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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5吻我

085吻我

平靜的日子流水般匆匆而過。經歷了四六級英語,計算機考級幾次大考的洗禮,大家似乎都變得安穩了許多,不再是剛入校園時浮誇的樣子,少了些許浮躁,多了幾分知性。

大三下學期一開學,大家紛紛有了自己的打算,未來的路怎麼走,明明白白的擺在眼前。繼續考研,還是直接就業,是到一線城市打拼,還是打道回府,享受安逸的生活,每個人都面臨着人生岔路口的選擇。被班裡的大環境影響,最近宿舍裡談的最多的也是這個話題。

最先遇到這個問題的是橙子,許庭輝比她們大上一屆,今年就要畢業了。即將面臨異地戀的橙子,異常煩躁。許庭輝是家中獨子,父母自是希望他能回到身邊,找份安穩的工作,成家立業,人生圓滿。好在庭輝不是個乖乖聽話的孩子,相比之下,他更在乎自己女友的想法,早早地就對橙子說:“你來決定吧,是留在上海一起打拼,還是去你的城市,或者跟我回家都行,我聽你的。”

庭輝這樣一說,橙子反而沒有了主意,於是天天在宿舍里長籲短嘆,轉得人暈頭轉向。

元寶看不慣她的愁樣子,給她出主意:“我是不要留在上海的,這的東西不好吃噻,你呢,喜歡上海嗎?”

橙子搖頭,“不,這裡不適合我,於上海而言,我永遠只是一個過客,找不到家的感覺。”

“那就容易了啊,二選一,河南還是陝西,你做決定就好啊,你家許師哥那麼寵你,還不是指哪打哪。”阿水梳着她的一頭長髮,不理解橙子的選擇困難症。

“西安,是個好地方哦。”元寶又一臉嚮往地想起回民街那些真空美食,那是放假回來庭輝從家帶回的女友福利。

“元寶是想說,西安,是個好吃的地方。”蘇佑安正拎着拖把擦地,聽她們聊天直了直腰,說道:“庭輝是不是更想回西安啊?”

“肯定是吧,雖然他嘴上不說,但是我不能揣着明白裝糊塗啊”,橙子煩就煩在這,想不出什麼兩全其美的辦法。

蘇佑安歪着頭想了會兒,“這事呢,關鍵還得看你,你的成績那麼好,是想讀研,還是工作?”

“我啊,我…… 說實話,我還真想再讀幾年書。”

“那不就結了嘛,讓庭輝回西安先工作等你,一年之後,你報考個西安的大學,繼續讀研,這樣你們就又能在一起了,以後的事,等你讀完研再做打算也不遲啊。”蘇佑安說得高興,眉飛色舞。

“蘇蘇,你簡直是橙子的人生規劃師,可以哎,我覺得這樣最好不過了,什麼也沒有耽誤,除了你們倆分居一年,正好可以考驗一下你們的革命感情。”元寶對着蘇蘇露出了一臉崇拜。

阿水笑道:“元寶,說實話,你是不是想讓橙子到西安之後,給你寄一堆好吃的?”

元寶被阿水這樣一將軍,挺着脖子嚷道:“就這樣小瞧我,我元寶,是那種爲了美食就陷姐妹於他鄉的人嗎?”

蘇佑安和阿水對視了一眼,“是!”

蘇佑安補了一刀,“你也就是生逢其時,若是早些年抗日那會兒,被鬼子抓去,給你兩個壽司你就能把整個地下黨供出來。”

阿水也說:“嗯,金槍魚的。”

橙子又叫:“我一個人人生地不熟的,去西安讀研,好可憐。”

“有許師哥陪你還不夠?”

“我捨不得你們。”

“切!”

阿水是上海本地姑娘,她的目標很明確,進當地的雜誌社,做一名文字編輯,主攻時尚版面。她早早地就開始聯繫實習,爲了畢業那天不用爲了一張offer搶破頭,而是可以優雅地揮一揮衣袖,譜寫下一部編輯部的故事。

她甩了甩梳理好的長髮,“我呢,你是不用指望了,除了上海我哪都不去,她們倆呢,我覺得你可以試試,看她們誰陪你一起考到西安玩耍。不過,蘇蘇,你有什麼打算?就在上海定下來了嗎?”

“我嗎?沒有啊,我好像沒有說過要留在上海”,蘇佑安看看阿水,“爲什麼這樣說?”

“因爲楊凱在這裡啊,難不成你要楊凱滿世界的追着你跑,你真以爲工作是那麼好調動的嗎?”

