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遊戲一場夢(修改中) 六二 都市言情 大衆 網
凌非坐在鳳嘉蘊的下首,稍稍有些出神的望着明朗的窗外。
“非兒,”見人沒反應,鳳嘉蘊搖頭又喚了一聲,“非兒。”
“嗯?什麼?”歉意的笑了笑,“對不起,什麼事?”
倒是黑長老輕咳道,“是關於小王爺的,鎮南王府子嗣單薄,如今綠夫人能受孕,真是鎮南王府和暗部的頭等喜事。綠夫人雖是側妃,但綠夫人是江南古家出身,古家自前朝就是受人敬仰的書香門第,三代之中出了狀元五人,舉人進士更是不計其數。而且綠夫人的生母是豔瓷公主,綠夫人可謂出身高貴,而王妃之位虛空已久,如今母以子位,是否應藉此機會將綠夫人扶正。屬下想,不僅是鎮南王府,就是暗部也需要一個名符其實的女主人。屬下想問世子意下如何呢?”
“女主人?”凌非長眉輕揚,淺笑道,“鎮南王府的規矩,若是王妃仙逝那麼則是世子妃主事,對嗎,黑長老?”
“沒錯。”黑長老點頭。
“那,黑長老忘了凌非已經大婚了嗎?”凌非笑着望向黑長老那張青白交錯的臉。
“但,恕屬下直言,”黑長老擡眸直視凌非道,“凌少爺的瀾親王都是男人,世子大婚,實在是……實在是有些荒唐。”
“放肆!”凌非怒喝,“荒唐?什麼是荒唐?凌非大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哪一樣都不少的,何況當日是父王請旨皇上賜婚,天下盡知。黑長老是說凌非荒唐,還是說父王和皇上荒唐呢?”
凌非驟然震怒讓整個房間靜寂下來,確切的說這是暗部的人第一次如此認真的打量着這個傳說中人物,他是朝廷的新貴,是鳳淮帝御封的小候爺,是那個迷惑了凌家少爺和瀾親王有些妖異的孩子。更想不到的是王爺竟會選擇了他,在那個局勢撲朔迷離的時候,選了他。
凌非來鯖州已有半個月,他謝絕了所有人的求拜,只有偶然間纔會看到他溺在王爺懷裡撒嬌的模樣。他是漂亮的,這種美麗散發着致使的誘惑力,而這也成了凌非最有利的武器。這樣的人,真是適合繼承鎮南王府嗎,陳臨暗暗想。
“屬下不敢,”黑長老自然不是易與之輩,仍是不卑不亢的樣子,沉聲道,“只是凌少爺和瀾親王都是男人,雖是世子明媒正娶,但畢竟是男人。恕屬下直言,鎮南王府子息單薄,需要子嗣,世子可曾想過應如何繁衍傳承鎮南王府的香火。”
“鎮南王府的香火?”凌非笑,“黑長老真是爲凌非操心了,黑長老忘了,皇室的香火也就是鎮南王府的香火。凌非記得鎮南王鳳寄悠也沒有子嗣,但鎮南王府的創建來自他,鎮南王府能走到今天,無論哪一個世子都是皇室近支。再者,於鎮南王府而言,最重要的並不是子嗣的問題,鎮南王府的根本在於保護整個鳳淮,保衛我們的國家。所以,只要是皇室近支,哪個都有可能成爲鎮南王府的繼承人,而且對鎮南王府,忠誠高於血親。你覺得呢,黑長老?”
“那綠夫人……”黑長老轉言道。
凌非淡淡的瞟了這個已年過五十的老人,倒是有些佩服他了,笑道,“記得前天凌非隨父王去祭拜母親時,父王曾在母親的靈位面前起誓,今生今世,父王的王妃只能是母親一人。現在想起來,凌非仍是感動不已,想父王對母親如此一片癡心,今天凌非就請求黑長老不要再提立妃一事。綠夫人能爲鎮南王府產下子嗣,凌非自是感激不盡,以後別說鎮南王府就是凌非也應對綠夫人以禮待之,只是父王執意履行對母親的誓言,就是凌非也不能多說什麼。想綠夫人深明大義定能理解父王的一片苦心。”凌非輕嘆着回頭,“你說呢,父王?”
