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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飯友

030飯友

林墨會在肖騏那碰一鼻子灰簡直是一定的,以肖騏獨來獨往的性格,他如果答應了纔怪。

肖騏拒絕了林墨,林墨倒也不覺得意外,可小西卻一臉的失望和沮喪。如果真是因爲缺少鼓手,組不成樂隊倒也罷了,可現成的人就坐在教室裡,偏偏不買賬,自己致敬偶像的夢就這樣破碎了,小西實在心有不甘。

牟小西開始動起了腦筋。

肖騏每天的午飯都會從食堂打回來,在教室裡吃。自從校園裡有流言說肖騏是同性戀之後,一同在教室裡吃午飯的女生銳減,大部分時間都是肖騏一個人。這天,小西也拎了個飯盒,宣佈從今天中午開始,她也要打飯回來在教室裡吃。幾人問她,她言之鑿鑿地說要努力學習,利用一切邊角餘料的時間看書。伊一對着她從上到下的看,還摸了摸她的額頭,被辰亦然一把拉着走了出去。辰亦然回頭對小西說:“考不上清華沒關係,北大也湊活。”

出來後,蘇佑安對伊一說:“別納悶了,小西這是要搞定肖騏,咱們別添亂,看着就好。”

伊一恍然大悟道:“原來小西看上肖騏了。”

辰亦然送她一記爆慄,“小西又不是你,花癡。”

第一天中午,兩人靜靜地在教室裡吃飯,相安無事。

第二天,小西提前把水壺裡的白開水倒掉,吃飯時說自己噎住了,跟肖騏要口水喝。肖騏看了看她空空的杯子,就倒了半杯給她。

第三天,小西端着飯盒在教室裡從前到後的溜達,心裡暗自腹誹周晨爲什麼要把肖騏安排到最後一排,想暗中偷窺敵情都得額外多走幾步。路過肖騏的身邊時,肖騏皺皺眉,說:“牟小西,你能不能不要來回溜達?灰都被你帶飛了。”

小西停住腳步,看了看肖騏的飯盒,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哎哎,肖騏,你不吃香菇?幹嘛都挑出來啊?多浪費!”

肖騏放下筷子,“關你什麼事?”

小西一屁股坐到肖騏身邊的座位上,“當然關我的事了,香菇是無罪的。”

她無視肖騏殺人般的目光,夾起一朵肖騏飯盒裡的香菇,對着它大發感慨:“香菇啊香菇,你是那麼的香,那麼的滑。可是你的主人嫌棄你,你就要被抄家。” 一邊說,一邊暗暗偷瞄肖騏。

就見肖騏愣了愣,明顯是在回神中,然後把挑出來的香菇一股腦倒進了牟小西的飯盒裡,說:“搬家。”

小西端着滿是香菇的飯盒,被肖騏趕回了自己的座位。

第四天,一大早,肖騏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教室,牟小西豎起耳朵,聽見他對祝美簡單地說了句,不小心摔到,扭到腳了。

中午吃飯的時候,牟小西一個箭步上前,搶下他手裡的飯盒,衝向食堂,不一會兒,拎着兩盒飯回到了教室。

肖騏看着氣喘吁吁的牟小西,心裡想她究竟想幹什麼。犯花癡吧,不太像,何況自己都宣稱是gay了,怎麼還會有人不知死活的上門。說有所圖呢,自己有什麼值得她天天中午不好好吃飯要來耍花槍的地方。肖騏思之不得,眼看着她把自己的飯盒打開,呈現在眼前。

“牟小西,你搶食堂了?” 肖騏看着眼前兩人份的米飯,紅燒魚,芸豆燒排骨,還加了許多種小鹹菜在上面,吃驚得合不攏嘴。

“快快,趁熱,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特意沒要香菇,要了骨頭,給你補補腳,量身定製。” 牟小西也打開了自己的那份,和肖騏坐在一起。

“開吃!” 牟小西豪放地說。

肖騏轉了轉自己扭到的腳踝,看了看飯盒裡的排骨,心裡涌起一股異樣的情緒,沒有拒絕,一起吃了起來。

牟小西的嘴巴功能強大,除了吃飯,話是一句都不少。

“肖騏,你有多高啊?”

“肖騏,你以前在哪上學啊?”

“肖騏,你爲什麼不喜歡吃香菇啊?”

“肖騏……”

肖騏擡起頭,打斷了她絮絮叨叨的問話。

“牟小西,再多說一句,我就吃光你的肉。”

……

之後連續一週,牟小西任勞任怨,打飯,倒水,刷飯盒,一力承包。

這天中午,和往常一樣,牟小西擺好了兩人的飯盒,下一秒,她像魔術師一樣從身後拿了個油紙包。

“打開看看,” 她像個孩子,催促着肖騏。

幾天的飯友當下來,兩人多了些階級感情,肖騏仍是寡言,但多少會買小西的賬,小西說這是千百年來老祖宗總結的祖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肖騏打開包裝,裡面赫然是一隻醬好的豬蹄,切成兩半,躺在包裝紙裡誘惑人來吃。

小西得意地笑:“肖騏,吃哪補哪,這個吃完了,你的腳也差不多好了。”

肖騏看着這隻豬蹄,心裡像燒開了的水,半晌,問道:“牟小西,你到底想幹嘛?”