“額……” 蘇佑安一時語塞,半天才說:“我也確實沒想好要怎麼辦,可有一點我是比較確定的,我不願留在上海,工作或是讀研,我都要換一個城市。”

下午沒課,蘇佑安來到楊凱的公司樓下,打過電話之後,楊凱親自下來接她。

算一下,楊凱調到上海也有兩年之久了,兩年間,楊凱的職位又升了一級,背後付出的是別人看不見的勞心勞力,是多少夜晚他獨自一人的挑燈奮戰。楊凱不覺得苦,在有蘇佑安的城市裡,他只覺心安。

二人之間的關係一直沒有正式確立下來,就保持着一種似有若無的情侶關係,楊凱索性也不急,耐心地在佑安身邊守株待兔,只要佑安身邊沒有別人,他便一天天地密密地編織着這張大網,就等着這隻雪白的大兔子有一天乖乖地自投羅網。不過說不着急也不盡然,和佑安單獨相處的時候,楊凱看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熾熱的火焰,他從不掩飾自己對佑安的心,恨不得向全天下宣告佑安是他愛的人。

蘇佑安不傻也不呆,面對着千里追人的楊凱,她的心也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有時,楊凱出差一個禮拜見不到人的時候,心裡竟也會空落落的。最長的一次是大概40天的車展,楊凱在海口忙了一個多月,連電話都比以往少了很多,說上幾句,也匆匆掛斷。那一次,蘇佑安心裡頭一回因爲楊凱的冷落而心生酸楚。她問元寶和橙子,我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

元寶騰地從牀上跳了起來,哈哈大笑地捶着橙子的牀板,“拿來拿來,全家桶拿來,你輸了不許賴賬!”

蘇佑安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爬上元寶的牀,隔着棉被捶打她,“你們倆,太過分了,又拿我打賭,說,這次又賭的什麼?”

“當然是賭你什麼時候才能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早都跑不出楊凱的手掌心了!也就是橙子吧,非說少一個契機,她賭你要到畢業之後再能發現自己早已離不開他了。”元寶得意洋洋地繼續說道:“不過還好聰明如我,我就知道你用不了那麼久,看看,這次我贏了吧!我現在只後悔,當時爲什麼沒賭兩個全家桶!”

從那之後,蘇佑安再見到楊凱就感覺有些不自在,言談舉止中總少了些之前的自然,不過這些看在楊凱眼裡,都是往他樂見的方向發展,他聰明的三緘其口,也不說破。當然,他心裡這般篤定從容的原因根本是因爲蘇佑安身邊的大間諜早已將她的心動轉播過去了。

幾分鐘後,楊凱在她面前站定,“大熱天的,怎麼跑過來了?”說着掏出面紙替她擦掉額頭上的汗。

“有事和你商量”。

“嗯?”楊凱有些微微的驚訝,佑安一般不會和他商量什麼事,大事小情的她都有自己的主意。

“那,跟我上辦公室?”

蘇佑安連連擺手,“不去不去,我要喝星冰樂,咱們去星巴克吧,今天我請客。”

“發薪水了?”楊凱知道佑安在外面的輔導班做輔導老師,一節課也有五十塊左右的收入,便沒有攔她,由着她捧了兩大杯星冰樂美滋滋地回來。

“不發薪水也可以請你喝咖啡,楊總。”蘇佑安心情不錯,喝了一大口。

摸了摸她的紙杯,拔涼拔涼的溫度讓楊凱皺緊了眉頭,伸手撈過她的杯子捂住,白了佑安一眼。

“楊總,你是在翻白眼嗎?形象啊形象,注意形象,這是你們公司附近,讓你的員工看到他們楊總英明神武的臉上翻白眼是個什麼體驗?”蘇佑安喝不到她的飲料,不甘心地擠兌起楊凱。

“看到我翻白眼沒關係,比這更可怕的是看到我抱着一個肚子疼得滿地打滾的你,那纔是毀我形象於一旦,毀得見不得人了。”

蘇佑安果真老老實實地不敢吭聲了。之前有一次出去燒烤,用了元寶從家裡帶來的辣椒麪,一頓燒烤吃下來的結果就是喝了比平時多三倍的飲料。爲了解辣,喝的還都是加了冰的。當時吃下去喝下去光顧着爽快了,過後回學校的路上,蘇佑安就開始臉色慘白到後來撐不住的揉着肚子喊疼,着實把楊凱嚇了一跳。到了醫院,醫生隨便問了幾句就給她們訓了回來,楊凱這纔開始記起佑安的生理期,才知道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姨媽不是親姨媽。

“可是還有好幾天呢”,蘇佑安自己嘟嘟囔囔地不敢讓楊凱聽見。楊凱卻想起剛纔佑安說的話,於是問道:“什麼事要和我商量?”

“哦,這不馬上都大四了,該想想怎麼辦了,你說我是考研呢還是工作呢?”

