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你，我要不起
段幕臣一怔，沒有想到他會這麼說，隨即勾脣笑笑，“你的腿我會負責到底，國內的醫生治不好，我就去找國外的權威醫生，所以只要你有毅力，你絕對就不會成爲一個廢人。”
他知道他擔心的是這些，接着問他，“你之前和晴晴並沒有分手，我想知道，你現在……想怎麼做？”
黎顧城看着天花板，沒有立刻回答，段幕臣明明在他的眼眸裡找到了濃濃的不捨，然而卻從他的嘴裡聽到了最無情的話，“分手。”
段幕臣心裡沒有多麼大的起伏，且不說他們交往他也是知道不久，再者這場交往本就是場鬧劇，早點結束也許是對彼此都好吧。
“不管怎麼做，我和你姐都不會插手，你們自己解決。”段幕臣的話不多，說到這也算是說完了，站起身，淡淡的又加了一句，“不過我希望你還是想清楚再做決定，你是夏末唯一的弟弟，晴晴是我唯一的妹妹，我希望你們都好。”
黎顧城轉眸，那眸裡淡淡流淌着的情緒說不清道不明，最後他輕輕開口，“我知道，謝謝姐夫。”
打開門出去，段晴依舊站在外面，見段幕臣出來，她立刻上前，“哥，他怎麼樣？我想進去看看……”
段幕臣擰眉，看着她眼底閃爍的期待的光，最後還是不忍，點了點頭，“照顧着點他的情緒。”
段晴驚喜，點着頭，然後繞過段幕臣準備進去看看。
黎夏末卻想上前攔住她，“段幕臣你做什麼？顧城剛剛醒過來，你讓她進去你就不怕發生點什麼嗎？”
段幕臣卻一把將她扯進懷裡，嘆了口氣，擡手捏捏她的臉蛋兒，“有些事兒總要說清楚，你讓他們單獨談談吧，能不能在一起，看緣分了。”
“什麼叫能不能在一起看緣分，他們兩個不能在一起！自從段晴懷着不好的目的接近顧城的時候她就早該清楚了，現在顧城剛剛醒過來。”黎夏末着急的不得了，想要推開他進去，“不行，你讓我進去，我要讓她出來，現在我不能拿顧城的身體開玩笑。”
“末末。”段幕臣攬着她的身子，有點嚴肅，摸着她的臉蛋兒看入她的眸，“晴晴的確知錯了，她絕對不會傷害顧城的，你相信我，她是我妹妹，我不會看錯的。”
黎夏末緊緊地擰着眉，最後還是不再掙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那就等等再說。
段晴走進去，小心翼翼的，他歪着頭看向窗外，看着那從窗外射進來的明媚的陽光，眼眶有些溼潤。
以爲進來的是黎夏末，黎顧城彎了彎脣角，淡淡道，“我的腿，大概再也好不了了，這樣以後我應該可以安心寫歌了。”
段晴心裡一痛，搖着頭，不知道怎麼的，聽到他的這句話眼眶莫名其妙的蓄滿了淚水，“不會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聽到她的聲音黎顧城身體一震，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着在那邊不知所措的站着的她，“你怎麼會進來？”
段晴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嚇了一跳，握了握拳告訴自己要勇敢一點，疾步走過去蹲在他的牀邊兒，“顧城，我來照顧你好不好？就像我流產時你照顧我一樣，你一定會站起來的，相信我。”
黎顧城眸中閃過複雜的光芒，轉過頭，即使心臟的位置還在痛，卻依舊說，“你走吧，以後都不要來找我，我們分手了，從此再也沒有關係了。”
這樣一句話讓段晴怔了半響，最後身子無力的跌坐在地板上，嘴角抽_動，“你不要我了？黎顧城，你不要我了。”
聲音淒冷，讓黎顧城閉了閉眼睛，他曾經以爲她是他的命中註定，他曾經以爲她大概就是他這輩子要找的人，但是沒想到這些都是錯覺，都是他的奢望。
“我要不起。”
最後，只是這寥寥的四個字。
因爲他們，因爲他，不知道傷了黎夏末多少次，不知道讓她操了多少心。
他還差點就認爲……
一切都過去了，以後再也不會，如果他們分手可以讓彼此的生活都風平浪靜，那麼就用分手來結束一切吧。
“要不起？你要的起！顧城，我們不分開，我們不分手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現在只想好好照顧你，你別趕我走。”段晴有點激動，跪在地上伸出手抓住他冰涼的手緊緊的握着。
這雙手昨天還緊緊的護着她不讓她受到一點點的傷，這雙手昨天還緊緊的抱着她給她從未有過的安全和溫暖。
怎麼今天就冰涼了呢？
“段晴，從一開始我們就錯了，你因爲我姐和狄桀兮的事情對我姐懷恨在心，通過接近我來逼我姐讓我姐離婚……段晴。”黎顧城情緒有點激動，最後努力壓下心底的酸澀，“段晴，爲什麼？是我傻嗎？爲什麼我從一開始就沒有看出來你對我是故意接近？”
