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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第139章 無奈,往事,引導

139.第139章 無奈,往事,引導

第139章 無奈,往事,引導

青年卻是掠過李安他們,目光放在阿拳身上,皺起眉頭。

“是你。”

“是你。”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出聲。

阿拳也是驚訝的看向段迎風。

李安眼神掃過兩人,嘴角帶着笑。

“你們兩個認識,那倒是剛好了。”

段迎風這才把目光放在李安臉上,蹙着眉頭問道:“伱是誰?還有你們來我這裡有什麼事?”

李安眼神看向躺在椅子上看牙的病人。

“我們不急,對你也沒有惡意,等你幫客人看完牙,我們再聊。”

看到眼前這人說話不似作假,段迎風點了點頭:

“那好,你們先坐。”

他喊了一聲:“小智,替客人倒杯茶。”

“知,知道了。小師兄。”

被稱作小智的青年說話以及手腳似乎都有些不協調,李安看到對方端着涼茶過來,起身去接。

“謝謝。”

“不用客氣的。”

小智連忙擺手:“你們先坐。”

看到小智走到裡間去忙碌,李安端起玻璃茶杯啜了一口,環顧了一下左右。

不大的鋪面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區域,左手邊是牙科診所,靠右的裡間牆上還掛着甜豆糖果廠的招牌,只有小智一個人在忙碌。

因爲城寨不用執照,不用交稅的原因,這種家庭式的食品粗加工廠在城寨鱗次櫛比,足有上百家。

阿拳似乎有些沉不住氣,雙手握住茶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段迎風。

直到對方替病人拔掉牙,遞上一杯漱口水,他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準備起身。

啪!

這時,門被人從外推開。

兩名臉上帶着痞氣,手持木棍的四九邁步走了進來。

看到兩人面色不善,阿拳連忙走上前。

“有什麼事嗎?”

穿黑色短卦的四九瞥了一眼阿拳,語氣乖張地問:“你是老闆?”

“不是。”阿拳搖了搖頭。

“不是就滾一邊去呀,短命種。”

四九一把推開阿拳,眼睛一瞪,張嘴就罵。

段迎風走過來把阿拳攔在身後,臉上陪着笑。

“我是老闆,兩位大哥有什麼事?”

“能幹什麼,當然是交衛生費啦。”

說着,四九看了一眼糖果廠:“兩份,三十塊。”

段迎風皺起眉頭:“兩位大哥,以前不都是二十塊嗎?這一下子就漲十塊,會不會太多了點,我們一個月也賺不到這麼多。”

“多?”

四九怪笑一聲:“以前雲吞麪才兩毛錢一碗,現在都五毛了,什麼都漲價,衛生費自然要漲,不漲我們吃什麼?”

段迎風頓了一下,雙手下意識的攥緊拳頭。

“怎麼?不想交啊?”

四九提起木棍在自己手掌敲了敲,不懷好意地說:

“考慮清楚,如果不交呢,你這牙醫診所”

他木棍一指糖果廠:“還有糖果廠就不用幹了。”

段迎風回頭望了一眼,被四九用木棍一指,小智似乎有些被嚇到了,雙手抱頭的蹲在牆角。

他深吸口氣,換上一副笑臉,從褲兜掏出三張青蟹遞了過去。

“這是三十塊錢.”

四九接過錢,拍打着段迎風的臉:“這纔對嘛,記得以後放聰明點。”

啐地一聲。

一口唾沫吐在段迎風的臉上。

“我們走。”

兩名四九說笑着,大搖大擺的離開。

“老闆,錢我放在這裡了。”

已經拔完牙的客人似乎也不願多待,扔下兩塊錢的診金,匆匆離開。

段迎風只是沉默着,從口袋掏出一張手帕,一聲不吭的擦乾淨眼鏡上以及臉上的唾沫。

“他們是收保護費的?”阿拳問道。

“你不是看到了嗎?”

“你練八極的,爲什麼要被他們壓迫?爲什麼不動手?”

面對阿拳的追問,段迎風沒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抱頭蹲在地上的小智面前。

嘴裡連聲安撫:

“不用怕,不用怕.”

