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陽倒是很想下午繼續陪着於冰一起打球,但是輔導員焦國慶的一條短信卻讓他不得不去院裡開會。
經濟學院對校籃球賽的重視程度不必多說,每年都是直接奔着冠軍去的,這個傳統一直延續下來,誰都不敢讓它在自己手上中斷,而且這一次,本年級的年級長葉濤又成功入選校隊,而且還是首發,焦國慶當然要藉此機會爲他好好宣傳宣傳了,爲此,全年級所有學生下午三點都要前往一樓報告廳開會。
焦國慶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對捍衛籃球賽冠軍的意義大講特講,最後還是歸結到要求所有學生明天必須到場,特別是要爲葉濤加油助威,院學生會的人會專門在場邊設立簽到處,如果誰敢不去的話,這馬上就到學年末了,所有的評優評先一票否決!
這是N大的老傳統了,但凡要求學生們參加個什麼集體活動,都會拿評優評先作爲要挾,缺勤一次就徹底與這些獎項無緣了,至於獎學金助學金那就更別想了,說到這還專門往蒲陽、葛辰幾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彷彿在提醒他們,千萬不要因爲和葉濤的個人恩怨而缺勤不到,否則的話,就等着付出代價吧!
不過,誰讓他這次遇上了一個刺頭呢。
“輔導員,我剛纔沒聽清楚,請你再說一遍,如果缺勤不去的話,會怎麼樣?”蒲陽在衆目睽睽之下站起身來問道。
“不去的話,學年末評優評先一票否決!現在聽清楚了麼!”焦國慶看見蒲陽就來氣,憤憤的說道。
“聽是聽清楚了,不過,我想問憑什麼?”蒲陽繼續問道。
“憑什麼?這就是學院的規矩,是學校的規矩,如果學生連學校組織的集體活動都不參加,那他又有什麼資格評優評先?有什麼資格拿獎學金助學金?”焦國慶耐着性子說道。
“如果是真的有事兒呢?參加集體活動固然沒錯,可也不能直接拿評優評先甚至獎學金助學金這些事情來作爲要挾吧?爲了參加集體活動就要犧牲學生的人身自由麼?”蒲陽不依不饒的問道。
“蒲陽!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以爲你是誰!這裡是學校,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講人身自由?就衝你今天的表現,不管你明天是否到場觀看比賽,我都會取消你評優評先的資格,獎學金助學金你就更別想了!”焦國慶氣的伸長了手指,跳着腳罵道。
“獎學金多少錢?助學金又是多少錢?”蒲陽眼睛慢慢的眯了起來,形成一個危險的弧度,緩緩的問道。
“一等獎學金高達八千,二等獎學金也有五千,最不濟拿到三等獎學金也有兩千,助學金則統一爲四千,這些錢加起來,足夠一個學生一年的學費和所有花銷了!現在,你,和他們徹底無緣了!”焦國慶吼道。
“也就是說,拿到最高的話,應該是一萬二是吧?葛辰,把你兜裡的錢給我。”蒲陽一邊說着,從兜裡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鈔,葛辰也是毫不猶豫的把自己身上的錢全都一股腦的給了蒲陽。
“一萬二,你以爲我會在乎麼?動不動就拿參加活動說事,以此作爲威脅,讓很多學生失去了原本應該屬於他們的優秀先進和獎助學金名額,這就是學院的規矩,這就是學校的規矩麼?大家千辛萬苦的跨過高考的獨木橋來到N大,是爲了學習知識,增長才乾的,不是爲了給某個人充當拉拉隊,不是爲了見識你們所謂的規矩,你放心,我當然會去現場觀看比賽,但那是爲了捍衛經濟學院的榮譽,盡到我作爲學生的一點心意,而且也是因爲我的確有時間,但絕不是爲了給葉濤當拉拉隊。
院隊參加學校的籃球比賽,是集體活動,但葉濤被選入校隊,只是他的個人行爲,和他關係好的自然會去,其他人又憑什麼非要去捧場?不去就要被懲罰?你告訴我這是什麼邏輯?”蒲陽的語速很慢,但是他的動作很囂張,當着所有人的面,把手裡的錢數出十二張,然後一張一張的撕碎,散落在地。
報告廳裡安靜的可怕,學生們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而焦國慶的呼吸卻是越來越粗重,甚至演變成了重喘,一張臉也憋的由紅到紫,由紫到黑,好似一張鍋底。
