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夏日的傍晚,晚風拂過臉龐,一天的燥熱就要結束。海邊上坐着一家三口,爸爸在釣魚,媽媽坐在旁邊,靜靜的陪着丈夫釣魚,女兒閒不住,開始是坐着,一會兒又到處去溜達,雖然已經快20歲了,還像個小孩子似的,朝着水裡打水漂,石子在水面上濺起一處處的水花,“丫頭,別給我搗亂,你這樣子打水漂,把魚都給我驚跑了,看你晚上吃什麼?”爸爸嗔怪着女兒,但是不是真的在生氣,因爲兩隻眼裡滿是溺愛的笑意。女兒吐吐舌頭,衝着爸媽做了一個怪臉,跑到遠處去挖貝殼。
突然一條魚上鉤了,“快點兒,老婆拿抄網。”夫妻配合默契,成功的將魚收到網中。“丫頭,回家嘍,回家給你做魚吃。”邊說邊收拾好東西,就去推車帶老婆回家,“快點兒哦,我帶你媽媽先走,比賽哦,看你能不能追上我們。”遠處的女兒趕緊跑了過來,“爸媽你們使詐,都不等我,我不會讓你們贏的。”說着女兒已經打開了自行車車鎖,跳到車上,追趕前面騎着電動的父母。自行車和電動比賽,真的很費力啊,而且還是在落後的情況下,女兒使勁兒騎,使勁兒騎,還是落下大概有一公里的距離,遠遠的看着爸媽,“我不會輸的。”前面一個彎道,爸媽已經過了那裡,“我要追上你們”,女兒邊騎邊大聲的喊着,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駛來,像是失控似的,如果不是女兒閃躲的快,差點兒就要被撞上,她重新又跳上車,“討厭,怎麼開的車啊,耽誤我時間啊。”使勁兒騎,使勁兒騎,……
“爸,媽……”我大喊着驚醒,我已經很久沒做過這個夢了,今晚我又再次夢到爸媽出事那天的事情,我使勁
兒騎,使勁兒騎,等我過了彎道,看不到爸媽的遠遠的騎車身影,而是在前方好像有人倒地,我發了瘋似的趕過去,爸媽已經倒在了血泊中,我趕緊撥了120,但是傷勢過重,在途中,他們都走了,只留下了我,我猛然間想起了那輛失控的黑色轎車,當時路上沒有車輛,那輛車就一定是肇事車輛,但是我當時沒有注意那輛車,那段路又沒有攝像頭,這場事故交警隊也無法找出肇事司機,只能是一段無頭公案。
我的叫聲大概太大了,驚動了詩語,他過來敲敲我的門,“蓉兒,蓉兒,你還好嗎?我能進去嗎?”他又叫我‘蓉兒’了,“我沒事,你進來吧。”反正也睡不着了,找個人聊聊也好,我很害怕那種恐懼。
我被噩夢驚的出了一身冷汗,坐在牀上發呆,他進來後,看着我,找來紙巾,挨着我坐下,給我擦去額頭上的冷汗。“怎麼了?做噩夢了?”我點了點頭。
“最近是太累了嗎?要不我和我媽說讓你別去公司了,下午聽他們說你好像頭暈,是被曉拂扶住了,要不就摔倒了。”公司裡到處是特工嗎?他的消息那麼靈通。
“沒事,我很好。下午那會兒,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有點兒頭暈,幸好曉拂在身邊,扶了我一把。不用和你媽說了,這段時間是我最輕鬆的時候了,子凡不是還總唸叨我讓我減肥嘛。”我對他笑笑,眼裡可能還是有些驚魂不定,夢裡的一切太清晰,猶如那天重現。
“夢到什麼了?你總是做夢大喊大叫的啊。”說完笑着看我,我知道他又在提我抓他手的那件事。我神智還未太清,懶得理他了。
“說來聽聽啊
,我給你解夢。”他一本正經的樣子。
“你是周公啊,還給我解夢。”我沒好氣的還了他一句。
“我夢到了爸媽走的那一天。爸媽走後的三個月,我每天都會做這個夢,每晚都會被驚醒。那會兒我甚至都會害怕睡覺,害怕夢到爸媽躺在血泊裡的樣子。但是又想做夢,因爲夢的開始,還是爸爸在海邊釣魚,我在一旁搗亂,媽媽笑着看着我們父女在鬥嘴。那是最後一次我們全家出遊。這個感覺太不好了,在海邊的我,好像站在幸福的雲端,而回去的路上,我被狠狠的推向了痛苦的深淵。”說完我低下頭,眼淚又流了出來,我不想去擦,任它滑過我的臉,脖子,一直掉落到蓋在身上的毛巾被上。他猛的把我的頭摟在懷裡,我沒有抗拒,就這樣在他的懷裡放肆的哭了起來。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放開了我,給我擦去眼淚,拍着我的腦袋,“睡吧,明天還要去上課呢。”眼裡的溫柔,我可以感受的到,我喜歡這樣的他,但是這樣的他不總是會出現在我的身旁。他的身體裡好像住着很多個林詩語,有的冷漠,有的邪魅,有的溫暖,就像現在。不同的他輪番出現,有時候真的會被他搞混,不知道哪個纔是真的他。還是他會刻意的掩飾真實的他,但是在不經意間,還是會被我發現。是他故意要讓我發現,還是他在我面前,不用去掩飾,我又糊塗了,我只是機械的對他點點頭,他扶我躺下,給我蓋好毛巾被,讓我閉上眼睛,我乖乖的聽從他的吩咐,然後轉身,我悄悄的睜開一隻眼,看着他開門離去。夢中的景象漸漸變得模糊,詩語帶給我的溫暖,慢慢溫暖了我受驚的那顆心,我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