好一會,把小智安撫平靜,他這才朝李安這邊走過來。

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讓你們見笑了。”

“人之常情。”

李安擺了擺手,他自然能看出來,段迎風隱忍的原因大部分是因爲小智。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阿拳再次問了一句。

因爲從兩人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段迎風是段通天的兒子。

“小智這個樣子,就是因爲我強出頭,才被人報復打壞了腦袋。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段迎風嘴脣哆嗦着。

往日的場景似乎歷歷在目。

自己年輕氣盛希望和老爸一樣做個英雄,在城寨學人強出頭,可對方趁着他沒在家,上門報復,小智被人打的滿頭是血

“在城寨,同鄉會的勢力很大,我雙拳難敵四手,如果我今天不交保護費,把他們趕走,明天也只會引來更多人的報復,我能打有什麼用,小智不能打,孩子不能打我不能只顧着自己逞英雄,而給家裡人帶來災難。”

阿拳看了一眼發呆小智,沉默了一會:“對不起”

“不用說了。”

段迎風伸手打斷阿拳的話,深吸一口氣,平復自己的心情。

扭頭看向李安:

“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

李安一指阿拳,“是阿拳找你,打聽一個人的下落,我聽說你們段氏八極門在城寨待了很久,所以帶他過來問問。”

段迎風目光一凝:“你怎麼知道段氏八極的?”

“你們又沒有隱姓埋名,城寨裡很多老人都知道的,只是因爲現在都是些新移民,段氏八極也就被慢慢遺忘了。”

李安眼睛眨也沒眨。

段迎風沒有多想,因爲確實如對方所說,自己老爸一走,十多年時間,他們段氏八極就慢慢被人遺忘了,城寨知道的人也就少了。

他問了一句:

“你們要找誰?”

阿拳接過話:“朝霞。”

“朝霞?”

段迎風驚疑不定的打量着阿拳:“你是她什麼人?”

“朝霞的哥哥” 阿拳幾乎是脫口而出,立馬又反應過來,話鋒一轉:“是我碼頭的工友。”

段迎風狐疑的看着他。

“你不相信啊。”

阿拳從口袋掏出一對編織的小巧護腕,遞了過去:“這是朝陽託我交給他妹妹的。”

段迎風接過,仔細打量了一會:“這確實是朝陽小時候練拳用過的。”

阿拳急忙問道:

“你知道朝霞的下落嗎?”

段迎風沉默了一會:“她死了。”

阿拳愣了一下,儘管心裡有所準備,可真的聽到的那一刻,他一時間還是難以接受

他聲音乾澀地問:“.她怎麼死的?”

“十五年前,朝霞父母死後,朝霞一個人流落城寨街頭。可城寨裡的小孩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仇人,罵她是害人精。無奈之下,朝霞一個人只能去城寨的後山生活,之後再也沒回來。可突然有一天城寨後山發生山火,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我有去後山找過她,可惜只找到一隻她的鞋子.”

說到這,段迎風頓了一下。

把護腕還給阿拳,又對阿拳說了一句:

“你等一下,我去把朝霞的鞋子拿給你。”

不一會,他折返回來,遞過來一隻燒壞了的繡花布鞋。

阿拳接在手裡,一眼就認出正是自己妹妹穿的那雙,眼神黯淡下來。

“.哥,你別看我穿着一雙繡花鞋就以爲我是花拳繡腿,看招!”

小女孩清脆的聲音似乎回想在耳邊。

阿拳眼角不自覺沁出淚水。

段迎風把阿拳的表情看在眼裡,貌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對了,朝陽怎麼沒自己來找他妹妹?”

阿拳聲音低沉:“朝霞不在了,朝陽同樣也就不在了”

段迎風有些將信將疑,但似乎並不願深究,略一思索,還是說道:

“原來是遺物。剛好你來了,把鞋子交給你,我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如果沒其他事的話,你們可以走了。”

說完,轉身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

阿拳叫住了他。

“就連街坊都沒法原諒朝霞,你是受害者,爲什麼對他們兄妹這麼好?”

“無論他爸爸是否真是我殺父仇人,都跟孩子沒關係.”

段迎風嘆了口氣:“其實他們兄妹跟我一樣,都是無辜的。”

聞言,阿拳不再說話,似乎陷入了回憶。

這時候,李安卻是注意到段迎風的第一句話,開口說道:

“那就是說,你也不確定是否是朝猛山殺了你爸?”

