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娘子說這話就過分了,我們可是在這院裡服侍了很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怎麼,你一句話就想將我們全部趕出去,這怕說不過去吧。”
“是啊,是啊”下面幾個人附和這趙嬤嬤。
“唉,趙嬤嬤你聽我慢慢說嘛。我手裡拿着這賬冊,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趙嬤嬤理直氣壯的說。
“你們幾個”芳菲指着那幾個在角落裡不說話的人道,“去趙嬤嬤房裡將剩餘的賬冊搬過來。”
“是”幾人轉身便往趙嬤嬤房裡走去,靈兒也跟了去。
一會他們幾人便擡了過來,這邊回春將原來在爹爹鋪子裡的掌櫃叫了來,趙嬤嬤一見這掌櫃 臉色變白了。
“李掌櫃”芳菲打開手裡的賬冊,說“你熟悉賬冊,我念你從那一堆找,找着將這個數字對上便好。”芳菲轉頭看着趙嬤嬤,說:“從今年夏服說起吧。咱們院子裡算上我做夏服,這賬上購買了共二十坯布,做完餘下多少?李掌櫃?”
李掌櫃埋下頭一同翻找,不一會就說:“沒有餘下,六娘子。”
“回春,咱們這庫房裡有幾匹?”
“回娘子餘下約五坯布。”
“趙嬤嬤,這五坯布不記到賬上您準備幹什麼?”
“六娘子,我只是一時疏忽。”趙嬤嬤緊張的搓着手。
“那好,再說個別的,年前入冬時,祖母會給每個院落撥下碳來,爹爹怕我凍着每年還會再買一百斤那銀絲碳。可我聽說咱們院子裡今年格外缺碳,我都差點不夠燒,好幾個小廝都凍病了是嗎?我這賬上,進了高低各種碳共計五百斤,李掌櫃那賬上還餘下多少碳?”
“回小娘子,不足五十斤。”
“我記得,三嬸嬸院子裡的人比我們至少多一半,他們每年也是五百斤碳,要燒到二月二呢。咱們這十五還沒過,就不足五十斤了。趙嬤嬤你把這碳吃了嗎?”
“六娘子”趙嬤嬤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起來,說“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娘子饒命。”
“像這樣,奴大欺主,剋扣主子的奴才怎麼處理?”芳菲轉頭問回春。
“回,六娘子。這樣的,按我們大晉律法可以杖斃。”、
“來人,將這個趙嬤嬤打十杖吧。”
“饒命啊,饒命啊,六娘子。”
芳菲沒再說話,端起旁邊的茶水喝了起來,爹爹的侍衛李武喊了幾個人將趙嬤嬤綁在板凳上,打了起來,瞬間院子裡鬼哭狼嚎起來,板子打在肉上,咚咚作響,下面的下人瞬間安靜下來,各個都戰戰巍巍起來。芳菲心裡其實也在打顫,她從沒有這樣傷害過一個人,可在這吃人的封建社會裡,她不得不這樣做,她要是這會不去殺雞儆猴,將來會有更多的“猴”來傷害爹爹,傷害她愛的人。
打完這十仗,趙嬤嬤已經癱在地上動彈不得,像是昏死過去,屁股上背上血紅一片,芳菲心中還是不忍揮了揮手讓人將她擡了下去,轉身悄悄對回春說:“那十兩銀子給趙嬤嬤,讓她去醫治吧。”回春應聲便跟着擡趙嬤嬤的人出去了。
芳菲轉過頭看着下面這一衆人,有害怕的、有緊張的、有心虛的,平靜的說道:“你們所有人的賣身契都在我手裡,這樣吧,給你們兩個時辰的時間:有主子的讓主子來我這裡取賣身契,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沒主子又心不在我這裡的,跟回春說一聲,讓人牙子給你們換個東家;但那些心不在我這又賴着不走的,就拉下去先打二十杖,然後發配去做苦役吧。”芳菲說完,讓人把兩個時辰計時的沙漏放在廊下,便站起身回了屋,芳菲坐在桌前,靈兒站在邊上,芳菲問靈兒:“你說心不在我這又想賴着不走的有幾個?你說有誰會來領人呢?”
“六娘子,要我說,裡面有個挺漂亮的丫鬟,原來是給將軍鋪牀的,本來就想做妾,見將軍常年不在家,轉頭勾了大郎君了,估計大郎君一會就會派人來領。”
“哦?”芳菲好奇的看着靈兒說,“你怎麼這麼確定,大哥會來領呢?”
“因爲這小丫鬟精着呢,勾着大朗,但又不讓大郎君得手,我都好幾次見大郎君站在院外的樹下等她呢,一等就是小半個時辰,對她很是上心呢,”
“嗯,這丫頭好手段。”芳菲誇讚一句,“那其他人呢?”
“其他人怕是就成了各院裡的棄子了,娘子你的威名已經遠揚,連老太太都被你將了一軍,他們這個時候更不敢來惹你。”
“那又有多少人會死賴着不走呢?”
“估計會有那麼三四個,這幾個人”靈兒拿出名冊用手在上面點了幾個名字說,“這幾人,膽子大,會來事,上次將軍和顧娘子的事,他們幾人怕是多多少少都有參與,只是那個灑掃的笨,想去老太太那領賞錢,被推了出來罷了。”
“靈兒,你知道的真多。你怎麼這麼會猜他們的心思啊?你能猜透我的嗎?”
“六娘子,我不是猜透他們,我是看見或聽見他們做了,自從我娘死後,我就一直非常小心的留意着院子裡所有的下人,他們每天干什麼、說什麼話,我都能摸清楚。”
“靈兒,你辛苦了。”芳菲心疼的看着靈兒。
兩個時辰過去,果然被靈兒猜的八九不離十,只是心不在這又賴着不走的只有兩人,大多數都去找回春換東家了。這兩人平時就靠賣主人消息,來賺些銀兩,這種人走到哪裡都是牆頭草。芳菲便下令將他們賣去做苦役。這下院子裡算是基本趕緊了,芳菲將發買了的錢給了回春和靈兒,讓她倆去牙婆那裡挑人,補充進來。
芳菲閒來無事,去探望爹爹。爹爹的傷在慢慢恢復着,院子也越來越讓人心安,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芳菲心裡舒服多了,感覺好日子就要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