牟小西看着肖騏帥得不像話的臉,在心裡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一腔深情地開了口,“肖騏,歌手大賽,你給林墨當鼓手好不好?”

肖騏終於弄明白眼前這個蹦豆兒一樣的女孩兒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定定地看了看小西,心裡竟有點淡淡的失落。

他平復了下心緒,說道:“牟小西,林墨有女朋友。”

“嗯?” 小西奇怪肖騏的反應,“那怎麼了?”

“是你的好朋友。” 肖騏又道。

“對啊,蘇蘇啊,我當然知道。”

肖騏更鬱悶了,“那你還喜歡林墨?”

牟小西聽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喜歡林墨?”

“不然你幹嘛操心他有沒有鼓手。” 肖騏的語氣裡竟帶了些不忿。

牟小西拿起半隻豬蹄,囫圇個塞到了肖騏的嘴裡,邊說了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肖騏對於上臺表演這件事,還是不大情願,不過小西跟他保證,到時候給他化一個絕對認不出他是誰的妝容,並且讓他在舞臺上的角落裡打鼓就好,不用露臉。肖騏勉強算是答應了。

牟小西得意洋洋地邀功,“墨墨,怎麼樣,軍功章裡有你的一半,也得有我一半的一半吧?”

辰亦然摸摸小西的頭,“小西,你是不是就差以身相許了?”

“那有什麼,小西一點兒也不吃虧啊。” 伊一一臉的羨慕。

“伊一!” 小西搶下她手裡剛插上吸管的果汁,喝了一口,說道:“這些天,我都吃胖了。”

蘇佑安回頭看了看肖騏千年不變的冰山臉,他的視線在看向小西的時候,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可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再吃午飯的時候,牟小西連拉帶拽地把肖騏推出了教室。“我都脫離組織半個月了,來吧來吧,自己在教室吃有什麼意思,一起上食堂吃去!”

肖騏任她拽着自己的袖口,跟大家一起來到食堂。

“小西,你二姨今天不在,囑咐我給你留幾個雞翅,快點過來。” 一進門,最邊上窗口的阿姨就朝小西喊起來。

肖騏被小西按到林墨身邊坐好,自己去取了餐盤打菜。林墨見肖騏一臉不明所以的樣子,便給他答疑解惑:“學校的食堂,是小西二姨家承包的。”

肖騏恍然大悟,怪不得每天的飯菜都不帶重樣兒的。又聽蘇佑安對他說:“肖騏,這半個月,我們的福利都進了你的肚子啦,還我們小西。”

等小西端着滿滿都是菜的餐盤迴來,肖騏眼睜睜地看着幾人風捲殘雲地掃蕩走了之前他的加菜。

小西說:“肖騏,跟這幾頭一起吃飯,得用搶的。” 說完,從伊一的盤子裡撈起一隻可樂雞翅,直接塞進了肖騏的嘴巴。

快吃完的時候,隔壁桌來了個女生,伊一和辰辰都認識她,是高一三班的齊虹。齊虹是個咋咋呼呼的女生,但並不招人厭,她本身簡直就是個樂兒。畢業之後,她的經典笑話還流傳在八中,經久不衰。

隔壁桌坐的是一桌男生,多是三班的,零星也有四班的幾個。齊虹大概是喜歡上了三班的某個男孩兒,那天她拿了一大盤菜走過來,本意是想給那個心儀的男孩子加菜,可又不好意思做得太明顯,便把受惠範圍擴大了。可那天齊大姐也是緊張,她舉着筷子敲敲餐盤,待人們都看向她時,她把菜放到桌子中間,清清嗓子,裝作不在意地來了句:“來,來,吃狗剩了!”

“噗嗤——”

“oh, my God !”

“咳咳,咳咳咳。”

所有聽到齊虹這句口不對心的招呼的人全繃不住了,男生們把桌子敲得叮噹山響,女生們也都笑得毫無形象。蘇佑安趴在桌子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林墨邊拍着她的肩膀,邊彎下腰去,樂得直不起腰來。

就連大冰山肖騏都破了功,真心地笑了起來。

辰亦然是座小冰山,她樂了會兒,回過身看見伊一盯着肖騏發呆,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肖騏明媚的笑容映入眼簾。

“哎,哎,擦擦口水,伊一,那個品相的帥哥,不是你能覬覦的。” 辰辰附在伊一耳邊說。

“賞心悅目,看看還不行嘛,小西又不會生氣。”

“你也看出來了?” 辰辰遞了個眼神給伊一。

“哎,早知道,我就去陪吃飯了,誰想到肖騏看上去大鐵板一塊,小西一出手,他就繳械投降了。”伊一一臉的遺憾。

“你?小西那是百鍊鋼化成的繞指柔,肖騏就吃那套。你那個公主脾氣,除了朱錦陽,誰受得了?”

伊一看了看還在拍桌子大笑的小西,發了句感慨:“小西豔福不淺啊。”

這頓飯過後,肖騏逐漸和小西幾個人熟絡起來。週末休息的時候,幾個人約好一起去琴行排練。

老闆很熱情,見他們一起來,還有些詫異。

“肖騏,林墨,你們倆怎麼一起來了?”

林墨說道:“多虧你了李哥,要不是你,我還不知道身邊有這麼個高手。”

李哥滿臉笑容:“對對,肖騏可真是個高手,你們趕緊上樓吧,讓肖騏給你們打一套爵士鼓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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