段迎風把目光放在李安臉上:“你爲什麼會問這?你是什麼人?”

李安面色平靜。

“忘記自我介紹了,我叫李安。”

段迎風琢磨了這個名字,總感覺有些熟悉,好一會才脫口而出:

“就是你打劫了柯萬長的賭坊?”

李安搖頭失笑:“傳這麼快麼,連你們也知道了。”

“城寨本就不大,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傳的人盡皆知。何況又是發生在龍津道,我們怎麼會不知。”

段迎風盯住李安,目光灼灼:

“你還沒說你爲什麼會問這個呢?”

李安面不改色:“因爲我練的也是八極,早就聽說過城寨內兩位八極拳宗師的事,這次來城寨也是想着,看看有沒有機會碰到兩位宗師的後人,見識一下段家八極和朝家八極。”

八極同樣分成幾個不同流派。

統一風格是剛猛暴烈,大體上發力一致,只是個體上有微小差異。

朝家八極勁力偏剛猛渾厚,段家八極偏步法靈活。

當然,也有帶藝投師的,那差別就大一點。

比如主練八極拳的,發勁短促。有的練八極只是爲了彌補近身,主練劈掛通背的,發力較長。

段迎風有些驚異看了眼李安,遲疑了一下:

“我不知道,但我爸確實是死於猛虎硬爬山。”

李安搖搖頭:“一個招式並不能說明這人就是兇手,太過武斷。要知道香港會八極的不多,但也不少。”

“但能和我爸打成平手的卻沒幾個人,何況還是練八極的。”

段迎風話裡的意思很清楚,朝猛山的嫌疑最大。

李安沉吟了一會,嘗試着引導:

“可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你爸一死,朝猛山就死了,如果真的是朝猛山殺了你爸,那朝猛山是被誰殺的。”

頓了一下,李安繼續說:

“何況,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要知道殺人都是有目的。段通天和朝猛山一死,誰得的好處多,誰的嫌疑就更大。”

李安點到即止,不再多說。

“好好想想吧。”

阿拳依舊是雙手拿着護腕和繡花鞋,神情低落,整個人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李安和段迎風剛纔所談的那番話,阿拳像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阿拳,走了。”

李安拉着阿拳,一行人走出走出牙醫診所。

只剩下段迎風一個人眉頭緊蹙的立在原地,腦海中翻來覆去的琢磨着李安剛纔那番話。

誰得到的好處最多,誰的嫌疑就最大。

幾乎明着指向了同鄉會。

可李安這話似乎也沒有什麼毛病?

難道朝猛山真的只是爲了跟他爸分個勝負,就打死了他爸?

朝霞的母親是自己阿叔帶着街坊們打死的,可朝猛山又是誰殺的呢?

段迎風心思一轉,眉頭蹙得更深了。

好處多,嫌疑大?

毋庸諱言,如果他爸和朝猛山還在,同鄉會不敢進城,城寨絕對沒有今天這麼亂。

可他爸和朝猛山一死,同鄉會就入駐了城寨.

不知過了多久,小智的喊聲打斷段迎風的思緒。

“小師兄,有人來看牙了。”

“哦”

段迎風這纔回過神,擡眼望向進門的兩個女人。

而刁蘭看到身穿白大褂,溫文爾雅的段迎風卻是眼前一亮,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住段迎風。

畢嫂拍了一下額頭,一腳踩在刁蘭的腳上。

“啊~你幹什麼?”

“你是來看牙的,不是來發,騷的。”

阿拳渾渾噩噩的跟着李安,一直來到龍津路的街道上,才逐漸回過神。

他神情低落的對着李安說道:

“對不起,我可能要走了,沒法在你這幫忙了。”

又從褲兜掏出幾張港幣:“這是你借我的錢,我只花了兩塊。以後我會找機會還你。”

李安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低着腦袋的阿拳。

“你怎麼知道你妹妹死了呢?”

“段迎風剛纔不是說了麼,朝霞被大火.”

阿拳自顧自的說着,講到一半,他才反應過來:“你知道我是朝陽?”

“剛纔你那表情別說我看出來了,就是段迎風心裡也是懷疑你的身份,只是他不願多說。”

“可朝霞走了,朝陽同樣也走了”

阿拳聲音低垂。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難道你就不想查清楚你父親的死因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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