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雪薇他們並沒有打消我和蘇瑾徽第一次逛街的興致,我們流連於大街小巷的叫賣聲中,吃着他遞給我的糖葫蘆,只因他說我小時候吵着要吃,我嘴上說他記着我小時候的糗事,讓我這麼大了還學小孩子在大街上吃糖葫蘆,想讓我被別人笑,心裡卻是像被灌了蜜一般的甜。
晚上回到府裡,我揣着在街上偷買的扇墜子,想給他一個驚喜,那是白玉雕的一把半開摺扇,用紫色的絲線繫着,我一看見它,就覺得和蘇瑾徽很配。送給他時,我看見他溫柔的笑,他卻不緊不慢的拿出了放在懷中的玉釵,也是白玉的質料,沒有多餘的裝飾,只是釵尾雕了一朵蓮花,應了那句:“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很是素雅,我低下頭,他輕輕幫我插入。擡起頭迎上了他漆黑的眼眸,在他的脣上輕輕一啄,我便羞得跑回了房間。回到房裡,蒙上被子,手裡緊緊攥着這支簪子,就這樣進入了甜甜的夢裡。
芸香喚我起牀已是陽光初露,坐在鏡前,我拿起粉撲,“芸香,給我畫個淡妝把!”不一會鏡中便出現了一張精緻的臉。
“小姐,這樣真好!”芸香的小臉滿是微笑。
是啊,這樣幸福的日子真好,我十分享受,卻又會擔心被上天收走,害怕只是一場鏡花水月。這天見到蘇瑾徽對上的確實他淡淡愁色的臉,他告假的日子就快結束了,皇帝急召他回京,也許是他官拜宰相事務繁多,我聽了後並沒有不樂意,反而很欣慰的笑了,這樣優秀的男人,我怎麼能自私的把他束縛住,他應在朝中有一片自己的天地,施展抱負,爲了天下而不是隻我一人。“等我回來”說完,他捧起了我的臉,在我的脣上溫柔的觸碰,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個吻盡訴了他心中的不捨。
“有一件事我應該告訴你,你要小心着雪薇,她不是你的親妹妹。”晴天霹靂,“不可能,瑾徽,你查到什麼了,是不是弄錯了?”
他塞給我一個紙條和一把袖刀,“這個地址你去看一看,待我回來我會繼續查下去,帶上袖刀防身,切記小心!”
“蘇相,馬車準備好了,是不是可以啓程了?”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儘管我的疑惑未解,他終究還是要去赴皇命。
我雖不捨,還是送他上了回京的馬車。他上車之際,握了握我的手,對我點了點頭,漆黑的眼眸如春水般明亮。我手心裡緊攥着那張紙條,目送他的馬車消失在了視線中。
回到房裡,我打開紙條,清秀的字體:臨安東郊十里,羅秀娘。我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羅秀娘是二孃身邊的丫鬟,二孃死後幾年,她就回鄉下了。我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我不想耽擱什麼,第二天一定要去看看。
第二天我早早出了門,路過迴廊,我看見了連澈出門,手裡攥着一抹紅,下有絲線綴着,我認出那是女媧廟的紅繩,即將爲人父的他會有什麼煩惱?不想爲這事勞心,我從後門繞出,避免見面的尷尬。我只想弄清楚雪薇的身世。
臨安城東郊十里,這裡少有人煙,我很快就找到了這裡唯一的一處茅草屋,我看見蒼老的秀娘就坐在石凳上,我上前:“羅娘,我是慕筠,你還記得我嗎?”
他的眼裡滿是疑問,隨後換成了一絲心虛:“大小姐•••我只是這幾年才搬來的,我••我什麼都沒說,你去和夫人說我什麼都沒說啊!”我當然明白她口中的夫人便是我娘,上一輩的恩怨,娘怎會沒有參與,我深知這點卻不去問娘是因爲,她以往不與我說,現在也必不願與我說,問了也無用。
“羅娘,雪薇她,不是我妹妹,是嗎?”他的眼裡滿是驚慌“小姐,說笑呢,雪薇小姐雖不是夫人親生,卻也是您妹妹啊!”她對我很排斥,好像不願多說什麼,我只好作罷,過幾日再來,我給了他一些銀兩就走了。
娘這幾日病了,人越發蒼老,我暫時無暇顧及秀孃的事,卻被她發現了那張紙條,她還是不願說,只讓我不要再去羅娘那了。第二次我讓下人去羅娘那送銀兩,那裡就只剩一間空茅草屋了。
一月之餘,蘇瑾徽便回來了。娘要我們帶她去女媧廟,娘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奔波,她卻說自己時日無多,聽的我眼淚直落,我只好答應他。
來到女媧廟,瑾徽帶着娘去住持那裡,我一個人在廟裡爲娘祈福,突見到房樑上那條紅繩系的紙,上面清晰的寫着城西連澈。
回到家中,我的心思始終無法移出那張紙,蘇瑾徽說帶我出門散散心,我告訴他想去女媧廟,有東西落在那裡,我讓他在廟外等我,我去去就回。這時的女媧廟早已沒人,我輕功一躍摘下了房樑上的絲線,紅紙上寫着:慕筠,我對不起你,我曾經愛的其實只有你!我手一鬆,紙條飄落門角,一抹白色的長袍下,那一行字下的落款:連澈。落入了蘇瑾徽的眼簾。
“你始終還是忘不了他?”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無助•••我想向他解釋,他卻離開了,離開了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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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終究還是走了,我愛的人都棄我而去了。我無助的在庭中哭泣,喝了點酒,什麼情緒就都出來了。眼前出現了連澈,他身着一身紫袍,眼裡早已沒有了我初見他時的神采,他扶起我的肩,我用盡全身的力氣推開他,他再次把握包圍,依稀記得他對我說:“慕筠,是我對不起你,雪薇,她只是一個意外。”
我沒有力氣掙扎了,便以冷漠相對,:“連澈,你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他的手漸漸滑落,我冷笑了一聲,狼狽的扶着牆回到了房間。現在的我,每天都不想待在這裡,這裡沒有我的親人!孃的離去,使三娘更加得意,我是在討厭她撕下面具後的醜惡嘴臉。娘臨走時告訴了我一切。
十六年前,爹娶回的二孃已經有了身孕,被羅娘發現,羅娘原是孃的丫鬟。二孃去求娘,娘於心不忍答應幫她隱瞞,但二孃必須走,我才知道,二孃死於的那場病並不是意外。三娘把這些告訴雪薇,爲的就是利用她掌控韓家,而雪薇只想爲她娘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