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淺草自述部分:
那是一個美麗的傳說,在這片大地的最東邊有一座山,因爲從遠處望去,好像站在上面的人就可以摸到月亮,所以人們給這座山取名爲月亮山,月亮山上住的人就是仙人,因爲沒有人能爬上月亮山。
相傳盛唐時期有兩位俠士行俠仗義,受百姓歡迎,但二人從來都是合力驅趕敵人。有人就問他們你們兩個人誰更厲害啊?二人不知該如何回答?終於其中一人忍不住,想要與另一人一決高下,但另一人卻不想與自己的兄弟拔劍相向,於是相約在8月15月亮月圓之夜,兄弟二人一起登上月亮山,一決雌雄。
8月15很快就到了,月亮身上灑滿了銀色的月光,老百姓們都在遠處的村莊向月亮山上眺望,卻始終沒有見到二人。有人說他們根本就沒有去月亮山,也有人說,他們去了月亮山但是沒有對決,而是被山上的仙人點化也成爲了仙人,一時間流言四起,但百姓們再也沒有遇到過這兄弟二人。
我還是願意相信他們都成爲了仙人,所以聽完這個故事之後就和我的小叔叔顏卿相約,有一天我們也要到月亮山上去看看,看看那上面是否有仙人,就算沒有也要比試比試武功,看誰的更高?
現在回憶起來也是件開心事,當時我只是個二十級的術士,而小叔叔不過也是六十級的醫生,轉眼間物是人非,但這約定我們都還記得。
縱使山高水長,定赴着這美麗的約會。
正文部分:
拾階而下,思緒如雨後春筍般瘋狂蔓延。
如果時間可以倒帶,我的生活裡也是有過幸福的。
五歲之前的我擁有美滿的生活,母慈父愛,和同齡的孩子一樣過得無憂無慮。然而一場車禍奪走了我母親的生命。我一直很厭惡電視劇裡總是有車禍的劇情,就像是一遍一遍重複那天的情景。然後爸爸開始酗酒,我在家裡總是躲在角落裡哭泣,在外面總是和別人打架,慢慢的學會的抽菸、喝酒。
沒有人管我,好像我天生就該過這樣的生活。每天帶着一幫人打架鬧事,被公安局抓到了就讓我爸領走,然後回到家,捱打捱罵,我頂嘴,離家出走,在網吧過夜。之後他又找了一個女人,我就更不願意回家了。我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我沒有回到過去的理由。
直到有一天袁天出現了,他問我:“你爲什麼在這?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我愣住了,他就像磁石一樣吸引着我,圍繞在他周圍的光芒耀眼奪目,而我像飛蛾一樣迫不及待的想飛向他。
但我沒有伸出手,我害怕改變,我不知道如果我選擇了他會發生什麼。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袁天拉住我的手大喊:“快跑。”
我順着他的眼神回過頭看到鄰區的一幫小孩朝我跑了過來
,我認得他們,他們是來找我報仇的。
他拉着我不停的跑,在街道里走拐右拐,還是沒有甩掉他們。終於我們在一家小吃店門口扭打在一起,由於他們人多勢衆,袁天被打的鼻青臉腫,我被打暈了。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散的,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在袁天家裡了。他渾身是傷,卻在給我上藥包紮。
也是那一天,我第一次見到顧千里。她的笑那麼純淨、單純,讓我的心也跟着平靜下來。
袁天送我回家,出乎意料我爸沒打我,然後我開始上學,他會定時來給我補課,沒有人再提起之前的那個我,彷彿這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我這一生最感激的人就是袁天,如果沒有他,也沒有現在的何語陽。
如果說父母給了我生命,那麼是他給了我靈魂。
他就像太陽,擁有無盡的能量,散發着光和熱,照亮周圍的人。我理解顧千里爲什麼選擇袁天而放棄我,如果換作是我,我也會這麼選擇。
所以,總是告訴自己要放下,可每次看到她卻仍舊保持着第一次相見時的心境,忍不住想再靠近一點,多瞭解一點,多讓她笑一點。
快樂、開心卻不是幸福。