這種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鳳嘉蘊真是見識到了。點頭道,“當年本王娶飛翎時就說了這一世都不會負她,唉,”鳳嘉蘊輕嘆,望着凌非道,“只是飛翎先走一步,現在天人永隔,本王也只能用這空懸一世的大位來懷念她。想本王與非兒能在這十七年之後在淮都相見,想必也是飛翎在天上保護着呢。”
凌非勸慰道,“父王不必太過傷心,非兒一定會代替母親照顧父王,孝順父王一生一世。”
話說到這種地步,凌非自己都想嘔了。
鳳嘉蘊面色甚是欣慰,嘆道,“沒什麼要緊的事,就下次等各堂主到齊了再議吧。有急件直接去府裡回稟就行,今天就到這兒吧。”
衆人或有不服的,但看今天這種形勢,卻沒人敢再說什麼,都紛紛退下,只有陳臨若有所思的看了凌非一眼。
回到府中,凌非才忍不住大笑出聲。
鳳嘉蘊也搖頭笑了,“挺能編啊,嗯?”
“我也是被逼得好不好,”凌非笑,“不過,嘉蘊也沒反對不是嗎?”
“淘氣。”無奈的輕刮凌非的鼻樑,鳳嘉蘊笑問,“你經常這樣胡謅啊,非兒?”
“當然不是,看情況了,”凌非面無愧色道,“心情好時就想騙騙人嘍。”
“屬下參見主上!”
陳臨的神出鬼沒當真是嚇了凌非一跳,驚異道,“陳臨,你走路不要這麼輕好不好,人嚇人嚇死人的,真是的,嚇死我了。”
被凌非一通埋怨後,陳臨真是有些摸不清情況,攬着凌非在園子裡的石凳上坐了下來,鳳嘉蘊笑道,“有什麼事嗎,陳臨?”
“是,”陳臨擡頭道,“屬下想知道世子到底有沒有資格做鎮南王府的世子。”見鳳嘉蘊與凌非都沒有說話,陳臨大着膽子繼續道,“屬下是個粗人,不會說那些文縐縐的話,這些天來暗部都爲世子快吵翻了,屬下不怕世子生氣,雖然連知秋先生都稱讚世子才高八斗,但暗部不是科舉試場……而且在暗部三位少爺各有各的勢力,屬下雖只是一介堂主,但屬下並不贊同三位少爺的行事方式。世子做事又云裡霧裡的讓屬下看不明白,只是屬下不想再等了,屬下屬於暗部,也有爲暗部尋求明主的責任。今天,屬下代表飛雲堂請求世子能與屬下比一場,屬下生於暗部,不相信血親,相信的只有強者!”
鳳嘉蘊看好戲般的看着凌非……
凌非揚眉笑問,“有什麼好處嗎?”
“啊?”這次陳臨可真是傻了眼,哪裡還有……這種道理。
“哇!嘉蘊,你爲什麼打我?”凌非怨念的摸摸被打痛的頭。
鳳嘉蘊笑,“不好意思,手不知道怎麼就動了。”
凌非狠狠的白了鳳嘉蘊一眼,對着陳臨笑得頗是燦爛,“如果我勝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怎麼樣?”
“陳臨從十五歲進入暗部,還未敗過。”陳臨傲然道,“但如果世子勝了,就是陳臨心中的主子,世子的吩咐,屬下自然是肝臟塗地,在所不惜。”
“唉,幹什麼說得這麼血腥呢。”凌非笑,“嘉蘊,借你地方用一下了,我可不想在露天和陳臨比,讓別人當猴子看。”
“條件是我必須旁觀。”
站於專門用於習武的室內,陳臨還是那副嚴肅冷然的表情,凌非忽然有些沒精神了。
當然旁觀的不止鳳嘉蘊一人,一向不理事不知道在忙什麼的鳳嘉淮也跟來湊熱鬧。
忽然凌非道,“我爲什麼一定要比呢?今天沒心情,不比了。”
“你說什麼?”鳳嘉蘊第一個不同意,尤其是處於高位,說出的話定要一言九鼎纔會讓屬下信服。
“我不想比了,”凌非又重複了一遍,打了個呵欠向外走去,“我累了,要睡覺。”
“混帳,你給我回來。”鳳嘉蘊身形輕移便擋在了凌非面前,冷聲道,“既然你點了頭,今天就一定要比。”
“是啊,怎麼說失信於人都不是件好事呢。”鳳嘉淮笑着火上澆油。
“那這樣,我認輸行不行,”凌非無所謂鳳嘉蘊微沉的臉色,“算我輸,不比了,陳臨你也不用支持我。”
真是徹骨的失望,多年後,陳臨仍是不客氣的對蘇小兵說起此事,滿臉的義憤填膺。
鳳嘉蘊手輕抖,便不知從什麼地方亮出一支長鞭,確切的說是銀光,銀光閃閃的鞭子,看得凌非心中涼氣直冒。
輕瞄淡寫的笑了,鳳嘉蘊道,“認輸了是嗎,那就和我比一場。我也好想知道非兒的本事到底怎麼樣呢?”