楊凱平靜的面孔下瞬時翻騰起無數的浪花,他忽然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也許佑安自己還沒有察覺到,碰到這樣的人生大事時她會親自來跟自己商量,本身就是一種無比的依賴和信任。不管她嘴上承不承認,楊凱,已經在她心裡攻城略地,落地生根了。

楊凱狀似無波的面容終於露出一絲微笑,爲了掩飾這個微笑,他拿起手裡的飲料杯喝了一口,就勢擋住了臉。

“咳咳,佑安”,楊凱多少有點兒不大自然,他又問了回去:“你怎麼想的?在學校呆夠了沒?”

蘇佑安說起了宿舍裡的姐妹,“橙子是因爲庭輝要畢業了,不知道怎麼辦好。阿水早早地就準備工作,憑她的實習經歷畢業之後肯定沒問題。元寶成績好,不讀研就浪費了,所以我打賭她會換一個城市繼續吃,啊不,繼續讀。只剩我,我還拿不定主意,但是……”

楊凱聽出了佑安的話裡有話,莫名地緊張起來,盯着她的臉龐,果真,聽到她一字一字地說:“我不想留在上海了。”

她說完之後,半天楊凱沒吭聲,蘇佑安被他的緊張和兩人間尷尬的氣氛環繞,一時間不知怎麼表達自己的矛盾,她想告訴楊凱並不是要離開他,但是腦海中卻又浮現出阿水質問她的話,“你以爲楊凱換個工作就那麼容易嗎?”她在心裡問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是不是對他太不公平了,可當他看見楊凱一言不發地坐在自己對面,卻像被人捂住了嘴做聲不得。

最後,她還是小小聲地,試探着說了句:“你,生氣了?我,我不是在躲你,我是……”

楊凱突然站起身來,背過臉去,呼吸有些粗重起來,連肩膀都微微有些抖動。蘇佑安一下慌了,她也起身來到楊凱身後,想扳過他的肩膀看看他,無奈如蚍蜉撼樹,楊凱紋絲未動。

呆愣了幾秒,狠了狠心,蘇佑安終於伸出雙手,輕輕環住了楊凱的腰,她將臉頰貼在楊凱的後背,聽到了如擂鼓般的心跳,聽着楊凱的心跳,她反倒沒那麼慌亂了,她輕輕開口,“我想離開這座城市,是因爲這座城市開了我一個好大的玩笑,它把我騙來,卻將我遺棄,它給過我甜蜜,卻最終讓我失去了他。如果我說,想離開上海,是爲了放下過去,離開上海,是爲了一個新的開始,你還會生氣嗎?”

蘇佑安說完,臉上紅得發熱,幸好她將臉貼在楊凱的後背上,否則這般景象,定會讓人以爲她大熱天的中了暑不可。不過快中暑的人還真有一個,楊凱覺得自己快暈了,掐指算來,他喜歡蘇佑安已經九年,九年來,一直都是單方面的付出,從未想過有一天如果達成心願會是什麼感覺,此刻,佑安在抱着他,告訴他她想放下過往,想有一個新的開始,這簡直就是在他的心窩裡澆下一勺蜂蜜,甜得讓人覺得恍惚了心神,不敢置信。

楊凱腦子已經陷入短路狀態,所有的言辭都消失了,他機械地轉過身來,看見同樣一臉羞澀的佑安在低頭看腳尖,他慢慢回神,卻還是說不出話,撈起桌上的錢包和車鑰匙,牽着佑安一溜小跑出了星巴克。

直到他將佑安副駕駛的安全帶繫好,一路風馳電掣地把車開到外灘,似乎才平復了腦子裡萬馬奔騰的呼嘯,逐漸地恢復了正常,他牽着佑安的手,靜靜地看長江水在面前緩緩流過,幾個深呼吸平復了他的心情。蘇佑安被他一路的瘋狂所震懾,此時也回過神來,剛要開口說話,眉梢一動,楊凱的呼吸帶着江水的清涼俯身而至,將她包圍得密不透風。蘇佑安怔怔地不敢說話,因爲只要她一開口,就會吻上楊凱離她只有幾毫米的脣,她下意識地向後躲,又被楊凱的銅骨鐵臂鎖在懷中,一步都倒退不得。僵持了一會兒,蘇佑安覺得脖子都要酸掉了,她試圖推開楊凱,卻發現還是徒勞無功,並且有襲胸的嫌疑,她惱了,尤其是在看見楊凱似笑非笑的眼睛時,到底沒忍住,“楊凱,你放開我!”

楊凱如願以償地接收了蘇佑安主動奉上的紅脣,雖然手段不值一提。他由淺入深地品嚐了夢寐以求的吻,從蜻蜓點水到輾轉探尋,從脣舌交纏到暴風驟雨,直到覺得佑安呼吸都急了起來,才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待氣息喘勻,下一秒卻又將她略顯紅腫的脣含了去,邊呢喃地說些什麼。

蘇佑安胸中快炸了一樣,分辨不清楊凱究竟在說些什麼,待終於能聽清了,她氣得一腳踩上了楊凱的鞋。

楊凱說:“佑安,是你先吻我的,你得對我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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