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族人得知此事,爲他倆簡單辦理喪事。
這種情況沒得大操大辦,各種白事的流程都省了,甚至於遠一些的親戚朋友都未下通知。這裡面當然也包括我,我被他們從師傅家攆走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事發第二天,早早的入殮封棺下葬,夫妻二人便埋在師傅的旁邊。
我忽然一愣,問道:“大爺爺,不對呀,那個趙鵬的媽媽不也住在一起,她呢,她出沒出事?”
“瘋了,瘋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後來孃家人把她接走了……”
竟然出了這檔子事,偏巧在我們離開之際,家破人亡。
一切都問清楚,我們辭別梅老頭,師祖擺擺手,說道:“我們去墓地看看吧!”
來到師傅的墓前,我先祭拜一番,然後和師祖進暗門進入墓室。讓我稍微心安,師傅的肉身完整無恙。
出來後,我們再看旁邊新添的墳地,上面立了一根簡陋的墓碑,上寫趙鵬梅小琴字樣,下面也沒有落款,因爲他倆根本就沒有後人。
他倆得到如此的下場,也足夠可悲的。
師祖圍着墳頭轉了兩圈,繞回來對我說,“燕東,這次恐怕麻煩就大了,遠比我們想象的複雜的多!”
我沒聽明白師祖說的什麼意思。
師祖又說道:“我在這裡多陪陪你師傅,跟他說幾句話,你去找人來,把他倆的墳挖開!”
我去照辦,回梅家村喊上梅老頭及幾個族人,又請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年輕人。
不多時間,十幾個人先後趕到墓地。
師祖跟梅老頭說了幾句,梅老頭聽後頗爲疑惑,他自己拿不定注意,只能跟族人一起商量。
但最終還是商量妥了。
“破墳!”梅老頭站在墳前大聲吆喝道。
這些年輕人都是請來破墳的,也可以說是受僱來的,當下揮汗如雨的幹起來。
新墳土質鬆弛,不多久後已經露出棺材。
師祖上前看了看,指揮人手把棺材蓋子清理出來就可以了,不必再往下挖。
而揭開梅小琴和趙鵬的棺材蓋子一看,現場所有人全都驚呆。
因爲,棺材裡空空如也,屍體不見了!
梅老頭急的直拍腦門,“哎呀呀,這叫什麼事啊,入殮封棺是我親自操持的,怎麼可能不見呢,明明人都放裡面了!這怎麼可能呀……”
按常理來說,的確不可能。誰閒着沒事偷屍體玩,問題屍體能有什麼用?
屍體絕對有用,而且用處會很大,不然屍體怎麼就會被偷走!
師祖擺擺手,讓人把棺材蓋子重新封好,繼續埋上土,恢復原樣。
填墳更快了,十分鐘不到,墳頭已經豎起來,我給這些幹活的年輕人一人發二百塊錢,打發他們離開。
剩下的梅家族人都頗爲不甘心,但他們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師祖說道:“他倆的事你們就別管了,我和燕東會去查。也別去趙家問,以我的認知,趙家那邊也肯定不知情。所以,這件事先瞞下來,不要讓更多的人知道!”
“是是是。”梅老頭一揮手,帶人也走了,臨走說道:“小琴他倆的事就拜託二位了,一有消息告訴我們,還有用着錢的時候招呼一聲……”
客套話誰都會說,他們拍拍屁股也走了。
我正要問師祖下一步該怎麼辦,師祖說道:“上車,我們去找趙鵬他媽!”
這裡出事,趙家人當然知道,我打聽到的消息,趙鵬媽被趙鵬的姐姐接到她家住,於是,我開車直奔趙鵬姐姐家所在的李家村。
趕到李家村趙鵬姐姐家,只見趙鵬媽正坐在院子裡的一個人神神叨叨的唸叨。趙鵬姐姐趙燕在洗衣服。
趙燕認出我,並沒有拒絕的意思,當下我說明來意,有話要問趙鵬媽。
“隨便你,問吧,只要別嚇着老人就行了。”
我半蹲在趙鵬媽的跟前,說道:“阿姨,還認識我嗎?”
趙鵬媽詫異的擡頭看我,忽然笑道:“小鵬小鵬小鵬……”
“我是梅小琴的師弟,我叫燕東,你想起來了嗎?”
“小鵬小鵬小鵬……”
老人的確沒有任何意識了,只是一味的唸叨着小鵬的名字。
我還想再問,趙燕說道:“燕先生,你問她什麼都沒用的,如果有問的,還不如問我。”
“那也行。”我點點頭,“這些天我出了趟遠門,不知道家裡發生了這麼多事,我這次來,主要查一下他們怎麼出的事,作爲梅小琴的師弟,我查清楚也就心安了。”
“嗯。”趙燕頹唐的說道:“我們都是同病相憐,我弟弟是不明不白死的,我媽瘋的不成樣子,我也想知道出了什麼事……”
“頭天晚上我弟弟還給我打來電話,說明天過來串門,結果第二天早晨便傳來噩耗。我們趕過去的時候,人早就沒氣了,兩個人好端端的躺在牀上,也沒有任何搏鬥過的痕跡……”
“問題他倆身體都挺好的,以前也沒得過大病,這說走就走了……”
趙燕知道的極其有限,他夫妻倆爲了給父親填貪污的虧空,早就負債累累,當下也沒有能力操辦喪事,更無意把趙鵬和梅小琴葬在趙家靈地。
所以,最終,梅小琴和趙鵬埋在師傅的旁邊。
趙燕說着情不自禁的掉眼淚,她們趙家以前的時候,那是多麼的風光,何曾會想到落難到如此境地。
她不說了,回去洗衣服。
我正在心裡犯難該怎麼去問趙鵬媽,跟一個失去意識的人打聽事問一天恐怕也問不出結果。
然後,事情突然出現轉機。
趙鵬媽往大門外瞧,偏巧路過一個人影,把她當即嚇了一跳。
“啊,黑無常,黑無常,又來啦,又來啦!嗚嗚嗚……”她立刻呈現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渾身瑟瑟發抖。
趙燕連忙跑過來摟住她媽,說道:“媽,沒事,哪有什麼黑無常啊,根本沒有,你看錯了!”
“我,我看錯了呀,嘻嘻嘻……”被趙燕勸了幾句,趙鵬媽竟然轉而笑起來。
神經錯亂,喜怒無常。
安慰完趙鵬媽,趙燕又去洗衣服,我開始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趙鵬媽的對面,用眼睛緊緊的盯住她。
趙鵬媽起初不敢看我的眼睛,神色慌張,但我的眼神裡沒有敵意,隨後,她慢慢的接受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