“別、別,嘉蘊父王,”凌非邊後退邊陪笑道,“我比,我比還不行嘛。”鳳嘉蘊的神色,可不像是開玩笑。
“非兒,”撫摸着冰冷的鞭身,鳳嘉蘊笑,“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有第二次選擇的機會。”
當然鳳嘉蘊說話的同時,鳳嘉淮心有靈犀的關上了武室的大門,並且吩咐任何人不得來打擾。
鳳嘉蘊鳳眸微眯,銀鞭如靈蛇般襲向凌非……
鳳嘉蘊的銀鞭是由天下第一巧匠苦心研究七年方做出的寶物,陳臨從不敢輕視,何況這一鞭主上並沒有留情,半點情分都沒留。就是自己,躲過這一鞭的把握也不過四成。但事後很多年,陳臨都沒想明白凌非到底是如何躲過去的。
世子真的躲過去了?蘇小兵問,有些難以置信。
嗯。陳臨點頭,嘆息的笑道,那時我就再不敢輕看世子。
蘇小兵嘻笑。師傅就是那時決定追隨世子的嗎?那後來怎麼樣了,世子贏了嗎?
怎麼可能,主上銀鞭在手,世子手中連件兵器都沒有。陳臨笑,世子只是一直在躲。
……
實在是不行了,他午飯還沒吃呢。凌非喘息着求饒,“你實在想比,吃過飯再說行不行嘉蘊?我快累死了。”
鳳嘉蘊冷冷一笑,旋身又攻了過來,凌非只仗着過人的身法勉強躲閃。不行了,再這樣下去,不被累死餓死也得被打死。
無論什麼樣的武功都是有破綻的,凌非一直這樣堅信,而且自己五千年的精華也不能輸在這裡。不過,不過關鍵不是在這裡,關鍵不在招數,關鍵在鳳嘉蘊內力充沛,自己手裡什麼都沒有,拿什麼來還擊。
“嗚——”肩上的炙烈的疼痛惹得凌非悶呼出聲,巨大的力道讓凌非跌落在地。
硬生生的抽裂讓凌非疼得有些失神。
“這麼快就不行了嗎,非兒?”鳳嘉蘊手中的銀鞭不知何時變成韌性極強的知鞭,鞭梢勾起凌非痛得泛白的臉龐。鳳嘉蘊是殘酷的,這種殘酷隱藏得很深只有在他真正被惹怒時纔會顯示出來,這一點,與凌非異常想象。果然,鳳嘉蘊冷聲命令道,“起來!”
“稟主上,想必世子已經得到教訓了,就饒了世子這一次吧。”陳臨忍不住爲凌非求情。
……
師傅,你真的爲世子求情了?蘇小兵有些吃驚。
嗯,陳臨刀一般英俊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開口道,不過世子有自己的辦法就是了。
……
望向鳳嘉蘊的水眸忍不住漸漸變紅,大顆大顆的淚自微紅的眼角滴落……肩上的傷真的好疼。
鳳嘉淮禁不住皺眉。
陳臨吃驚的瞪大了雙眼,世子……在哭。
只有鳳嘉蘊怒道,“不許哭!”
凌非委屈的眨眨眼睛,不滿的看着鳳嘉蘊憤怒的臉龐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告訴你別哭了!”鳳嘉蘊反手又是一鞭落在凌非的背上,不過力道明顯減輕了許多。凌非避之不及,痛上加痛,哭得更厲害,“嗚嗚……哇……我只是不想比武嘛……”凌非邊抹眼睛邊控訴鳳嘉蘊的暴行,“人們都說沒孃的孩子像根草……嗚嗚……原來是真的……”
無奈的嘆了口氣,鳳嘉蘊有些哭笑不得,未等凌非再說出什麼離譜的話直接俯身將人抱在了懷裡,“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別在這裡丟人了。”
……
世子就這樣逃過去了?蘇小兵瞪大眼睛問。
是啊,這麼簡單,陳臨嘆了口氣,卻也這麼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