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不爭氣得流下來了,突覺眼前一抹白色,我輕輕的擡起了頭,眼前人一臉擔心之色,我輕輕拭去眼中的淚,心虛的笑了一下:“蘇哥哥,這裡風可真大,啥子都吹到我眼裡了,呵呵。”
“爲什麼?”他還是那麼少話。
“呵呵,蘇哥哥說什麼。”
“慕筠!”
淚決堤似的爆發,我再也忍不住了“蘇哥哥,你知道嗎?今天是他們成親的日子,連澈,連澈他今天成親了,新娘卻不是我!不是我!”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讓我的聲音微弱,但他好像聽得一清二楚。
俊俏的臉上染上愁容,:“我知道,我知道!”我拭去我掛在臉上的淚珠,聲音很溫柔,他的胸膛很溫軟,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蘭香。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頭上:“爲什麼,爲什麼你只看到連澈?”
我意識到我一時的失態,從他的懷中猛然擡起頭。“對•••對不起”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慕筠,這首詩你還記得嗎?”
“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怎會不記得?蘇瑾徽,你對我的這份情,我豈會不知?只是這份情我以爲我們會只需壓在心底。
沒幾天過去後,我感覺好過了,果然這些東西只有吐出來才能讓人痛快,漫步在花園裡的小路上,看見表哥和他的副將在比劍,陽光打在兩人身上,格外好看,我停在路旁微笑看着,表哥餘光看到我的校笑後,微微頓了下,副將的劍已出,表哥補救性的斜劈過去,劍直向我飛來,千鈞一髮之刻,我落在了熟悉的胸膛裡,熟悉的蘭香,蘇瑾徽抱着我轉身一躍,只一秒不到的時間,劍擦過我們的身旁。停下時的動作很尷尬,我羞紅了臉,,只見副將一臉慚愧的跑過來,撿起了他的劍,向我賠禮。“韓小姐,真對不起,沒傷着你吧?”他不自然的撓撓頭,看看我的左右邊。
“沒•••沒。”我低下頭不好意思。
看出了我的尷尬,表哥也跑過來,推了下副將的腦門,“你小子,以後小心點!”扯着他跑了,一會工夫就不見了。偌大的花園裡只剩我和蘇瑾徽兩個人,“謝謝,蘇哥哥。”
“沒事!”他摸了摸我的頭,溫柔的笑了。我愣了一下,才發現他高過我一個頭,陽光給他鑲上了金邊。現在落荒而逃實在太尷尬,我試圖找點話題,“蘇哥哥,武功很好,若我也會輕功,也不用麻煩你了!”
“我願承受這麻煩!”可能意識到了什麼,他隨後補道:“慕筠,你想學輕功嗎?”
娘出生的這個家,個個都是武學奇才,外公卻未讓娘涉獵,這也是個遺憾,同時於我而言,也是一種打發時間的娛樂。我笑着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裡,蘇瑾徽都在教我輕功,也許是天賦問題,我學得很快,三個月,我便能步步生風了。
隆冬過後便是春。
是蘇瑾徽,在我心靈最脆弱的時候給我送來了最溫暖的安慰,我默默沉浸其中,至於連澈,我慢慢消化了他留給我的心傷,將他當成生命中的一個過客。
我接受着蘇瑾徽給我的愛,他讓我改了對他的稱呼,讓我喚他瑾徽,和他在一起,分分鐘都是甜蜜。
那一天晚上,我和蘇瑾徽坐在房頂上,夜晚的月色皎潔,夜涼如水,他脫下外衣披在我的肩上,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溫柔的笑容,他的吻輕輕落在我的額頭。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在我的耳邊迴盪着,微風送來陣陣花香。
不久,臨安傳來了爹去世的噩耗,上天又來收回我的生命中的幸福了。
蘇瑾徽帶着我快馬加鞭奔赴回臨安,爹的離開實在太突然,我知道爹的心臟不好,近幾年一直在服藥,他的離開使韓府頂樑柱斷了,府中人人人自危,稚子尚年幼,如何繼承家業。
我會臨安第一次見到雪薇是在爹的後事之後,她身着素縞,挺着一個大肚子,她因爲懷孕的緣故並沒有在爹的葬禮上行子女應盡之禮。在族老集聚會上,大家商討着韓家當家主母的事情,連澈扶着她踏入韓家大門,落坐在與我相對的位子上。看見連澈,蘇瑾徽握起了我的手,我與他相視不語,淡笑了一下,他便安心似的放開了我的手。
大家一直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娘身爲正妻,本應主持大局,令我不解的是,三娘卻得到雪薇和族中長老的擁護,以獨子生母的身份掌控着韓家。我逐漸發覺了雪薇的不對勁,她從小與我一起長大,同爲我娘撫養,即使我與她曾喜歡過同一人,她也不應力主三娘主持韓家的一切,一向安靜的三娘撕去了沉默的面具,欣然接受,似乎一切都像安排好,我走的這段日子裡,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娘似乎一夜蒼老了許多,自從我回來後,我並沒有住進原來的閨房,而是與娘在一起,我怕她受不了打擊,娘是個沉靜不善言語的人,即使是在發生了這樣的變故後,她也是獨自承受着痛苦,在我面前她還是與以往一般慈祥,爲我的幸福而欣慰。蘇瑾徽看出了我的心事,他答應會幫助我調查。
這一次,是我第一次與他牽手走在臨安城的大街上,幸福的感覺洋溢其中,轉過路口,我看見連澈帶着雪薇在醫館中檢查,也是陪她散心吧,迎面遇上了我們,看見我們緊緊相握的手,連澈臉上竟有些不自在。蘇瑾徽帶我回臨安後,韓家上下便知道了我們的事,孃的同意讓我們的婚事也只是時間問題。雪薇倒是很自在的和我們打招呼:“姐姐,蘇公子,這麼巧啊?”蘇瑾徽握我的手更緊了,點了點頭,我並沒有看連澈一眼,我只是笑着迴應了雪薇,“是啊,妹妹,你們慢慢逛吧,我們就不打擾了。”並不是因爲連澈在的關係,只是我覺得雪薇和我的關係越來越遠了,她是與三娘一起打壓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