段晴一臉的慘白，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他都知道了……他竟然都知道了。
她曾經預料過，大概有一天黎顧城會知道一切，但是那個時候已經晚了，事情已經發生，就算他知道了也沒有關係。
然而現在她卻如此的後悔如此的難過，她竟然希望一開始他們的戀愛只是單純的戀愛而已，不摻雜那麼多複雜的東西。
於是，只能認錯。
“顧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只要你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可以跟你姐道歉，可以補償她，不管做什麼都可以。”段晴身體無力，眼淚一直流着，但是那手卻緊緊地抓住額不想放開，“顧城，不要放開我了，我已經禁不住第二次了。”
黎顧城抽回自己的手放回被子裡，對於她說了這麼多好像沒有聽到一樣，閉上眼睛，眼角流下一滴淚，“晚了。”
很簡單的兩個字，將兩個人之間的所有都隔斷。
他曾天真的以爲段晴和他在一起是因爲對他有好感是因爲喜歡他，卻沒有想到會是這麼狗血的原因。
因爲報復，因爲她的恨。
但是，他卻已經愛上了，就在這不長不短的時間內，她，是他的初戀。
“不晚，不晚，顧城，我求你。”段晴哭得傷心，想要握住他的手然而他卻一直躲着，最後可能是碰到了傷口讓他緊緊的擰起劍眉，她就再也不敢動了。
“當初我和狄桀兮的訂婚宴上你姐姐擅自帶他離開，讓我成爲全訂婚宴上的笑柄，讓我的家人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這一切就應該是我承受的嗎？”
“顧城，如果是你，你不恨嗎？不怨嗎？我難受我傷心，當時我真的感覺到痛不欲生，爲什麼要讓我來承擔這一切？我愛一個人和他訂婚有錯嗎？難道被拋棄的我就不能有一點點的怨恨嗎？”
“你以爲我想這麼做嗎？計劃這些我不累嗎？現在我已經知道我做的不對，爲什麼你還是不肯原諒我？我想好好照顧你，僅此而已，爲什麼連一個機會都不給我？”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我只求你能讓我好?...
好照顧你……”
她在他的牀邊說了很多很多，一聲一聲都讓他心痛如絞，他又如何不難過不心痛？他是真的愛她，可是她呢？
而且現在他這個樣子，怎麼忍心去連累她，去變成她的拖累。
他是男人，他有男人應有的尊嚴。
“段晴，這件事你只想到了是我姐的錯，那你有想過狄桀兮嗎？拋下你的人是他！不是我姐！如果狄桀兮想跟你訂婚，那麼就算我姐再厲害，也不可能將他從你的訂婚典禮上帶走，你知道嗎？”黎顧城深呼吸一口氣，她曾經深深地愛着另外一個男人，他知道了心裡難免堵得慌。
聽着他的話段晴愣住，坐在那裡仔細思考着他的話，如果照這個意思說來……狄桀兮根本就沒有想要跟她訂婚？
“狄桀兮跟我姐整整兩年的感情，甚至兩年後回來仍舊堅定不移，你覺得你比得上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段晴……醒醒吧，你一開始就恨錯了人，報復錯了人。”
段晴愣愣的坐在原地，最後只能失聲痛哭，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不知道到底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這一切。
事情已經發生，已經再也沒有後悔的餘地。
最後她終於平復了心情，黎顧城心裡亂亂的，因爲她在身邊所以一直休息不好。
“如果想通了就離開吧，以後我們沒有必要見面了，你也沒有必要愧疚，就當……這是我玷_污了身子的報應吧。”
當初她是第一次他知道，卻沒有想到段晴竟然這麼狠，竟然狠心拿自己的第一次來把戲做得這麼真。
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孩子……他的孩子，她竟然也能這麼狠心。
段晴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扶着牀站起來，“我不走，我要照顧你，直到你能夠站起來，我絕對不會走。”
黎顧城放在被子下的手握了握，不狠一點她大概不會離開，眸光微轉看到牀邊兒櫥子上的水杯，大手使勁兒一揮將被子打落，狠下心，“出去！我不想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