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鄧子和楊明坊都躲進了木箱內,另外的兩個軍統助手則快速將卡車的車牌卸了下來,這是爲了防止以後可能的節外生枝。他們一直在此守候,十多分鐘的等待,也就是西里英功與日軍中佐約定的十一點半,一輛日本軍用卡車出現了,日軍中佐很準時,親自押車。
軍統的兩個助手老遠就看見了日本軍用卡車,隨後也發現卡車上有空軍標誌,那就沒錯了,兩人隨即揮手示意。
日軍中佐也看到小樹林邊停着一輛卡車,又見兩人揮手,便讓司機停車,日軍中佐一個人下車,走到過來,低聲問:“送貨的吧,是去機場的嗎?”
軍統助手遞了一支菸,併爲中佐點燃,然後也是低聲說:“西里太君讓我們來的,貨在車上呢。”
“嗯,那就對了。”中佐說着走到車廂後面,掀開布簾子,看到了兩個大木箱子,中佐知道這份量是不輕的,於是對軍統助手說,兩輛車屁股對屁股,方便交接貨物。在中佐的指揮下,兩輛卡車擺好隊形,基本上是屁股對上了屁股,之後貨物轉運交接便也不是很費力的完成了。
軍統助手臨走時還塞給日軍中佐一條香菸,說是太君辛苦,意思一下。
五月的天氣漸熱,坐在卡車裡,搖下車窗,風吹在身上還是很愜意的,日軍中佐還吹起了口哨,他倒是很大方,那一條香菸被打開,扔給司機兩包,後面車廂裡的兩個士兵也各扔了兩包,剩餘兩包揣進了自己的兜裡,見者有份,每人兩包,自己也不多佔。
此刻的中佐盤算着另一根金條,他覺得應該明天這個時候自己的兜裡又會變得沉甸甸的。十多分鐘,卡車便開進了大校場機場。
中午十二點,這輛卡車便開到了停機坪,跟飛行員打了招呼,日軍中佐便命令士兵開始往飛機裡裝載貨物,楊明坊的那個木箱子稍微小一些,還算輕巧,另一木箱子體積稍大,兩個人的體重,加上木箱子的自重,也着實有份量,不過日本士兵不管那麼多,叉車助陣,自然不是問題。
因爲不是運輸機,這兩個木箱子也夠佔地方的,好在中佐提前打了招呼,否則很難被准許攜帶這樣的貨物,顯然飛行員已經拿到了好處。
西里英功給的說法是,到了滿洲里機場,飛行員不需多問,自然有人會來接洽的,那邊已經打好招呼,飛機一到,就會有人來提貨,不會給飛行員帶來任何不便,至於如何認定提貨的人,西里英功說,讓對方報一下貨單號就可以,實際也不存在什麼貨單號,只是一個接頭暗號而已,子虛烏有的一個貨單號爲:名古屋第1900字。
轟炸機起飛時間爲下午的一點鐘。到了十二點鐘,一輛黑色轎車從老虎橋監獄裡開了出來,伊萬諾夫就坐在裡面,除了司機之外,押解他的是兩名派遣軍的日軍參謀,他們奉命將伊萬諾夫一直送到戰俘交換地。
伊萬諾夫已經預知將要發生什麼,他壓抑着自己既緊張又興奮的情緒,他也沒心思再最後觀賞一下南京的街景,此刻他只想着一年多沒有摸過飛機了,即將面對的是什麼機型也不確定,但他仍然默唸着熟悉不能再熟悉的飛行手冊。
十二點半,轎車開到了機場的跑道上,此時轟炸機也已經在跑道上就位,機場的日軍軍官上前查看,手續齊全,便讓伊萬諾夫與兩名押解軍官登上了飛機。人員已經齊整,機場便提前安排這架飛機飛上了藍天。
機場外,西里英功一個人在秦淮河邊看風景,他聽見飛機起飛的轟鳴聲,擡頭望去就是一架轟炸機,看了看手錶,確定時間提前了,不過他知道,“彩虹計劃”正隨着這架飛機飛上了藍天,剩下的也就只有看軍統特工的執行能力了。
留意觀察的不只是西里英功,還有軍統的老金,他派專人去機場外去做觀察,隨後得到了起飛時間,並確認了機型。老金便立刻電告重慶,至於重慶怎樣安排戰機接應,自然無需老金過問。
經過一段爬升,轟炸機進入平穩飛行階段,此時的伊萬諾夫不免生疑,事先西里英功交待說,飛機起飛前楊明坊會到飛機上來找自己,可是飛機已經升空了,楊明坊卻沒有出現,他猜想一定是某個環節出了岔子,不過他也發現了兩個大木箱子佔據了很大一塊空間,據西里英功說的計劃,他猜想箱子裡一定是計劃中的劫機人。
箱子裡的楊明坊沒有探查口,他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實際他也不需要知道,而老六、鄧子則一直通過探查口在觀察着,他倆能夠看到戴着手銬的伊萬諾夫,也能夠看到兩個日軍軍官坐在伊萬諾夫身旁,還留意到日軍軍官都有配槍。
老六、鄧子並不急於出手,他們正等待着最佳時機的出現,因爲他倆知道,伊萬諾夫是知曉劫機計劃的,所以老六、鄧子相信伊萬諾夫一定會去吸引日軍軍官的注意力。
事實上老六、鄧子預想的沒錯。伊萬諾夫注意到了木箱子,雖不確定那裡面一定有劫機者,但無論什麼情況,他都決定了要搞出一些事情來,當飛機進入平飛階段,伊萬諾夫突然提出要上廁所。日軍軍官有些不耐煩,搖了搖頭說:“這又不是客機,哪來的廁所,忍着吧。”
“我忍不住,要尿褲子了。”
“那就就尿褲子吧。”
“你們這是虐待戰俘!”伊萬諾夫吼道:“混蛋,我要控告你們!”
日軍軍官點了點頭,“隨你便,你愛怎麼告怎麼告。”
伊萬諾夫猛地站起身,“我不管了,我得方便了再說。”他說着便開始解皮帶,看樣子他這是要脫褲子了。
日軍軍官很惱火,“你要幹什麼?”
雖然還戴着手銬,但並不影響伊萬諾夫去解皮帶,他實際並沒有脫褲子,而是瞬間從腰間抽出皮帶,一下就勒住了身旁日軍軍官的脖子,“你們虐待我,我跟你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