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本來是想溜之大吉的,可是恆香這麼一說,自己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能乖乖的在這,等着和恆香一起看完那三十副畫像。
三姑一見,公良家的當家主母都來了,便解說的更起勁了。“既然三少夫人覺得,這年紀太大的不好,那我們便看一些年紀小的。”
恆香來了一會便領略到了這三姑巧言善辯的能力了,真的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明明長相一般的姑娘,在三姑這個個都能誇成天仙,要是長相本就姣好的女孩,三姑便會誇成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曠世才女。
拿來畫像裡的姑娘模樣參差不齊,家世也是高低不等。素衣和恆香經歷了一天的折磨以後,總算是選定可五個還算比較滿意的人選,想着先這五個人,找人把家世和風評調查一下,最後再安排一個見面看看,剩下的,變要讓嘉瑞自己選了。
折騰了一天,總算是把這那麼多的女子的畫像都看完了,最累的不是看,而是聽三姑睜着眼睛說瞎話,而且一說就是一天啊。素衣感覺自己的身心俱疲。回到房間裡面,便呈“大”字型的躺在牀上,累的不想說一句話,不想動一下,哪怕只是翻個身的功夫,也懶得動。
躺了一會,就在素衣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際,感覺身邊有一個人走了過來,素衣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想睜開眼睛,卻沒有任何力氣,隱約之間,好像發現有人脫了自己的鞋子,給自己蓋好了被子,慢慢的,素衣的意識也漸漸消散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素衣慢慢醒來,睡得太久,半邊身子已經被壓麻了。轉過身子,便看見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龐出現在自己的眼簾。
素衣一開始嚇了一跳,後來定睛一看,原來是自己的丈夫,嘉澍。嘉澍有力的大手,搭在自己的腰上,素衣此時的心裡,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感情正在生根發芽。素衣慢慢靠近嘉澍,在他的臉上飛快的印下了一個吻,用極小的聲音笑嘻嘻的說道:“有夫如此,夫復何求啊。”
誰知道這時候嘉澍突然張開了眼睛,深情款款的望着素衣,慢慢的開口說道:“我也是,有妻如此,夫復何求。”
素衣的心裡就像撒了蜜糖一樣甜,她慢慢躺下,鑽進他的懷裡,把頭埋在嘉澍的胸前,素衣伸出右手,也搭在嘉澍的腰上,幾近貪婪的聞着嘉澍身上的味道,素衣生怕眼前的幸福眼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都不過是泡影,是過眼雲煙!自己某一天醒來,發現自己還是那個每天伺候人的粗使丫鬟,再也得不到嘉澍的青睞。
她怕,她真的怕。可是就在這時候,嘉澍使勁摟住她,摸了摸她的頭,寵溺的笑着說:“傻瓜!”
這一句話說完,素衣就好像被雷劈過一樣 他怎麼會突然說這種話?難道是聽見了自己內心裡面的話嗎?不知道爲什麼,素衣此刻依偎在嘉澍的懷中,只覺得特別的安心,有了一種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安全感。
又過了幾日,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探子全都回來了。素衣連忙約上母親恆香,一起去聽聽這關於她未來兒媳婦人選的風評如何。
其他倒是還算中規中矩,什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啦,什麼膚若凝脂明眸皓齒啦,只有一個,便是那徐尚書的千金,因爲是家中獨女,平日裡面任性嬌縱慣了,加上父親極寵,幾個哥哥輪番保護,儼然一個小公主一樣,十分蠻橫,難以管教。
聽了探子來報,素衣和恆香陷入了深深思考,既然這徐小姐太過嬌縱,那恐怕是不符合我們嘉瑞的性子了。嘉瑞孩子心性,本就沉穩,如今若是碰上這麼一個潑辣的女子,那日後還不得把天翻過來。素衣和恆香都覺得這個徐小姐不行,現如今便只剩下四個人了。
剩下來的這四個人就要看她們和嘉瑞的眼緣了。嘉瑞喜歡哪個,便就選擇哪個。恆香和素衣不謀而合,高興至極,這事情便就這麼定下來了。
晚上書房裡面,素衣高興的和嘉澍說着最近這些日子幫嘉瑞選親發生的趣事,嘉澍也被素衣逗得哈哈大笑。“叩叩叩……”敲門聲響起。