“你可以選擇去校長那裡告我,然後按照你說的,取消我所有評優評先,拿獎學金助學金的資格,但是,你最好先想清楚,你對得起那些學習努力、成績優異但卻屢屢吃悶虧的學生麼?參加集體活動當然應該參與評獎,可是因爲參加活動就一票否決,是不是本末倒置的太厲害了呢?是不是很容易讓別有用心的學生鑽了空子呢?你做輔導員這麼多年,見到的這樣的事兒還少嗎?”蒲陽接連質問道,語氣越來越低沉,像是在所有人心上壓了一塊大石頭。
“蒲陽!你太囂張了!我們之間有什麼矛盾,都可以私下裡解決,你夾帶着私人情緒對焦老師如此不尊重,在如此正式的場合大放厥詞,你做學生的本分又在哪裡?”葉濤忍不住站起來,和蒲陽爭鋒相對。
“我只是說了我應該說的話,學校不是某一個人或者某些特權階級的後花園,公平公正不只是說說而已,我看不慣,我覺得不合理,我就一定會說,並且盡我最大的努力去改變那些所謂的規則,我和你之間沒有私人矛盾,如果有的話,也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在我心裡,從來沒有把你當做一回事,你背後的靠山也好,你手裡的學生會也好,能奈我何?想針對我的話,先摸摸自己的良心,你有沒有做虧心事!”蒲陽說完之後,目光銳利的從焦國慶身上掃過,離開座位,揚長而去。
葛辰、王大柱、顧若依三人互相對視一眼,也義無反顧的跟了出去。
老家有句老話,強的怕橫的,橫的怕楞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蒲陽就是要以強勢的姿態壓倒焦國慶,壓倒葉濤,讓他們徹底失去找自己麻煩的興趣,因爲此時此刻,蒲陽的心早已經不是區區一個N大所能容納的了,他可不想在葉濤、焦國慶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
提防小人暗害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的壓死他,讓他徹底的對自己失去信心,不敢再挑戰你的權威,擊潰一個人的心理防線,比殺了他更加霸道。
最後的會議室怎麼散的,蒲陽就不得而知了,他知道自己今天做的也有點過,但是他不後悔,不平則鳴,本就沒什麼錯,只是在我們沒有能力承擔因此而帶來的後果時,只能選擇明哲保身,但現在既然已經有這個能力,就無需再隱忍不言。
“明天早晨的開幕戰就是我們和新聞傳播學院,你會去看麼?”顧若依跟在蒲陽身旁,弱弱的問道。
“去啊,畢竟集體活動,而且我有時間。”蒲陽說道,他也是想看看葉濤在球場上,到底有幾斤幾兩。
“我們能一起去麼?”顧若依問道。
“一起唄,反正大家都去。”蒲陽說道。
顧若依開心的笑了,她的耳朵自動的過濾了蒲陽的後半句,只當是蒲陽答應了自己的邀約,要和她一起去看籃球比賽。
晚上六點五十,蒲陽再度來到體育館籃球廳,除了葛辰和王大柱之外,身邊多了一個於冰,郭琦那邊,昨天的人也是一個沒少,除此之外又多了四個人,毫無疑問,就是男籃校隊的選手了。
“聽說你們昨天面對他們的時候是大比分取勝?”郭琦這次找來的四個男籃校隊成員,有兩個是大二的,還有一個是大三的,不過這個大三的並不是主力手法,而是替補,而且就是之前最有希望替補投手的那個人,只可惜因爲團隊磨合問題,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升爲首發,雖然是替補,可畢竟也是校隊的成員,身上那股子傲氣是難以遮掩的。
“只打了兩小節而已,算不上大比分取勝。”蒲陽意識到了這名大三學生言語中淡淡的敵意,不卑不亢的說道。
人就是這樣,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這個男生想升爲首發的希望破滅了,就自然而然對所有想競爭這個位置的人都生出敵意,葛辰原本也不想帶他來,可他是替補投手,也是校隊現在唯一的得分後衛,爲了保持隊伍的完整性,不得不帶他來。
“昨天的四個人只是菜鳥而已,他們的存在只會拖累了隊長的發揮,才讓你們輕鬆獲勝,但是今天,我會讓你們見識到校隊的真正實力!”大三男生揮舞着拳頭說道。
“那樣就再好不過了,我們也很希望能和真正的強者對戰!”蒲陽直接回嗆道,暗指這名大三男生根本就算不了校隊真正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