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種感覺!
又是熟悉!又是悲傷!
不過,這一次與那些之外,還要多一種。
一種她並不是很好描述的感覺,因爲,就好像這星光屬於她似的……
“有感覺到什麼嗎?”蘇悅兒的身後是夜白溫柔的輕問,而蘇悅兒心頭顫動着,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和他描述這種詭異的感覺。
“我,有些熟悉,還有些悲傷……”她的話頓在了這裡,糾結着用怎樣的詞合適,畢竟在她看來,這不科學--這裡的一切怎麼可能和她有關?怎麼她會有種怪怪地主人感。
“熟悉?”夜白聞言眉輕蹙了一下:“這個我可沒有,我只感覺到過,他們的悲傷,還有他們殘存的那一絲怨念。”
“怨念?”蘇悅兒疑惑的回頭,而此刻夜白說到:“這裡在萬年前,是傳送陣,但是哪一界的,我不清楚,因爲並未有記載。”
蘇悅兒聞言直接看向巫承候,習慣性的等他補足,可巫承候一臉茫然,她纔想起來,對於枯葉城他都是一無所知的。
“你不用看他,這是隻有皇族,不,準確地說,只有爲皇的繼承者纔會知道的相關。”
夜白說着轉頭看了眼巫承候,巫承候便自覺的拉了唐川和小鈴鐺先往一邊退開,去撥弄什麼星光獸,給他們兩人留下一顆可以說話的空間。
當下夜白就往前半步,把蘇悅兒徹底地摟進了懷裡:“枯葉城是靳家皇族的試煉之地,但在今天之前,卻只有我娘和我進來過。”
夜白在蘇悅兒的注視裡柔聲講述。
原來,這枯葉城看起來非常的美麗,但卻也兇險四伏。
因爲當年靳家的那位開國之祖,留下過三句話,其中一句就是說,唯有真龍才能進枯葉城試煉,否則十有九死。
靳家不敢爲祖令,更不會拿皇族血脈來測試這句話的真實性,所以那位老祖去世後,直到夜白母親靳雲依得了真龍之體,這纔有了資格。
也是因爲這個原因,靳雲依要進枯葉城完成登基前的試煉時,纔沒有被阻撓,但結果……
後來,靳雲依回來找夜白的那天與他對視的片刻,就以神識在他的體內做了交代,而這個交代,是先祖流傳下來的三句話,也自有關於這枯葉城的故事。
“我娘說,他和我爹相識於此,恩愛與此,就連我,出生,都是在這裡,她說如果我將來繼承了真龍之體,那就一定要到這裡來看看,而如果,我沒有,那就不要來,只要默默地跟着舅舅把烈武國照顧好就成,替她還了欠烈武的一切。”
“你還是來了。”
“對,來了!這裡可是我出生的地方,還是我父母生情並居住過的地方,我怎能不來?”
夜白的聲音帶着一種少見的依戀感,他的臉上更有一種惆悵,這讓蘇悅兒的心充滿了疼惜,當即就放掉了那顆星粒,將夜白的腰身緊抱:“我知道,你很愛他們。”
夜白聞言輕嘆了一聲:“其實,我那個時候來,是有一顆求死之心的。”
蘇悅兒仰頭看向夜白。
在她的認知裡,這個男人雖然清冷,但如一座不會倒的山峰一般矗立着!
她覺得他是偉岸的,是高大的,是不可一世的,但又是超越了世俗的。
可她真心沒想到幾年前的夜白,竟然,如此輕生?
“我的武魂是殘缺的真龍,看似高貴,卻也有着無可奈何的硬傷,而我的身後無父無母,只有一個爲皇的舅舅,就算他沒有嫌隙之心,他身邊的人也會有,而當他的妻子,孩子們都用嫌惡的眼神看我時,你覺得我會如何?”
孤單已經如同他的身影般形影不離時,他還要遭遇嫌惡,哪怕不說出來,夜白也自是敏感的,自是在乎的,自然着心態會變……
“你那時一定很不好過……”
“是啊,很不好過,不是隔三差五的中毒生病,就是十天半月的各種意外……”夜白說着臉上揚起一抹嘲色,蘇悅兒卻聽的心一抽緊:“他們害你?”
宮廷劇看了n多,她自然明白髮生了什麼。
“嗯,只有我死了,纔不擋別人的路,但可惜,我雖然是一條殘龍,但真龍的血脈讓我身體很強悍,那些毒只能讓我生病,至於各種意外,我都倖免於難。”
“所以你那時,纔會想要求死?”
“有一點,但這不是主因,而是之後,我很努力的修煉,很用功的往上衝層,當我的實力往上增強的時候,那些老臣們對於我的希冀就特別的高,而那個時候,舅舅是很想穩住自己的皇位的,他自然希望大家是支持他的,但……”
“他們選擇支持你?”
“沒錯!”夜白點頭:“被給予厚望的我,一面揹負着母親的遺志,一面還要成爲他們相搏的刀,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舅舅眼裡流露的惱恨,掙扎,更看到他對自己孩子們的恨鐵不成鋼,然後……”
夜白再次冷笑:“然後,我選擇了來這裡,以殘缺真龍的武魂要求來這裡,沒有人阻礙,甚至舅舅很興奮的爲我送行,所以當我來到這裡的那一刻,我是真心求死的,因爲我覺得我活得被人嫌惡,無人疼惜。”
“而後呢?”
“而後,我在這裡抱着一顆必死之心,無所畏懼的向前衝,甚至見獸就上,根本不做任何護衛,但很奇妙的是,我反而一路殺伐下來變得開始剛猛,還長進了許多,而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一些東西。”
“什麼?”
“我父母留下的一些東西。”夜白說着整個臉上都散發出了一絲滿足的柔意:“一些記錄着,彰顯着,他們相愛的過的東西。”
“於是,你重燃了生的希望?”
“是的,想到母親爲了和他在一起所放棄的,與揹負的,更向我交代的,我便覺得,我不能就這麼死掉,於是我在這裡努力着,拼命着,打算什麼時候衝到七層,什麼時候我再出去,而後我遇上了暴龍的殘魂,豁出性命的與它相融,相搏,終幸運的活了下來,也達到了七層。”
“這個殘魂成就了你?”
“對,殘魂,殘體,雖然都不完美,但足以傲視羣雄,足以讓我完成母親的遺志。”夜白說着低頭看着蘇悅兒:“而現在,母親的遺志我完成了,我又遇上了你,也許命中註定你就是我餘生最後的堅持。”
蘇悅兒的脣抿了抿,人忽然踮起了腳尖往上一送,將脣輕碰了他的脣,而後言到:“夜白,我們重走你父母的相愛之路好嗎?”
“什麼?”
“找尋他們的愛,也緊繫我們的愛。”蘇悅兒真誠地言語着,一雙眸子如星璀璨。
夜白愣了愣點頭:“好,不過,你應該稱他們爲,公婆的。”