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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靈堂

第一百零八章 靈堂

下午五點。

三鄉洞殯儀館。

位於郊外的三鄉洞,一條破舊公路如一條彎曲的長蛇在地上爬行,路邊栽種着一排杉樹,樹幹端直得像是一個個駐守崗位的士兵。

在三鄉洞殯儀館附近沒有任何建築,一片荒地。

殯儀館前面是一個露天停車場,這時,停車場上停了不少的車輛,各個品牌的車都有,價格俱是不菲,不斷有人在進出慰問。

不少人是一些生意上的夥伴,只是前來祭送奠儀,以示哀悼,並沒有逗留太久。

有車來,有車走。

一輛車開入停車場,停在一個空曠的停車位上。

方涯從車上的走下來,穿着一身小西裝,黑色的西褲,白色的寸衫,黑色的西裝外套,穿上去一看,還真有幾分小大人的感覺。

在另一個車門上走出一個美女,穿着類似的衣服,只是她的是大號西裝禮服,且是女式,化着淡妝的臉上依舊還有一絲悲傷。

那是親人離開的悲傷,雖沒有找到任何屍骸,可在查娜看來,只怕她的小叔是凶多吉少。

繞過車頭,她走到方涯的身邊,拉住他的手,強擠出一絲笑容。

“你那個死沒良心的父親,早不出差,晚不出差,偏偏是這個時間出差,連我小叔的出殯都趕不上,不知道我爸媽又會怎麼嘮叨我,嘮叨他,氣死我了。”

查娜小聲抱怨着。

“還是你好,不枉我那麼疼你,還知道主動來陪我。”

我去,那個坑兒子的貨究竟是跟她說了些什麼,怎麼變成我主動要陪伴她,我真是無語了。

聽到查娜的抱怨,知道實情的方涯有些窘態,輕呼氣,平復一下想要吐槽方牧的心。

“他都是爲了讓我過上更好的日子,他不努力一點,我也住不上好房子。”

查娜嗔道。

“你說的我都理解,他就是倔,一條筋,爲了你他就應該選一個更好的工作,而不是做現在這個需要經常出差的工作,只是一個小經理又賺不了多少錢,我給他介紹工作還拒絕我。”

方涯呵呵二聲。

他不拒絕你纔怪,一旦沒了這個出差的工作,他的謊就不好圓了。

他看着又有人走入殯儀館,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連忙岔開話題。

“我們還是先進入吧。”

查娜邁開兩步,站在方涯的對面仔細審視一番,微蹲下身子幫他整理一些衣服,又整理了一些自身的衣服。

“等會進去之後跟着我做就行了,今天小叔的離開,還有小叔一家分家產一事,我爸媽今天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你一定不要怪他們。”

方涯點頭。

“我知道。”

查娜拉着方涯的手走上臺階,越過門樑,往前一看,俱是各式的紙花擺在兩旁,從靈堂內一路延伸到前院。

穿過前院,方涯在查娜的帶領下來到靈堂。

靈堂中央擺放一個靈柩,靈柩很講究,是由楠木所制,前端大後端呈梯形狀,雕有碑廳鶴鹿,琉璃做工非常精細。

靈柩前擺放着供桌、供品,上有一個巨大的香爐,此時已是插滿了諸多的三炷香。

衣冠冢,咦,這股氣息有點像是潘,怎麼一回事,難不成他是被潘所殺。

站在靈堂門口,方涯跟隨着查娜的動作,一同向着靈柩躬身行禮,表示哀悼。

“查娜阿姨,那靈柩裡面放了什麼。”

他低聲詢問着。

查娜擡起頭,擦拭着眼角的淚珠,轉頭看着方涯,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心中的那一絲哀傷,雖是長大後有些疏離,但到底是親人。

靈堂上高掛着的黑白照還有往昔的笑容,讓她的心情一下子低落起來。

“那是從我小叔的一個朋友中拿回來的遺物,是他失蹤那一晚唯一留下的東西。”查娜小聲說道。

失蹤那一晚的遺物,那就是說,他肯定是死在了潘的手上,從桑珠得到的消息並沒有關於他的情況,而他在二個月之前失蹤,早在二個月前就食人了麼。

他在心中推敲着。

身體跟隨着查娜拉牽,來到了靈柩前。

跪坐在靈柩前是兩個披麻戴孝的少年,其中一個十六七歲,黑色的壽服,另一個同樣的服飾,稍微小一點,年齡大約跟方涯接近。

查娜都很熟悉兩個人,俱是她小叔的兒子,一個是小叔的第一任妻子所生,一個是他小叔的私生子。

站在靈柩前的查娜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侄子,沒有看見其他幾位嬸嬸,這讓她心中一怒,偏頭看着坐在兩旁長椅的親屬。