“她的幸福,你給不了。”這聲音一直縈繞在男生耳邊,那麼清晰,那麼堅定,一直傳到心裡,然後濺起大片的漣漪,帶着痛苦不斷蔓延。
何語陽打着傘在雨裡像失了魂一樣輕飄飄的走回宿舍,到了樓門口才想起紀淺草下午說在小操場等他。
但仔細回想起來,似乎沒聽見女生說是幾點,看着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應該已經回去了吧,或者又是想耍我也說不定。”然後,一副釋然的表情上了樓。
何語陽第二天是被嚇醒的,晚上做夢夢到放了紀淺草的鴿子,被面目猙獰的女生大卸八塊。醒來後發現,自己真的放了紀淺草的鴿子。
軍訓的第三天,因爲昨天晚上的一場大雨,白天的天氣格外晴朗。但陡然上升的溫度實在讓軍訓的學生們高興不起來。
好在教官聰明。
前一天上午,教官們就在爲如何能讓學生們在如此悶熱的天氣中自覺自願的完成訓練任務展開了一番激烈且混亂的“討論”。功夫不負有心人,最後大家一致決定:讓男生和女生混訓。
於是,當天下午的訓練就在這種愉快又詭異的氣氛中開始了。各個班級的男女生面對面站軍姿,從遙望到咫尺的正步走,面面相覷的雙方忍俊不禁又想給彼此留下好印象,在自尊心與榮譽感的驅動下,完美的完成了當天的訓練。
當然,後果就是當晚的女生宿舍樓下又多了幾對心手相牽的少男少女。
今天的訓練方法同昨天一樣,何語陽照例來到軍訓訓練場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被分隔開的兩個隊伍含情脈脈的對視
着彼此,前傾的身體彷彿下一秒就會衝上前去擁抱對方。男士鄙視地看了一眼遠處的教官,“什麼思想。”緊接着,下意識的開始搜尋紀淺草的身影。本來試圖強迫自己不去想放女生鴿子的事實,也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她,但是梳理好的決定一進操場就被自動尋找的習慣所壓制了。
何語陽的近視,但因爲度數不高一直沒有配眼鏡,右前方的女孩身影像極了紀淺草,但卻看不清臉,走近一看果然是她。雖然被男生隊裡的高個男生擋住了半個身子,但何語陽清楚的看見女生清瘦的身影又是一副搖搖欲墜站不穩的樣子,跟前兩次“裝死事件”的開頭如出一撤。男生心裡雖然對昨晚的事感到抱歉,但始終對前兩天的事心有餘悸。一邊轉身一邊碎碎念,“她沒看見我,她沒看見我,趕緊走。”言罷,連跑帶顛地遠離現場。跑到操場門口的時候聽到鐘樓的巨大時鐘敲響了整點的報時聲。
牧垚升一直在擔心對面隊伍裡搖搖晃晃的女孩子,蒼白的臉頰被掩蓋在寬大的軍帽之下,以他的高度看不到女生的眼睛,但他能想象到她的眼睛根本沒有睜開。
終於,就在學校直聳入雲霄的鐘樓上的巨大時鐘開始進入整點報時的時候,女生應聲倒地。柔軟的身體與堅硬的地面接觸所發生的沉悶響聲淹沒在久久迴盪的報時聲下。就連周圍女生們發出的各種尖叫聲也一併淹沒了。
紀淺草的暈倒並沒有引來太大的混亂,因爲就在女生倒地的一瞬間,牧垚升從對面男生隊裡衝出來抱起女生就往醫務室跑。“劉翔也不過如此吧。”在場的教官看着跑遠的身影感慨了一下,隨即停止了訓練,安撫一下女生們受傷的心靈。
年輕的醫生摸了摸女生的額頭,飛速的在病歷本上記下病症,說:“前兩天只是有些中暑,今天怎麼就發燒了?”說完擡頭看了一眼男生,眼神裡瀰漫着疑惑的神情。
牧垚升解釋說:“她昨晚淋雨了。”
醫生收回目光,起身要走,“怪不得,你先看着她,我去開藥。”
牧垚升眉頭緊蹙的坐在牀邊看着紀淺草愈發蒼白的臉頰,心下一陣刺痛。
明明是豔陽高照的九月,但陽光下明媚的笑容卻讓人如沐春風,搖擺的碎花洋裙給人一種身在花海的錯覺,而她就是其中最耀眼的一朵。
所以,以爲擁有那種笑容的人是不會擁有悲傷的,以爲她的世界裡只有快樂,忘了她也只是個普通人,她也會難過,受傷。
忍不住伸出手輕觸她的臉,像昨天晚上的雨水一樣冰涼。記憶如翻江倒海般涌向眼前,大雨下的校園顯得更加迷濛,連帶着校園網也時有時無的玩起了捉迷藏。男生們不得不放棄了玩遊戲的念頭。不甘心的室友一摔鍵盤跑到窗邊仰天長嘯,卻在低頭時發現男生樓下的小操場上站着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