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挑子!
堂堂殘王,不要王爵,不做王爺,不再爲烈武當戰神了,這可是撂挑子啊!
當然,人家撂的還非常忠義--如果獸潮還有,人家照樣前來護衛,還帶着妻子一起!
這是怎樣的忠君義膽?這是怎樣的深明大義?又是怎樣的抽得靳螭是臉紅面熱羞愧不已!
“你,你說什麼呢?”靳螭固然巴不得夜白撂挑子走人,可這一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如此的撂,二一個就是獸潮到底還有沒有,誰也不能肯定。
他要現在真答應了,萬一獸潮還來,那個時候,夜白還找的到嗎?還肯出現嗎?誰說的清楚?
而最關鍵的是,他如果應了,就等於是承認這是個禮,那如此一來,不等於承認他就是忌憚夜白,就是想卸磨殺驢嗎?
所以此刻的靳螭自是面色有些慍怒的言語到:“胡鬧!你是朕最信賴最仰仗的殘王,怎麼能說什麼棄爵?朕告訴你,你是朕的殘王,是烈武的殘王,你哪怕還有一天可活,你也得給朕當好這個殘王一天!”
“可是舅舅,我想和悅兒談情說愛,我累了。”儘管靳螭用了最明確的態度和言語來否決,但此刻的夜白卻並沒見好就收--顯然這不是一個表態的相逼,而是說真的。
“什麼?夜白,不許胡來!”
“我沒有胡來,舅舅!”夜白看着靳螭:“我自年幼揹負母親遺命,就不敢罔顧身上責任,是以我的人生就爲實現母親的遺命而活。如今榮瀾已滅,獸潮也應該不復,而我又遇到了我一生中最愛的人,所以,我不想做什麼殘王,也不想讓羣臣去猜忌你我的關係,說什麼兔死狗烹,卸磨殺驢的……”
夜白說着再次看向驚訝地看着他得蘇悅兒:“我只想用我餘下的人生去做一個普通人,好好愛着自己的妻子,去享受人生最美的時光。”
“夜白……”蘇悅兒此時已是眼圈泛紅-她想着的是打皇帝老兒的臉爲夜白出氣,可夜白想的卻是隻要和她共度餘生就好,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視界比之他小了許多。
夜白伸手摸了一下蘇悅兒的臉龐,而後扭頭看向靳螭:“我知道,以夜白求告皇上允許,您或許會因烈武而不準,可我以外甥求告舅舅來成全,舅舅,您總會成全我的吧?”
“這……”靳螭爲難。
內心,他很想答應,但理智告訴他不能夠,因爲他只要答應了,他就再也無法維護他對夜白“信任”的模樣。
“請舅舅成全!”夜白說着拉着蘇悅兒下跪,這也是蘇悅兒自認識夜白起,第一次看到夜白向着靳螭下跪。
這一跪,是夜白的真心真意,也讓靳螭在意外中很是受用。
於是他眨了眨眼,親手將夜白連帶着蘇悅兒扶起:“你要和你的愛妻白頭偕老,共享人生美好的時光,朕不阻攔。但王爵之位,朕是不會拿回的,朕先前已經說過,你只要活着一天,就是烈武的殘王一日,所以……”
靳螭沉吟了一下,而後才言:“你可以和你的愛妻共遊山河,但正如你自己所說,只要烈武用的找你,你就必須出來保護烈武,爲烈武而戰,懂嗎?”
“舅舅這話,就是給夜白留着王爵,但可以上交兵權虎符了對嗎?”夜白說着似有些開心的從儲物袋內迅速地摸出了虎符遞向靳螭:“舅舅請收回吧!”
衆人再度譁然--他們覺得太刺激了。
先是身爲挑戰賽第一的白悅拒絕授封,之後再是白悅竟是王妃傷害者的身份,衆所周知的治療者王妃居然還會傷害?這個超刺激的事實讓他們驚愕不已。
而村姑和王妃的巨大落差他們都還沒適應呢,殘王竟然跑出來說要棄爵,只爲和自己的王妃去遊山玩水,更甚至,現在把多少人夢寐以求的虎符就這麼拿出來,棄如敝屣……
這是怎麼回事?
王爵不如布衣?虎符不如愛情?
人人都想要江山,要兵權,可殘王竟然只要美人要愛情?
大家都傻了。
他們覺得這是不能理解,也無法理解的事。
但,他們內心卻又覺得王爺好像更帥,更渾身閃爍着晶瑩之光了。
因爲……
誰能棄王權如草芥?
誰能爲愛情拋王爵?
這天下,怕也只有他和他身邊的蘇悅兒了吧?
“神仙眷侶!”站在巫承候身邊的唐川激動的言語,姐姐在世時講給他聽的故事,都是說着兩個人怎樣的心在一起,不在乎別的,方爲神仙眷侶,他以爲那就是故事裡的存在,可現在,他看到了。
“天造地設!”巫承候也由衷感嘆,雖然他驚愕於王爺的抉擇,認爲他不該丟棄兵權王爵,可是他知道此時的王爺才活得真正像個人,再不是父親口中那個只爲烈武而活着的男人,更何況,這樣敢於輕視王權與兵權的兩個人若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又是什麼呢?
只是兩個詞彙,只是兩句聲音不大的言語,卻像是投湖之石,盪開了漣漪,迅速的把一份炙熱的崇拜盪開來,引得廣場上的衆人都目露羨慕,狂熱,與敬佩!
而在衆人目光炙熱中,靳螭真心是騎虎難下。
收,他就不是絕對的仁君,不收,他將來想要拿回着虎符可就不是不費一兵一卒的事了。
“舅舅!”夜白咬着這兩個字,再把虎符往前一送,隨即鬆手。
靳螭自然是本能的接住,於是那一瞬,夜白就拉着蘇悅兒又跪了下去:“謝舅舅成全!”
“謝皇上成全!”蘇悅兒跟了一句,坐實了這個結果,靳螭頗有些尷尬,他嘗試着想要說點什麼讓自己兩全其美,可他沒想到的是,夜白竟然此時拉着蘇悅兒自己就站了起來,而後就那麼把蘇悅兒在他的面前抱起,轉身就走。
“你,你們……”靳螭本能言語,夜白抱着懷中的蘇悅兒回眸則是一臉春風之色:“我們這就去享受屬於我們的美好時光,不在這裡虛耗一息一時,還請舅舅見諒。”
說完夜白扭頭抱着蘇悅兒大步向前的從廣場正中衆人中穿過,所有的人都看到了夜白那張從來就冷冷地臉上,竟然洋溢着的是一抹笑容。
“我的天哪!殘王他笑了……”有人驚愕尖叫着昏倒。
“太帥了!”有人的聲音花癡的發顫。
而在一片這樣的言語裡,摟抱着夜白脖頸的蘇悅兒忽然發現,她真的很幸福,因爲這個男人竟然爲了她,放棄了世間那些令人瘋狂到不惜性命的兵權!
蘇悅兒,你嫁夫如此,今生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