頭。
聽見老嫗的回答，周昊盯着窗外的眼睛開始泛起了紅，他快要哭了。
周昊的右側，出租車外面，有一道人影，站在了車旁。
灰色的衣服，黑色的頭髮，二十左右的面容。
那是一名女子。
不是很美，卻顯得非常乾淨。
但她的膚色，臉上透露出來的那一抹慘白，讓周昊的心幾乎忘記了跳動。
“你在看什麼？”老嫗一臉驚訝地看着周昊。
周昊此時所表露出來的神情，讓老嫗覺得詫異。
她將頭從車窗內伸出，左右看了一遍，以着一副無比鬱悶的口氣說道：“啥也沒有啊，你們在搞什麼，莫名其妙。”
周昊吞了口自己的唾液，用手指了指那名女子，“你，真的看不到？”
“神經病。”老嫗有些生氣了，覺得眼前的這兩個小年輕在戲耍自己。
說完，她便氣鼓鼓地將頭瞥向了一旁，然後她好像是發現了什麼，眼睛裡的光逐漸明亮了起來。
“呀，到張家村了啊。”老嫗打開車門，不再理會車上的他們，快步朝着夜色中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出租車外站立的姑娘對於老嫗的離去置若罔聞，她擡起頭對着周昊他們輕輕地笑了一聲，隨後，她的手擡了起來，指向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