她看到坐在最前排的母親對着她輕輕搖頭,似乎在勸她不要動怒一樣。

人啊,之前爲了分家產整天在吵,現在一切如意,連出殯的時刻都不在,唉。

她在心中一嘆。

是一個胖子,叔侄女之間體型差這麼多,把胖臉縮小來看,倒是有幾分相像。站在查娜一旁的方涯仔細觀察着,靈柩後面牆上掛着的一幅遺像。

閒暇之餘,他在心中對比着叔侄女兩人的長相。

上前一步,她在供桌上取出佛香,在一旁的燭火上點燃着,回身把三炷香遞給方涯,帶着方涯一同在叩拜,隨後插在香爐上。

“坤沙,你節哀,以後一定要堅強起來,別想太多,好好送小叔一程。”查娜合十雙手,輕聲寬慰着。

方涯亦是緊跟其後,合十雙手行禮。

“謝謝。”

跪坐在地上的坤沙合十雙手,還以一禮。

查娜沒有在靈柩前逗留多久,牽着方涯來到她母親的身旁坐下,這一排原本是三服之內的家屬所坐,可此刻卻沒有幾個人,她所認識的親戚有不少並不在這裡坐着。

本應該出現的親戚並沒有出現,這讓她略感到疑惑。

“爸和其他叔伯,爺爺他們怎麼都不在這裡,還有怎麼連三個嬸嬸都不在。”查娜問道。

坐在查娜一旁是一個穿着傳統服飾的婦人,上了一定年紀,臉上的肌肉有些鬆弛,臉上有不少溝壑不一的皺紋。

她看着方涯一眼,輕聲說道,“他是?”

“啊牡的兒子,方涯。”查娜有些忐忑盯着她的母親,只是她的母親這時關注點並不在女兒終身大事上面,沒有做太多反應。

哦的一聲。

“家醜不可外揚,你那些嬸嬸在那一邊的房間裡商討事情,你爺爺和你爸爸,以及其他叔伯都在裡面做見證。”

她伸出手在查娜的耳邊,小聲說道。

說完,她對着一個左側牆壁走道,一扇門半掩着,門頂上垂下的符掛遮住了他人的視線。

在一時刻,方涯就像是一個乖寶寶一樣,默不作聲,端坐在椅子上就好,靜靜看着表演即可。

查娜上香之後,不斷有人來,上香,對着跪坐在地上的兩人表示哀悼,節哀之類,又對着分坐在兩旁長椅上的親屬,表示痛心

有些人來了就走,有些人還在靈堂端坐一會再走,來的人中有老人,亦有年輕人,有男有女。

不少人只是走一個形式,口中雖說哀傷,痛心之類的情感,可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悲傷和方涯一樣。

現場就像是一場大型另類的情感真人秀。

半小時過去了。

左側牆壁的門拉開了一些,符掛的縫隙伸出一隻手,掀開,陸續走出許多人,有穿着傳統服飾的老人,有穿着黑白西裝,提着一個公文包

其中一箇中年人向查娜走來,坐在另一旁,路過方涯的時候還低下眼皮打量一下,卻沒有多言。

“爸。”

查娜對着中年人問候一聲,亦沒有多說其他,只是陸續對着走過來的人合十雙手行禮。

“二爺爺。”

“大爺爺。”

“大伯。”

方涯依舊端坐在一旁,這些人對他來說,與陌生人並沒有區別,他們關心的事亦不放在他的心上,要不是方牧以利誘他來這裡,他並不會來。

在靈堂上,他只需安靜坐着就行了,靜等一切過去。

“還請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

一個較爲熟悉的聲音傳入方涯的耳中,放空雙目,把心神沉澱在體內的他雖感到聲音仿是聽過,卻沒有太大的印象,一開始是不以爲意。

“節哀。”

在這一聲後,他察覺到一股視線在打量着他,停駐的時間有些久,並不是其他一掃而過的目光讓他眉頭微皺。

是她呀,縛地靈還沒殺死她。

方涯轉過頭一看,赫然是見過一面的福莉莎,與之前不同,她的壽火又矮上了一寸。

他怎麼也在這還坐在家屬旁,既然在這裡見到,不如詢問一下他跟邦拓先生的關係。福莉莎見到方涯轉過來的眼神一愣,在心中琢磨一會。

只是這種情況,不好詢問,算了還是等下次機會吧。她剛要張口說話,猛然一想到場合不對。

福莉莎臉上的表情沒有逃出方涯的眼神,想起之前的聽聞,心中一動。

她是律師,律師倒是可以在不少地方排上用場,看其神色像是有事找我。

“查娜阿姨,我去一趟洗手間。”他對着查娜小聲說道。

查娜對於殯儀館的位置亦不是很清楚,轉頭望着身旁的母親。

“洗手間在門口左轉,直走到盡頭就是。”

這麼巧?

向前走了兩步的福莉莎一聽兩人的對話,轉身後望,在心中狐疑着。

“你先出去等我,我也去一趟洗手間。”她對着身邊提包的女徒弟吩咐一聲。

跟隨在方涯的身後,一走出靈堂就大步上前,走在方涯的一旁,小聲說道,“你好,我們上次在紫荊城見過,你還記得麼,怎麼稱呼?”

“有句好話,相見即是緣,你應該是有話跟我說,去遠一點的地方再談。”方涯故作高深的說道。

穿過洗手間,他沿着走廊向着遠處而去。

福莉莎一愣,步伐稍慢下來盯着方涯的背影,在心中生起一股怪異的感覺像是被人看透一樣。

快步上前,跟在身後。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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