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顧娘子的兩位雙親緩步走來,跟李承恩互相行禮,這方坐定,顧娘子的父親便開口道:“李將軍,不知近來可好,上次聽說你救了小女顧寧,我們還未登門拜訪道謝,怎知您親自拜訪只是折煞老朽啦。”這顧娘子的父親,是個老學究,在這一代很有名望,是個隱士,很有學問。
“沒有,沒有”李承恩一時不知道怎麼接話,只能厚着臉皮說道,“晚輩這次前來是有事相求,還望顧老先生應允。”
看着李承恩嚴肅的表情,二老相視,顧老先生問道:“不知你有何事,能幫上忙的定不推辭。”
“這事~有點難以企口。”
“李將軍但說無妨。”顧老先生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我想請顧娘子去我府上,教教我家小女。”
“原來是這事啊,這得問過顧寧纔是。”顧先生一聽這事,心下一安,滿面笑容的說。
“不是”不等顧寧開口,李承恩忙忙說道,“不是你平時教的女學生那樣,每日上門兩三個時辰,而是我想請你住到我家,貼身教導小女。”
“這~”顧老先生和夫人,及顧寧皆面面相覷。
“您家女兒不過七八歲,不必如此嚴苛吧,別的世家裡女兒到了十一二歲纔開始學習教養管家之類,需要貼身教導,七歲未免爲時過早了吧,一天兩三個時辰就足夠了。”顧寧眼神責怪,似乎再說父親對女兒太過嚴苛,不慈愛。
“不是,不是,是有別的隱情,”李承恩面露難色,似乎難以企口,半晌他似下定決心般,起身示意婢女們出去關上房門,轉身才說道:“這本是家中醜事,不宜與外人提起,可是爲了小女的性命,李某不得不如此。”李承恩便將自己母親與妻兒的死說了出來,又將前段時間芳菲落水的事也詳細說了,最後他竟雙眼滿含淚水,雙膝跪地,給顧寧的父母磕了一個響頭說:“我知道我爲了我的女兒將您的女兒置於險境,我實在枉爲人父,可我這段時間準備去趟京城,將那邊的事辦妥,小女可能就沒有生命之憂了,顧娘子只需在我不在時,護住小女一二,我當感激不盡。”
“真是豈有此理。”顧寧母親一巴掌拍在椅子扶手上,氣的嘴脣都打戰,“她柳青自詡從宮裡出來的,在貴婦圈裡傲氣的很,很少有被她瞧上的,如今竟在自家宅子裡做這種事情,真是可惡。”
顧寧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看着李承恩爲了女兒做這般,便心下一軟,扶起李承恩,道:“李將軍,你先請起。別說你救過我一命,就看在你如此爲女兒籌謀,愛女之心如此,我也是要答應的。”
“那就好、那就好。”李承恩連連點頭,“太感謝,顧娘子了,我家女兒芳菲年幼,又因落水落了病,每月都要發作一次,可這府裡的大娘、哥嫂他們還不肯放過芳菲,我這心裡真是太愧對她了。她自小沒了孃親,我又常年在外征戰,不知她這幾年遭了多少罪。唉。”
一時間,屋子裡陷入了寂靜,都在心裡感嘆人心的貪婪。
顧寧打破沉默:“李將軍準備何時啓程?我何時搬入府裡?”
“我三天後啓程,過兩天我來接你,你先準備準備,我預計明年三月裡纔回來呢。”
“好。我等你。”
事總算商量好了,李承恩便告辭離開,顧寧一直將他送至巷子門口,看李承恩打馬離開,才轉身回去。
自從李承恩出門,芳菲在院裡無聊的緊,可是答應了爹爹哪也不去,只待在院子裡,她便在爹爹書房裡找來一本書,坐在院裡的樹下的榻上,看着書手裡拈着糕點,好不愜意。回春坐在旁邊的矮凳上,繡着花,時不時拿起來對着太陽,照一照,芳菲問回春:“你爲何要把刺繡拿起來對着陽光照一照?”
“六娘子這你就不知道了,你看這針腳如果不繡的嚴密,陽光便會從這針腳裡透出來,落線整不整齊這樣也看得清楚。。。。”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繡藝高超,不必給我講的這麼仔細,我對那刺繡纔不感興趣呢。”芳菲撇撇嘴,“我隨口一問,你便給我講這麼一大通,我真是頭都大了。”
“是你要問的!”回春擡起頭看着芳菲,憤憤的說道。
這時李承恩從院外進來,看見女兒臉上的笑,心下也覺得開心不少,看這院裡雖比不上顧家,但也是有花有樹,也算別緻,再加上女兒喜笑顏顏的小臉,這景色便更加令人愉悅了。從芳菲落水至今也有五個多月過去了,這段時間他一直請名醫爲女兒診治,卻怎麼也不見效,名醫也說不上芳菲的癥結所在,只是開些安神助眠的藥,芳菲還是一月發作一次,發作起來,痛苦異常,李承恩心又是一痛,心想:一定要找機會,帶女兒去京城裡找人醫治。
芳菲見李承恩回來,放下手裡的書,向他跑去,一把抱住李承恩的腿:“爹爹、爹爹你回來了。”芳菲上輩子不記得父親什麼樣子,更別提享受過什麼父愛,沒想到在這異世竟遇到如此疼愛她的爹爹,她心裡別提多歡喜了。
“爹爹去給你請女先生了。”
“那請到了嗎?”
“請到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