“是嘉瑞嗎?進來吧。”嘉澍一改嬉鬧,立刻換上嚴肅的臉色,看着慢慢走進來,還帶些羞澀的嘉瑞。
素衣看嘉瑞這樣子不免覺得好笑。從告訴他給他說親開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每每提起,嘉瑞都是一臉羞澀和難爲情的樣子。
嘉澍本着嚴肅的態度一直到底,“你嫂子和母親爲你挑選了幾個合適的成婚對象,從明日開始,每隔一日一個,你要看看這幾個女孩到底哪個纔是合你眼緣的,你若喜歡哪個,你告訴大哥,大哥幫你提親。”
自從上次素衣和嘉澍二人說過要爲嘉瑞物色一個合適的妻子開始,嘉瑞便開始了不停的相親之路。嘉瑞已經快要崩潰了,每日都陪着這一幫無聊的官家小姐遊山玩水,最開始的嘉瑞還有一些些的羞澀,可是慢慢的這種羞澀,都轉化爲了無奈。一個比一個的刁蠻任性,一個比一個還要矯揉造作,嘉瑞真的是一點興趣也沒有。
但是母親和嫂子讓自己完成的任務,自己是不可以不做的。還有一個女孩,自己就算是功德圓滿,總算是快要看完所有的女孩了,嘉瑞想想就覺得興奮。
第二天一大早,嘉瑞穿戴洗漱完畢之後,早早來到了城外的碧水亭裡面等待。今日他的任務是陪這位肖侍郎的二千金,肖魚淑來這碧水亭彈琴下棋,放風箏。嘉瑞這幾日是把能陪這些官家小姐玩的,幾乎都玩遍了。
正在嘉瑞百無聊賴的時候,突然聽見了馬車的聲音,慢慢的,越來越近。嘉瑞知道,這應該就是那位肖小姐來了。
嘉瑞慢慢走上前,馬打開車門,嘉瑞看見了一個剪翠妝紅眉沁綠的妙齡女子,這位肖小姐,比自己小半歲,據說貌若天仙,名聲響徹一方,才女不說,還足智多謀。
嘉瑞慢慢走向前,發現此女子以紗巾蒙着面,雖然看不清臉,不知道五官,但是嘉瑞依然知道這姑娘長的應該還不賴。嘉瑞伸出手,想要扶一下這位肖小姐下馬車,肖小姐見狀,也十分樂意,只是一陣微風襲來,這一靜一動之間,不小心吹開了一下肖魚淑的面紗,雖然看不清,但是那若隱若現的臉龐,還是讓嘉瑞很受用。
嘉瑞覺得,總比之前那些花枝招展精心打扮的大小姐們好多了。當真是有趣。只不過,這微風帶來的效果太小了。看到並不真切,嘉瑞的心裡便開始發癢,十分想見到這個肖小姐的廬山真面目。
這肖玉淑看見嘉瑞一臉好奇自己容貌的樣子,不免覺得好笑,心中暗暗得意,既然你那麼想看我的樣子,那我便讓你看看。霎時間,肖魚淑一把扯下自己掛在臉前的面紗,總算是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這不露不知道,一露嚇一跳,嘉瑞之前對肖魚淑面貌所有的美好幻想,全都在這一刻化爲泡影。那露出來的一張臉,並不是像嘉瑞想象的那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出現在眼前的這一張臉,那血盆大口滿嘴赤紅,不知道的還以爲吃了死孩子。這嘴先不說,這鼻子往外翻,臉上還有一個兩個黃豆大的黑痣。黑痣上還飄散着一根長長的黑毛。那模樣,真真是叫人難以忘懷。
嘉瑞被嚇得後退了三步,他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人生了,自己是不是接錯人了。他是看過一點點畫像的。雖然母親和嫂子不讓自己看,可是那天他自己偷偷溜進書房,翻看了這幾個姑娘畫像,雖然都沒太在意,但是還真是不知道居然有長的那麼醜的。
肖魚淑看見嘉瑞這個樣子非常滿意,看來自己已經是成功嚇到他了,這一回,無論如何,他都不會選擇自己了吧。肖魚淑並不想這麼早就嫁人,她還想再陪在母親身邊待幾年呢,看見自己的姐姐,年紀輕輕就嫁給了王寺丞的兒子,現在整日以淚洗面,那王公子整日花天酒地,無惡不作,自己的姐姐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每一日都要都要選擇默默地忍受,從她嫁進府中不過三年,王公子便納了六個妾室。自己的姐姐整日精神恍惚,魚淑不希望自己的未來也是如此,更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掌握在別人手中。所以她才故意把自己給化妝成這麼醜。目的就是怕嘉瑞看上自己。
正是因爲如此,才故弄玄虛,她知道一個人的期望如果越大,失望就會越大。自己掩面出現,眼睛眉毛都以真正的五官示人,面紗的下面都是被精心畫醜過的,極其恐怖。
看着嘉瑞眼底這種驚嚇,厭惡和嫌棄,魚淑心裡便就是忍不住的開心。便打算把這戲演的再活一點,讓他以後再聽見自己的名字都覺得害怕。
魚淑眼睛滴溜溜的一轉,一個壞主意涌上心頭,魚淑一步,一步,慢慢的接近着嘉瑞。嘉瑞還沉浸在恐怖面龐的打擊中無法自拔,悄然不知身後的又一次危險正在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